《。。。。。。。。。。》壬午正月

19、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这就算善了？自己被人欺负，弟弟帮她报仇她不应还打了他，善在哪？”万千蒿双腿并拢坐在干草堆上，拄着脑袋继续听。
　　“这只是她与族长故事的冰山一角，你没听过全部，当然不理解了。”阿水起身趁她不备又将她捆了起来。
　　“唉，臭丫头，怎么又给我捆上了。”万千蒿的防备心再一次受到侮辱。
　　阿水打着哈欠推开门道，“今日以同你聊了许多了，太晚了，小孩子很容易困的，我明日再来看你。”她出去将门锁住。
　　“喂!喂!阿水!阿水!”喊了好几声都无用，万千蒿决定放弃，一边思考着自己愚蠢的戒备，一边也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次日。
　　夏愁赶一行人由云执带路找到了雪府，这一路也是新奇，这么大一座府邸竟然不存在于十寒境的任何一处显眼的地方，它隐于十寒境，就算是在这生活了五六十年的人大多也没见过雪府，它与境内仿佛有一座屏障，非雪莲族人寻不到，非雪莲族人入不得。至于小殿下云雾里自是仗着雪还寒做过自己的夫子，屏障识人，去过一回便可以轻易进入。
　　通过结界之后，便是豁然开朗，雪府整座府邸有四分之一个十寒境那么大，府门大开，院内有一巨大冰雕雪莲摆在南侧，北门暗淡，一个细窄的长廊，从西面斜看可以看到由小变大的不同颜色不同样式的莲花徽章：千瓣莲、青毛节、龙飞等。打头阵的便是一花粉色并蒂莲。
　　他们随着云执一路西行，终于走到雪府正房，云执一见到白箭便开口道，“白先生，我们此来拜访夫子实属唐突。”
　　白箭向他还礼，“小殿下严重了，殿下能来看我们族长就已经很屈尊了，我这就进去通报。”
　　见白箭穿着与昨日带走千蒿的白衣人相似，夏愁赶退到云执身后私语道，“他是谁，看着不面善。”
　　“夫子的侍卫，我不怎么熟。”
　　“我怎能看着你与他很是相熟，他是族长的亲信？”
　　“你要做什么!”云执听出夏愁赶的口气。
　　“你先进去谈，如果那个雪还寒死不认账，我就绑了他。”
　　云执一回头便又是夏愁赶那张笑得眯起来的脸，他无奈道，“打不过!”
　　“打的过。”依旧是笑脸。
　　“他曾是白莲族的嫡长子，后来全族被睡莲给灭了，他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被雪还寒所救，在弱冠之时，就把睡莲族有关联的十个莲族一举歼灭。”
　　“仗势而已。雾里可曾听说过我六岁便杀害了自己的九个哥哥。”
　　云执回头依旧是夏愁赶的笑脸，他不可思议道，“我……不相信，你不会做吧。”
　　夏愁赶道：“根本没有的事。所以，若非亲眼所见，他就算是开天辟地，也只有可能与不可能，在没得知真相之前，谁都不知是对是否。”
　　云执道：“打不打的过是你的事，我不会与他开战，无论如何，你要明白，我是雪族长的学生，应遵守礼教。”
　　木在后面听得着急，只觉得是夏愁赶脾气好，上来便怼回去，“不打架？不辱骂？我还以为我们一起生活了许久是我之前对你有些许误解。我还总说大人骗人成性，你这套虚伪的说辞，不会就是你那个什么雪夫子交的吧!”光是嘴上痛快是不够的，木生气起来可是十个灵母都打不过。“是谁整日找大人街头打架，是谁不顾及万人讥笑，一口一个贱妇的骂着，是谁娇……”
　　白箭出来答复道，“小殿下，族长有请。”
　　这才使木停了嘴，他却还是意犹未尽的想去叨叨给石丫头听，可环顾却未见其人，“石丫头去哪了？”
　　本应是一同跟着云执进去夏愁赶听闻石丫头不见了，止住脚步也四处去找了石丫头并嘱咐云执道，“雪还寒的话只可信三分，不要过激的问她千蒿在哪。”说罢便离开住院开始找人。

　　石丫头顺着那一排越走越窄的莲花图腾长廊走去，那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走了约么近百步后才得豁然，她躲在长廊里侧悄悄看着院里的女人施法。
　　“四方归一，万物归尘，出!”
　　接下来便是令她不可思议的一幕，一身银装素裹的裹田被她召唤出来，并道，“小妖裹田，见过并蒂族长。”
　　在裹田被召唤出来之时，她就已经发现了石丫头，并不理睬，只是石丫头忍不住了大喊道，“裹田!”又跑到她身边，“你怎么会召唤裹田。”
　　荷小荷转过身望着她道，“你是说他？”
　　石丫头一把拽住穿了新衣服的裹田道，“对呀，他……他是我……们家少爷的。”
　　白衣裹田懵懂般看着石丫头，用另一只手甩开了他道，“我并不认识姑娘，姑娘认错了。”
　　荷小荷再一念道，“尘随万物，一于四方，归!”
　　“你做什么!把裹田还给我!”石丫头有些怒气。
　　荷小荷却道，“你召唤不出来他，他是只有我们雪莲族才会的秘术。”她又细细看了石丫头的模样道，“不过，看你长的细皮嫩肉的，竟然不是个富家千金，是个小丫鬟啊。你说的裹田是我们这里的免苦力，和你一样是个下人，你找他做什么。”
　　“裹田不是!”石丫头抓住她的袖口委委屈屈道。
　　荷小荷发现石丫头是个只会蛮吼和示弱的家伙立马放松了警惕，不料被石丫头一把拽住整个人甩了个跟头，她打撒打撒手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呀!这位婆婆，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做那些油嘴滑舌的事情了，不是你放裹田的气息引我过来的吗？”
　　荷小荷整个人趴在地上，起初是一动不动，后来突然弹起站立，待站稳后道，“这么趁人不备的下三滥招数，还真有些熟悉，跟主院的那个臭丫头还挺像。”
　　石丫头道，“所以，你引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荷小荷掏出一把钥匙递到她手上，一丝邪魅在她脸上划过，“帮你救人。”
　　“救人？”石丫头半信半疑，但还是跟着她走了。

　　雪还寒主厅中。
　　云执面见过雪还寒后边就近坐在那把椅子上，地上碎片还在，有些硌得慌。“夫子安好。”
　　雪还寒提笔在纸上写着“挥”字，不抬眼道，“小殿下可是好久没来了，不知这次来找臣，所为何事。”
　　“我们本是去寻一个人，正巧路过夫子的家乡，可就在还没进去之时，有一个姑娘不见了，带走那个姑娘的人中好像有雪府的下人，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唐突，希望夫子你能见谅，如若不是，雾里在此给夫子赔个不是。”他起身作揖道。
　　他停住笔，悬在半空，墨汁一点滴在纸上，他当即揉碎了纸张随手遗弃，“我雪莲族下人断不会做绑架姑娘的事儿来，应是小殿下看错了。”
　　云执一愣，站起身来，“是雾里唐突了。”那表情像是见到了从来不认识的雪夫子一样，方要离开，却被他叫住。
　　“小殿下千里迢迢的来着一趟，又找到了雪府，就在此留一天。”雪还寒一挥袖口，门窗俨然。
　　这让云执的心里突然一慌，强咧着嘴回头道，“住……住下，只是雾里还带个几个朋友不知道方不方便。”
　　“几个。”
　　“两，啊三个，三个朋友。”
　　雪还寒吩咐道，“白箭，准备四间上好客房，带小殿下和他的朋友们先住下。”
　　白箭进来回复道，“禀族长，并未发现云执殿下的朋友。”
　　云执一时想起他们都去找石丫头了，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子，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可能是夫子的府上太大了，他们都是粗鄙之人，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一时迷了路。白箭，你先带我去，剩下的房间也告诉我，带我安顿好了，就去找他们。”
　　“去吧。”雪还寒吩咐过后，另一张纸以被他写满了字：汝之清清，挥毫不及，低而远想，善者不一。汝之淡淡，久病成医，阑干合之，良人永矣。汝之禾禾……

　　已是日暮时刻，云执安顿好了之后，出去巡了一圈就之找到了木，雪府上下人多，房子也多，能找到木就已经算是报团成功，先安排他睡下明日再找也不迟，总之明日无论如何都是要走了，云执觉得雪还寒太不对劲了。
　　夏愁赶说着是去寻石丫头，实则是在寻青桃的味道，那是自己当年亲手种下的桃树，说是他们俩种的，可是明明确实木一直在照顾，万千蒿的理由便是，你是他老祖宗照顾一个晚辈是很正常的。
　　那个地方很宽，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觉得有些过于掩人耳目，他大大方方的走进，刚要进圆洞的时候，被门口的侍女拦下，“诶，你是哪里来的，这里不能随便进去。”
　　夏愁赶看了附近的人手，有见里院房屋的高度，眯眼笑道，“我是来给里面的姑娘送饭的，我是主院子里的，姐姐没见过我吧。”
　　侍女道：“主院来送饭的不是一直都是阿水妹妹吗？怎么今日换了。”
　　夏愁赶朝她眨了几下眼睛道，“阿水妹妹她吃坏了肚子，这才叫我来的，你就让我进去吧，这要是耽误了送饭，族长是要怪罪了。”
　　侍女道：“可是。”
　　夏愁赶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扫帚一把抢过道，“天已经不早了，姐姐你就回去休息吧，等我送完饭就替你打扫了。”
　　侍女叹了一口气道，“行吧。”又招呼其他侍女离开。
　　见她们都走后，夏愁赶直接把扫帚扔地上进了圆洞，进了院子。
　　门窗封闭，都糊了捅不破的牛皮纸，夏愁赶抬头望了一会儿，刚准备放弃找窗子而是用手打碎窗户时，他发现屋顶有一片斜开了一小个缝隙的小木板，他一跃而上到了屋顶，将小木板拿下，里面熹微的烛光，他看清楚了万千蒿。他本想轻轻跃进去，以他的武功和妖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就在他站起身的时候，那块年久失修的破瓦片绊住了夏愁赶的脚，使得他刚一起身就跌进屋里，脑袋撞在桌子角上，直接晕了过去，此刻，万千蒿被绑着坐在草堆上，夏愁赶趴着在他面前一动不动，是在说他们俩，一个被磕晕，一个如死猪一般这么大动静都不醒。
　　夏愁赶掉下来时拽着木板，由于木板正好卡在那个大小正合适的小孔上，所以他才会毫无防备的下落，但因为木板归了原位，这里就于他没曾来过一般。
　　这一晚风好大，本是是被烈风吹起来的木板，但因夏愁赶向下的力将它扣的严严实实，这一晚，万千蒿也觉得不冷了，睡得更香了。

　　石丫头被荷小荷带入银白色地带，脚踏之地如湖面映出天空湛蓝，只是晚风吹不起湖面的丁点涟漪，脚下的自己比原身整整矮了一截，样貌也比现在更加稚嫩。每走一步都会有手指轻触水面的声音，铃咚一下，异常清晰。
　　“什么感觉。”荷小荷走在她前面。
　　“不冷。”石丫头道。
　　“自你踏入十寒境以来，你发没发现，你不怕冷。”荷小荷道。
　　“怕呀。”石丫头大脑飞速运转得出结论如果是她仔细回想，确实是不怕冷，但她不能说实话。
　　这个否定回答也使荷小荷很无奈，她轻声笑道，“好，好，你提防我。我就当我得到了正确答案。”
　　石丫头继续跟着她不出声。
　　荷小荷问道：“那个女孩叫什么？”
　　“灵芝!”石丫头道。
　　“过分了!他雪还寒敢抓灵芝，我名字倒过来念。”荷小荷停住了脚步。
　　她二人驻足在了一个发光口。
　　“她就是灵芝。”石丫头被那小骗子教的十分会演。
　　荷小荷叹了一口气道，“你得告诉我她叫什么，是什么族，我才能帮你找到她。”
　　石丫头道：“你认识雪莲族的族长吗？”
　　荷小荷道：“当然认识。”
　　石丫头道：“那叫他放人不就好了。”
　　“我要是能出十莲廊何必把你诓过来。”荷小荷撇撇嘴。
　　“原来是个没有用的废人。”石丫头正要转头走掉，被她一把拉住。
　　“等等，我能推测出来她在雪府的哪里，还可以帮你们救她出去，但你需要帮我一个忙。”荷小荷道。
　　石丫头甩开她的手，“说，什么忙。”
　　“帮我出去。”
　　“告辞!”石丫头转身已经走了好多步。
　　荷小荷朝着她的背影喊道，“姓夏的是你家少爷吧。”
　　石丫头停了脚步。
　　“雪还寒要对他下手了，不是姓夏就是姓云。”荷小荷在等待她的回应。
　　“说些我不知道的关于雪族长和阿冰的故事，我考虑一下，要不要帮你。”石丫头转过身。“最好还关于你。”
　　这是荷小荷早已猜到的环节，她盘坐在湖面道，“你知道妖和精怪杀不了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