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午正月

18、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你要干什么!”万千蒿第一次感受到惊恐，竟然是因为一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
　　“刷啦～”阿水用匕首把绳子隔断，她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仰坐在地上。
　　“这是……”万千蒿打理掉身上的绳子后不解道。
　　“你可知我为何笃定你不是阿冰。”
　　“说说。”
　　“说你是阿冰的人都是见过阿冰的，唯我不同，我只听过阿冰，你与族长故事里的阿冰天差地别，所以你不是。”
　　“呵呵哈哈，所以故事里的阿冰是怎样的？”万千蒿的好奇心又一次被撩拨起来。
　　“阿冰，族长说她怎一个善字了得。”

　　五月初时，迎来十寒境唯一一个月的春暖花开，从五月初一便开始化雪，只是短短一宿，整个十寒境就如同外地的春夏一样绿柳满园，芬芳盛行。这对于普通的买卖店铺都没什么大的改动，唯有两种地方改动极大，裁缝铺和赌坊。
　　十寒境对于当地百姓来说是冷的平常热的反常，他们喜好聚集是因为平日里可以取暖，但却又怕热，这个时节家家户户早已提前半个月朝裁缝铺定制了春衣，眼尖藏了冰的饭馆推出的冰饮也一大早就卖空，如果说十寒境平日热闹如过节，那这个五炎时期的冷清就如一年难得一回的过年一样，所以在五月初五那天他们会过五炎节又叫端阳节，食角黍。
　　曹叁葉与曹肆葉来到十寒境第一次过五炎节，雪还寒便叫下人以贵客之礼对待曹氏姐弟，五炎节的一切习俗都与族长一同执行。
　　五炎节前一日。
　　曹肆葉将浸泡好的黍米端出准备开始包角黍，将角叶绕三圈成锥形，再将黍米捞出填入空隙中，这是曹肆葉在鄂州时期经常随阿娘做的东西，虽是馅料不同，但包法一致，这给平日里总说自己白吃白喝养在雪府的她添了些乐趣。
　　日暮时，雪还寒伴着黑漆漆的凉意从外面回来，一身的酒气，被下人搀进了院子，他奋力睁眼看到曹肆葉，甩开扶他的下人，“走开!我没事，今日我与三位族长喝的高兴，等下个五炎的时候，我要把他们请到家里来……”醉醺醺的说着懵话。
　　下人将他一路搀到了房间门口，见了曹肆葉立马行礼，“阿冰姑娘。”双手只顾作揖，没有多余的手出来扶一下雪还寒，他竟一下子扑在了曹肆葉身上。倒不是下人不想扶他，但见了阿冰姑娘要行礼是他雪还寒定的，尤其是他在的时候。
　　曹肆葉被她砸的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还好雪还寒不重，还好被养在雪府疗伤阿冰已经好了，还好那眼尖的下人走的快，走时还不忘带一句，“阿冰姑娘，族长就先交给你了，族长说了明日五炎节属下们可以放假，既然族长交给阿冰姑娘了，那属下就先告退了。”他溜的可真快。
　　曹肆葉将他扶起扶正，双手端着的他晕晕乎乎的脸，本来是雪白的脸上却因酒给上了胭脂色。“族长，你站好。”不太清醒的雪还寒把脸托在曹肆葉手上迷迷糊糊道，“阿冰，角黍好了吗，明日我要请他们吃的。”
　　曹肆葉把他放在了门外的地板上，自己也坐着地板靠着柱子，让雪还寒靠着自己，他不听话，脑袋总是往她肩膀上倒，被曹肆葉一根手指头顶起来，“好了，族长着急的话，我现在就去煮。”她起身，雪还寒一把倒在柱子上。
　　被磕的有些清醒的他叫住了曹肆葉，“阿冰!”
　　曹肆葉愣住，不敢回头看满身醉醺醺的雪还寒，心脏跳的很快，“啊？什么事啊。”
　　“阿冰。阿冰。”
　　被他叫了好多遍后，曹肆葉更加心跳加快，她回头道，“族……族长还有什么事？”
　　“阿冰!”
　　“诶，我在。”
　　“疼，疼！”雪还寒那委委屈屈的模样，好像快哭出来了，刚准备大叫，就被曹肆葉用手堵住了嘴。
　　“别叫，别叫。哪疼啊？”
　　雪还寒用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她，用手摸了摸头，又开始委屈，“脑袋，有人偷袭我……呜……趁着五炎时我虚弱，她想抢我的位置。”
　　曹肆葉被雪还寒这一番酒后胡话逗的喜笑颜开，“抢你什么位置？”她笑着反问道。
　　“族长夫人。”雪还寒趴在曹肆葉的耳边轻声细语道。
　　弄得曹肆葉耳朵红了一圈，她害羞道，“谁会抢你族长夫人啊。”
　　雪还寒把脑袋伸回来与她四目相对，“你。”
　　说罢便朝曹肆葉的嘴吻下去，曹肆葉一下子怔住不敢动弹，她好奇的眨了眨眼睛以确认这是真的，从第一眼醒来看到雪还寒开始，她就有些喜欢他，现在这个人正在吻她，她有些不知所措，慌忙把他推起来道，“族长，族长，我是阿冰，你看一下我。”她用力的摇晃雪还寒。
　　“我知道啊。”雪还寒笑道。
　　“他知道是我阿冰，那他刚才，那就证明，就证明……他在非礼我。冷静曹肆葉，来而不往非礼也，意思应该就是说他亲我，而我没有亲他就是非礼，如果我亲了他，那这不叫非礼。对曹肆葉，他可是堂堂雪莲族族长，怎么可以干出非礼这种事呢，亲回去，就不算非礼，这样就能保住我的名誉也能保住族长的名誉。”她闭起眼睛朝他嘴唇过去轻轻点了一下。
　　被她这一弄，雪还寒彻底醒酒了。他用手指蹭了一下嘴唇，又看了看曹肆葉，疑惑的眨眨眼道，“你亲……我……了，怎么……突然亲我……”
　　“不是你刚刚……”
　　“我刚刚怎么？”
　　“你刚刚要非……”曹肆葉发现他醒酒之后就忘事，脸一下子涨红，跑回了房间。
　　“我怎么在这儿，啊嘶，头好疼啊，难道有人偷袭我？”雪还寒踉踉跄跄走回自己的屋子。
　　五炎节当日。
　　白箭在门外候着直至雪还寒醒来，推门时一股热气朝屋里吹进来，他进屋将门椅好向雪还寒汇报道，“族长，人已经死在汇营赌坊后巷了。”
　　雪还寒起身走向白箭，头发散乱的披落下来，“凡诛戮者皆避过五炎，你晚了。”
　　“他是昨日死的，不在五炎，属下没有触犯律法。”白箭跪在地上。
　　“处理好了，不要影响今日的祭祀大典。”
　　“属下明白。”
　　白箭退下，开门时依旧是一股热风吹进屋内，吹得雪还寒异常不适，他皱紧眉头，“快关门!”
　　白箭听到命令把门关严。
　　曹氏那边，雪府的女侍替他们更了今日大典的礼服，通身墨黑，上有银白色雪莲图案。
　　九尺高台上，雪还寒带着曹肆葉跪拜祭祖，焚香祷告，十寒境中药草妖即精怪万民跪拜，就在此时雪还寒将说出这一任族长夫人阿冰的名字，可曹肆葉却全然不知，她以为只是普通的祭拜，从小地方出来的她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更不知道与族长共同祭祀意味着什么。大典即将结束，雪还寒握住曹肆葉的手朝万民宣告道，“我身边的这个人，阿冰，她就是我的族长……”
　　本来就寂静的祭祀台下突然从人群中传出来一句，“不好了，有人死了，死在汇营赌坊。”
　　众人纷纷议论。
　　这时，雪莲族的叔父雪笠看着吵闹不断的人群一笑，转过身朝台上喊道，“族长，今日可是五炎，祭祀这么大的事，有人死亡怎么不查清楚。”
　　“就是啊!”
　　和他同行的几个雪莲族叔伯也纷纷附议，究其根本，他一个死了爹的没靠山的臭小子，凭什么当族长，还想封夫人，岂会遂了你的意。
　　“依我看，祭祀大典就此结束，族长还是应该好好调查调查死的那个人吧，凡诛戮者皆避过五炎，有人知法犯法，岂不是族长您管理不当。”雪笠挽了挽袖子，“白箭，去查查死者身份是人是妖，如果是妖，查查他是那个族的。”
　　白箭一脸愤恨的看着雪笠又没辙看着雪还寒，雪还寒更是气的双手发抖，他大喘了一口气后对白箭道，“查，查不到原因不用回来了。”
　　白箭道：“是，族长。”
　　雪还寒松开曹肆葉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他眼神死死盯着父亲的牌位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对曹肆葉说道，“阿冰，我一人的力量太薄弱了，我以为我救的了你，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我没有救好你。”他闭着眼睛。
　　曹肆葉越听懵，自己只是陪好友一起祭祀，他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族长，你说什么，什么救不救的，我不是已经被你治好了吗。我没事了，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白箭做做样子下去查了一通，回来与雪还寒禀报，“回族长，死的是人不是妖和精怪，是一年前迁来十寒境的，汇营的老赌徒，姓匡家里排行老二，赌徒们都叫他匡二。”
　　“匡二!”曹肆葉向后踉跄，惊的瞳孔微缩，她忽感胸口一疼，弯腰咳嗽了几声，“阿叁!阿叁!”她有些失控的找曹叁葉。
　　曹叁葉见她此状心急如焚的上去，谁料曹肆葉一把抓住他的领口质问道，“是不是你干的，我说没说过不要去找他们报仇!”一个巴掌甩在曹叁葉脸上，根本不重，不疼不痒，但还是带着曹肆葉看曹叁葉不成器的怒气。
　　这一掌对于曹叁葉来说不冤，虽然人不是他杀的，但筹划和动机他全都有，可妖不能杀人，这就直接洗去在场所有妖和精怪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