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画家的隐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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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病房，乌初蓝把窗户拉开一条缝，乌鸦灵活的钻进来落在吊瓶架上。
它歪着小脑袋抬起右脚，腿上绑着张字条。
“直接发信息不好吗？派乌鸦来送信还真是奇葩。”
她也没给沈老头留过联系方式，汗！
字条上只有一个字：猫。
乌初蓝愣住，她先前总觉得忽略了什么，经沈老头一提醒，瞬间醒悟过来。
怎么就把那只猫忘了？
那猫攻击过刘志远，抓伤过宋雨的男朋友，程小杰母亲的死也跟它有关。看到昏迷不醒的高敏敏，想起她衣服后背的划口……似乎哪哪都有它的影子。
乌初蓝正琢磨着，刘志远醒了。
他是被尿憋醒的，见到屋里有只乌鸦吓了一跳。
“哪来的鸟？”
“外面飞进来的。”
这么回答不算说谎，乌鸦进屋后很乖的没吭声，这会儿乌初蓝就把它当野鸟，从窗户撵了出去。
它不满意这样的退场方式，临走偷偷叨了乌初蓝手一下，算是小小报复。
“还没醒吗？她可真能睡。”
大夫说高敏敏的晕倒可能由体力透支引起，还有些营养不良，其他方面倒没什么大问题。
输了一瓶营养液后，她苍白的面色变得正常起来。
“好饿呀，你这儿有饼干？太好了。”
刘志远吭哧吭哧啃完三块小饼干，舔舔嘴唇：“还有吗？”
“没了，我点了外卖。”
“有肉吗？”
“两份全素蔬菜沙拉，晚上吃太油不健康。”
刘志远的脸色立马跟菜叶子一样绿。
……
袁鹏鹏从警局录完口供，就甩开几个去喝酒压惊的哥们，迫不及待奔回家。
打开光脑上的文件档，开启语音输入。
“海钓钓到尸体，亲历者颤抖口述经过……”
他心有余悸的回忆今晚的经历，影像通过语音转化成文字，一段段出现在屏幕上。一气呵成写完，简单校正后，迫不及待发到网上，随后才回复女友的信息。
因为信息回迟了，女友不理他。
他发过去个可怜巴巴加暴风哭泣的表情，又奉上“鹏鹏爱佳佳”的大红包，才终于获得女友暂时原谅。
简单跟女友讲述今晚的经历，那边女友听完也吓得够呛。
“怪不得联系不上你呢，我本来还有个独家新闻想告诉你，可你一直不回复。”
“什么新闻？”
“今晚医院急诊来了个女病人，两个警察护送着过来的，昏迷着还戴手铐，你猜她犯了什么事儿？”
“听你描述，犯的事儿不小。”
“哈哈，我还没打听出来呢，不过那女孩长得是真漂亮。”
陈鹏鹏敏感的抓住了重点：“美女嫌犯，美女罪犯，美女通缉犯……绝对有爆点。拍照片了吗？发给我瞧瞧。”
“她还没醒呢，警察一直守病房里，不敢拍。等她醒了，我找机会拍几张给你。”
“宝贝儿真给力，么么哒~”
“哼，你就光嘴甜。前两天狂犬病疫苗的新闻，也是我帮你找的素材，你也不说买个礼物送我。”
“咳，我这不是想着多攒点钱嘛。到时候带你去星际旅行好不好？坐五星级飞船，住至尊豪华套间，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
女朋友被他甜言蜜语一通忽悠，满意的挂了电话。
袁鹏鹏继续码字，把先前写的内容和标题稍微改动一下，发往不同网络平台。当时岸边围观的人不少，很多人都拍了照片，但肯定都没有他在船上拍的硬核。
多找几个大V帮忙转发，争取把这新闻推上头条。
……
洪福市安平区，绿苑山庄。
蓝色超跑缓缓停进车库，梁羽风回到家，发现画室的灯还亮着，蹑手蹑脚走过去。
室内，女儿正在画画，画面已经完成了一半。妻子半躺在沙发上，手撑着脸颊打瞌睡，房间里放着轻柔的钢琴曲。
明明是很温馨的画面，却让他有想逃的冲动。
未经调和的颜料直接被画笔蘸取，粗犷的涂抹到画布上，线条和色块毫无章法的肆意组合。
颜料顺着画布流淌下来，像小溪又像眼泪，滴在毛绒拖鞋的兔子脑袋上，拖鞋的主人浑然未觉。
她画起来会忘了一切。
忘了玩耍，忘了吃饭，忘了睡觉……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
她是来自星星的孩子，却不是天生的自闭。
女儿本来很活泼好动，直到有一天她闯进画室拿起画笔，就再也没停下来。困了倒头就睡，醒了继续画，像个除了画画无知无觉的木偶，日常生活全靠妻子照顾。
妻子为了女儿辞掉工作，甚至患上了抑郁症。
梁羽风已经很久没画过什么作品，工作室的画是她女儿的，网上卖的也是，甚至去连参加画展的都是。
所有人都认为这些画是他的，没人知道真正的作者是个小女孩。
任何一个有自尊有廉耻的画家，都不该允许这种剽窃发生。
他不是不想画，是对绘画产生了极大的恐惧，这恐惧来自眼前的小小身躯。
很多人不理解，他为什么一夜间转换了风格，从唯美超写实改为野兽抽象派。
不是他想改，是不得不改。
“爸爸，我想把画放到你工作室。”
“哦，可以挂我办公室。”
第二天，工作室从里到外换成了女儿的画。
“爸爸，我想把画放到网上卖。”
“好的，我帮你做新链接。”
隔天店铺其他商品全部下架，换成女儿的画。
“爸爸，我想参加美协画展。”
“可是……已经布展完了。”
撤回原本参展的作品，全部换成女儿的。
只要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他，他什么都会答应。
女儿的画卖的很好，比他的画还要受欢迎，很多看完画展的人，都去他网店订购。
他赚了很多钱，这本该让他高兴，心里的恐惧却愈加强烈。
……
安平警局，杜川正在跟赵大刚汇报他查到的线索。
“我又去了趟程家，燃气灶有熄火保护装置，按理说有汤水沸出浇灭火焰，60秒内会自动切断气源，不会出现漏气的情况。”
“我亲自烧水试了下，熄火保护装置可以正常使用。”
赵大刚眼睛一亮：“这恰恰说明，程太太的死不正常。李智仁的推理，根本就站不住脚。”
杜川迟疑道：“会不会……她本来就想自杀？”
“这不可能！程小杰一天没有下落，她就不会轻易放弃希望。”
“母子俩都死的这么蹊跷，真让人想不通。我刚才打电话去医院，高敏敏还没醒。”
“她应该知道些什么，至少能提供些更有用的线索。你找人去跟小刘和小乌交班，务必看好高敏敏，不能再让她跑了，或出任何意外。”
“是，队长。”
……
医院，高敏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程小杰约她看画展，她本来不想去的，鬼使神差还是去了。
展厅里人很多，她和程小杰走散了。
找到程小杰的时候，他站在一幅画前冲她招手，笑的像个一米九的傻子。没等她走近，就看到那画里伸出一只手，把程小杰拽了进去。
“啊！”
她惊呼一声醒过来，眼前是陌生的医院，还有两个陌生男人。
“你们是谁？”
她瑟缩着坐起来，左手输液的针被扯掉，往外渗血。右手被固定在床侧挣脱不开，手铐与金属栏杆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听到异响前来察看的护士，正好走进来看到这一幕。顾不上细问，匆忙为她止血包扎。
“你不要害怕，我们是警察。”刘志远安抚道。
“放开我！”
高敏敏情绪激动的嘶喊着，企图从床上下来。
“警官，她一个女孩子，你们俩人看着，用得着戴手铐吗？都勒破皮了。”小护士有些同情高敏敏。
刘志远犹豫着，想要上去开手铐，可钥匙在乌初蓝那儿。
乌初蓝觉得跟程小杰有关的人和事都邪门的很，先前坚持拷她，也是怕多生事端。
“拿纱布给她缠一下。”
“她现在情绪这么激动，解开手铐，你能控制的了？”
护士哑口无言，刘志远上去帮忙按住高敏敏。
“你们凭什么拷着我？放开！”
“凭你参与走私贩毒，凭你跟程小杰的失踪案有关。”
正在缠纱布的小护士手一顿：乖乖，大新闻。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冤枉我！”
高敏敏神色癫狂，完全没有要冷静下来的迹象，拼命挣扎，刘志远都要按不住她了。
“程小杰死了，程小杰消失了……哈哈，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星球，不然也会死！”
高敏敏胡言乱语的喊着，歇斯底里的尖叫哭泣，看起来跟疯了似的。
乌初蓝果断对护士说：“给她打镇定剂。”
“啊？这，这得找医生开药。”
小护士按响通话，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另一个护士，让她赶紧去找医生来。
一通折腾后，高敏敏再次睡去。
“镇定剂里加了安眠的成分，你们得给她换病房。她这样吵嚷，会影响别的病人休息，而且她的病情也不适合再待在这里。”医生建议道。
“换哪儿去？”
“精神科。”
好吧，这安排没毛病。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画家的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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