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剑书》2233岁的千夜

4、九死一生

　　第三章
　　顾彧做了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他先是往下落，落得很快，他感觉自己穿过了什么东西；以后他变得很轻，开始向上飘，飘得很慢，很慢，飘到了天上，他越飘越高。最后，他被星星包围了，他沐浴在绚烂的星光中。这让他感到很舒服，就像是回到了早已离世的母亲的怀中。
　　现在父亲和宗族应该都不在了吧！不知道有没有活下来的。他不禁这样想到。他想要回去了，他想要报仇，可现在不管他怎么挣扎，他都没法动一下了。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到自己被什么包住了。满眼的星光开始消散，周围重归黑暗。

　　顾彧朦胧中醒来，看到了穹顶之上镶嵌着的夜明珠，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嗯……这里头镶着的是夜明珠？现在地府都这么豪华了？”顾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能动了，“奇怪，我不是胸口被刺了一剑吗？怎么会在这？”说完，他爬起来准备看看周围的环境。
　　房间好像很大，那颗夜明珠是房间中唯一的光源，在这硕大的房间的映衬下那光源便显得更加微弱，这样昏暗的环境使得顾彧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他想下床去看看周围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有点不受他的控制，这样的情况让他的心不由地往下沉。他立即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和周围，没有任何能当武器的东西，最后没办法了，他只能装睡，想试探救他的人有什么目的。
　　就在顾彧躺下装睡不久之后，他睡着了……他真地睡着了。

　　司马家议事厅———
　　“家主，尸体已经点清并且都已安葬了。”负责处理顾家后事的长老向家主报告道。
　　“嗯，知道了。”
　　“另外，还有顾彧和顾言的尸首至今下落不明。”那长老又补充了一句。
　　“人各有命，能逃过便是他们的命数。”说着，他看向了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司马子禾。司马子禾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晃过一丝慌乱。前些天司马子禾悄悄在自己的别院里安置了个人，他这个当爹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轿子雪山山顶，常青仙门汇音堂，堂中三男两女，目中都好似有神光显现。五位峰主看着窗外的月亮，一边谈着话，一边等待着掌门的到来。
　　“钱兴，你说掌门这次叫我们来集会是什么事啊？”坐在末位的元清看向坐在他前一个的人。
　　“听说顾家被灭了，掌门叫我们来，应该是因为这事吧”
　　“这顾家怎么说都是三大家族之首，怎会在一夜间就惨遭屠门呢？”
　　“终究是人心不足。”说话者忍不住为这件惨案感叹道。
　　话音刚落便见门口站着一个白髯老者，周身真气环绕，隐有突破之象。
　　“参见掌门”五人站起，齐声说道。
　　“好了，你们都坐下吧。这次叫你们来的原因，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老者边说话边走向了首座。
　　“知道……什么？”说话者眉目清丽，眼中似有碧波湖水一般温婉安和。这女子名曰梁瑷璟，前些日子都在闭关，对最近的大事一无所知，而且刚刚她在睡觉，对于师兄弟们刚刚讨论的事情更是茫然，不得不说这人的行事风格与她端庄典雅的相貌真是大相径庭。
　　“呃……好吧，两天前，南州三族之一的李氏联合五星盟覆灭了顾氏，当天李氏威逼司马氏离开天叶城，却不想司马氏拉来了邪冥宗做靠山，连邪冥宗少主都来了，其他情况我也不知道了，不过这跟我们关系不大吧？”说话的是钱兴，平时就他最喜欢打听小道消息，方才在掌门“鼓励”的目光下，把消息说出来。
　　掌门对钱兴颔首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行为的赞许，随后又补充说道：“虽说这事与我们长青仙门关系不大，但五星盟是大陆上公认的邪门异教，行事乖张手法邪毒，他们会跟李家结盟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决定派人去查探，有谁愿主动请缨？”虽然是在询问，不过掌门还是“和蔼”地看向了梁瑷璟。
　　“掌门，我去吧！”说话的那个男人叫做文华，是五位峰主中最强的人，平常不说话时就黑着脸，但当他开口时便会发现他是一个性格极其随和亲切的人，虽说性格亲切随和正在对付邪门外教的大是大非面前他也是极度有原则的。
　　“不，不可，让钱兴和小瑷璟去吧，最近我要闭关以求突破到入道期，门中的事务还需要由你打理。”
　　“领命，掌门。”文华与钱兴异口同声答道。
　　“对了，这件事情的别的门派应该也会派人过去，兹事体大，你们万事小心！”掌门嘱咐道。
　　“掌门师兄，我要去做什么？”梁瑷璟似是大梦初醒一样，一脸茫然地问。
　　“问钱兴去。”掌门不想再理这个人，“诸峰主可有事上报？……没事我走了啊！”掌门扫视了一遍众人，见无人回话，便踏出门御剑离去。

　　“醒醒，唉！醒醒。”被叫醒的顾彧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柔和的紫光，仔细一看隐约可辨出人形。不过眼前这个人好像在发光，用真气来发光吗？真是个奇怪的人。顾彧心中不由地想。
　　发完呆后顾彧才反应过来。“你是谁？我在哪里？你要干什么？”说着便爬起来向后一跳，不过他可能没有考虑到他所处的地方到底有多大。嘭！
　　“啊！好疼！这地方怎么这么小？唉，我的脚能动了！”显然顾彧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的脚能动了。
　　“咳，咳”见顾彧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这了，男人便咳了两下打算引起注意，听到了咳嗽声的顾彧再次对男人提防起来，但是这个男人身上冒光，顾彧也不太能看清他的脸。
　　“好了，我们出去说话吧，这样你也能看得清了，不是吗？”男子说着，没管顾彧答不答应便抬脚向外走去。
　　“喂！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见男子不理他，顾彧也跟了上去。
　　当双眼适应了黑暗，顾彧才发现他居然在一个山洞里，壁山光滑，好像还有花纹，一看就是人工开凿的，就是不知道是眼前这个男子找到的，还是他自己凿的。
　　男子速度不快，带着他七拐八拐地走了一刻钟左右，才看到洞口的亮光，顾彧等不及便跑过男子冲了出去，男子见此也只是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继续缓步走着。
　　“啊～～终于出来了！”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但长时间呆在黑暗里，还是会让人感到不适的，仰天长啸了一下后，顾彧才把眼光放到周围，想看看自己身处何方。
　　“小屁孩，真正警慎的人是不会把后背放给来路不明的人的。”见顾彧又忽视了他，男子只得出声说道。
　　顾彧明显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你这人走路没声的吗？”这时顾彧才凭借着阳光看清了男子。
　　男子一头白发，左眼好像是紫色的（顾彧心想：“怎么又是紫色？”），脸上白净，身着玉身紫色长袍（你就那么喜欢紫色吗？），身形微瘦，背上背着一把紫色剑鞘的长剑（你怕不是个自由人）。
　　“好了，看够我的绝世容颜了吗？”那个香蕉自恋的说道。
　　“切！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声音上调，以增长自己的气势。
　　“嗯？你刚才有问什么吗？”这个摔跤手装作疑惑的样子，明知故问着。
　　顾彧生气了，但是没有办法，他知道他打不过这个男人，要是他冲上去不死就是好的。
　　“呵哈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现在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吧！”男子发出了奇怪的笑声，并说出了让顾彧生气的话语。
　　“吾名为千夜，是隐居此地的修士，这里是霾谷谷底，我的居所，至于救你的原因嘛？我早年得了一本天阶功法，但不适合我，恰巧！你适合修炼，见你天资也不错，就想收你为徒，懂？”
　　“不懂，且不说霾谷怎么看得见太阳，你得来天阶功法，不自己用，给我这么一个路人怎么想都不合理吧？”
　　“看来是我没讲清楚，那我就仔仔细细的再讲一遍吧，功法、武技、武器都分为天地玄黄四阶，等阶越高，使用条件越复杂，天阶武器有自我意识，天阶武器一般要用相应的天阶功法催动，至于天阶功法嘛？更是只有资质逆天的人才能修炼，而我得的那本不仅需要逆天的资质，还要有像你一样的特殊灵魂，至于那个太阳嘛？是我用幻术制成的人造物。”
　　“好吧……所以我现在看到的都是幻像喽？”
　　“并不全是，你要是拜师的话，我就教你哟！这可是我自创的越强幻术功法哟。哦，对了，就是你昨晚醒的时候脚应该是不能动的，那是因为你刚刚还魂，而且我施展了能让你回想起前世记忆的仙法，这些都对你的灵魂控制身体有所影响，所以你的脚昨晚不能动，不过很快就会好了，毕竟是你自己的身体吗？虽然凉了几分钟。”千夜语不惊人死不休，出口就是这信息量巨大的一段话。
　　“你，你，我……你等我整理一下思绪。”被吓到的顾彧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对于顾彧的请求千夜摆摆手表示请随意。
　　“我已经死了。”顾彧指着自己说。
　　“你现在活着呢。”
　　“然后又被你复活了？”顾彧把手指向了千夜。
　　“对”
　　“你帮我觉醒了前世的记忆？”语气越发平静，看来是接受了这一切。
　　“不不不，我脑海里没有半点是不属于我这一世的记忆，看来你的法术失败了。”至于为什么不猜千夜是骗他的呢？是因为顾彧清楚地回想起他被捅了一剑，还被抛尸了。
　　看顾彧平静下来千夜也笑着看向他，并说：“并非我的法术失效了，而是这法术，有延迟，之后的日子里你会慢慢回想起前世的记忆，这样才不会对你现在造成太大的影响哟！”
　　“呼～”顾彧长叹了一口气，平静下来突然发觉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之前醒了的？！”
　　对此，千夜沉思了几秒，“是精神力外放，到了我这个境界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那你昨晚怎么不过来？”顾彧并不相信他的回答，但也没办法质疑。
　　“之后你不是又睡着了吗？我就懒得过来了，毕竟要走好久的。”那人打着哈哈，准备敷衍过去。
　　“那你精神力很强嘛，而且修仙者需要走吗？”犀利的吐槽。
　　“最后一个问题。”调整了一下状态后，顾彧严肃着脸说道。千夜没有回话，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为什么，会这么巧？”一字一顿的严肃语气，压向了千夜。
　　千夜仿佛早就猜到了一样，闭上右眼，用奇怪的紫色眼眸看着顾彧说：“可能是因为我以前学过占卜吧？”
　　“既然你能让我复活，那你能救我的家人吗？”语气似是愤怒似是乞求。
　　“我的能力不足。”语气中充满了惭愧与无奈。
　　“那我要拜你为师，我要成为可以主宰别人命运的强者，为我的家人复仇！”语气静如湖面，但那实际上是岩浆翻滚。
　　“金丹期，你便可以离开这里。”
　　“谢谢。……师傅？”
　　“嗯……对了，在你拜师之前，还有一个入门仪式。”
　　“是什么？”
　　“好说，你只需单膝下跪，向我磕三个响头便可以。”那人说这句话时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他所说的这件事，真的如他语气中描述的那般简单。
　　顾彧想象了一下那个动作，不由得抬起头看着那人说：“你若真不想收我为徒那便直说，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做什么？”
　　顾彧听后郑重其事的俯下身去，朝着眼前这个装扮奇异，说话莫名其妙的男人磕了三个响头。
　　“哦？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做了？”那人瞧着顾彧挑起了自己的眉毛。
　　“做，怎么不做，我立马做，师傅！”从心如顾彧，无论是刚还是怂，都是那么的干脆。直见顾彧缓缓地单膝跪下去，就在他正要俯下身去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抬起头看着千夜说：“师傅，这个动作我真的不可以。要不你送我上去吧！”说完他便站起了身来。
　　“这孩子也真是的，我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那人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责备，转而他调整了语气，正经地说道“那你磕三个头，就当行过了拜师礼，从此入我千夜的门下，我授你功法，助你复仇。”
　　用幻术变出来的虚假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红日，周围有花鸟相绕草木虫鸣，这一切在那一刻都变得格外安静祥和，然而，在这份安宁之下，藏着的是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