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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深夜惊魂(2) ...


  •   执黑钢爪的人奇道:“想不到你这女娃心肠倒也歹毒,愿意杀人也不要牵连自己,倒也挺合我性子。若是你真下得了手杀他,我不但不杀你,还会收你为徒,传你武功。”
      颜知心中大骂,不是她心肠歹毒,是穆宁宣这厮不给她活路。她才不要给那两个勾魂鬼一样的人物当徒弟,比跟在冷面阎王身边还恐怖。

      举着的剑犹豫了一下,猛地刺下,鲜血喷溅,穆宁宣身子微微一抽便没了动静。两人见这女娃真的下了手,“啧啧”叹道:“没想到我乌鞭黑爪双煞这么多年鲜少来中原,竟不知道中原的小孩也变得这般心狠手辣。”
      颜知拔了剑,退后几步跌坐在地下,月光映得那银白长剑上的红色鲜艳得晃人的眼。
      乌黑双煞两人上前查探穆宁宣尸体,只见原本娇如女子的三皇子此刻已成了一个血人,全身上下倒处是伤口,衣服或被撕破,或被抽裂。他双目紧闭,胸膛毫无起伏。
      执乌鞭的人笑道:“哈,算计了这小子这么大半年,今日终于完成任务了。”
      执黑钢爪人道:“别光顾着笑,把头割下带回去交差。”
      说着便伸手去扯穆宁宣脑袋,动作却突兀地顿住。

      “你怎么了?”旁边人奇怪,却见银光闪了闪,身边之人左胸口冒出一寸长的银白剑尖,剑尖上小溪一般向下流着血。
      执乌鞭的人迅速转头,便见刚才那害怕得跌倒在地的女孩拿着剑,自同伴下部尾锥骨处插入。这一剑挑断了男人脊椎,割开肺部气管,直至左胸口心脏处刺处。
      好狠毒的剑式,一招致命,被杀者甚至发不出一声惨叫,便立时倒毙。
      执乌鞭者立时红了眼,举起乌鞭向颜知抽去。
      颜知全身力气都花在那一剑上。老爹教了这招剑式,可她从没有亲自实践过,仓促使来,才发现割开人体是这般费力。混身早没了力气,看那乌鞭落下,无处可逃,只得等死。

      挥鞭的力道突然被抽离,男人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塌,月光下,满脸鲜血的穆宁宣如鬼魅般慢慢站了起来,将插在那人后脑的短匕抽出,粗糙地擦了鲜血便重插回腰间刀鞘。
      “过来。”穆宁宣伸出手。
      颜知丢下剑退缩。
      “过来。”穆宁宣声音更冷。
      颜知爬起来转身就跑,身后突然嘣一声,只见刚才勉强站起的穆宁宣又倒了下去,一地的鲜血。
      颜知心惊了一下,他该不会死了吧?运气这么差?
      心中犹豫,终究是耐不出心中好奇,畏缩地上前,伸手去探她他鼻息,刚伸手被猛地穆宁宣死死拉住。穆宁宣抬起欠扁的笑脸道:“看你还逃不逃。”

      颜知立刻哭道:“杀你两个人都已经死了,你也没事,还能走,你还捉着我干什么?放我走好不好?”
      “别装傻了?你究竟是谁?”
      “求你了,放了我好不好?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之前我冒犯了你,后来你不是也讨回来了,御前那一跤我可摔得不轻。”
      “那我身上你刺的这一剑呢,你拿什么东西还?”

      颜知听了此话,翻了翻白眼,直想骂这人真是厚脸皮。她不过是掩人耳目在他腰里侧划了一道口子,以那乌黑双煞的角度看起来好像是她一剑刺在他腹上,与他身上其它伤口比起来,无关紧要。况且这一剑还救了他的命!

      颜知不答话,伸手来扳他手指。他躺在地下有气无力,手上劲道却大,怎么也挣脱不了。远处传来人声,火把的光亮也慢慢显现。有人听到这边动静向这边赶来了。
      不行,她说什么也要逃,若是被人逮回去,还不知会被这穆宁宣折磨成什样子。

      穆宁宣突然抬起头,双眼直直地看着她道:“你今年究竟多大?”
      被穆宁宣带着戾气的双眸狠狠一瞪,颜知被惊得脱口而出:“十一岁”。说完就想抽自己嘴巴,怎么就被这半死不活的人给吓了失了魂去了。
      颜知生得小巧,虽十一岁,却长得瘦瘦小小看起来不过七八岁之样,她自称七岁,便没有人怀疑。

      突然周围一亮,七八个手持火把的人冲过来将他俩围住,当人群让开,一个沉敛英俊的男人一步步走近时,颜知脑中“轰”一声,一片空白。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颜知双眼一闭,很没骨气地晕了过去。

      穆殊南冷声吩咐道:“立刻把这两人带回去,今夜之事任何人都不准说出去。违者割舌。

      “老爹,老爹,你在哪里?”
      烟雾迷蒙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显出,标志一般的络腮胡子根根油亮。
      小小的女孩兴奋地扑过去,“咚”地扑空,掉进一洼寒潭中。
      “老爹?”女孩不解地抬头。
      大胡子男人的面目隐在白雾间,不说话。
      “为什么不理吱吱?为什么不要吱吱?”
      男人的身子如鬼魂一般向后飘去。
      阴风阵阵,鬼哭狼嚎,四周的空气如寒风一般刺骨。

      “老爹!”颜知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
      “咣当!”药碗落地摔成碎片,端药的婢女被颜知突如其来的大叫吓得失了手。
      颜知茫然地四顾看了看,立刻“碰”地又倒回去,嘴里碎念:“我头好疼,身子好疼,好难受,好难受……我要再睡一会……”

      “既然醒了,就不要装睡。”
      冷冷的声音从头顶扔下,颜知偷偷睁了半只眼,又紧紧闭上,只做什么都没听见。
      感觉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拨开她额上的碎发,柔软的指腹沿着她的鼻梁滑到她紧闭的双唇,然后猛地一捏她的下巴,向上抬起。
      颜知吃痛,知道装睡是不行了,惺忪地睁开双眼,先是迷糊的表情,再看清眼前之人后猛地扑上前去,哭道:“王兄,我好害怕……”
      这声“王兄”喊得真是脆亮亲切。

      穆殊南将跟膏药一样粘上身来的颜知拉开一段距离,看了看颜知惊恐未定的表情,道:“先把药喝了。”
      婢女迅速将重送来的药递到穆殊南手上。颜知看了那一碗黑乎乎,冒白烟散发着浓烈药味的汤剂,苦了脸,道:“吱吱没事了,可不可以不喝药?”
      “自己喝或者我来灌。”
      想到初进王府半夜拉肚时,穆殊南二话不说捏开她的嘴,拉直她的脖子毫无人道地将一碗药灌下去的情景,双眼畏缩地闪闪,怯怯道:“我自己喝。”

      接过药,把心一横,一骨脑全灌了下去,喝完刚想抱怨“好苦”,便见穆殊南将一碗密汁递到她嘴边,心中大喜,抢过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昨天你去哪里了?”
      颜知捧着碗喝。
      “为什么会和穆宁宣在一起。”
      再接再励地喝。
      “不说话,嗯?”

      声音中已带了威胁,穆殊南心中怒火渐显,若不是念在她现在有伤在身,他早命人把她架到院里用棍子先打老实了再说。一个月的和睦相处,原以为这小丫头收敛了脾性,慢慢学得娴静沉稳,却是在他面前装模作样,腿脚刚好便趁了他出门公事之时逃出府去。
      逃跑也就算了,可她连逃跑居然也折腾出这么多事来。两名刺客暴死街头,三皇子穆宁宣重伤晕迷,她这宿南王妹偏偏好死不活地也昏到在穆宁宣身边。
      穆宁宣被刺这件事本轮不到他来管,他有多远死多远,与他无关。偏偏让他遇到了,偏偏他的义妹也晕倒在他身边,这厉害关系怎么撇得清?只得密秘先把两人带回来,请大夫医治。

      颜知再抬起头时,两眼泪汪汪,如摇尾乞怜的小狗。
      “王兄,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好害怕!好多血啊,我只是想回去看看老爹,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几个人打架,打得满天血花,我就拼命跑,拼命跑,然后,然后我看到一个人浑身鲜血地倒在我面前,我就……吓晕过去了……”
      “呵呵……还真是会装傻啊……”一阵笑声突然从颜知背后冒出,吓得颜知浑身发了一阵冷汗,眼泪嗖地就给吓回去了。
      颜知转头,便见一个被白布绑成人形物的人躺在她床里侧,只有一张带着三道血痕的更显艳戾的脸露在外面。颜知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坐着倒退,食指颤颤地指着穆宁宣道:“你,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倒退的身子从床边掉下,被穆殊南接住抱起来。颜知立刻找到救星一般双手围住穆殊南的脖子,头埋进他的怀里。

      紫罗看颜知这幅惊恐模样心中不忍,安慰道:“小公主莫怕,昨夜你们被送回来时都是血淋淋的,三皇子拉着你,晕过去都没松手。我们扳不开,便把你们放一起了。昨夜三皇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保护你,你应该谢谢他。”

      “善良的紫罗姐姐,他不是要救我,他是要让我陪他死!”颜知心里惨呼,可惜这句话打死也说不能说出来。

      “三皇子既然醒了,本王就命人回报皇上,送你回宫。”
      “皇叔,你要怎么跟父皇说呢?”
      “你路遇行刺,重伤被救回。”
      “皇叔,你说我这副样子皇上会怎么查?为什么皇叔之妹会晕倒在我身边?为什么那么恰好深更半夜的皇叔在一条黑巷子里将我救回?你说我要是添油加醋向父皇哭诉,皇叔又该如何撇清关系?”

      穆殊南皱眉:“你想怎样?”
      穆宁宣阴侧侧笑了笑:“那些想致我于死地的人,我绝不轻易放过。还请皇叔向父皇说宁宣贪恋宿南王府美景,在宿南王府住下了并与皇叔连络叔侄情谊。昨晚的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本殿自会派人处理。”

      穆殊南想了想,以他对穆宁宣的了解,向来心性高傲的他居然被人追杀至此绝境,心中必是不甘愤怒至极。对朝庭隐瞒下来,不过是想私下以他自己的手段处理那批人。当即答道:“可以,不过此事我不会插手,你也不要把我宿南王府卷进去。”

      “皇叔多虑了,宁宣自己的事自己能处理,没有必要假手他人。而且宿南府里住了这么一个可爱的皇姑姑,我怎么舍得牵连你呢?”

      这声“皇姑姑”让缩在穆殊南怀中的颜知身子一僵。穆殊南感到怀中人的害怕,心中疑惑,难道一夜生死与共,这穆宁宣竟与这小丫头生出患难之情来了?

      颜知并无受伤,只是疲劳惊吓过度,灌了几剂药又活蹦乱跳。穆宁宣却一动不动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才能动。他虽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却一刻也不闲,每日夜晚便有人从王府外面跳进来,潜进颖园。
      宿南王府向来安静,白日里半月不见一人来访拜,自穆宁宣住进来了,每日夜晚墙头壁角飞影穿梭,断断续续直至凌晨煞是热闹。
      穆殊南睁一只眼闭一只,把最偏的颖园给他养病,并吩咐下人晚上不要来打扰他,王府里外的侍卫得命令,一入夜便个个都是睁眼瞎,对着那墙头跳入跳出的人只做不见。
      颜知被穆宁宣强占去了颖园,只好住到了颖园隔壁的寻芳园中。有时晚上睡不着,颜知就起来坐在窗边对着不远处的墙头数人,有时一个时辰内能数到二十五人,数累了便接着上床睡觉。
      如此五六日后,颖园渐渐安静了下来,晚上只有偶尔一两人来,待不了多久便又跳墙走了。

      而穆殊南也不知怎么回事,事后问颜知是否回到家,是否见到老爹?颜知只作伤心欲绝地哭:“老爹不要吱吱了,老爹走了……”,自此之后穆殊南看她的眼神也莫名多了一点温柔出来,不似以前一旦心生厌恶便一脚把她踹开。
      却派了两个婢女无论她在哪里都要时刻跟着,唯一的例外就是她在书房习字的时候。

      一个月后,穆宁宣身上的绷带拆了差不多,让人扶着也可以勉强下地了,王府里却来了一个聒噪的客人。
      其时穆殊南正好出门办事,她一人在书房里一边练字,一边吃些零嘴看些杂书——偷偷从仆役那来弄来的杂书,便见紫罗带着一人从大堂穿出来,向西北面的颖园走去。
      那人年纪与穆宁宣一般大小,看身上华贵衣服应该是士族之弟,清秀纤瘦,从背面好一个翩翩佳公子。颜知好奇,扔下手中书追了过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深夜惊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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