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楼》伊有

4、第四章

　　顾繁星还在思考时，就被顾庭临拉着她的手带她穿过人声鼎沸的集市。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打闹声，过路行人的交谈声。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等等。屋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繁华的市景晃花了她的眼，与她在书中看过的描写慢慢重叠，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意识到她真的来到了古代，来到了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南京了。

　　见堂妹似乎看傻了，顾庭临不由得吹嘘自己这波转移注意力实在不要太高明。便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是不是很繁华。上次出来都没有好好带你玩，这次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是盛世繁华。”说罢，便冲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牵着她的手快速的向前跑起来，风轻轻地吹起衣摆，他们的笑容在阳光下是那么的灿烂。

　　“这位小公子，这边请，这边请。”

　　“嗯，给我一间上好的厢房。”然后转头对顾繁星说，“妹妹，这可是我们南京第一大客栈，里面做得菜都是顶顶好吃的。走，哥带你吃个够。”

　　顾繁星兴奋得点点头，然后一蹦一蹦的拉着哥哥的手跟着店小二往里去。入房，环往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明媚的阳光从竹窗洒下来，那的桌子上也洒满了阳光。从窗边一眼望去，还能看见集市的热闹非凡。这里真的好看，随即她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堂哥，你钱带够了没？这里看起来好贵啊。”她向前一步，靠近哥哥小声的说。

　　“哈，不用担心，妹妹。哥哥还是养的起你的。”说罢趁机揉了揉她的头。

　　好叭，她也不想多想，毕竟小说里这类总是出去吃饭后钱不够的情节太多了。不过既然都这样说了，她就不客气啦。

　　看着自家堂妹已经坐在椅子上了，顾庭临小手一挥。“去，把你们店里招牌菜都点上来。让我妹妹感受一下南京美食。”

　　“好咧，小公子。马上就来咧。”

　　顾庭临见妹妹眼睛亮晶晶的，没有了刚刚的伤感，就长舒一口气。还是自己聪明，哈哈。于是乎也用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

　　等待美食的过程是快乐的，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这不，在他们快乐的等待中，店小二端菜进来了。

　　微风轻轻地从鼻尖吹过，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气息，让两人纷纷转过头来。这满桌的菜好似也填满了他们的心。

　　“小公子您们的菜上齐了，慢用。”随即店小二便退了出去。

　　顾繁星大概是没看过这些菜的，不管是在现在的南京也好，还是以后的南京也好。所以，她看到这么垂涎欲滴的菜，不由得感叹，中华文化的博大精生啊。

　　但顾庭临确是经常来的，见妹妹好似看懵了一般。特别热情地介绍：“妹妹，看这个，这是牛肉锅贴。牛肉锅贴是我们这的传统小吃，据说还是金陵秦淮八绝之一，这种小吃滋味别具。而且锅贴上软下酥，色泽金黄，风味独特。你尝尝。”说罢夹起一个给她。

　　顾繁星也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嗯，好好吃。这种甜中带咸的小吃上部柔嫩，底部酥脆，牛肉馅味鲜美。太绝了。

　　看妹妹看起来特别享受，又介绍道：“还有这个如意回卤干，也特别好吃，香味四溢，色泽金黄，你也尝尝看。还有这个鸭血粉丝汤，鸭肫肉质紧密，滋味悠长，味道鲜美，你吃吃看。还有......”

　　于是乎，两人最后的结果就是吃的太撑了。可能有点走不动了。

　　顾庭临有点不好意思：“嗨呀，没事，我们慢慢走，不急。不过本来想带你去找阿玄的，顺便带你去放放风筝什么的，可能现在不行了，哈哈。”

　　顾繁星点了点头，故作乖巧的问：“哥哥，那下次我们还能来吗？”

　　“当然可以，我是谁，我可是，哎哟。”顾庭临脚下一个踉跄，没走稳。顾繁星赶紧去扶住他。“小心点，堂哥。”小心点，蠢蛋，还指望你带她出去开拓新地图呢。

　　夕阳下，两人的背影小小的，相互依偎着，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

　　另一时间，严府。

　　严世蕃拖着残废的身子，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府门口。

　　“少爷，你这又，唉。”门口一直等少爷回来的严偲看见少爷满身的伤，不由得叹了口气，赶紧扶住少爷。

　　“无碍，去见父亲。”少年脸上依旧是没有情绪，但又好似少了些许刚才的隐忍与不堪，多了些深不可测。

　　书房内，一个又高又瘦，眉目疏疏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文书。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进来，不由得想要站起来看看情况，但最终还是坐了下去。

　　“父亲。”一句冷冰冰的话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嗯，回来了。”严嵩冷漠地答着。但还是因为儿子的伤势过重，而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庆儿，你。罢了，近日送你去袁州府。这事就不必要你管了。”严嵩道。

　　严世蕃听了话后，眼睑微垂，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拱手道：“知道了父亲。只是，如今是父亲您晋升的大好时机。若是能有更多司礼监那位的把柄，对父亲机会就更大。父亲现在是要放弃了吗？”

　　“怎么可能？”严嵩激动地拍了下桌子，“这个人只能是我。我等了这么久，怎会将机会白白相让。”

　　“那便是了。”

　　“但你的伤？”严嵩眼里带着点似有似无的关怀。

　　“无碍，为了父亲值得。”严世蕃依旧不平不淡地道。

　　“罢了，别让你母亲看见了。”随即便摆了摆手让他离去。

　　严世蕃拱手微鞠，便离去了。而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眼眸暗了暗，自嘲的一笑，有随即恢复平淡。

　　***

　　顾繁星没想到自己回来还要钻狗洞，更没想到钻的时候被抓个正着。

　　嗯，现在和顾庭临正在被诸母领着往大厅走的路上，有点难搞啊。

　　“啪。”诸母用力的拍了下桌子。“顾庭临你可知错？”

　　顾庭临身体僵了一下，并未言语。而此时顾繁星想，这个诸母真的不怕甭人设吗？这么凶，看来她可能只是对自己温柔啊，有点意思了。

　　“戒律堂领罚。”诸母冷漠地声音响起。

　　说罢，顾庭临准备离开。顾繁星冲过去，小手张开，拦住了他。顾庭临看到这个微微愣了愣，好像没想到她会这样做。

　　“诸母，是我要哥哥带我出去的。您要罚就罚我吧。”说罢莹莹泪珠从脸上滚落，模样煞是可怜。

　　坐在高位上的妇人也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为自己儿子辩解，准备说什么时，突然传来一声又娇又柔的声音：“哎呀，我说姐姐，你就不用这么苛刻啦。不就是小孩子出去闹闹吗？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说是吧，谦郎。”

　　“自然是柔儿说的对。”一个穿着紫金色外袍，浓眉大眼，浑身散发出一股暴发户的男人道。

　　而那女人则穿着一袭粉衣，娇娇柔柔的依偎在那个男人怀里，好似无骨一般。而诸母的神情则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

　　顾繁星想，看来是个宠妾灭妻的。倒也难怪对儿子管教这么严厉。还没来得急熟悉熟悉新人物，就被顾庭临拉了出来。

　　顾繁星忍住心中的不耐烦，弱弱的问：“怎么啦，哥哥？”

　　顾庭临见我没反应过来，先是叹了口气，道：“他们一会又要吵起来了，我们先走吧。”话完，便听见女子的怒骂声，男子的低斥声还有瓷器打碎的声音。

　　唉，顾繁星叹了口气，也是挺可怜的女人。又看了看他，也是挺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