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来把酒鬼花生

10、对坐饮酒

　　今晚月色似水，越发衬得夜色如昼。
　　北苑的院子里，晚风微暖。
　　“阿夙，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趣，以前可以剑拔弩张的你死我活，现在也能心平气和的对坐饮酒。”
　　“魔尊好兴致，约我出来讲这些废话。”
　　“怎么能够是废话呢，你我之前一直不够了解，见了面不是打架就是吵架，难得像如今这样平心静气的谈谈风花雪月。”
　　颜墨自始至终都是温和君子般的微笑，容夙看着他，毫不掩饰的目光仿佛要撕破他的伪装，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魔尊殿下，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自然是约美人出来聊聊天散散步喝喝酒，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未来了！”
　　“魔尊可真是风流成性。”
　　“过奖过奖……”真真是很不要脸了。
　　容夙还是那样看着颜墨，皎洁的月光融进他的眼眸，竟比那浩瀚寰宇还要深邃，直叫人移不开眼。颜墨能看到他瞳孔里自己的样子，那一瞬间，他觉得，仿佛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先前那不对劲的恍惚又涌了上来，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抚摸上对方的脸……
　　“你在犹豫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让他只能看着你吗？你不想让他只属于你吗……”
　　是谁在讲话？颜墨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容夙正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颜墨心中竟生出了很深的不安，难不成那是他的心魔吗？
　　“走水了走水了！”杂乱的声音里带着慌张，一瞬间整个宅子里都是走动的火把。
　　南苑，走水了……
　　颜墨敛了敛心神，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昏过头了。
　　“魔尊似乎应该回去看一下吧，毕竟是你今晚的落脚之地。”容夙微一皱眉，在第一时间他就感受到那火光里散发的魔气，他对面这混蛋居然放火烧了自己住的房间。
　　颜墨内心毫无半点心虚，他确实制造了一个定时性的火源，也确实有意让大家都知道是他干的，却又偏偏奈何不了他。至于原因吗？别无其他，纯粹看连城不爽罢了。
　　他云淡风轻的道：“不过是走水罢了，横竖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关怀。”
　　容夙冷哼一声：“何必关怀？总归是小事一桩，所以无关痛痒吗？”
　　颜墨半敛双眸，嘴角上扬：“知我者，唯阿夙也！”
　　容夙一阵无语地看着他。
　　两人就又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容夙看着某人明明心怀叵测，却依旧坦坦荡荡到欠扁的脸，顿觉纠结这些实在无关紧要。
　　“也是，不过是走水罢了。”管他要做什么，烧个房子这种小事，又与他何干？
　　连城站在一片狼藉的南苑，衣袖子的拳头紧握。
　　该死的颜洛，居然敢放火！
　　一个侍卫快步走到了他身边：“启禀城主，漠先生和颜先生在北苑院子里。”
　　连城拳头握的更紧了：“知道了，退下吧。”
　　侍卫退下了，连城慢慢放松自己的情绪，抬步朝北苑方向去了。
　　此时，北苑，气氛诡异。
　　“颜洛先生倒是气定神闲，想必您今晚住的地方烧光了也不会影响您一丝一毫的心情。”
　　颜洛笑的像只狐狸：“城主来了呀，这火可是灭了？幸亏我和阿漠在这里喝酒，不然怕是要受这火光之灾了。”
　　“颜先生可不像会被这小小的火光所困扰的人。”喝酒，居然孤男寡男的在喝酒！
　　“那也不一定，虽然我修为高，可毕竟也怕疼。”跟我斗！
　　怕疼？连城现在很想揍人，呵，怕疼。
　　“南苑烧了，连宅怕是没有地方容得下颜先生了。”
　　言下之意——逐客。
　　“无妨，我和阿漠住北苑就行。”
　　连城现在是真的很想杀人，但一贯冷静的他终究是压下了自己的怒气，笑脸相迎：“北苑屋小，怕是容不下颜先生这尊大佛。”
　　“噢？你的意思是屋小容不下我，阿漠就能屈身在此咯？”
　　“你！”这下连城真的是咬牙切齿了。
　　“够了。”容夙烦不胜烦，“城主，夜已深，还是去休息吧。”
　　连城虽然不满，也不好当着容夙的面再说什么，只得悻悻的告辞。
　　颜墨现在很开心，挑衅的看了连城一眼，屁颠屁颠的跟着容夙走了。
　　容夙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今日应该露宿街头吧？想来修为高的人都习惯于以天为盖以地为庐。”
　　他这话的音量控制的恰到好处，足够颜墨和连城听得一清二楚。
　　连城背对着颜墨冷笑一声，颜墨不干了：“别呀！”
　　但是他的反抗没有任何作用。容夙进门，挡于门口，报以一笑：“慢走，不送。”随后关门不予理睬。
　　颜墨吃了闭门羹，长叹一声，露宿街头去了……
　　今日是漠北节最后一天。
　　为了感念容夙，这一天会在城中最大的广场上演漠北舌战天魔二界首脑的戏码，只不过剧情以后人想象居多，再加上文学化的渲染，故事主人公简直是被神化的存在。好在漠北本来就是神，因此知道内情的看了也不会尴尬就是了。
　　颜墨在广场对面的酒楼里喝酒，他已经喝了一夜了，酒店小斯丝毫不敢赶他走，一来他已经付足了酒钱，二来他的气场太强大太危险，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种。
　　这也就导致店老板一大早过来开门，在二楼看到这个昨天不敢赶走的客人居然还在时，那一瞬间就跟见鬼了一样。
　　颜墨眼神清明的很，没有一丝的醉意。
　　他就这样坐在窗户边上，心中想着：这儿风景真不错，纵观全局，万事皆握手中，难怪那家伙那天要选这里了。仰头又送进一杯清酒，嗯，酒也不错。
　　微微泛白的天色此时已经是大亮了，空气中带着晚春特有的些许清新甜腻。
　　街上已是人头攒动，靖城百姓都踩着点聚集到了广场。
　　想来，好戏要开始了。
　　“快看，快看，漠北先生来了！”
　　颜墨被这一声吆喝吸引，朝着发声人所看的方向望去。果然，路口处出现了一个红衣男子，面具做的精美极了，衣上绣着梅花，腰间竟是别着玉笛……这表演者除了气质，外形上几乎没差别了。
　　广场上的天魔两帝已经出现了。
　　“漠北”穿过人群，人群中是持续不断的惊叹。
　　颜墨猛然感觉到有一丝不对，转头发现容夙正坐在他对面。
　　“魔尊昨日似乎在此宿酒，心事如此之重，倒不像堂堂魔界之尊的作风。”
　　颜墨心道：可不是心思重的在发呆吗，不然怎么会连你到了跟前都不知道呢。他和这人还真是默契十足啊。
　　“阿夙是关心我吗？要不今晚让我与你同住可好！”
　　“魔尊觉得这可能吗？”容夙语气清冷，却充满了循循善诱，“若是魔尊告诉我，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那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把住所让与你。”
　　颜墨笑的意味深长：“阿夙算盘打的可精了，我这个老实人可不太懂。不过，若是你我坦诚相待，那就另当别论了。”
　　“哦？怕是魔尊当不起。”容夙不悦。
　　“怎么会，我是老实人。”颜墨不答。
　　两人一个冷冽，一个微笑。
　　呵呵，老实人。
　　一定，当得起。
　　“酒来了，二位……这这这……酒……”被老板差来送酒的小斯觉得气氛诡异极了，话也讲不利索，忙放下酒就跑了。
　　经这一打岔，刚刚的紧张倒是被缓和了几分。
　　广场上大戏已经拉开了。
　　第一场是对魔帝。
　　“魔帝”坐在主位，不屑的开口：“你是靖城城主派来的说客？你们黄帝都不敢说什么，他倒是反应大。”
　　“漠北”坐在客位，慢悠悠的饮了一口茶：“魔帝可知，为何靖城近来频繁出现流窜魔兽？”
　　“本帝怎知？这与此次大战又有何关系？”
　　“天魔山有异象。”
　　“魔帝”微惊：“怎么可能，本帝丝毫没有感应，你又是如何得知？”
　　……
　　容夙将场上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下疑虑，天魔山之事，是谁传出的？又是谁推波助燃，竟成为了这家喻户晓的市井传说？
　　他觉得，有必要再去找连城聊一聊……
　　“这故事倒演的像真的一般，阿夙，那“漠北”和你还真的有几分相似，你说……”
　　颜墨转身，却发现容夙已经不在了。
　　怎么会，又无缘无故不见了。
　　他没来由的有点儿恼怒，看戏的心情荡然无存，丢下银子往连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