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你的所有物（GL）》一只白云

69、谈

　　最后一块红烧肉，自然落入秋水口中。

　　池柏烧的菜，本就不多。这会又添加两个人后，一顿饭完菜已经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仅剩最后的一口汤，也进到莫玉蔺胃里面。

　　作为一个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收拾碗筷这种粗活他是第一次做。因为现在这家里所有的人都是“大爷”，因为他吃的最后。

　　一向疼爱他的老妈，注意力也全在池柏身上，完全不管他的“死活”。莫玉蔺只能认命的洗碗，在成功打碎掉一个瓷碗后，他鬼鬼祟祟地锁上厨房的大门，隔绝掉巩去翎投来的嫌弃视线。

　　二楼卧室上。

　　池柏刚把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搅拌，便听到外边的敲门声。

　　“池柏，是我。”

　　把门打开，让李芙蓉进来。李芙蓉环视了里面的一圈卧室，在秋水那些花花绿绿的鲜衣柜上停住视线，脸色开始复杂：“你告诉妈妈，你跟秋水是认真的吗？”

　　池柏把床上那些乱扔的少女里衣抓起，转进洗手间一起扔进洗衣机里，出来：“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

　　这些衣服的颜色尺寸，一看就知道是秋水的。

　　李芙蓉抿嘴：“我听说了，她在跟你交往的时候，还跟别人牵扯不清。你别怪妈说她不好听的话，秋水这人不是你表面看见的这样真善，她人是不单纯的。”

　　秋家千金订婚的新闻，在前些日子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李芙蓉的服装公司与Y.o有合作，她与秋水这人也仅是工作关系而已。在听到这些新闻的时候，她是一笑而过，还感叹着几句这两家是门当户对。

　　一直秉着外人看热闹的态度。

　　直到，她知道秋水与池柏认识，还是那种暧昧的关系后，她顿时坐不住了。又听莫玉蔺言在宴会当晚碰到过池柏，还情绪不太好。她立即上心的让人去调查那晚的情况，不久便收到宴会当晚池柏在宴会上的打人视频，打的那人还是准新郎。

　　这局面一看，不傻的人都知道是个什么烂俗关系。

　　宴会订婚这种大事如此隆重，里里外外随时发生的种种情况怎么可能没人发现，怎么可能没有新闻报道？有，只是被有心人给压了下来。连在场的人都被一一“警告”，警告不能把池柏出现的事情说出，连录下的视频都被要求删除。

　　但是，这些都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而已。宴会上众人，有着悠悠众口。明面上给秋家脸面不去说，而在私底下却早就传开这些破事，早把秋家千金的腐烂滥情名声“发扬光大”。又怎么可能埋得过想知道真相的李芙蓉。

　　“妈听说，她在跟你谈恋爱的同时，还交有几个男朋友，每天晚上出去约会，来接她的男人都不是同一个。”李芙蓉眉头轻撇，眉宇间都是对秋水的不喜欢，丝毫不掩饰。

　　池柏轻笑一声，安静听完后眼眸幽深。她知道李芙蓉在想什么，无非是怕她再次重蹈覆辙。“秋水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她喜欢我是真的。”

　　李芙蓉是为了她好才跟她说这些。

　　但是，感情是骗不了人的，池柏能明确感受到秋水对她的情意。秋水现在的性格虽然反复无常，但是，她与池柏的感情从未变质过。

　　种子还是那颗种子，就算它伸展出再多的根，发出再漂亮的芽，它还是那颗被池柏种下的种子。它还需要依附着池柏的光与热，才能灿烂生存。

　　而池柏，也早已经与这颗种子发展成共生关系，两者，缺一不可。

　　“你对她是真心的，她对你未必。”李芙蓉叹气。在耳边收到的消息，都是关于秋水的种种不好。

　　“你了解过她吗？”池柏问。

　　李芙蓉一怔，道：“这倒是没有认真去了解。”

　　知道秋水与池柏有关系后，她有及时得去调查过秋水。但是，秋家把秋水的信息隐藏得太好太深，她也就只能差到一二，还是不重要的那些信息。

　　知道最通透的事迹，反而是最近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

　　“那不就是了。”池柏把铺张的床被叠起来，背对着李芙蓉轻语：“我相信她是真的想跟我好，我也相信你是为了我好。”

　　听到最后这句话，李芙蓉眼眶酸涩，缓缓道：“你跟莫舟一样。”

　　莫舟。

　　是李芙蓉的老公，也是池柏的亲生父亲。

　　“跟他一样，认定了人就不会轻易改变。”李芙蓉神色既有愁又有喜，瞧着很滑稽：“都是痴情的命啊。”

　　池柏薄唇微撇，若有若无的哼声：“那你应该庆幸他是个痴情种。”要不然你俩能不能在一块，还是个未知。

　　李芙蓉暗叹一声，呆呆看着池柏半晌，欲言又止。

　　“别瞎担心，我跟她是认真的，她跟我也是认真的。”池柏给她丢个定心丹，也不管她想不想吃。

　　“我.....是怕以后。”李芙蓉黯然，看见池柏叠好被子转身进洗手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才堪堪转移话题：“......上次妈不是跟你说过，我生你跟玉蔺的那个老家医院倒闭了吗。妈在前些天找到了之前那个帮我接产的医生，她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池柏脸色不变，等着她说完话。她大概猜到李芙蓉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是妈妈对不起你。”李芙蓉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微哑：“你受苦了，你的身体......”

　　连不合群的人都会受到莫名其妙的排挤，何况是不正常的特殊身体。她在了解情况之后，就赶回来问了池田美一些事情。两人在深夜从池柏幼时聊到至今，说着池柏成大的种种事迹。

　　纵使没有过分伤心的阴影事情，李芙蓉也是红着眼眶听完，默默地抹泪替池柏难受。

　　带着一颗满是愧疚的心，她又赶着去跟医生询问了一些关于两.性畸形的情况。

　　接收到她的歉意，池柏只轻嗤一声后，垂起眼睑不语。她没有麻木，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她觉得她没有哪点是比不上别人的，她不需要同情和怜悯。

　　李芙蓉打开自己的手提小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单子，递给池柏的手微微颤抖：“妈去了你以前的那家医院，问过那个医生，他说你要是现在做手术的话，成功率非常高。他一直有保留着你的身体数据，说你完全具备做男人的条件，你想不想.....”

　　见池柏沉默，她暗着脸色，又悠悠开口继续：“你本来是个男孩，只是妈在怀你的时候出了意外才导致现在这样。现在有条件，你就不想变回真正的男人吗？跟玉蔺一样好好的娶妻生子。”

　　静静的听完，池柏才摇了摇头。

　　“可是。”看到她不愿，李芙蓉蹙眉：“你以后就没有自己的孩子。就算你已经准备好跟秋水在一起，你们两也没有自己的孩子陪伴啊，这怎么能成一个家。”

　　也会一直受到别人的非议，不管你跟男还是跟女交往，得到的只有别人的有色眼镜。

　　李芙蓉心有所感，却不知道池柏的内心。

　　池柏记事比别人早，连成熟也是。李芙蓉说的话、怕的事池柏不是不知道。相反，在她刚成年那段时间里她就已经想清楚。

　　她不打算谈恋爱，也不打算结婚，就这样随性的孤独终老也没什么不好。

　　为什么呢？

　　因为，她尊重这样的自己，也尊重自己的决定。她不嫌弃自己的身体，却又不想去祸害别人。

　　所以，动手术换性的念头在她停止去医院检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飘然散去，一丝不剩。

　　如果，没有秋水的出现，或许她还是会像以前那样随性而为，会孤身只影。

　　但是，秋水出现了。

　　秋水，就是池柏的变数，池柏享受着这样的改变。

　　“孩子的事情，你不用想太多。”池柏猜到李芙蓉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我已经收养了一个小孩。”

　　“什么？”这一重磅来得太快，砸得沉思的李芙蓉眼冒金星。

　　“是个男孩，五岁。”池柏语气平淡，眼里却有着温情。

　　见她不像说笑，李芙蓉愣住：“在哪？”

　　说着，她视线开始在卧室乱瞄，慢慢失了之前的稳重分寸。

　　池柏笑：“不在这。”见李芙蓉怔怔看着她，又说：“跟我妈出门去了，现在的话，应该在店里玩耍吧。”

　　李芙蓉脸色复杂，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池柏，听到收养消息的时候，她有些遗憾，同时又升起一些期待。

　　池柏这人她也在逐渐了解，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能看出她下定决定想好的事情，旁人是无法干预，除了去接受外没有别的办法。

　　在劝说池柏动手术这件事上，池田美已经跟她摇过头了，说池柏有自己的心思，你再多费口舌也没用。李芙蓉表面上期待着能说动池柏，内心却是秉着一颗心虚不已的心脏前来的。

　　李芙蓉轻声：“你是已经决定好了吗？跟秋水在一起.....还有收养那个你说的孩子。”

　　看到她一脸的反复情绪，池柏淡淡的“嗯”了一声。声音淡然，却有属于她本人的肯定。

　　洗手间内静了半晌。

　　“好。”李芙蓉呼了口气抬眸，阴沉的脸色终于弥漫出温柔的笑容，她说：“妈支持你的决定，只要你以后不后悔。”就算你后悔，我也不会去反对。

　　对上她释怀的笑脸，池柏脑袋微撇：“谢谢。”

　　再怎么样，李芙蓉也是她的亲生母亲。她的关心，池柏也会接受。

　　“嗯，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我不逼你。”李芙蓉轻柔抹了把脸，哽咽一声：“妈现在就去找天美，去看看那个孩子。对了，他叫什么？”

　　“池松。”

　　“池松？”李芙蓉轻语呢喃着这两字，突然想到什么般，她抬眼眼角泛起泪光：“你已经姓池了，还让他跟着姓池吗？”

　　闻言，池柏眉头微撇。在目视到李芙蓉的朦胧泪眼，她抿唇不语。

　　李芙蓉红着鼻头轻笑一声，有些无措别了下耳畔的发丝：“给他换个名字吧。莫玉松怎么样？”

　　池柏一怔，眨了下眼睛。

　　“不好听吗？”李芙蓉张了张嘴唇，接触到池柏的沉默，她脸色上的失望一闪而过。

　　池柏：“你想叫就叫吧。”

　　李芙蓉暗淡的神情终于柳暗花明，她笑着脸色满是喜悦：“好。我现在就去找天美，你先忙着，妈先过去，一会再回来。”

　　看着她抽出手机，边拨打着池田美的电话边动身离去的背影，池柏淡淡一笑。

　　“.....哎，天美.....不在店里啊....那你给我个位置，我现在过去.....哎，花雨公园啊......等着我......”

　　身影远去，声音也终于被温风吹散。宁静又重返到池柏的身旁，只是还没安静几分钟，池柏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许久不见的于衷。

　　“什么事？”池柏扔下手机开了免提，拿着扫帚开始清理卧室。

　　于衷：【你是不是忘了后天，是什么日子？】

　　池柏：“？”

　　沉默一会，电话里立即发出不满的“啧啧”声：【是我生日啊大姐，你老真是贵人多往事。】

　　看来，又到十月了。

　　池柏微微叹息：“谁有事没事记着你的生日。”

　　只知道是十月，具体哪天忘了。

　　于衷：【所以，每年都是我提醒你啊，真是这朋友还能不能好好做？程直青他们早就问我要怎么浪了，你还在需要我的提醒啊! 渣友。】

　　“知道你每年都会提醒，所以没必要记着那么清楚。”池柏轻嗤。

　　每年没到时候，于衷就已把他的生日宣传得人尽皆知，池柏不想知道都是个问题。

　　于衷：【呵呵呵.....算了懒得跟你计较，我呢今年打算正经点不搞那些花花玩意了，咱哥几就好好的......】

　　免提的手机突然提示，有另一通来电打进来。池柏对于衷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垂眸看了眼来电信息后，挑眉。

　　无情的把于衷这通电话给滑到一旁，池柏撑直腰身，整个人慵懒靠着门后，把后来的来电给接起。免提关闭，低着头磁性的嗓音带笑：“怎么？”

　　【老公。】

　　秋水悦耳如莺从手机里传出，格外抓耳。

　　池柏勾唇：“嗯。”

　　【巩去翎、明月她们都回去了，现在客厅就只有我一个人。】秋水在笑，声音温柔：“你什么时候下来陪我？”

　　把手中的扫帚潇洒往旁边一扔，池柏不管不顾地插着兜离开洗手间：“现在。”

　　手机嗡的一声，是于衷挂掉电话的提示。

　　随之，一段聚会的位置消息发来。

　　池柏随便撇了一眼，滑掉。静静凝视着手机屏幕里的名字——秋水。她眼眸逐渐温柔，以往的冷淡都消失殆尽。

　　就这样吧，她想。要说完美生活，就该是现在这样吧。

　　眼前人，是心上人。

　　是心之所向的牵挂，是心之所向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