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知夏》岘花

12、那现在还能送你吗

　　季晓清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一早醒来闹钟还没响，看到手机上有一条凌晨发送的留言，他赶紧坐起来。

　　Summer：季大夫不好意思啊，昨天应该是最后一次换药我给忙忘了，我今天早点去医院挂号处理吧，应该是碰不见你了，改天再好好谢谢你~

　　季晓清在心里骂骂咧咧：什么工作把人的身体都快搞垮了，连同我的。却还是反复斟酌应该怎么回复，情爱真是乱人心智，脑子这时候似乎不够用了。他抓紧起床洗漱，看了看时间后才回复。

　　Season：没事，我正好要出门买早餐然后去医院，我到你家接你吧。
　　十五分钟后。
　　Season：我到了，你收拾好下来吧。

　　知夏看到消息的时候都没有拒绝的机会，刷了个牙洗了把脸，连妆都没化就叽里咕噜地下了楼。看到季晓清的车时，知夏有一瞬间的心虚。

　　季晓清在车里看到知夏跑过来，头发随意绑了个小啾啾，跑过来的时候一晃一晃的，像只小兔子。

　　“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加班回来太晚了，今天就多睡了会，等很久了吧？”
　　“没事，”季晓清把早餐递给知夏说，“没多会。”
　　知夏接过早餐道了声谢，有些惊讶：“糖果子？哪买的？”
　　季晓清一时语塞，嗯嗯啊啊半天才说：“我家门口。”
　　“好吃！以前学校里也有一家卖糖果子的，不过他家每天就卖一会儿，去晚了就没了，老买不到。”
　　“嗯，我也吃过。”轮到季晓清心虚了。
　　知夏看了看手里的豆浆，扭头问道：“加糖了吗？”
　　“没。”
　　知夏喝下一大口：“好喝，还是不加糖的才原汁原味。”
　　“嗯。”

　　知夏瞥到季晓清把那个蓝色的钥匙扣挂在了车钥匙上，正在思考要假装没看到还是看到了无所谓的时候，撞上了季晓清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尴尬，季晓清刚要说话，被知夏抢了先。

　　“你不吃吗？”
　　“我刚等你的时候吃过了。”
　　还是有些尴尬。
　　“今天预约的哪个大夫的号啊？”
　　“我没仔细看，姓隋还是什么，我预约的时候就他那个时间段还有号。”
　　知夏塞完最后一口果子，从包里掏出化妆品准备化妆，见季晓清盯着自己看，扭头跟他说：“走吧。”
　　季晓清指指知夏手里的化妆品，知夏会意说道：“不耽误。”
　　在车上化妆是每个职场人必备的技能，知夏早已习惯，到医院的十几分钟车程里，知夏已经化好了妆，把头发也整理成了随时可以见客户的样子。
　　季晓清震惊了一路。

　　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刚刚好，隋育是和季晓清同期的住院医，平时也算是搭档，已经二胎的隋大夫看到季晓清带着个陌生女生一同进来，一脸吃瓜的表情。

　　就诊卡一刷，电子病历都清清楚楚，主治大夫一栏一溜的季晓清，差点让隋育没憋住笑。

　　“安知夏？”
　　“对。”
　　“怎么不好了？”
　　“耳后脓肿换药。”
　　“来，我看一眼恢复的怎么样了。”隋育上手准备揭开知夏耳后的纱布。
　　季晓清一直站在一旁一句话没说。
　　隋育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不是我说老季，你杵那一声不吭几个意思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医务处派来的奸细！”
　　季晓清却风淡云清的：“恢复的挺好的，我处理的，今天最后一次换药，考验考验你。”
　　揭开纱布，创口几乎已经愈合，隋大夫一脸无奈，打量一下知夏，又瞅一眼季晓清：“那这，是你来还是我来啊？”
　　“挂你的号当然是你来啊，你可不能光拿钱不干活。”
　　“那你来是干嘛的？监工的，还是家属陪同？”隋育一边开单子一边调侃道。
　　知夏礼貌笑笑，没打算接话。
　　季晓清看了一眼知夏，说：“都有，治疗室等你啊。”

　　隋育走进治疗室，一眼就看透了季晓清故作镇定的样子，故意说道：“老季老季，过来帮忙把头发撩一下。”
　　知夏反应过来：“我自己来，自己来。”说着掏出皮筋准备扎头发。
　　隋育一本正经道：“你这别着手呢，别让他杵那光看不干活，也让他给我当次一助。”
　　知夏没再说什么，把手里的皮筋递给季晓清。
　　季晓清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知夏耳后细碎的短发一点点拢好，用皮筋绑住，站在她身侧一只手固定着头发，一只手揭开纱布亲自确认了下创口的愈合情况。
　　隋育的动作也很麻利，再三确认了没有多余的脓液未排出后，才又把创口包起来。期间季晓清一直站在知夏身侧，虽没有贴在一起，知夏却觉得自己能感觉到身旁传来的温度。

　　“这几天还是不要沾水啊，三天之后纱布可以拆了，创口等它自然结痂脱落就好了，千万别用手抠啊，忌口什么的老季肯定早交代过了，还是不该吃的少吃、不吃，多喝水多休息，期间有什么问题找他就行。之后别忘了来手术取囊泡啊。”
　　“好，谢谢大夫。”
　　“没事，老季，你赶紧送一下你的病人哦。”
　　知夏扭头看向季晓清：“我自己走就好了，你忙吧。”
　　“他忙啥，他今天上晚班。”隋育端起水杯喝下一大口，点了下系统叫下一个号，被季晓清剜了一眼，不明就里。

　　走出诊室，知夏问道：“你今天上晚班啊？”
　　“啊，对。”
　　知夏点点头：“那你一大早来医院干嘛？”
　　季晓清倒是没结巴，就是有些心虚：“这不陪你来换药嘛。”
　　知夏饶有兴致地掏出手机，打开俩人的聊天对话框，转身看他。
　　“我这不说了，我正准备出门买早餐，然后去医院，少打了个逗号。”
　　“哦，这样啊。”
　　“嗯。”
　　“季大夫是对每个病人或者每个师弟师妹的亲戚朋友都这样吗？”
　　“当然不是。”
　　“哦，那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对我如此的照顾？”
　　“我有私心。”

　　知夏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承认，顿时有些慌了，眼神躲躲闪闪不知道看哪里。
　　隋育都看完下一个病人了，见俩人还站在门口没有走，心想这俩人真是费劲，这得磨唧到八十岁去。

　　“那现在还能送你吗？”季晓清强装镇静。
　　“能啊。”
　　“那走吧。”

　　一路无言，到了目的地，知夏本来都要拉开车门走了，想了想又坐定了对身侧的人说：“除了第一次去医院，之后几乎每次去都能碰见你应该不全是巧合吧，带我吃饭，开车送我，帮我点羊肉汤，买钥匙扣，知道我喝豆浆不加糖、晕车、肠胃不好，没记错的话我们认识还不到半个月吧，如果第一次在精品店对店员是因为懒得跟陌生人解释，那朋友圈被安知夜评论、刚刚又被隋大夫调侃也都不解释，是因为什么呢？”

　　知夏一口气说完，没给季晓清留话口，只听到身侧的人深深地吸了口气。

　　“谢谢你今天陪我去医院，又把我送到公司，也谢谢你的早餐。我这几天太忙了，没有时间跟你长篇大论，希望等我忙完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原因。回家赶紧休息吧。”
　　季晓清的脸色沉下来，声音也沉了下来，只回答了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