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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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屋内昏昏沉沉，人偶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一双漂亮干净的眼睛，一下子看见了床边沉默地盯着他瞧的男人。
人偶伸出白嫩的手搓了搓眼眶，迷迷糊糊地叫：“霍先生。”
声音软软的，像是还没睡醒。
实际上——
“我草草草！”荣稚疯狂在心中呼叫系统，“他怎么这么看我？我不会说梦话了吧？！”
“没有，没说梦话，没流口水，动都没动一下。”系统安慰他。
“霍呈看我多久了？”荣稚惊疑不定。
“半小时。”系统道。
“半小时？他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看我，为什么？！”这不更可疑了！
系统沉默了，片刻后气呼呼道：“不知道，无法计算！”
霍呈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睡得这样好，这样沉，醒来心间不是冰冷的怅然，宁静又安稳，就像两年前荣稚还在的时候。
他急切又暴躁的心突然之间沉淀下来，像是脏兮兮的流浪狗带着一身狼狈终于又回到主人身边。
霍呈摸了摸人偶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同他一起刷牙，吃早饭，然后离开。
被塞了一本书的人偶乖巧地在窗边坐下，迎着暖暖的阳光打开书。
“零零零，他去哪了？”照理来说霍呈应该是去搞事业，但荣稚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我看看，他……去了你们家？”系统也有些奇怪。
荣稚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了。
他习惯做笔记，每个人偶都有一份，这个壳子也不例外。
“他进门了！”系统实时播报。
荣稚觉得有些棘手，他都给自己捏好人设了，到时候霍呈找到笔记发现两者对不上，那他不是很尴尬？
“零零零，换一份笔记你要多久？”荣稚问。
“一秒钟，前提是给我内容。”系统道。
壳子的人设是现捏的，而笔记写了几个月，很难随随便便换一份，被看出纰漏就完了。
荣稚看着手里的书突然问：“偏离规则百分之多少在可控范围？”
“不到百分之一百应该没问题，数据不足。”系统密切关注着霍呈，“他进到你工作间了。”
荣稚只能赌一把。
“能检测到霍呈异能吗？”
“能。”
说明霍呈还在“监视”他。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留下一小片阴影，人偶修长的手指划过纸张，神情突然放空，眼里散去焦距，显得有些呆呆的。
“在各种事物的常理中，爱情是无法改变和阻挡的。”
“因为就本性而言，爱只会自行消亡，任何计谋都难以使它逆转。”①
“爱只会自行消亡。”
“你呢，霍呈？”
无声的风越过高山越过海洋，吹拂过牙牙学语的幼童，略过垂垂老矣的妇人，将这呢喃清晰地送入男人耳中。
像是多年前霍呈终于等到荣稚成年，在茂盛的树荫下拥住青年。
阳光穿过树叶的空隙留下斑驳的光点，他等待着青年的答案，心中炽热的暗流像是要一齐冲出，时间仿佛静止，细小的尘埃在风中起伏，像是他那颗飘忽不定难以落地的心。
“在各种事物的常理中，爱情是无法改变和阻挡的。”
“因为就本性而言，爱只会自行消亡，任何计谋都难以使它逆转。”
“爱只会自行消亡。”
青年微微扬起脖子，黑色的瞳孔透得发亮，笑着问他——
“你呢，霍呈？”
“你的爱也会消亡吗？”
未来是个多么遥远的词，它让最光洁的皮肤吹出褶皱，让美人的皮囊失去光彩。
而爱呢，它只会让灵魂更加闪耀，它与光洁的皮肤无关，与美丽的皮囊无关，它来自一颗从一而终的心脏。
霍呈带着青年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它属于你。”
为你而跳动。
荣稚噗嗤一声笑出来，眉眼弯弯，抛开那些黏黏糊糊的文艺，打趣道：“可惜霍先生衣服穿厚了，摸不到心跳，怎么办。”
霍呈沉默片刻，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开个玩笑！”荣稚连忙拦住他，盯着霍先生的眼睛认真道，“我感受到了。”
“所以——”荣稚拖长了尾音，像是一只轻柔的羽毛，骚动在霍呈心头，让他微微动了动喉咙。
“爱只会自行消亡，在我们的心脏不再跳动后。”
剩下的声音消失在唇齿相依之间，再明亮的阳光也遮不住相拥的一对爱人。
爱像是一泓清澈又甘甜的溪水，从干涸荒芜的人生中淌过，渗进每一条裂缝，填补所有的空虚。
它像吹拂在天地中不灭的风，从过去吹向现在。
霍呈被猛得拽回遥远又美好的过去，一时愣怔在原地。
“警告，人物霍呈偏离规则程度：10％！”
“警告，人物霍呈偏离规则程度：20％！”
“警告，人物霍呈偏离规则程度：50％！”
霍呈从风中极速略过，穿过基地。
盛坤煜愣了下，边上的士兵问他怎么了。
“没事。”
刚刚是霍呈？好久没见他这么急了。
“说到哪了？”盛坤煜笑着继续之前的事。
士兵恭敬地呈上地图，眼中红光一闪而过，他本人却毫无所觉，盛坤煜低着头也没发现。
风猛烈地冲开房门又合上。
人偶后知后觉房里多了个人，呆呆地抬头。
霍呈轻轻走到他身边，曲起一条腿跪在毛毯上，他牵起人偶的手放在心口。
“它属于你。”
“警告，人物霍呈偏离规则程度：99％！”
人偶像是不解男人的话，清澈的眼里浮现点点疑惑：“霍先生？”
像是迎头一盆冷水，浇灭了霍呈所有的激动，冷得人几乎打颤。
男人紧紧闭了下眼，声音有些干涩。
“别这样，阿稚……别这样。”
太难受了，黑暗绵延上天空，阴沉得让人难以喘息，奔向光明的人一脚踩空，落尽深不见底的悬崖。
人偶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直直地看他，像是有些焦急，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抚男人。
霍呈垂下头，沉默片刻，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没什么，继续看书吧。”
房门再次合上，屋里静得有些可怕。
系统无奈地安抚荣稚：“好了好了，再哭代码都要淹了。”
荣稚能不伤心吗？又往霍先生心头捅了把刀子。
他有多想抱抱大金毛，就有多心疼。
荣稚：“旧老大不是人！”
系统：“对对，不是人。”
荣稚：“……不对，它不是系统！”
系统：“对对，不是系统。”
霍呈去了荣谨南房中，盛坤煜也被他拎了过去。
“难怪你这么着急忙慌的。”盛坤煜恍然，小声逼逼了一句，又问道，“你确定告白的时候没人知道？”
霍呈点头。
“这就奇怪了，那他后来的表现？”盛坤煜也搞不懂，他胸中剧烈地跳了两下，难道不是阴谋，真是荣稚回来了？！
“有可能是接触到熟悉的事物。”荣谨南猜测，“可以往这个方向试试。”
霍呈不置可否，盛坤煜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倒是赞同得很。
于是荣稚忽然发现霍先生变得空闲起来。
早晨鸡蛋牛奶上桌，一上午像是无所事事带着他到处走，中午趁他睡午觉的时候处理基地事物，下午又带着他遛遛遛……
荣稚叫苦不迭，相处久了，总会露出一些马脚，有些小习惯根本掩藏不住，更何况霍呈本就是他极为信任的人，很难让他一直竖着尖刺防备。
在有一回无意识地把蛋黄挑出，只剩蛋白的下一秒，荣稚手一僵。
完球。
对面霍先生的眼神果然热切起来，偏离程度停留在50％，无论人偶怎么装傻都下不去。
系统恨铁不成钢：“蛋黄多有营养啊？！让你挑嘴挑嘴！”
荣稚硬着头皮在心里小声逼逼：“蛋黄真不好吃，真的，再说了，我再不表现出什么，霍先生该以为我是敌方派来的奸.细了。”
系统：“……”
“霍先生是不是要做从此不早朝的昏君了？”荣稚想到最近好像有些荒废的霍呈，心中暗喜。
“做梦，你自己拉下任务面板看看。”系统冷冷地嘲讽。
荣稚依言。
进度：1％。
荣稚：“……”
人偶正在看书，突然把书扔一边，站起来直直地盯着霍呈，一副控诉的样子。
“……怎么了？”霍呈接住他的书，几天下来人偶生动不少，更像阿稚了。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1％的进度都不给我！现在还在原地踏步！
“就是这样！骂他！”系统暗搓搓地怂恿。
“我——！”人偶恶狠狠地盯住他，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泛红。
霍呈看得有些心疼：“怎么了？嗯？换一本书好不好？”
“我……我饿了。”人偶怂哒哒地坐回椅子里，从下而上委屈巴巴地看着男人。
把男人一颗冷厉的心都要看化了：“我去给你做。”
系统：“……”
“咳，那什么，霍呈这么闲，那基地怎么办？”荣稚心虚地转移话题。
“有盛坤煜顶着呢。”系统道。
荣稚：“……”
辛苦大毛了，等哪天你被霍呈发现，一定把你捞出去。
这天下午，霍呈难得离开荣稚身边，联盟搞了波大动作，需要他亲自去。
获得独处时光的荣稚开心地转了个圈圈，霍呈最近对他放心不少，连异能都撤去了。
荣稚总算能继续琢磨人偶的笔记，尽快替换，以防男人哪天又突然想起来。
霍呈离开不久，房门被敲响，人偶去开门。
是盛坤煜。
不过他还没开口就闭上眼软趴趴地倒在地上，没有声息。
荣稚：“……这是碰瓷吧？”
没等系统回他，他笃定道：“这就是碰瓷！”
过分！
荣稚在心里骂了一句，突然跟着眼前一黑。
不仅碰瓷！还绑架！臭大毛！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