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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   火影塔的小会议室,白炽灯在众人头顶闪着冷光。鹿丸一颗接一颗地抽着烟,就站在禁烟标识的旁边,也没有人愿意管他了。春野樱捂着胳膊,咬着嘴唇别过头去。佐井呆愣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似乎没太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而山中井野,简单地向众人宣布了某个事实。她的口红已经都因为刚才的呕吐而被自己抹掉了,这让她的唇色看起来更苍白了一些。

      她轻咳一声,不再说话。

      最终,还是鹿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打破了这份恼人的宁静。

      “啊啊、怎么会这样?雨隐村为什么会和那种…那种怪物勾结在一起?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佐助?这和他一直以来调查的事情有关——”

      “如果说是雨隐村的问题…”佐井举起手,“佐助在刚回到木叶的那三年,替木叶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任务。他后来能够出村成为游忍,好像也是某一次任务中因为精神压力太大,不小心失手伤到了雨隐村的某个精神领袖,类似于之前佩恩那样的存在。那次任务的要求是活捉,但是佐助却把他杀死了——而这些信息,也只有我这个暗部长能够看到。”

      “…高层那些老家伙们的手段吗,还真是和志村团藏一个模子出来的。”鹿丸说着又要点上一颗烟,却被井野给拿走了。

      “冷静点,烟抽再多也解决不了问题。”井野说着,把那根烟放到一边,“……事已至此,我们最该关心的不是雨隐村的问题,而是那个所谓的‘壳’组织,那个将宇智波佐助和七代目火影共同击败的怪物,他们的首领。”

      鹿丸深吸一口气,咳嗽几声,重新看向佐井:“把博人保护起来了吗?还有那个叫川木的少年,在鸣人家生活的那个。那个‘壳’的目标是什么容器对吧?”

      “已经都保护起来了,不过…”佐井摇摇头:“如果是那样的对手,恐怕再多的暗部也是不够的。”

      “——所以,就只能等着我们的七代目火影重新振作了吗?”

      鹿丸说着,苦笑一声,将打火机丢到桌面上。他环视众人一圈,声音苦涩:

      “既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么我们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七代目火影一人了。”

      ————

      “你是说,博人的身上被大筒木桃式留下了特殊的印记?”

      大筒木的遗迹,阴冷幽深的洞窟。这里是轮回眼才能进入的某个异世界,天地呈现出暧昧不清的紫红色,洞窟外面下着腐蚀性极强的酸雨,没有任何生命存在于此处,洞窟之外不远处便是翻腾的赤色海水,随着诡异的紫色月光,如水银般滞重涌动。

      洞窟里有火光燃起,映着鸣人一张惊愕的大脸,还有他眼下的黑眼圈。

      “距离博人的中忍考试已经过去很久了,虽然目前还没出什么问题,但你还是要多关注一下他的近况。”佐助说着,掏出随身携带的竹筒:“——把你的桶面拿来。”

      “哎。不是在说博人的问题吗?”鸣人愣了一下,这个话题转得有点快,但他还是把背包里的桶面丢给了佐助:“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带的是桶面啊我说。”

      “博人身上的印记我会继续调查,而你也有自己需要完成的事情。身为火影的你如果倒下了——”佐助一边向桶面里添水,一边看向鸣人:“——我是不会为你收尸的。”

      被噎了一句的鸣人哑口无言,他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无话可说,只好盯着佐助给自己煮泡面。

      “我早就想说了,用你的火遁术来煮泡面真是奢侈啊……”鸣人看着佐助熟练地搭出一个小支架,把装满水的泡面架在照明用的火光之上。

      看着看着,鸣人眼神就柔和了很多:“还有……谢谢你成为博人那小子的师父。那家伙如果没有你,可能真的会走上弯路呢……”

      佐助不动声色地应付了一句:“也谢谢你替我向佐良娜隐瞒那件事。”

      那件事——鸣人皱眉。他叹了口气,靠向身后的墙壁,看向佐助那张,称得上是淡定的脸——

      “事先说好。你和小樱离婚这件事,我绝不打算原谅的。”鸣人煞有介事地说道。

      可佐助却不以为意,反问道:“我跟樱离婚,用得着你原谅什么呢?”

      “——那不一样。小樱是我们第七班的同学,是和我们一起出生如死的伙伴!而你居然会抛弃她,我怎么可能——”

      “出生入死过的伙伴——就要一辈子都在一起吗。”

      佐助打断鸣人的话。幽暗的火光将他的五官轮廓映得很深,带一点阴沉的感觉。他睁开了眼睛,极为平静地看向鸣人,黑色的眼里有一点光粒闪过。

      “如果按你这个逻辑,鸣人,”佐助直视着鸣人:“——那我们才应该一辈子在一起,不是吗?”

      洞窟之外的雨声变得更大了一些。

      “——什、”鸣人张大了嘴巴,因为实在没有预料到对方会这样说,他原本还栽楞着半边身子歪在墙壁上,现在整个人都坐直了,满脸通红,手足无措,整个人都要蹿起来了。

      将对方的一系列称得上是应激的反应尽收眼底,佐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他把烧到有些烫手的桶面拿起来,放在脚边,慢慢踢给对方:“我的意思是说,按照你的意思,难道卡卡西,你,我,樱,再加上佐井和你们之前的那个大和,我们都要一起生活一辈子,永远都不分开,是吗?”

      鸣人看着佐助的笑容。对方摆明了要把这件事情当做玩笑给敷衍过去。但该说是直觉呢,还是多年的了解呢。他总觉得佐助的笑容有点不对劲。

      其实他们见面的机会也很少了。就连这次,也是鸣人执意利用休息日的时间,死缠烂打地缠着佐助,最终才一起来这里调查的。然而,就是这样短暂的见面,就算是他们彼此都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羁绊,也或许早就不是最了解彼此的存在……

      说来,这算是他们之间久违的联合任务吗?为什么这样的感觉,会有些熟悉呢。

      “我…”

      “吃吧。”佐助打断了鸣人的话,一歪头:“——樱的事。的确是我对不起她。”

      雨水,洞窟,昏暗的火光。鸣人接过对方为自己煮好的桶面时,突然想起来了。这样的场景,实在太像他们第一次执行联合任务的时候了。那时候的自己第一次知道佐助一个人在外面执行了那么多可怕的任务,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将对方从深渊中拯救出来。就那么昏沉沉地挺了一路,连雏田为自己准备的特制桶面都没什么胃口,后来好像就不小心吐出来了。

      那时候佐助说了什么呢。他有点想不起来了。但是那时候佐助看向自己的眼神,他可是记住了。平静,淡定,波澜不惊……但是,偏偏就是有某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大概连佐助自己都没能察觉的情愫,从对方的眼睛里流露出来,带着一点点黯淡的亮光,映着那时的月色。

      “……谁会、——、?”

      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贴到了自己的嘴唇上。是佐助的手掌,贴在自己嘴巴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对方就这样靠了过来,黑色的眼里跃动着星点的火光,用那种谈不上温柔,却分明有着微妙的悸动和悲伤,注视着自己。

      佐助吹掉了鸣人脸上的干葱叶。不大,是干料包里的东西。

      他们两个一时间贴得极近。然后又缩回了正常的距离。佐助若无其事地退了回去,徒留鸣人还拿着桶面,愣愣的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比起害羞更多的是……震惊。他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问,但是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只好用那双毫无杂质的蓝色眼睛干瞪着自己。

      “怕离太近给你恶心吐了,吊车尾的。”

      佐助说。他忽地笑着,笑着看向洞窟外漫天的雨水。有什么东西是才认识到的呢,有什么东西是后悔认识到的呢。鸣人察觉了吗?自己察觉了吗?

      但是那些东西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那些东西一旦在这个年纪察觉,就显得太迟了。

      迟到,可能会把彼此都恶心吐了。

      ————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大家纷纷回头,漩涡鸣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眼下还有明显的红肿,唇边也挂着没太擦干净的血迹。大概是刚刚吐过,他的喉咙还在不自觉地吞咽着什么,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鸣人先是看向樱,然后看向鹿丸,佐井,井野——就这样挨个扫过去。这一次,他没有带着某种淡定到的不正常的神情,也没有带着那副强撑出来的乐天笑容。他沉默而笃定地注视着众人,开口哑然片刻,最后站定于会议桌前。

      白炽灯的冷光扫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眉宇淡之又淡的细纹,那是岁月留给他的,关于成长的勋章。

      这个男人好像在这一夜苍老了许多,然而这样看起来,又好像和之前没什么不同。碧蓝色的眼睛清澈明亮,六道小胡子一般的胎记随着咬肌微微颤抖。没有人能说出他到底哪里变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甚至是有些害怕地看着这个沉默不语的七代目火影。

      寂静如指甲挠弄白板,带着耳鸣声灌满所有人的心脏。

      “……雨隐村的事情,都结束了。”

      鸣人说。而众人没有任何异议地沉默着。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都结束了。但是新的仇恨到底会延续给谁呢。这件事情如今不言而喻,但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但是‘壳’组织的事,还有慈弦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再次来袭…我们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是川木和博人,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加强警备。”

      “现在,我会保护好博人和川木。”

      鸣人说着,看着大家,最后,眼神落在堆在办公桌上的,印有七代目火影字样的披风之上。他眯起眼,沉默良久,轻轻吸气:

      “——慈弦死后,我会辞去火影一职。春野樱,你将是八代目火影。保护好佐良娜,不要让她知道佐助的事情。”

      被点到名字樱抬起头,眼中的泪水还没来得及落下。她噙着眼泪,瞪大了眼睛:“什么?为什么?”

      “常年在五代目火影身边做弟子的你,接任火影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鸣人解释着。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樱摇摇头,用手背抹掉即将溢出的泪水,“为什么要辞去火影?佐助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

      “为什么——吗。”鸣人打断了樱的疑问。他闭上眼,默默地抬起头,冷光扫过他的脸,为他的五官打下深深的轮廓。

      樱愣了一下。她突然有点明白了。漩涡鸣人哪里变了,但是具体变了什么却说不出来,并不是因为那份变化过于细微,而是那个样子,她太熟悉了。她熟悉,鸣人也熟悉,卡卡西老师也熟悉,第七班的,和佐助接触过的所有人都熟悉。

      这多像是某种可怕的轮回。在巨大的灾难来临之际,他徘徊于悬崖之边逡巡不前,为发生的变故感到惶恐和退却。他曾信誓旦旦地希望把少年从黑暗中拯救,许下了许多信誓旦旦的空头承诺,然后再次把对方推入了更为可怕的深渊之中。

      究竟要背负多少黑暗,才可以成为纯净明亮的光。而只会一味用共情来解决问题,站在光明之巅,用爱与希望感化众人的人,到底需要他人为自己承担怎样的黑暗,才能够如此心安理得地成为此世最亮的光呢。

      光与影相辅相成,这是历代火影都必须要面对的课题。然而你愈是想要明亮纯粹,就愈要让那人背负痛苦绝望,即使他并不在意。

      只是那些年的承诺都去了哪里?

      那些年的欢笑和泪水,那些年你让他回到村子里来的初衷,那些年你只是想看他不在黑暗中挣扎的小小愿望,都去了哪里?

      所以——所以,像他这样心里装满仇恨,身负黑暗,染满鲜血,甚至想要将这份痛苦和绝望迁怒于他人,并已经这样做了的人……

      “是我懂得太晚了。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鸣人说,将七代目火影的披风一把抓起,五个红色的大字随着披风扬起,跃动于人们的眼中。

      只是这一切都太晚了。

      战争与和平,光明与黑暗,斗争与安宁。和平是一桩遥远的梦想,需要厮杀才能缓缓接近。16岁那年让长门和带土相信自己,然后把所有的问题都抛给了身边的人。

      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为你承担了多少的负重,才能让你昂头挺胸地在光明中行走。

      漩涡鸣人无法寻找任何答案,漩涡鸣人无法解决任何问题。但是他至少,能够成为下一个接班者,为迟来的悔悟,为迟来的道歉,为迟来的觉醒。

      还有那份,迟来的,也许称得上是幻觉的,曾几何时的,已经过期的,戛然而止的……某份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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