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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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京开始频频出现地震，京畿周围的地缝也越来越多，地学测算师测不出震源，阴阳师们也查不出法术的痕迹，一时间，京都人心惶惶。
源赖光巡逻结束，绕道来到晴明的庭院，正巧碰到晴明和博雅在下棋。
“这两天我那边如临大敌，严阵以待，你们倒悠闲得很，一点紧张感都没有。”源赖光走近。
“我去帮神乐和小狐狸准备中午的寿司了。”博雅不欲与源赖光同处一室，借口溜了。
晴明惋惜地合上扇子，请源赖光入座：“我这是无官一身轻，不比你整日案牍劳形的。”
“有查到这次异象的线索吗？”源赖光看着那盘残棋，思索着捻起一枚黑子。
“没有太多线索，不过我猜测一定与大岳丸的计划有关。查不出法术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大岳丸故技重施，用八尺琼勾玉隐藏了法阵。”
源赖光落子：“这个我也想到了，但是被动挨打总不是办法。”
晴明看了他落子的方位，饶有兴趣：“想不到你竟然还精通棋艺，这一步棋走的妙啊。事关京都安危，我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最近我翻阅了些古籍，虽然没有找到针对目前这地震的术法，却摸索到了大岳丸那法阵的破解之道。”
“哦？愿闻其详。”
晴明沉吟片刻，拾起一枚白子落了棋，继续说道：“还记得我从日轮之城来回来的云外镜吗？古籍上说它是在阴阳术发展之前，那位著名的方术大师所制，作用如其名称，能将镜中所映的术法吸收进镜内，使其失效。我试验过了，对阴阳术也有效。”
源赖光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并不急着走下一步棋：“你是想用云外镜将大岳丸布下的法阵吸收掉？”
“之前在大江山之战中，我已经收集力量为云外镜完成了充能，它现在能覆盖大岳丸的法阵范围，所以这个方案理论上是可行的。”晴明得意地一抖扇子，“不过实际操作中需要借助阵法辅助，布置阵法启动云外镜需要耗费些时间。而且过程很难隐蔽，大岳丸发现，一定会派兵进攻，企图阻止我们，到时候可需要仰仗你的妖兵挡住他们了。”
源赖光没有异议，又疑虑道：“可到时候平安京沦为战场，京都四周近乎死地，众多平民难以转移，他们怎么办？总不能放置不管。”
“这个，除了集中起来派驻阴阳师凝结结界守护，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晴明用扇柄抵住太阳穴，表示爱莫能助。
“嗯，暂且只能这样了。”源赖光落下决胜一子，“退治八岐大蛇时建的避难所可以重新启用，抓紧时间扩建应该也能容纳新增的避难人口。”
“你是说四方的鬼怪吗？你竟然会为他们考虑……”
“我不提供庇护，他们届时指不定临起暴|乱，最终受害的还是京都的百姓。”源赖光激烈辩驳，“这不是为他们考虑，而是大局之顾。”
晴明不再挑衅他，终止话题，微笑以待。然而解决之法已定，源赖光仍在垂眸沉思，一副困惑难解的样子。
“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没，一点私事。”源赖光回过神来，本欲就此告辞，却犹豫着留下来，“晴明，你说一个灵魂，为什么有时候会感觉是不同的人呢？”
“？”晴明先是疑惑，反应了一会儿，逐渐露出了然的神色。他展开扇子，开始八卦：“你说的是不是鬼切？他怎么样了？是神智不太清醒还是记忆出了问题？我看那天他蛮正常的样子，似乎变得更厉害了？等等，你没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源赖光被八得满头黑线，但还是简略地说了下状况 。
“啊哦——照你这么说，可能是熔铸的过程导致意识混乱，重塑后灵魂分裂出了多个‘自我’，某个时间段会被不同的‘自我’主导，所以才会这个样子吧。”
源赖光沉默不语。
晴明想了想继续安慰道：“不过听你说的情况，也没有多严重，而且这两天他的状况好很多了吧，新的刀身总需要适应一段时间的。不过一直不见好的话，也可能是他的心结作祟吧。”
“他一把刀，能有什么心结，总认不清自己的定位。”源赖光小声嘀咕，却被晴明狐狸耳朵尖尖尽数听去。
“喂喂喂，你怎么能这么想，考虑过你家鬼切的感受吗？人家以前是妖怪，被你骗走做了付丧神，还害了那么多同族，大仇未得报就断了。本来他可能打算一碎了之身死孽消，却又被你这个仇人给救回来了。这么坎坷的经历，你竟然觉得他还能坦然定位自己只是你的一把刀？”晴明简直被他耿直的思维给震惊了。
“……？……！”源赖光似懂非懂，“竟然是这样吗？”
晴明内心扼腕长叹：认不清自己定位的人恐怕是你吧！
回庭院的路上，源赖光把晴明的话来回反复琢磨，决定找鬼切好好说开。还没进庭院，强大凌厉的妖气就扑面袭来，是鬼切练刀掀起的刃气。
“……你也尝试收一下，蕴锋于内，以点破面。”源赖光习惯性地指导，话出口后才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应该这么冷硬。
没想到鬼切竟然十分顺从：“是，主人。我的刀术还需要多加练习精进。”
“……”源赖光莫名有种无处使力的感觉，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还是说，你刃气溢散，是因为心中没有刃之所向的敌人了？“
“我……”鬼切无法否认，不管在哪种状态之下。
“你现在觉得自己是什么？抛去身份、脱离恩怨，你是什么？被迫游离在人世的亡魂？”
“……”
鬼切的沉默让源赖光有些哀悯，但他还是决定步步紧逼：“你真的这样想？你消散之时，真的就没有一点不甘，没有一丝挂念？那你为什么还能回来？要知道再厉害的回天术法都唤不回万念俱灰的魂灵。”
“我……可是……过去……”鬼切痛苦地抱住脑袋，各色的情绪相互撕扯，灵魂的聚合令他头痛难当。
源赖光上前拉扯攥紧他的手腕，不让他抓伤自己：“如果在你心里，我是仇人，那我说过，等你达到至强之刃的觉悟，我会堂堂正正和你一战。至于重塑你的初衷，的确是我想继续利用你，可惜的是错过了用血契牵制你的机会，你不必因此而犹豫。”
“不过我要警告你的是，沉湎于过去是弱者的行径，没有强大的意志支撑，你永远也成为不了至强之刃。以前那些无可奈何的恩怨纠纷，你必须学会放下，放下不等于遗忘，坦然面对也是强大的一种表现。”
鬼切渐渐平静下来，源赖光觉得这次他是听进去了。又一阵地震袭来，连居于京都中心的源氏本宅都震动了。二人皆没站稳，双双趔趄，鬼切的头砰——地一下撞到了源赖光的胸口。
“抱歉……我……”鬼切尴尬，不敢抬头看他。
源赖光的心跳也跳漏了一拍，甚至有一瞬间鬼切主动的错觉。他推开鬼切，冷淡托辞：“这次地震可能与大岳丸的计划有关，我先去巡查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说完就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只留鬼切在原地，怔怔地盯着地上的新刃，静默良久。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