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独一无二》乔致

19、你想吗

　　把人送到家，关辰宇接触到床就呼呼大睡，蓝堇行只能在房间里转圈，看到冰箱里食材丰富，便动手煮汤，再帮忙把沙发里的一堆书和一堆散乱的废纸捡起来叠在一起。

　　关辰宇下午五点半醒来，他跌下床，从地上爬起来滚出卧室找水喝，看到家里出现一个人，想半天，才想起中午的遭遇。

　　“蓝堇行。”
　　“醒了？”
　　“你在做什么？”
　　“煮醒酒汤。”
　　“哦。”关辰宇倒在沙发里躺下。

　　蓝堇行问，“你会下厨吗，家里准备很齐全。”

　　“不会，这些食材是关董身边那位负责鞍前马后的全能管家行政主任罗又父帮忙准备，每三天换一次，我懒得处理，都是他有空过来搭把手，或者是请阿姨来帮忙下厨。”

　　蓝堇行把醒酒汤端来，关辰宇一口喝光，他咂咂嘴，“好咸。”
　　“咸你还喝。”
　　“醒酒。”
　　蓝堇行看着滴水不剩的碗，“真的很咸吗？”
　　关辰宇抹了抹下唇，“想知道？”
　　蓝堇行：“……”

　　关辰宇靠近精致的人，蓝堇行往后仰，“你……酒没醒吗？”
　　关辰宇眼珠子滴溜溜转，“你猜。”
　　“我不猜，你要是醒了，我要回家。”
　　“好吧。”关辰宇起身把人送回去，“说实话，你这种人很容易被骗。”
　　“怎么可能。”蓝堇行想反驳，可找不到例子。
　　一起走下楼，关辰宇问，“为什么找我？”
　　“我大哥说你电脑方面很厉害。”
　　“我不会修电脑。”
　　“我是说计算机软件方面。”
　　“略知皮毛。”

　　“那你帮我解题。”蓝堇行很不客气，他在求知方面从不吝啬付出时间和勇气。

　　关辰宇拿走手稿翻看，再接过电脑打开，他坐在图书馆的书架下，忙着解题，蓝堇行则靠在书架旁看书。

　　市中心的图书馆，天天人满为患，关辰宇找不到位子，便坐在过道里，在一排排空置的书架旁，他忙了大半天问，“你整这些做什么？”转头发现人不在身边，才想起蓝家二公子很守规矩，他不会随随便便坐地上。

　　关辰宇转头看向远处站着的人，对方看书很投入，连女生偷拍也没发现。

　　关辰宇起身走过去，他挡住了女生偷拍的镜头。
　　蓝堇行抬头，“你……解完了？”
　　“嗯。”
　　蓝堇行小声说，“这里的人好多。”
　　关辰宇讶然，“你没来过？”
　　“嗯。”
　　“不过你家就可以开图书馆。”
　　“你经常来？”
　　“周末来整理书架。”
　　“是不是经常去做志愿者？”
　　“有问题吗？”
　　蓝堇行摇头，“我羡慕你。”
　　关辰宇让人别羡慕，那种不能吃还闹心。
　　“听说胡桐山的公园开放了。”
　　“想去？”
　　“以前陪大哥去放风筝，才到那里就下雨，风筝没放上去，就跑回来了，之后也有计划去一次，一直没能安排，一拖就是五年。”

　　关辰宇搭着人家的肩膀走下楼梯，“你很想去？”
　　蓝堇行摇头，“海市夏天热，雨势来得突然，现在不是时候。”
　　关辰宇坚持，“你想不想去？”
　　“你想吗？”
　　“明天？”

　　蓝堇行想了一下点头，次日赶早，穿了一身休闲衣，整个人看起来清新俊逸，他来到答应陪同去爬山的人家门口，按门铃，叫人开门。

　　关辰宇睡还没醒，晚上摸电脑，凌晨四点才睡，困意重重的出来开门，一脸的困意。
　　蓝堇行站在门口，“你……忘了？”
　　关辰宇一脸迷茫，“忘什么？”

　　蓝堇行：“……”唉，他也不是非去不可。
　　关辰宇揉着眼睛，请人进门，回去倒在沙发里再睡上十分钟。
　　蓝堇行坐一边看书，关辰宇睡了一会儿坐起来问，“为什么不说话。”
　　“你不是在睡觉吗？”
　　“你这人不懂表达？”
　　“我……”
　　“我记得今天要陪你去爬山。”关辰宇起来洗漱，拿了一瓶牛奶出来送给白俊的少年，“吃早餐了吗？”
　　“嗯。”
　　“我没吃。”
　　“我去买。”
　　“认得路吗？”
　　“我不是路痴。”蓝堇行起身换鞋出门，关辰宇困倦的靠在沙发里争分夺秒睡觉。
　　蓝堇行买了一堆东西回来，他不知说随便的人想吃什么，特意每样都买一份。
　　回来看到困意重重的人又睡，不由问，“要不改天？”
　　关辰宇翻开眼皮，他盯着容易妥协的人，“你这样办不成事。”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顺应时事是常规做法。”
　　关辰宇听着反问：“这算善解人意？”
　　“不算吧。”蓝堇行劝人快吃早餐，“冷了不好吃。”
　　“买了什么？”
　　“油条豆浆面包还有汤粉。”
　　“把我当成猪啊？”
　　蓝堇行笑，“能吃完吗？”

　　“我和猪长得像吗？”关辰宇看着一桌子的早餐，他选了油条豆浆，一边吃一边查看路线，蓝堇行又在看书。

　　关辰宇吃着油条，吃到一半，发现没换衣服，他起身，将剩下的半截油条送到坐着的人嘴里。
　　蓝堇行愣住，想说什么，嘴巴被塞了一根油条。
　　他脸都红了，这人怎么老是这样……欺负人太甚？而自己还不能把他如何！
　　当拿下油条，犹豫着要不要吃，关辰宇走出来，他警告，“你敢扔我告你浪费粮食。”
　　蓝堇行：“……”他被迫食用了别人吃不完的早餐，明明觉得这人越线了，没经过自己同意就这样，可居然无从生气？

　　关辰宇在屋里翻得兵兵乓乓，他找到了一条新裤子，记得扔洗衣机里滚过了，当拿出来套在身上，他光着上半身，手里拿着剪刀，不知如何下手。

　　蓝堇行走到卧室门口，看到矫健的身材，本来想称赞一下；可又看到明晃晃的剪刀，当即问，“辰宇……你要做什么？？？”

　　关辰宇捏着僵硬的线头，裤子穿在身上，很难剪裤头的扣子，他让人过来，“新买的裤子，没穿过，帮我开扣。”

　　蓝堇行终于明白，他放下豆浆，看了看手，让人等等，他跑去洗手。

　　关辰宇把白衬衫穿上，挂下领带，衣扣还没打上，蓝堇行就回来了，他打量穿衣迥异的人，“可以这样搭配吗？”

　　关辰宇把剪刀递过去，“为什么不可以？”

　　蓝堇行没话说，他拿着剪刀无从下手，关辰宇指着裤头缝合着的地方，“沿线剪。”

　　“这裤子多少钱？”
　　“七十九。”

　　蓝堇行：“……”他还以为少报了两个零，转眼看到吊牌上的标价，真的七十九。

　　也不知这人是不是过得很糟糕，敢于和父亲叫板，还能活得精彩飞扬，也实在让人佩服。

　　默然蹲在对方面前，他站着弯身不方便，蹲着比较合理，只是姿势有点，好像那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屏除脑海杂念，抬头确认问，“我剪了？”

　　关辰宇点头，他看着听话乖巧的人，视觉和心理上的有点超常。

　　不自在的喝了对方拿进来的豆浆，咽下去刹那，蓝堇行剪开了一个小口子，他站起来说，“你试试。”

　　关辰宇正喝着豆浆，一只手没办法打扣，让人帮忙。

　　蓝堇行没办法，任劳任怨服务，拉了人家的裤链，再打上裤子纽扣，顺带把对方的衣服扣子也梳理了。

　　这些动作完成后，耳朵红得要滴血，他第一次这样与亲人以外者亲密接触。

　　以往也有为亲弟穿衣服，不过那都是亲情之举，而且这是第一次拉别人裤链。

　　蓝堇行脸红了，他憋着看面前人，关辰宇也憋着，他含着一口豆浆，慢慢咽下去说，“像不像事后的意思。”

　　蓝堇行听不懂，他问，“什么？”

　　关辰宇忍俊不禁，他止不住想笑，甚至已经开口大笑，他说对不起，你让我笑会儿。

　　蓝堇行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个人说的什么意思了，“你这人……”

　　“你别这样蓝堇行，我没怎么你。”

　　“那你还笑。”

　　“可吃亏的是我啊。”说着双手搭着面前的人，揽在对方双肩上，正面看着他，感觉没那么好笑了，反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汹涌，他发现眼前人更加好看了，看着忍不住想咬一口，心里这么想着，也就凑近去啜了一口。

　　蓝堇行被亲了一下，他仰开身体，绷直了身体，想把人推开，又怕对方摔倒，手伸出去了，搭在对方腰上，没力气推，反而被人点了一下嘴唇。

　　关辰宇脑袋轰的一声炸了，他做完了才觉得开大了，都想不清刚才做了什么，想解释，又不想，就这么看着面前的人问，“讨厌吗？”

　　“不该。”蓝堇行把人推开，关辰宇强行搭着对方的双肩不让人转身，“可刚才你吃了我的油条。”他想，那是我的，你吃了，间接接吻，知道吗？

　　蓝堇行不知道对方又在暗搓搓想着这些，想走，关辰宇不让，“还有领带。”

　　“你威胁我？”

　　“不是，你帮我打领带，我快一些，这样我们早点出门。”

　　蓝堇行认输，他把笔直的领带绕在衣领下，小心翼翼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束领带。

　　之后两个人拿了背包出门，到楼下等着的士，关辰宇问，“如何知道我的住址，我没有告诉过你。”
　　蓝堇行说出真相，“我问罗又父。”
　　“什么时候？”
　　“大一时，两学校开展元旦联谊晚会，我找到这儿来……”他越说越小声，不小心暴露了一点秘密。

　　关辰宇搭着人家的肩膀笑，“果然是你。”
　　蓝堇行疑惑，的士师父正好到来，两个人上车，关辰宇上去就睡，到胡桐山需要两个小时，的士师傅原本不想走，最终为了钱不辞万里。

　　蓝堇行下车后，负责结账，关辰宇四处看看问，“能不能走？”
　　蓝堇行点头，“不是绕过去就能到东门吗？”

　　“不是。”关辰宇带着人走进小门，胡桐山的公园还在修缮，各种设施不完备，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西门进去，山林茂密，往上走没有宽广大道，只有几条被探索者踩出来的小路。

　　蓝堇行被带到西门入口，看到一座年代久远的景观大门，如不是亲眼所见，他还不知道西郊公园还有这么一座古老的门。

　　关辰宇站在旁边，“这么惊讶，没见过？”
　　蓝堇行点点头，往里看是密密麻麻的树林，没有路。

　　关辰宇带人走进大门，绕过正对门的景观花坛，他们眼前出现两条小路，路口设有警示牌，上写：密林深处，有蛇出没，游客请慎行。

　　蓝堇行四处看灌木横生的地方，第一次走过这样的路.
　　“累不累？”

　　“有点。”他从未爬山，海市的公园很多，园中有不少山头，都非常矮小，称之为山，不如说是山坡，它们不比胡桐公园的山，胡桐山连绵三十多平方公里，海拔一千米左右，海市很多人喜欢爬这座山，周末的游客很多，工作日人较少。

　　关辰宇让人坐下休息，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很小一瓶，两三口喝完，关辰宇把瓶子塞回背包里，伸手拉着还没休息够的人。

　　蓝堇行额头上滴落大颗汗水，关辰宇伸手擦拭，“还能走吗？”
　　蓝堇行点头，“我们走向哪座山头？”
　　“现在小山头还没上去。”
　　“这么远？”

　　“还真信啊，其实西门离小山很远，离中胡桐山近，大山头高一千米，要爬上去，我怕你吃不消。”

　　蓝堇行抓着一根树枝借力，“你体力很好。”
　　“你的体力不行，野外生存能力为零。”

　　蓝堇行绕过地上的石块，“如果有机会尝试，应该能熬过三天。”
　　“你的命就值三天？”
　　“如果有你在旁，也许能长命百岁。”
　　关辰宇挑眉，“这么说我是你的福星？”
　　“目前看是。”
　　“那以后呢？”
　　“我不知道。”

　　蓝堇行看到了一条蛇，他相信如果当天买彩票一定中大奖。
　　关辰宇站住，面对着挡在前路的青蛇，“怕吗？”
　　“我不太喜欢软体动物。”
　　“猫科类的喜欢吗？”
　　“比较喜欢狼。”
　　“为什么？”
　　“它的眼睛让人看到强者的世界。”
　　关辰宇：“……”

　　蓝堇行坚守在原地，不敢动，他本能后退，但身边握着的手抓得很紧，想挣脱不行，他不可能丢下他一个人。

　　关辰宇提取地上的枯木，他不敢杀，只能赶，蓝堇行注视着警惕很高的软体动物，他不由自主握紧拿着的手。

　　“辰宇，我们后退可以吗？”
　　“不行，我不走回头路。”
　　“让你低头很难吗。”
　　“有了第一次以后会有很多次。”
　　“可它是青竹蛇……”蓝堇行确定前面的敌情危险。

　　大热天的这喜凉的动物很烦躁，容易攻击人。

　　关辰宇坚持不懈，“我们已经走这么长了，返回去不划算。”

　　蓝堇行知道这样不称意，加上后退也有危险，同等于眼前的情形，显然退无可退。
　　关辰宇让人做决定，“退还是进。”

　　蓝堇行没办法，选择进，刚说有对方在就能化险为夷，他相信他，便忽略了自己。

　　蛇本来转头，不知道为什么反扑过来，也许是察觉到了动静，关辰宇有一瞬间后悔，但无济于事，他只能把身边的人抱住，而蓝堇行刚好伸手，环在拥着自己的人后背，顷刻间跳起来的蛇咬了一口。

　　关辰宇带着人爬到中胡桐山，蓝堇行亮出伤口，“被蛰了一下。”他仔细看伤口，确定没毒，伤口牙印整齐，“不是毒蛇。”

　　关辰宇脸黑，“你说不是就不是。”
　　还好山顶上有管理处，关辰宇进去找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