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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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公元1005年元月，萧隐代表契丹，与宋签订澶渊之盟。
同年二月，宋朝的“真龙天子”宋真宗赵恒下聘礼，迎娶契丹的“凤仙”婧文郡主萧灵风，大赦天下。
契丹，北院王府，夜未央。
满屋都是耀眼的金红交错。白天喜庆的颜色随着夜幕的降临变得凄凉，充斥着讽刺的意味。
嫁衣聘礼，胭脂水粉，杂乱无章地堆满屋子。灵风埋首在一个巨大的箱子里，翻得不亦乐乎。
“哇，纯金的手镯诶！这块玉真不错！哎！这块手绢……哇哈哈哈，正宗的江浙丝绣啊！哦咧咧……苏扇啊！以前去拙政园的时候看见过，不过没这个精致！哇哇哇，景德镇的青花瓷！好有爱啊！皇帝老真不是盖的，就是有钱啊！”灵风边翻边嘀咕，将凄凉嘲讽的意境破坏得一干二净。
做半途跑路准备的某人，因兜了很多财宝，奸恶的笑声传出去很远。从此，析津府大人吓唬小孩的话从喂狼变成了喂用笑声迷惑人的恶魔……
公元1005年，契丹统和二十二年，宋景德二年，二月初二，宋迎亲车队接“凤妃”回汴京完婚。
灵风坐在梳妆台前，任一众红婆在自己头上忙活，昏昏欲睡。昨晚收拾“行装”，睡得很晚，今晨天还没亮就被拉起来走形式、串仪式，现在闲下来，一股不平之气就涌将上来。想她蒋凝风在老爹老妈逼迫下偷生五年，28岁尚未成家，可一朝穿越，十三嫁人，还是和亲。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悲哀！还好自己早有准备。灵风瞟一眼枕边压在喜服下的几十个小包，嘴角勾起一抹阴险险的笑。
梳洗完毕，一个红婆走向床边，要拿喜服给灵风穿戴，灵风慌忙站起。
“不用了，我想自己来，你们先退下吧。”灵风果断地说。说完她就一阵恶寒，万恶的旧社会啊，让人的语气变得这么讨打！但不用这种语气，给点阳光就灿烂型的下人还以为你很好欺负，一串劝告的话砸过来，烦也烦死了。
赶走碍事的人，灵风飞快地套上喜服。喜服是她设计的蓬蓬裙，这有利于掩藏裙褶中的秘密。灵风在里衣上系一条腰带，用丝线将几十个小包吊在腰带上，垂到脚踝上方，将裙摆放下盖住小包，再披上红纱镂金黑丝线绣边的嫁衣掩饰好略粗的腰部，就伪装好了！
气流倏动，凝成人型。
“你怎么了最近？装鬼啊？”灵风对着模糊的镜面将一叶鲜红的唇纸抿在唇间。
“Bingo！”玄婆婆打个响指，“而且我马上要成为真正的鬼了。”
“你要死了吗？看不出来！”灵风扔下唇纸，回过身来，“那有快死的人还这么……啊！！”
灵风觉得骤然袭来的红光将她血管都切成了一个一个的细胞，在捏起来，又痒又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玄婆婆盘坐在屋子中央，平伸左臂，全身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在玄婆婆的左臂，左臂渐渐变得通红，而其他部分甚至包括头发，都白得透明。玄婆婆左手臂上射出的红光，将灵风紧紧包裹。
约摸过了五分钟，玄婆婆手臂上的红色已褪到手掌，左臂也渐渐透明。
“你在……干什么？”灵风强忍心脏跳动得过于剧烈而带来的呼气困难，挤出一句。
“臭丫头……你明知道的……还……问！为自己活着……要记得……”玄婆婆笑了，苍白透明的面庞映照漆黑的袍子，美得飘渺若仙，朦胧虚无。
指尖上最后一点红色随红光注入灵风体内，“喀”的一声脆响，玄婆婆的身体化做一堆白沙，白色的头发盘旋上升，越旋越快，熔在一起，凝成一张照片，稚嫩的面容和沧桑的眼睛，栩栩如生。
灵风默默地解下一个小包，拿出一个淡蓝色的荷包和一本黑色的硬皮书，将地上的白沙拈进荷包，从地上拾起照片，翻开硬皮书，书里已有无数张照片，照片里的人同样黑衣白发，同样透明的脸，同样美得不真切的笑，同样栩栩如生——只是眉目不同，而已。
灵风拾起照片，把玄婆婆放在星星一般多的照片的末尾——这本相册，是历代玄武神使将琊琅心血传给下一代神使后，由白色的头发幻化而成。像一条无边无际的河，一直都有水滴注入，却总也不满。
Chapter 2
另一个时间断层……
“风芗！风芗！起床了！不然面试就迟到了！”玄婆婆被同宿舍的好友叫了起来。
“什么？”玄婆婆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早就穿越了么？不是穿越后又反穿越目睹自己被火化了吗？不是当了近百年的玄武神使吗？不是被敌手诅咒成小孩模样一直到老吗？不是刚刚把琊琅心血传给臭丫头吗？不是化成沙了吗？为什么自己又回到了穿越前的那一天？
记得百年前的那天，她也是这么被同宿舍的好友叫起来去参加面试，中途公共汽车撞上一辆卡车，一车人最严重的伤不过是膝盖擦伤，只有她魂归西天，实际穿越。
玄婆婆迅速穿衣洗漱，冲出宿舍，挤上公交车。如果……这就是“神使最后的报酬”，那么……
一路平安。风芊看着被自己放了一百年鸽子但仍然赶上了的面试公司，笑了。原来“神使最后的报酬”就是回归原点。结束……只是开始，而已。
一个小时后，她认识了一个姓蒋的男子。
两个小时后，他们虽然都应聘失败，但却成就了一段爱情。
七年后，他们有了两个孩子，男孩名叫蒋杰风，女孩……叫蒋凝风。
三十五年之后，蒋凝风二十八岁，生日时被损友斿姁扔过去的奶油砸晕，斿姁担心过度，虚脱了。但两个人，都只是晕倒而已。
那都是后话了。
Chapter 3
天空堆积着铅色的云块，冷风狼一般地“呜呜”嗥叫，吹得马车直晃。
车内阴暗得像是地窖，一动不动地坐着一个人。她身旁斜放着一顶防风雪的厚斗笠，斗笠边缘用细羊绒线结结实实地缝着蓝纱。她手里捧着一个暖手炉，头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成髻，插着一支凤簪。
“娘娘，到了驿站了，请下车歇息！”马车停下，外面传来军人的粗嗓门。
瑾青放下手炉，带上斗笠，慢悠悠地撩开马车的帘子。
随行的嬷嬷抬高了手，瑾青扶住她的手，踏着铺了绒毯的小楼梯下了马车。
环顾四周，是浩荡壮观的送亲车队。五辆马车，中间最豪华的，就是自己刚下来的那辆，里面什么都有，俨然一间卧房。豪华马车的前后四辆，坐的是嬷嬷、侍女、杂役和厨师，马车虽也宽敞，但无奈人多，条件也差了不少。每辆马车之间都有十几名骑马的军人。车队首尾的军人更多，有几十人。
蓝纱后的瑾青微微叹气。听郡主说，“凤仙”可能成为宋朝皇后，这支车队会有很多人虎视眈眈，都策划着一个显眼的阴谋：挑拨契丹与大宋，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宋朝皇帝派了重兵护送。
扶着嬷嬷的手，瑾青慢悠悠地进了驿站。驿站里点着炉火，十分暖和，且灯火通明，与马车上的阴暗完全不同。加之屋内淡黄色的桌椅摆设，橙黄色的灯罩，瑾青有种从心里冒出来的温暖。
“娘娘，这家驿站是‘墨泉’的人开设的，娘娘可还满意？”一位跟在瑾青身旁的嬷嬷介绍道。
“很……温暖。”瑾青笑笑。
“啊啦啊啦，娘娘真乃妙人也！”一声突兀响起。
“什么人？”一众侍卫面露凶色。
“什么嘛，说个话而已……”那个声音委屈无比。
众人回头，只见一人，身着黑色及地披风，头上罩着披风上的帽兜，看不清楚面庞。
“您回来了！”众人还不解之时，驿站里的小二、掌柜等齐刷刷地冲那人鞠躬行礼。
“好啦好啦，不用多礼的，说了好几遍了。”那人不在乎地上下摆手，脱下了帽兜，走到瑾青面前，微微欠身，伸出右手，“美丽的小姐，能否允许我带您参观这里？”
“谢谢，有劳了。”瑾青微拎裙摆，半蹲一下，将手递给眼前的人。这就是郡主说过的……外国人吧？很绅士很浪漫的外国人？
身后的嬷嬷轻轻地惊呼一声，娘娘这是在干什么？就算对方是脱俗于世外的“墨泉”的要员，那也会被认为是不守妇道！
“不胜荣幸。不过您是否曾去过英国？”披风男见到这瑾青的反应，虽有疑惑，可也并不吃惊。
“是一位故人说与我听的，你们的礼仪。”瑾青回答，加重了“礼仪”二字。随行的嬷嬷立刻会意，原来这是“外交”！
“‘墨泉’经营的客店驿站等，主要是营造温馨的家的氛围，让疲惫的旅人在一天的奔波后，有种回家的亲切感，从而放松神经，得以充分的休息，以饱满的精神踏上新的征程……”披风男带着瑾青四处参观，一边解说着。
郡主……你是否也会住在“墨泉”里呢？
Chapter 4
十年前，一个自称“墨泉”的人横空出世，没人能查清楚那个人的过去、年龄，甚至……性别，那个人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个人有一张“说变天下无敌手”嘴，也就是说，凭那张嘴，能将天下改变。可能夸张了些，但那张嘴确实厉害。墨泉从来没有动过手，只是用说的，便夺取了商业界的半壁江山，收购了无数巨大的连锁集团，全部挂上了“墨泉”的名号。
经过无数整顿，“墨泉”在六年前就已发展为最大的连锁商号，经营范围涉及驿站、布庄、客店、饭馆、古玩、药铺、医院、当铺、钱行、学堂等等，以及由“墨泉”发起的邮局、心理咨询、旅游局、传媒局、婚介等等，还有一些福利项目。商业界的其他集团，根本无法与墨泉相提并论。
其实墨泉的存在，早已威胁到五分中原的政治巅峰势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经济实力，说变天下无敌手的领头人，成为大宋、契丹、西夏、大理、吐蕃、回鹘等政权众矢之的。五年前，以宋朝为首的五大朝合剿“墨泉”。结果……五朝蓄势待发的军队尚未出击，五朝便与墨泉签订的了条约。依然是因为那张嘴。
墨泉只身出现在五朝的战前会议上，大概是说自己无意政治，只喜欢钱；但如果有人欺负到头上了，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但自己对五朝没威胁了，大家还是和平共处的好。
威逼+利诱，“墨泉”不仅免除了灭顶之灾，还打通了五朝的皇室商业渠道，成为皇家消费专门供应商，墨泉本人也全身而退。经此一役，墨泉更是被人传的神乎其神。
“墨泉”虽不是白手起家，是收购来的，但墨泉何等厉害，对于在原来集团有些头脑权势的大角色，抓其弱点，各个击破，收买人心到滴水不漏。剩余的小角色大换一番，只收留路边的孤儿乞丐，送进“墨泉”旗下的学校武场培养。所以你将你的财产甚至性命交付给“墨泉”，都不用担心安全，“墨泉”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功夫；也不用担心“墨泉”会黑你的钱，“墨泉”向来明码标价，薄利多销，拴住老客，吸引新客。有心怀叵测的人假冒“墨泉”，但无论事后怎么藏，都能被揪出来严肃处理；“墨泉”的人都视墨泉为再生父母，加之“墨规”森严，叛变也不可能。所以“墨泉”是太值得信赖的地方。渐渐，“墨泉”已成了人们心中的依赖。
“墨泉”旗下的所有项目，均价格公道，还时有优惠；物美精致，无一不是上上之品；来客一律平等，即使宰相来了，那也得排队；服务态度良好，店员不卑不亢，谦谦有礼，笑脸迎人。
根据当时签订的条约，“墨泉”尊重店员平等，不用向任何人行大礼，一律按“墨泉”内部行“鞠躬礼”即可；“墨泉”里拥有“黑白扇”者，与各朝王爷地位相等，但只是地位相等，不拿俸禄不参政，只是适时给予朝廷经济支持即可。
所以“墨泉”里的人，若要齐刷刷地向一个人行礼，那么这个人就算不是拥有白扇，也是拥有黑扇的“墨泉”内部要员，相当于——王爷。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