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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万劫屋(中) ...

  •   偏堂紧锁的大门外,钟万仇放肆大笑一阵便得意洋洋的坐在石阶沿儿上,凝神静听着屋中动静,等待预想中的好戏上演。门里的少年却是惊魂未定,钟万仇刚刚说的两种毒药,他均是从所未闻,但光听名字就使人十分不安,尤其是那“阴阳和合散”,他曾在胡青牛医书上见过一些常见情药的叫法,一听便知此药是作何用。言念及此,张无忌不禁大骇,狠狠抹去刚刚落在脸上的粉末,跟着用力去推房门。然而门外那道大锁不知用的什么材质,将两道门环栓得牢牢的,张无忌当下一掌击出,木屑飞溅,门上豁然破出一个大洞,可出乎意料的是,此洞并未打通,木门里面竟还夹着一层什么灰色的东西,张无忌伸手一敲,竟是一块厚重的大石头。

      张无忌怔了一怔,随即又向这两扇门的其它地方击出数掌,发现两扇门竟都是外层装了木板的石门,便向旁走出几步,意欲破开石门旁的木窗,不料刚一抬手,却发觉手臂犹似灌了铅一般,行动十分艰难,片刻间浑身筋肉都变得酸软无力。正错愕间,屋内那道虚弱声音复又响起:“四弟……别再白费力气了,我刚刚已经试过,这四面的门窗内层都镶了石芯,极是牢固,怎么都破不开的。”

      “三哥?是三哥么?”张无忌听这声音甚是熟悉,当下举步循声而入,只是双腿愈发酸软,难免走得艰难缓慢,单单绕过那巨大屏风就用了近一盏茶功夫,随即便猛地愣怔在了原地——只见堂内十分空旷,浑不似寻常堂屋那般两侧均摆有桌椅,只有一张雕花细木的贵妃榻靠立于墙边正中央,床的左侧点着个红烛,让人可以勉强视物。

      一个容貌俊雅的年轻公子正坐在靠近红烛的一侧床头上,身上只着单衣单裤,微弱的烛光下,张无忌依稀可辨他面色潮红,目光涣散,显是已身中异毒。

      此人正是张无忌的结拜兄弟段誉,张无忌见他这般异状,登时吃了一惊,不顾腿软踉踉跄跄的上前,伸手就要搭他腕脉,段誉却立时侧身躲开,原来他中了“阴阳和合散”已有会功夫,此时药性已发,浑身燥如火烤,正忍得辛苦,心知张无忌若是碰到自己,后果定不堪设想。

      可一抬眼,看到张无忌那错愕目光,又担心他会误会曲解,不由得心下惶急,急忙开口解释道:“四弟我……我没事,我只是因为那药……”支支吾吾好半晌,实在说不出口那是何物,只好避而不谈。张无忌见他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便知自己猜测无疑,顿时慌了神。段誉重叹一声,颓然道:“我……我当真是好生愚蠢,竟又着了这两个恶人的道!我岳丈他起先来找我,说是要成全我和灵妹,还让我去他那里喝酒。我一时欢喜过头,便轻信了他,一路上疏忽大意,被他骗进了这屋里,万万没想到,一进来便中了那个恶人的奸计……”说到这里,不禁愧疚的低下了头:“四弟,实在对不住,是哥哥连累了你……”

      张无忌没想到这钟万仇如此攻于心计,随后不禁摇头苦笑,自己何尝不是跟段誉一样,不论被骗多少次,始终不由自主的轻信他人……便在这时,张无忌忽地身形一晃,双腿已然酸软得站立不稳,段誉顾不得许多,急忙伸手去扶,张无忌摆了摆手,随即站定身子,勉力挪步坐在了贵妃榻的另一头,双臂撑着床沿不至于瘫倒下去。

      段誉登觉不秒,他之前亲身领教过张无忌“九阳神功”的玄妙,而且张无忌之前也说过这神功百毒不侵,便料想他定会与自已一般,足以扛得住“悲酥清风”的药力。此时一看,方知并非如此,纵然“神仙弟弟”神功再神、相貌再出尘,终归不是真的神仙,顶多只是让毒发时刻晚上了一些。如此看来,钟万仇下此药并非是为了对付自己,而是为了迷倒张无忌,待自己身上的“阴阳和合散”发作起来,张无忌便如任人宰割的鱼肉,根本无力抵抗。念及至此,段誉的心立时悬了起来,忙道:“四弟,我岳丈在这屋中下了‘悲酥清风’,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人吸进体内后便会四肢酸软,浑身无力,你……你感觉如何?你那护体神功可是起了效果?”

      张无忌一凛,连忙闭起双目,凝神调息了半晌,可“九阳神功”却始终不起抵御之效,没想到这劳什子“悲酥清风”比“十香软筋散”还要厉害,后者虽会使人内力尽失,但行动尚且无碍,前者却是完全剥夺了人的行动能力,任你内力通神也是枉然。张无忌满怀失落的睁开眼,摇了摇头,跟着又担心其段誉来:“三哥,你呢?你身上是否也有甚么异样?”段誉道:“我食过莽牯朱蛤,自是不怕这毒气,只是……”

      “只是,我无法抵御情药。”望着张无忌的清秀脸庞,这一句话段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而且愈觉身上热得难耐,胸腹四肢、头脸项颈,没一处不是烫如火焚。段誉心下蓦地一咯噔,此回这春药不仅比在石屋那次发作得更快,药力更是凶猛了许多,估计是段延庆使了什么法子,将这春药的药性大大加强了,此时身上情况才会如此异常。然而上回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没让那两个恶人奸计得逞。但这一次,面对这么一个初见时便令自己不由自主倾心失神的“神仙弟弟”,自己还能一如既往,自始至终坐怀不乱么?

      张无忌见三哥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淡淡一笑,柔声道:“我没事,三哥,不必自责,要怪也怪我自己太过大意……”说着脸色不禁凝重起来,又道:“此刻我们还是赶紧想法子逃出去的好,不然等会儿钟伯伯带两位嫂嫂前来,尤其是那位木姑娘,我看她性子较烈,到时大门一开,我们定是跳进黄河也……唔……”话说到一半,忽觉体内再生异样,似有一团烈火自丹田处凭空而升,愈是想以“九阳神功”抵挡,那火烧得愈是强烈,顷刻间便燃遍全身,身后那处尤为滚烫,活生生夺走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双臂再也支撑不住,咚的一声软到在床。

      张无忌尚未经人事,修的又是至阳的内功,加上这药性增强的“阴阳和合散”,便如火上浇油,致使他所受药力比段誉更为猛烈,不消片刻便双颊似火,浑身燥热难当,难受得他连连低喘,跟着又吟出了声:“唔……唔嗯……”

      “不好,四弟的药性也发作了!”段誉大惊失色,急忙起身跑到门外,一面敲门一面大喊:“前辈!我不娶钟灵便是,你想带她回去便依你,求求你给我们解药,放了我们罢!”钟万仇冷冷道:“哼,晚了!段小狗,你爹既然死了,那他的罪孽,便由你来偿还!我要让我女儿和木丫头看看,你是如何和你的好兄弟苟且乱沦!我要让你身边的女人都弃你而去,教你尝尝痛不欲生是甚么滋味!”之后任段誉百般哀求,外面再无一丝声息。

      段誉见无从指望,只好失魂落魄的回到房中,随即蓦地一怔,只见张无忌平时清冷寡欲的一张小脸飞上两道红霞,一双眼覆了一层蒙蒙水雾,说不出的娇媚可爱、楚楚动人。加之烛光的淡淡笼照,将他的面部轮廓柔和了许多,恍惚间,仿似又看到了无量山的那座神仙玉像。

      等回过神来时,愕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走到Lee张无忌跟前,而且上半身略微前倾,莫非自己刚刚是想将他欺身压住?段誉被这念头吓了一大跳,连忙闭起双眼,在心中想着木婉清和钟灵的模样,又默念了好几遍《易经》内文,费了好大的劲才忍将下来。可心中悬着的巨石仍是无法落地,他们既逃不出这石屋,只能脱掉衣服来缓解这难捱之热,等时间一久,外面的人定会发现他们二人失踪并前来相救。可是……张无忌中了“悲酥清风”,动动指头都极是困难,意味着只能由自己代劳。言念及此,段誉不禁苦涩的叹了一声,心道:“老天爷呀,你为何总爱来这般考验我?难道说,我段誉一生清誉,终是要毁在这情字上了么?”

      张无忌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体内□□直烧得他神智难清,身后那地方奇痒无比,似有万蚁噬咬,他曾受过寒毒折磨,受过穿胸剑伤,然而此刻的感觉却更难受上千倍万倍。他愈觉生不如死,口中不断嚅嗫着:“唔……好难受……太师父……爹爹……妈妈……救救无忌……无忌快要死了……”

      段誉蓦地一惊,登时清醒了一些,瞧见张无忌的痛苦神色,心中亦是有如刀绞。便在这时,张无忌又唤了一声:“大哥……救我……”

      张无忌这时只是对萧峰心有依赖,将他当作亲生大哥、甚至父亲一样看待,遂陷入危难痛苦时便不自觉的想起了他,将他的名字脱口而出。但听在段誉耳里,自然曲解成别意,一心以为张无忌喜欢萧峰,心间不禁阵阵酸涩,黯然的垂下了头。不料,药物的催情之力竟在这时复又大起,将他的沮丧情绪化作一缕邪念,诱使他将眼前人占为己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万劫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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