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奔现，后网恋》缩进

3、第 3 章

　　回到家的时候老妈正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我爸不回来？”凌岫打开水龙头洗手。
　　“别管他，说是挖了个什么设计师过来，”老妈头也不回，“那高兴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新娶了个媳妇儿。”
　　凌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被老妈一铲子拍在背上，他赶紧在T恤上蹭了蹭：“你说我爸这公司到底挣没挣钱啊？成天这么忙。”
　　“靠他那公司还不如靠这几间公寓收租……”老妈把菜倒进锅里，后面的话被盖住。
　　凌岫从冰箱拿出个大火炬冰淇淋出来，又打开冷藏室想拿瓶水。
　　“凌珑回来了？”凌岫转过头问。
　　“啊，在卧室。”
　　凌岫把冷藏室里的一摞蛋挞皮拿出来冲出厨房：“珑儿！”
　　凌珑正趴在床上，接了一句“秀儿！”
　　“珑儿，你看这个蛋挞皮，是你专门为为兄准备……”
　　“不，那是我准备煮了熬汤喝的。”凌珑白了他一眼，“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藏在冰箱的蛋挞皮倒一眼看见了。”
　　凌岫把蛋挞皮放在桌上嘿嘿笑了两声：“我去打鸡蛋啊。”
　　凌珑坐起来：“晚上再做，厨房正用着呢。”
　　作为一个学霸，老妈基本不让凌珑在厨房晃悠，除非做甜点，原因无他，纯粹是折服于凌珑的手艺。
　　凌岫把蛋挞皮放进厨房，咬着火炬晃出厨房，于晓橙的电话非常适时地打了过来：“秀儿！”
　　“我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对面赶紧改了口：“风哥风哥天下无敌帅的风哥你到底帮我问没问啊！”
　　“橙子，你让一个四年级的小朋友去问一个三天前才通过好友请求的陌生人有没有女朋友你不觉得这个小朋友很危险吗！”
　　“我现在不抓紧，等开学了他被他们学校的女生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那要人本来就有了呢？”凌岫想不明白，于晓橙怎么也算他们这个年龄段里的村花儿，怎么偏偏就看上一个见了一面话都没说上的人，最可怕的莫过于她竟然能在短短几天内就把这个见了一面没说上话的人的企鹅号要到手。
　　不不不，不止企鹅号，微信号也有，只是为了装得更像小学生，她让凌岫用自己的小号加了这个——“你说”，然后装作四年级的于晓玄当卧底套话。
　　女人真可怕。
　　“有了我就等着他分啊，他还能一谈就结婚。”于晓橙似乎正在海边，声音伴着海风一起飘过来，凌岫咬了口冰淇淋：“要我帮你算算被你诅咒分手的有多少人了吗？”
　　“别乱讲，那些都是闹着玩儿的。”
　　凌岫笑出声，心想也没见着谁比你更闹着玩儿了。
　　但他懒得说，总归暑假闲的慌，他权当找了个人工降温器玩。
　　老爸进门的时候凌岫正对着鸡蛋皮、蛋挞锡纸托、牛奶盒、蔬果皮、塑料袋等一堆垃圾研究。
　　“哟，做好吃的了！”老爸把包放在旁边，在空气里狠狠吸了一口。
　　“什么算好吃的，”老妈嘴里含着半个蛋挞，“我做的饭不好吃？”
　　老爸走到餐桌旁边，看着干干净净的桌子，又吸了口气：“这屋里飘散着一股混合着油盐酱醋的油烟香～味儿，一闻就知道好吃，看看，你们一口都没剩下。”
　　“神经病。”老妈笑着把剩下的锡纸托扔过去，老爸接住团成效团扔给凌岫。
　　“这日子还能过了不？”凌岫抱着头蹲在垃圾桶旁边，拿出手机开始查锡纸托算什么垃圾。
　　企鹅提示有消息。
　　你说：你自己一个人堆的吗
　　时间是两个小时前，紧跟着“很好看”那句。
　　凌岫干脆关了浏览器，打了句话过去。
　　于小朋友：我跟一个小妹妹一块，不过她老是帮倒忙，彩砂都混在一起了
　　“你说”发了个大笑的表情。
　　你说：但是成品很不错呀
　　凌岫挠了挠脑袋，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于小朋友：哥哥，鸡蛋壳算什么垃圾呀
　　你说：嗯？分类吗？厨余垃圾
　　凌岫把鸡蛋壳扔进一堆菜叶子里。
　　于小朋友：牛奶盒呢
　　你说：如果没有被污染就是可回收，脏的是其他
　　没有被污染？喝完了的算没被污染吧，凌岫把盒子的奶倒干净——他就是记不住类别，要把液体倒干净他还是知道的。
　　你说：学校应该都会让背吧，你怎么没好好记？
　　学校会让背吗？凌岫回忆了一下，貌似楼下幼儿园的小朋友有个什么口诀，好几次坐电梯碰上都听见在叨叨。
　　于小朋友：我们背的也没这么复杂
　　你说：你是在分拣吗
　　于小朋友：是啊，爸爸说让我实际操作一下，以后在家帮忙分拣
　　凌岫看着坐在客厅里稳若泰山的老爸老妈凌珑，感觉心灵受到一万点伤害，却还要在虚拟世界里装小可爱。
　　紧接着“你说”就发来一个动图，名字叫“小可爱”。
　　！！！艹！
　　你说：你在哪个城市？标准都不太一样
　　凌岫随便说了个海边城市，“你说”竟然一本正经的给他重新说了一遍。
　　你说：还有吗？
　　于小朋友：谢谢哥哥，没有啦
　　你说：垃圾分类开头难，养成习惯就自然
　　凌岫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这个宣传标语老妈每次指使他分垃圾的时候就要说一遍，以至于他看见这行字的时候自动脑补老妈的声音。
　　凌岫发了个乖乖的表情。
　　你说：有个小程序叫垃圾分类指南，你可以让家里大人搜一下，特别实用
　　凌岫赶紧打开微信，添加小程序试了一下，确实挺全的，难怪“你说”回答这么顺溜。
　　于小朋友：哥哥你在家也做家务吗
　　你说：做啊，你这么个小人儿都做，我这么大的人了
　　凌岫叹了口气。
　　“别长吁短叹了，赶紧把垃圾扔了，你都趴那二十分钟了。”凌珑在客厅喊。
　　“我这是蹲，蹲，你别说的我好像要啃这堆垃圾似的。”

　　乔粟洗完澡，进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端出来，顺便把电脑音乐的声音放小了些。
　　刚进入这间屋子时，他确实被屋里的脏乱差惊得愣了好几秒，房东阿姨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下之后表示可以请钟点工清理，不过乔粟谢绝了，这间屋子对别人来说是个租来的落脚点，但对他来说，是全新的开始，他愿意一点一点亲手把它变成想要的样子。
　　还有一个原因，他想给房东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样才可能把半年付谈到季度付。
　　经过三四天彻底收拾，一番下来后，他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只有一居室，但站在这里，却有了从未感受过的放松。
　　喝完最后一口汤的时候，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唐叔叔。”
　　“小粟，吃饭了吗？”唐怀瑜并不经常联系他，打电话过来基本都有事，但是每次第一句话都让乔粟有种他们已经熟悉到了一天见两三次的错觉。
　　“嗯，在吃。”
　　“是在家吗？”唐怀瑜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但乔粟却读出了他话中的一丝犹豫。
　　“嗯，稿费前天收到了，谢谢唐叔叔。”乔粟含糊应着，直接进入主题，虽然这么说有些不礼貌，但这句感谢他带着一百分的诚意。
　　这么些年，凭着他跟父母两边的关系，若不是因为唐怀瑜，虽然不至于饿死，但想要这么干脆地离开家却是不可能的。
　　但唐怀瑜这种刻意的亲近让他觉得很尴尬。
　　“你应得的，不用这么客气。”唐怀瑜顿了顿，“你这几天有时间方便出来一下吗？”
　　“我现在不在家，随时可以出去。”他不知道唐怀瑜让他出去是因为真的有需要当面谈的事，还是因为听到他刚才说“在家”所以才这么说。
　　唐怀瑜是个很聪明的人，听到他这么说果然立刻道：“是这样，之前我跟你提到的那本古言，最后画师跟出版社没谈拢，他们主编看了你之前的插画，觉得还不错，托我问问你，因为时间上比较急，你马上也要开学了。”
　　乔粟站起来将碗放在水池，唐怀瑜这话说得太给他面子，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千万级别排着队都请不到的大师，以他的实力，肯定不是主编看了两幅画就有合作的打算，这里面唐怀瑜或者说“姓曾的”——即他老爸，到底出了多少力，是他不愿意想的。
　　虽然跟老妈放下话“谁也不想见”，但是他还是答应跟唐怀瑜见一面，毕竟这关系到赚钱的事。
　　况且，从小到大，他不是一直自欺欺人地接受着这种帮助。
　　他不知道父母之间的关系为何会势同水火，小时候不懂事问过一次，得到了老妈带着厌恶的讽刺，嘲讽自己，也嘲讽乔粟。
　　虽然平时这种嘲讽和厌恶就是他生活的主调，但那次给他的记忆格外深刻。从此以后他再没主动在老妈面前提过“姓曾的”。
　　而他跟姓曾的也很少见，老妈不允许，他也觉得没必要，反正跟陌生人差不多，倒是唐怀瑜会时不时找他，有时老爸会跟着一起来。
　　最开始他觉得这应该是老爸为了见他而找的掩护，但几次后他就发现自己不该抱有这种幻想，因为老爸并不是次次都会跟着唐怀瑜来，而且，他总觉得，老爸也不那么愿意唐怀瑜见自己。
　　典型的爹不疼娘不爱。
　　所以，像今天这种赚钱的忙，究竟在背后出力的是谁乔粟也不清楚，更懒得弄清楚。
　　反正不管是谁，他都不得不承这个情。
　　洗完碗出来，乔粟画了一个彩色的城堡，虽然结构看着不太紧凑，颜色搭配也不那么协调。
　　但画完之后他把图片改成桌面背景，心情瞬间就好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