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LEAVE》凌亚未0811

1、与寒澈的相遇

　　去SUPER JUNIOR 吧逛了一圈，然后看到那个叫基范的美籍男孩，他的微笑让我想起他，那个也曾有一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睛，而那张超可爱的脸下隐藏着淡淡忧郁的寒澈，似乎很久不曾想起连样子都开始模糊，但那瞬间只感觉到手冰冰的碰触着一样冰冷的茶杯，我知道……我长大了，不再是9年前的那个小女孩，脆弱地不堪一击的那个人了。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都好冰冷，但无论和他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夏天仍一样的冰冷，不给予任何温暖。
　　遇见他时还在念高三，那是一个很寒冷的晚上，在学校琴房一直练到很晚，每天都那样，为了考上最好的音乐学校，不仅是姐姐的希望也是那场车祸中死去的爸爸妈妈的愿望。走出校门的时候天很黑了，红色的重型机车张狂地停在一旁，黑色的短发将低沉的头遮住了，那样的一个他让人觉得很心疼，我想我应该从他身边走过去而不去理会，但奇怪的是我没有，我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很久都没有挪动一步，尽管天气很冷但他只穿了一件很薄的黑色皮夹。这让我想起从未见过的那个人，听说他也总穿着黑色皮夹骑这种重型车，然后在我出生的第二天在黑区发现了尸体。
　　我问为什么要骑这种车，而他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接触的刹那有种被惊到的感觉，就像看到的那个美籍男孩，像极了他，似乎没有人比他更单纯了，而他抬起头微微笑了笑，醉得有些睁不开眼睛，说，你想要吗？之后猛得站起身扔掉手中紧握的钥匙，摇摇晃晃地走了，而我只是看着的背影没有说一句话，他一定很难过，即使并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
　　这样子一直过了好几天，而第二次遇见是一次很尴尬的见面，我想我是忘不掉的，和我还有姐姐一起住的还有姐姐的男朋友，他叫光是个很讨女孩子喜欢的家伙，而姐姐是真的喜欢他，即使那家伙有多差劲，赌光姐姐所有的积蓄，生气了还会打人，他们青梅竹马，交往了12年，而且一到春天他们便结婚了，但那一天他喝醉了，姐姐不在，他对我说他喜欢上了我，而我根本无法接受，这不关姐姐的事，一点也不关她的事。姐姐对他已经好到不能再好了，我想我那天真的受刺激了，疯了一样地冲出了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于是逃避便成了最好的理由。
　　想了好多一直都无法作出决定，并不是犹豫和光的关系，而是怕姐姐知道，她一定会受不了的，那样欠她的就永远还不清了，只穿了一件毛衣而那天晚上却下起了雪，冷的吓人，很快毛衣便湿了一半，他又刚刚好地出现，他开着一辆黑色的跑车，摇下窗时他是微笑的，说，找了你好几天了，上次的车钥匙还在吗？我没有什么情绪跟他说话，而他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之后叫我上车，车内开着暖气将僵硬的身体融化，我那时想上帝还是眷顾我的，至少还没有抛弃，但幸福已经离开我很久了，可是这些已经足够，那天的雪让我遇见他，这便是最好的礼物。
　　我问他可以送我回家吗，车钥匙在家里，他笑着点点头，那种笑容让人觉得温暖，看着那个微笑，心被揉平了，等再一次见到他时我提着一个大包，长发被剧烈的喘气震地有些凌乱，那时的自己真的好狼狈，但来不及考虑那么多我便把车钥匙塞给了他，之后背着大包匆匆朝街道的另一个方向跑去，而他一定是感到奇怪了，但没有追上来，一直到从反光镜中看到那个男人拉着我的时候。回忆起来真的好奇妙，似乎和他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被安排得刚刚好，为了一个车钥匙竟然开着车绕着整个城市跑了三天，为了一个陌生人而揍了另一个陌生的男人，但那家伙倒下的瞬间有种发泄的感觉,我想我应该很早就揍下那一拳,那样就不会有以后的事了。
　　第一次骗姐姐因为练琴太晚要住校，而那个单纯的女人相信了，看着她微笑的样子心好痛，她不能知道无论如何都不可以伤害她，于是千方百计的避开光，在校门口等待的他，打电话的他，一切与他相关的我都不想提起。但最后他还是找到了我，在寒澈的家中他发了很大的火，几乎砸光了所有可以砸的，而寒澈只是倚着墙站在门旁，嘴角扬起，那个表情一直铭刻着，而我也是一直沉默着，任凭怎么吼都没有说一句话，和这种人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但一直等到他嚷着你和那婊子都靠着我才活下去，我扇了他一巴掌，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我朝他吼着，你还算人吗？她对你已经够好了你还想怎么样，你们要结婚了，可不可以让我好好的活下去，让所有人正常的生活，你总是这样让任何人都受不了……
　　那天就像是噩梦，厌恶了所有的对话所有的人，我不知道生命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了。那一晚哭了很久，很多人以为我很坚强，但我只是固执而已，固执到连悲伤都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可以对任何人笑，但除了姐姐，没对人真心笑过，因为那些人都不是真心爱你的，当灾难降临都只是丢下你然后走掉而已……
　　然后就到了4月1号，愚人节。生命跟我开了一个最大的玩笑。
　　姐姐……自杀了。
　　冰冷的尸体躺在冰冷的木制地板上，我走向她，血迹染红了麻木的脚趾，其实我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但……躺在那里的不是她，而是我，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我不软弱，但在这些血液面前我却害怕起死亡，从没想象过原来死也这般疼痛。房间没有任何人，漆黑的夜空吞噬着死寂，她在很久以前已经停止了呼吸，而我应该不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因为地板上已经沾了几个脚印，我没叫救护车，在他们来之前我得先陪陪姐姐。
　　我坐在那滩血中，紧紧的抱着她。冰冷的尸体微微颤动，我努力笑着，我知道即使死她也是笑着的，但……她会恨我吗？
　　这样的拥抱持续了好久，最后寒澈找到了我们，我不应该跟他说回家拿衣服，这样或许我还可以和姐姐呆久一点。
　　他问我需要叫救护车吗，我微笑着摇了摇头。
　　之后他便沉默了，安静地站在门旁。
　　我说你回去吧，我还要很久。他说不要紧，我等你。
　　之后我哭了，泪水溅落姐姐的发丝上，因为除了姐姐从没有人说会等我，也从没留下等过我。
　　好久，我说她不是我的亲姐姐，7年前我还在孤儿院，为了避开我而使他们家的车翻了，一连撞了好几辆，只留下20岁的姐姐活了下来，但她一点也不恨我，领养我，让我学钢琴，对我真的很好，什么都满足我，但其实她一点也不爱我，她只是用这种方式在回忆她的父母也用这种方式在报复我而已。我并没有任何表情，而他一直看着我，但我并不需要同情，有时候我说话真的很恶毒，连自己都很讨厌，就像他说的为什么要对自己喜欢的人说厌恶，故意让喜欢的人讨厌自己。一直跟他在一起好久，我才不会那么凶狠地对别人，因为……自己已经没有资本了，如果连喜欢自己的人都赶跑了，那不是连可以讨厌的人都没有了吗？
　　我曾跟他说我是一个厌恶到连父母都放弃了的人，他只是轻轻地抱着我然后什么也没说，我曾对他发脾气，歇斯底里地大吼，而他只是轻轻地擦干我脸上的眼泪对我说要学会控制情绪，我曾任性地离开他，而他从没找过我，因为他相信我还是会回来，那时的我离不开他。
　　尸体已经开始散发气味了，我站起身说，我要去洗一下脸，让他陪陪我姐。之后我朝浴室走去，而他转头看着我进浴室一直到关上门。当他撞开门进浴室的时候，我已经割脉了。
　　殷黑的血液从狭隘的缝口涌出，我瘫在浴缸旁将手腕伸进清水，血液荡漾开，我微笑了。他没说一句话伸手抓过我的手但我使劲挣扎开朝他吼着，滚开，你没有权利管我的死活。他依旧没有松手，说，想死的话我可以帮你。我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而他也那样地看着我但不凶狠，之后他抓过我的头按入水中，冰冷的水汽吸如鼻孔让人窒息，但我没有挣扎，泪水在水中挤压，那时候的脑中已经一片空白，隔了几秒他将我拖出水中，但那几秒真的让我感到了死亡的恐惧，姐姐自杀的时候一定也是那么害怕，从那次后每当我无路可走的时候我都不会再选择自杀，因为……我也很懦弱。
　　之后我大哭了，边哭边吼着，为什么不让我死，像我这样连出生都没意义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活着，我抢走她那么多的东西，她的父母，她的男人，她的家，连她的生命都抢走了，这样恶毒的人为什么要活着，我应该死的，我活得很累，让我死吧，至少能正常的去死，至少死在她身边，我不要再欠她了，不再一直罪恶地活着，连活着都不是自己的……
　　他抱紧我，而我真的已经崩溃了，放肆地大哭起来，整个浴室被嘶哑的吼声与血液充斥，那一刻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如果再回到那一刻，我宁愿撞死的是自己，那样就不要用一辈子的内疚去偿还了，那样他们一家就可以快乐的活着，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有出生过。
　　之后的日子，那个男人消失了，没再见面，而我考上了姐姐希望考上的音乐学校，寒澈也走了，走前他给我一张信用卡，他说这是活下去的最好保障，这很现实而我没有拒绝，但我从没有用过它，那时的我以为这会是我和他之间唯一的联系。
　　这样平淡地过完了大一，大一对我来说并不容易，我每天都用力地生活着，练琴，打工，上课，每一天都很忙碌，这样的忙碌才会让我稍微不那么回忆起过去，那些悲惨的过去。
　　之后在我的18岁我遇见了那个橙色短发的男孩，他叫凌，是法籍华裔，长得很漂亮，尤其是眼睛，他的中文讲得不怎么样，但总是很幽默让人快乐，那天傍晚还在琴房练琴，他一直在门旁站了很久，我停了下来，并不是因为他，事实上那时候根本没注意到他，因为那个曲子，这首常和姐姐一起弹的曲子，《KISS THE RAIN》，当时的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球衣，似乎刚踢完球回来，他和寒澈差不多高，183CM，之后他说弹琴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我看向他愣住了，他又接了句，但弹得并不怎么样，泪水打湿了眼角，而他一直微笑着，姐姐第一次听自己弹琴也是这样说的，最后他问，要不要交往试试看。我没有犹豫便点头了，我知道姐姐回来了，不管用什么方式，她回来了。
　　和凌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快乐，他每天都坐在我的身边上课然后开始不停地讲话，而我只是微笑地听，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在听什么，但看到他一副讲的很兴奋的样子我也便会笑着点点头，他比我高一届，而寒澈比我大三岁，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个月，我们每天形影不离地在一起 ，我在打工时他就坐在店里等我，很多时候都很晚而很多时候他趴在那睡着了，他从不感到麻烦，也从没劝我放弃工作，在他那里我好是我，我们是我们，而他却从来不是他。
　　我们半夜翻墙出去街上吃年糕，然后在空旷的凌晨对着街上大吼，喝酒喝到天亮然后他背我回寝室照顾我醒来为止，和我一起弹钢琴，一起听音乐，让我感到世界都快暂停，而他依旧不停息地对我那么好，一直很久以后我才发现那种好才是真正会给予幸福的。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差点让我都忘了过去，那些令人窒息的日子。他曾亲吻过我，拥抱过我，牵过我的手，但除了这些，他说其他的他要留到结婚后，他想到未来的时候总是像孩子般憧憬，而我只是微笑地看着他，我不知道该说怎么，因为……我从没想过。
　　但这些日子只维持了三个月，三个月后我提出了分手，他很难过，但没再拉着我的手，没恳求他也不会，但看着他颤抖着双肩的背影我的心仿佛被淘空了，但这是最好的结局，他要回法国，那个显赫家族的小儿子的母亲在我面前拜托着，她的母亲和他一样很善良没让我离开他，只是让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但我却那么狠心地对他说分手，拖着有时候更痛苦，我没办法跟他去一个陌生的国度，而他不能再留下，他为了我已经拖了很久，这一次我提出了分手。
　　我想我应该再也见不到他了，那个曾带给我那么多快乐的人。
　　再之后我退学了，我想到了寒澈，那个曾来过一次的人，那时他知道凌但只是微笑而已，之后留下电话号码就走了，那天寒澈给我带了一箱子好几国售买了Cara Dillon 的CD，他去那里参加赛车，高三走之前我随便提到，那时只是想让他不要那么快就忘了我，但他真的带来了，我翻着CD然后凌在一旁不停地乱翻，似乎凌也很感兴趣，但凌说他不喜欢流行乐，他喜欢足球。那次走前寒澈说要等半年后才回来，问我还有什么要带，我说还没想好等想到再跟你说，于是他留了个号码，想到就跟他说，我点了点头，但我早就想好不要再带了，只是仍牵着那层关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