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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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圆圆不愧是话剧社御用编剧，只用了一节晚自习就赶出了大致剧本。
这文采当理科生简直就是太屈才了。
“道具其他的都不是很难，但是船头的模型需要我们自己去做。”廖晓红在黑板上写着需要的道具。
“额，木材可以去买，通信技术教室有加工材料的机子。”郭圆圆低头思考，“现在就是缺人手干活。”
叶夕想着这个周末不回家。排舞台剧他不上，出力做道具还是可以。于是就和着其他十来个男生举手报名。
“那好，明天周六。周六大家应该是起不来。那就中午吃完饭吧。争取两天时间搞定。”廖晓红拍拍手上的粉笔灰，从讲台上跳下来，“我想成绩出来了，估计大家应该没什么心情再做。”
......
很耿直，但是也是事实。
“木材都搬到综合楼顶的通信技术教室？”叶夕和两个男生扛着木材和所需要的材料，跟着郭圆圆边走边说。
“嗯！老师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平时沉稳的女孩这时候开心的走路都蹦蹦跳跳，“真的没有想我也能在班里组织一场舞台剧！”
旁边三个人一路上聊得有说有笑，叶夕就拿着东西在旁边静静地听。安静的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他不是很喜欢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每次轮到自己接话的时候也只是“嗯，啊，哦”。然后别人就不知道该接什么。
后来次数多了，江瑾瑜直接送了他一外号——话题终结小王子。
当从实验楼上来，穿过连廊拐到综合楼时，突然听到两百人报告厅似乎在有人开会。
“老师不都是去改卷子了吗？周六还要开会？”郭圆圆奇道。
“听声音不太像老师开会。应该是哪个学生社团吧。”一个男生回答道。
“这块好像是学生会一直在用。里面应该时他们在商量三个年级的晚会安排。”另一个男生接道。
“那我们轻点过去，别打扰到他们。”郭圆圆压低声音说道。
叶夕拎着油漆桶和刷子走到最后。路过窗子的时，透过半掩的窗帘，他看见徐风斜靠在座椅上，手里转着笔。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时不时抬个头，显得有些怏怏。
桌子上，靠左的笔记本上凌乱地记录些许东西。右边是摊开的习题册已经翻到最后一页，写的满满当当。
估计是开会时用来消遣打发时间。
可能是叶夕停的太久，徐风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一回头，就正好撞入眼中。
两个俊俏的少年一站一坐，隔着一扇窗户对视了几秒。徐风先是有些惊讶，然后他摸了摸鼻子，笑着小幅度地和外面的人打了个招呼。
叶夕只是一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徐风一脸迷惑。这同桌是越来越冷。但是仔细想想最近好像也没有特别招惹他。
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受待见。
直到走到了四楼，叶夕才停下略显匆忙的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不停地用力按着两侧太阳穴。
刚才徐风笑起来的那一瞬，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即使隔着很远，但他还是能在他那双桃花眼中看见慌乱的自己。
“艹。”叶夕靠着墙想要冷静一下。
但是闭上眼满脑子炸开的都是那人温暖和煦的微笑，以及嘴角浅浅的笑意。
......魔障了这是，必须要用点强制措施。
刚才三个人走着走着就发现好像少了一个，回头一点，发现居然是把学霸整丢了。
虽然叶夕不是三岁小孩，也识得了路。但是半路把人丢下也怪不好的。
于是他们三个把东西一放，转头就来找他。
然后一转过弯，就听见：“......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
叶夕正在低头背书麻痹来自己，一抬头就看见三个人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只见学霸左手一只桶，右手一袋刷，嘴里还在念叨高中必备古诗《将进酒》。
顿时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原来，学霸是那种走在路上依旧要学习的人啊。
果然，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平时他们都在自怨自艾没有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殊不知，连人家九十九的汗水都没有达到。不免有些羞愧。
叶夕一脸木然，他看懂了他们的表情，但是却无从辩解。
说什么？难道说我背书是拿来驱邪？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男生开口打破尴尬：“那什么，学霸，要不您再与君歌一曲？”
“......”
不用了，谢谢。
一群人加班加点，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弄好了所有道具。
“这船头，简直就是天赐的艺术。唯有两个字能够代表它，那就是完美。”体委站在它旁边，动情地抚摸着刚做好的模型，开始吟诵着对它的赞美。
“啊，让我登上它，去亲吻它的夹板。啊！”说着真打算爬上去。
然后被叶夕逮了下来。
“颜料没干，别上去添乱。”
“想想看，如果我们的男女主站在那上面。一定能够再现电影里罗丝和杰克那美好的爱情故事。”郭圆圆抱着剧本，一脸的憧憬与向往。
“所以我们的男女主有人选了吗？”廖晓红抬头问道。
郭圆圆垮了脸，翻着手上的小本本摇头道：“还没有。大家都只报名群众演员，连主演都凑不齐。”
“几个主演？”
“男女主角，女主的未婚夫，还有女主未婚夫的两个手下。”郭圆圆道，“但是只有三个男生报名。谁都不愿意演男女主。”
“这样啊......”廖晓红低头，“那就只能像上次那样抽签了。”
叶夕眼皮一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今天太晚了，大家把东西收一收。”廖晓红拍拍手，从台子上面跳下来，“明天还要上课呢。”
“听说语文组都已经加班加点改完卷子。”“天哪，那不是明天就出成绩？”“这怕是临死前最后一次看和你看这满天的星空。”“让我们来世再做兄弟，呜呜呜呜。”
一大堆人熙熙攘攘地都走干净，只有叶夕留在最后锁门。
教室前的灯大概是接触不良，忽闪忽灭。整层楼只剩下他关门的喀嚓声，在空荡的楼里不断回荡。
叶夕抬头看了眼夜空，然后掏出了随身的MP3。
然后心里默默吐槽——这满天的乌云，连月亮都看不见，哪里来的星星。
鬼扯能不能靠点谱？
他低着头，翻找上次没有听完的英语听力材料。
当走到楼梯口，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而在这一刹那，那只忽闪忽灭的灯好死不死地终于驾鹤西去。
完全是本能反应，多年的格斗练习让他连脑子都没有过，直接就是一套擒拿术。
——右手按住搭上肩膀的手，右脚撤步，左右手合力向下压制。
可是那人反应太快，直接用力一转，手肘猛地发力，正要顶住叶夕胸腹时，突然全身的紧绷的肌肉又都松懈下，然后任由自己被再次控制。
这时候叶夕大脑终于跟上了身体，就在一顶一绊就要将那人带倒在地时。他一咬牙，强行拉高重心然后搂住那人身子用力向前一拉。
但是用力过猛，他直接抱着那人撞上了身后的墙。嘭的一声，撞得他眼冒金星。
那人也没有挣脱他的桎梏，任由叶夕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而他两只手抵着墙，头直接靠在眼前人的肩膀上，低声地笑。
“徐风！”叶夕怒吼道，“你是吃饱了撑的一天到晚撞鬼吓人？”
“哈，哈。”徐风笑得喘不过气，“我只是看灯下美人姿色艳丽，劫色而已。”
叶夕生硬地扭开了脸。
他们靠的太近，近到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唇轻擦过脖子上的皮肤。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感觉半边脸都像要烧起来。
感觉到身下人的僵硬，徐风终于从叶夕肩膀上抬起头。
“刚开完会，看见你们从楼上下来。没见到你，想站在这等你一起回宿舍。没想到......”说道一半他又忍不住笑了，“你那么怕鬼。”
乌云弥散，倾洒一地月光。轻柔地穿过廊檐，将地板缀的斑驳迷离。
借着越过，叶夕抬头看见少年的喉结和棱角分明的下颚，以及那双快溢出笑意的眼。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如往常一样冷漠道：“等我？我和你很熟？”
“都做了大半个学期同桌，难道不熟？”徐风挑眉，伸手用两只手指按住叶夕下颚，强行把他扭了回来，“不过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一天到晚对我如此冷淡？”
“滚。”叶夕直接把他的手拍开，“整日疑人疑鬼。”
周日晚的教学区基本没有什么人。他们并肩走在校道上，踩着上面落下的枯叶。
“看样子你应该是练过好久。反应那么快。”
“嗯。”叶夕收起MP3，“小时候学过五年的武术。”
“像你这样的少爷，学这些干什么？”徐风奇道。
“强身健体。”叶夕一脸木然，“你呢？”
“我啊。”徐风偏过头，狡黠地笑道，“我以前是混社会的，你不知道吗？”
叶夕一愣。
和徐风相处太久，都已经忘记了这个人身上的各种传说。
呼振臂一呼的社会大哥，学校小巷里一挑七的一战成名。似乎都与自己认识的那个人相隔甚远。
像是两个不同的人硬生生拼凑起来，怎么样都很违和。
“看你这种别人家的孩子，一定没有混过社会吧。”徐风看了眼叶夕，“其实也无非是和一帮狐朋狗友一起抽烟，打架，喝酒，在关二爷面前捧着个碗搞个幼稚兮兮的桃园结义。”
他说话的时候，眉眼间的神色完全变了。不是平日里的温雅和煦，也不是偶尔间展现出的落拓不羁。全身上下只感觉到一种摄人的压迫，棱角分明的五官中满是压不住的暴戾恣睢。
抬头时，一向柔情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反射出冰冷的光。少年渐渐与校霸的名号融合在了一起。
但是叶夕却在这种目光下完全不为所动，还反问道：“没想过混的缘由，为什么要走这一步？”
徐风愣了愣，然后那些附着在他身上的东西就消散殆尽。
他握拳放在嘴上，然后忍不住笑道：“当混混，确实是为了个缘由。有的人说为了女人，有的人是为了道义，有的人是闲的蛋疼，为了装逼，而有的人茫然无措，就是为了混而混。”
“所以你是上面的哪种？”
“我？”徐风一指自己，“哪个都不是。我只是为了能够自保而混。”
“我从小没爹娘罩着，脾气也倔。简直就是天生挨打的好苗子。”徐风回忆着过往岁月，“先是挨揍，后面就学会了揍人。揍着揍着，收拾完所有人，回头发现自己就成了老大。”
“不过人在道上混，总是要还。最险的一次，就是有被三十个人围堵在放学路上。”
“然后你一挑三十？”叶夕挑眉揶揄道。
“没，你当我是超人？”徐风摇头，“是遇到贵人救了一把。那人是那一片的大哥，后来也是我的大哥。”
说着他有些怀念，追忆起他的风流岁月：“那时我跟着他南征北战，成为他麾下最得力的干将。”
“然后就继承他的衣钵，成为了雄镇一方的新霸主？”
“没有。”徐风老老实实说道，“后来他劝我读书。说这一行走不远，看我根骨清奇，叫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书给念出来。”
“再后来我就考上二中，学习去了。”
“......”是挺根骨清奇。别人寒窗苦读九载，不及这个混社会混到一半改邪归正地随便一考，就考上市重点高中。
“那一挑七呢？这个也是贵人相救？不过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吗？”
“哦，那个啊。”徐风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个是真的，但是事不是我挑起。”
“这是白子浩那小子整出来的。”徐风向叶夕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点，“不过他大小也算个副主席，这丢人的事你我知道就可以。”
“虽然白子浩看着顶天立地，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暗恋女孩三年都不敢说的怂鬼。”徐风损完副手，开始给叶夕讲故事，“话说当年，我还是他舍友的时。有一天，他恰巧碰见一群地痞流氓在骚扰他暗恋的女孩。于是学人英雄救美。”
“救是救了，但是他人没跑出来。在快被逼到巷子时，看到我正好经过。于是大喊一声救命。”
徐风像一个说书先生一样，一拍一顿：“舍友有难岂能不救。于是我重出江湖，顺带收拾了那几个银枪蜡烛。就在我准备深藏功与名的时候，他居然带着学校保安和老师又杀了回来。”
说着痛心疾首：“你说他傻不傻，跑就跑，居然还去找救兵。然后好了，我就因此一战成名。”
叶夕点点头，深表同情，然后又问道：“那气哭老师那次？”
徐风脸一垮：“那是她因为班上女生不去她那补课给人穿小鞋。我看不下去，直接在班上呵斥她。然后她就跑出去告状。”
“原来你那么怜香惜玉啊。”叶夕踢了他一脚，然后开口嘲讽道“怪不得开学你就要和我挑事。麻烦下次长点眼行吗？”
“当时不懂你为什么花架子那么多，原来只是在道馆里纸上谈兵。”
“你说什么？”叶夕卷起袖子，然后活动活动手腕，“当时能把你打的嗷嗷叫，现在同样也能。”
“啊，别，别。”话还没有说完，拳风就扫到脸上。他只能无奈地抬手格挡。
“打不过，打不过。学霸你轻点。”徐风没有还手，只是笑着求饶。
突然他脸一扭，然后捂着手，哼道：“啧，你把我弄疼了。”
“哪儿？”叶夕被他的演技唬住，真的走了过来。
然后徐风就趁着他靠近时，曲起手指在叶夕脑袋上一敲。
“你！”叶夕先是一呆，等到反应过来愤怒地喊道，“徐风你个混蛋给我站住！”
人早就跑没影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