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解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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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辱，是真的耻辱。
治疗完手臂后，芬妮就一直深陷在对自身的不满中，她想对谁抱怨甚至想直接打珀尔诺的电话去骂他，但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珀尔诺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换在以前她是这么没骨气的人吗？
在被医用机器人运送回实验区的路上，芬妮一直抱着自己被药膏涂成白色的手臂思考这个问题，就像之前说的，从来到坎特拉后她的心情就很奇怪，按理说她应该是……非常不计后果的性格。
这是奥纳汀为她设计好的性格，和他一样，他们父女都不会考虑后果，只会根据自己的想法行动。
在也罗时她也没有特别害怕中枢局的人对她做什么，那时她的情况还能怎么糟糕呢？最多就是死或者和奥纳汀一样，被抓去电成傻子。
那为什么现在她会那么害怕珀尔诺生气？他能做什么，最多把她重新丢回也罗……面对军事裁决，或者说，自己只是单纯因为道德方面的原因，认为不应该惹珀尔诺生气？毕竟从大局上来看珀尔诺的确帮了她很多，
芬妮用涂着药膏的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浅灰色内仓壁思考一个此前她从未思考过的，很傻的问题。
她有正确的道德观念吗？
虽然不多，但奥纳汀曾经告诉她，她的性格并不完全由他的构成，为了试验，奥纳汀特意安插了许多不同的意识性格进入芬妮的大脑，譬如害怕医疗，不喜欢正方形，喜欢吃罗鱼切片，这些都是奥纳汀故意安插的性格碎片，她的性格成长都是被精心安排好的。
所以奥纳汀也许给她安插了点良心，这应该也是她没有帮着奥纳汀杀人的原因……
如果不是那也就是说她那由奥纳汀精心制造的‘意识’出了问题，这按照奥纳汀的规矩，她就是失败的实验体。
直到被医用机器人掏出肚仓，安放到床上，芬妮还在皱眉认真的思考着这个事情。
换做以前她才没有这种心情来探讨自身人性的未知面，她又不是迂腐的文学家，这都怪珀尔诺不让她做事，人闲下来之后果然会变得很奇怪。
而且接下来的好几天她都不能随心所欲的行动，这预示了她会有更多的时间来胡思乱想……一想到这点芬妮就躺在床上痛苦的扯了两下被子：“呃啊啊……”
除生物学外，芬妮没有其他的爱好，也许生物学都算不上是爱好，只是奥纳汀给了她这个，所以她只有这个。
我只有这些东西。
实验室中的空气不像外界，里面的空气总是会带着些奇怪的药剂味道，以及器材上那股冰冷的建材味，芬妮很喜欢这些味道，会让她感觉很安心，就像是稳稳当当待在机械整体中的螺丝，不用担心被人拧下来丢弃。
她双眼发直的盯着天花板，这样一动不动的看了好一会儿，才猛的坐起身，转身光着脚走下床，在只开了几盏夜灯的实验室中来来回回的疯狂走动，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在低喃着基科定理。
这是她拥有意识来，第一个掌握的定理，也是奥纳汀小时候第一个掌握的定理。
“……”在不安的来回走动中，芬妮打开了奥纳汀被捕后，她一直使用的记录文档，那上面记录着这三年里她所有的特殊变化，这是奥纳汀的要求，她现在察觉到了自己有异样变化，所以打开了记录板。
一边走，芬妮一边记录下了这段话：‘当实验体5983号处在极度不安情绪中时，会下意识依靠复述基科定理来稳定情绪，但并不管用。’
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发现，因为此前芬妮从没有这样不安过，即便奥纳汀被抓走，她也并没有悲伤害怕到有这样的反应，但也可能是因为那时她早就料到了奥纳汀会被抓……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当开始低喃基科定理时，芬妮就很确定她的意识出现了问题。
不过还好，芬妮总算停下了脚步，最近珀尔诺会解剖她，到那时她就能知道自己的大脑有没有出现问题。
不过之前说的是多久解剖来着？他们有定下时间吗？芬妮用她尚且完好的手从衣兜里掏出终端卡，她得问问珀尔诺……
不过将珀尔诺的通讯界面找出来后，芬妮就晃了晃已经不清醒的脑袋，将终端关掉，重新放回了口袋里面。
……
…………
“明天大王子就会回布利研究所了，那时候应该会开个会议，大王子，你，还有其他几名主要的研究员参与的会议。”
汉森看着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的芬妮：“这几天你应该习惯这边的生活了对吧。”
“嗯。”芬妮也不正眼看汉森，只是不停的转着椅子“这几天，这几天。”
‘这几天’具体指11天，距离在生物室被珀尔诺威胁，已经过去了11天。
原本说好5天后为芬妮安排正式的工作内容，但珀尔诺那边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又拖迟了3天，再加上之才来的两天，芬妮是当了接近11天的闲人，这对只知道研究的她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这段时间芬妮就没有睡好觉，然后没有睡好觉，医用机器人就会强行闯入来喂她喝助眠药，喝到她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一直窝在床上，直到今天。
如果说习惯医用机器人，那她的确是习惯了。
“我让你买的东西你买了吗。”在转腻椅子后，芬妮抬头看向周身围绕着一圈光屏的汉森“你现在在干嘛？”
“我正在与别组的人核对数据，稍等一下。”
芬妮忍不住冷哼一下，她的助手都比她忙：“什么数据，给我看看。”
“呃……”
“不能给我看是吧，我知道。”芬妮心烦意乱的挥挥手“你确定珀尔诺明天就回来了吗？你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消息可靠吗？”
“他如果明天没有回来，我可以把气撒到你头上吗？”
汉森满头大汗，一边和其他人核对数据一边应付芬妮：“确定的，你相信我，这是曼迪教授告诉我的时间，大王子昨天就已经离开王都了。”
“他既然昨天离开王都，为什么不昨天就回来。”芬妮继续开始转椅子，没等汉森回答她就自己继续说了下去“我只是随便问问，我知道你要反驳我说大王子昨天肯定有其他重要的事。”
汉森咧着嘴尴尬的点点头：“你理解就好。”
“我不理解！”芬妮忽得一下直起身子，但因为将椅子转得太快，这一下她差点摔下椅子，不过最后还是勉强稳住了身形“我不理解，我现在只是迫于生计强行理解了而已。”
有关芬妮日常生活中，特别是人际交际时所需要用到的逻辑，汉森已经放弃去理解了，这女人就是喜欢前后矛盾，反驳别人的时候也反驳自己，总之让大家都焦头烂额，她就开心了。
不过好事情是，这几天芬妮虽然啰嗦聒噪，但没有再要求一些不合规定的事情了，除去说话的时间，她就安安静静的待在办公桌前看指定的资料，然后吃一些稀奇古怪的食物。
“说起来，既然明天要开有关于我的会议，那我是不是该知道一些会议内容？”这几天除了那些已经看了十来遍的项目资料，芬妮就没有再汲取过什么新东西“你不可能现在对我说会议内容是机密，不能告诉我吧。”
“不……实际上会议内容对我们。”汉森指了指自己“是机密，你如果想知道的话应该去问曼迪，但按理说他应该会把内容发给你吧？”
“很明显他没有。”说着芬妮就掏出自己的卡片，拨通了曼迪的电话“曼迪。”
“是你啊，怎么了。”
曼迪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三天没有睡过觉，说完他还打了个哈欠：“快点说什么事情，我还要继续睡……”
“明天的会议，我要知道内容。”
“会议？哦，具体内容你明天就知道了，大王子想面对面对你说。”
芬妮放在膝盖上的拳头一硬：“又不告诉我？至少得让我知道个主题吧！”
“大王子说主题就是你，没别的了。”曼迪又打了个哈欠“明天所有事情都会安排好的，你今天最后的放松放松吧，之后可就没有那么轻松的时间了。”
芬妮一反常态，带着温和的笑意对电话那头说：“谢谢，多亏你们我轻松了十几天。”
“没有其他问题我就先睡了，再……”
不等曼迪说再见，芬妮就已经关闭了通话，她啪的一下将卡片摔倒桌面上，然后揣着手臂板着脸瞪向空气中的某个点。
明天就会安排好的，明天就结束了。
那明天的会议上会安排我的解剖时间吧？其他的都不重要，现在芬妮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情。
过去几天虽然已经用尽全力去无视了，但她情绪上激烈的变化仍旧存在着，有关这种变化芬妮也好好思考原因。
最近一次，最近一次让她觉得情感上感觉最奇怪的，就是珀尔诺在那次谈话时告诉她，她是芬妮.克列罗特。
现在光是回想芬妮就会非常焦躁。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解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