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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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疏道遣数到他们少主做的第十件好事的时候，越骄子失去了兴趣，并且让疏道遣闭嘴。他真的不想知道寄昙说是怎么这边降服一只妖兽那边围剿一窝盗匪，有旱灾顺便下个雨，有洪灾就救个水的了。
还真当自己是韦驮菩萨，驱邪除魔保护佛法？糟心，真糟心。
越骄子想用手指按住额头，碰到的却是冷硬的面具，只好作罢，继续问道：“那夸幻之父呢？”
听到主人的这句问话，疏道遣面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回道：“夸幻之父？可是今日甚嚣尘上的古原争霸幕后操纵者？属下们只是暗中潜伏儒门，并未探查武林上的消息。”
“若是主人对山海奇观有兴趣，属下这就安排人手查探消息。”赋思韵也在一旁符合。
谁知越骄子沉吟片刻后阴森森地笑道：“你们不知夸幻之父？那就算了。古原争霸已经另有安排，不需尔等操劳。”
这阴冷笑声落在二人耳中，却无端使他们感到鬼主的情绪……似乎莫名好了一些？
疏道遣赋思韵虽然不解，但主人的心思从来不是他们可以测度的，便也不再疑惑，而是继续报告这些年里他们根据主人的指示探查到的儒门动向。
“西山别草亭，曾经确实如主人所说的那样，有时会莫名散发邪气。但在多年之前皇儒无上、法儒无私和剑儒无涯三人西山别草亭聚首之后，那股邪气便不知所踪。只是那之后皇儒无上亦闭关昊正无上殿，直至今日都未出关，着实可疑。”
“对，就是自那次之后，命夫子一心教导两个徒儿，不问世事，甚至将穷霄辟冥剑都传授了出去。”
“而天无峡谷……恕属下无能，天无峡谷已被封为圣地，供奉三教圣剑·天可明鉴，由德风古道首席女剑客席断虹与其夫君，法儒之弟子邃渊共同看护，属下少有靠近的机会，亦未查探出主人所说的邪气。”
“属下惭愧！”说完之后，疏道遣赋思韵二人连忙低下头，满脸愧色。
“不，你们做得很好，我很满意。”越骄子不紧不慢地夸了一句，卸去两名属下心头重担，“让我来猜猜看，将天可明鉴供奉到天无峡谷……嗯，可是君奉天提议的？”
疏道遣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道：“主人料事如神，确实如此。”接着，他们二人就听见越骄子似乎喃喃自语了一句类似“圣可克邪。啧，看来当年没做白工”这样的话。
疏道遣与赋思韵：“嗯？”
“咳。”越骄子有点尴尬，假意用白骨地狱扇遮住半张脸——虽然他明明戴了面具来着——又说道，“好，今日就到这里。你们二人不用心急，继续潜伏即可。疏道遣你是副主事，平日更需谨慎；赋思韵同样，毕竟你亦是玉离经的得力助手。”
两人点头称是。
送离越骄子时，疏道遣又对他说了件事，说是最近客居德风古道的一对叔侄中，那名侄儿虽然年少，但心思深沉天赋卓绝，曾不止一次暗中朝他表明脱离原本门派加入儒门的愿望，或许可以吸收进组织，壮大他们潜伏的势力。
“嗯，这种小事你做主即可。”越骄子可没心思搞什么人才培养，他要忙的事情可多了，便只随口问了一句，“那名少年叫什么名字？”
“姓乐，名寻远，藏晦居弟子，气之宗师患天常的侄儿，但他们二人之间似有矛盾。”
“……”越骄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叫什么，你再说一遍。”
“乐寻远。主人，难道你认识他？”
越骄子停下脚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会儿疏道遣——一看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斗得过乐寻远那只小狐狸？
那可是只小小年纪心眼就多得跟他这种活了几千年的人差不多的小狐狸。
“你可以答应，但当作儒门弟子收下即可。”越骄子在面具之下勾勒一抹诡异的笑容。
哈，就让儒门消受这份‘厚礼’吧。
意识境中，冽红角听到乐寻远这个名字，难得地浮现出沉思的神色。
“烟儿记得他？”非常君问道。
“对上过吧，记不太清了。但是他曾经与女帝过招，当时别人似乎称呼他……盟主？怎么现在突然出现在儒门了？”冽红角有些不解。
而且听上去此人现在还是无名小卒，如何最后甚至能和女帝魙天下对上？
成长的速度真厉害。
“与我们无关。”非常君笑着摸摸冽红角的头，道，“去吧，把你骄子哥哥换回来，而后行事谨慎些，就说你去了趟厨房，别让其余人知晓今天的事。”
“连帝龙胤也不能说啊？呃，好的觉君，没问题觉君！”冽红角只见他家觉君维持着脸上微笑的表情，听到他的问话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就知道刚刚那句话可能有点傻。
想想也是哦……但是觉君到底为什么会在儒门有手下啊？甚至还是副主事！到底是什么时候做的他怎么不知道啊？！他们三个明明一直在一起的……
冽红角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撑开黑鎏金丝伞走在曲曲折折的回廊上，随意地观赏着德风古道清雅幽静的景致。
回廊下，水面波光粼粼，涟漪圈圈荡开，映照一道缓步走向湖心水榭的身影。
直到被一声带着惊喜的‘墨舟先生’叫住，冽红角才恍若如梦初醒一般往后看去。
高冠束起棕发，有着清澈紫眸的剑者笑着上前朝他行礼，身边还跟着一名刚刚谈论过的人。冽红角维持着他冷冽邪傲的神态，淡淡扫视了一圈眼前之人，点头示意的同时暗想道：
邃无端，你……你这个小朋友为什么会和乐寻远走在一起？！
山海奇观之外，丹心藏玄和解锋镝终于等来了剑随风，却是一个蔫巴巴的，完全没了平日里活泼的剑随风。
“伯父，你的钥匙和令牌我安全带到了。咦？解锋镝你也在啊。”连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丹心藏玄眉头微皱，语带关切，问道：“你来的迟了，怎么了？”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解锋镝在一边点头致意，心里噼里啪啦计算了一番，想道：嗯？剑少侠是丹心先生的侄儿？这个关系网怎么好像越来越大的样子。
“抱歉抱歉，路上有点事情耽搁。”剑随风想笑，但是笑容也是垮的，“伯父，我刚刚蹲在外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
这么说着，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把拉住丹心藏玄的袖子就往旁边跑，还对着解锋镝喊话，边跑边蹦高，“你稍微等等啊！稍微等一下！我有一句话要和伯父说。”
好几百年没被人拉着这么不庄重地跑的君奉天一个愣神，就被拉走了。等他反应过来，不禁板起脸对剑随风训话：“成何体统。”
“我错了。”认错速度绝对一流的剑随风双手合十，头用力一低，大声道，“伯父，我想借你的八纮钥一用！”
丹心藏玄心想这孩子怎么了，脸上很严肃，口气却蛮温和地道：“若是你需要山海奇观中的东西，尽管说，伯父替你去拿。”
剑随风便讪讪笑起来：“其实我也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是想参加古原争霸，成为一代大侠而已。”
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有关奇梦人的事情，连瞎编都编不出来，最后深吸一口气，摸出属于自己的那枚玉枢令道：“这样吧，伯父，我、我跟你换？”
哪想他一拿出来，那块令牌突然就变成了一捧轻飘飘的肥皂泡，咕噜咕噜扑了他满脸！
“啊？阿嚏！”剑随风被泡泡一激，猛地打了好几个喷嚏，愣愣地看向自己的手心，耳边不期然地响起奇梦人曾对他说过的话。
［……特别是我的八纮钥刚刚好能和你拥有的那枚玉枢令相匹配……］
所以，被偷东西的不是奇梦人，而是我剑随风吗？！
头一次遭遇朋友欺骗的剑随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懵逼的，还没来得及伤心，脑袋里迷迷糊糊地想那五颜六色的泡泡还挺好看的……等等，好不好看等等再说！他被骗了啊！
奇梦仔骗他！
剑随风痛心疾首抬起头来，却看到丹心藏玄碧绿通透的眼睛里闪过些他没看懂的情绪，直到丹心藏玄向他指了指脸颊。
“脸、脸上？”剑随风不明所以，心想自己吃饭后会擦嘴啊，赶紧呼噜一把自己的脸，然后——
摸到了三根猫胡须。
猫胡须？！
正当正义剑侠一世威名尽丧，挠着自己的猫胡须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丹心藏玄默默望天，脑海里闪过一句话。
——求助，侄儿长出了猫胡须，该怎么和弟弟交代？在线等，好急。
“我说奇梦，你真打算让离凡拖住丹心藏玄的脚步？”离凡那傻小子怎么看都没这个本事吧。兔爵士抖抖耳朵，十分忧心。到了他这个年纪，难免对孙辈多些偏爱。
奇梦人冷笑道：“眩者只知道，离凡干啥啥不行，搞出事情第一名。”
兔爵士看着奇梦人满脸‘就该让离凡认识武林的残酷无情’的表情，心里吐槽道，让离凡长几根猫胡须？真是好冷酷好无情好残忍的举动哦。再说了搞事不是你的专门科？
但是……话说离凡到底知不知道当初风无涯的事情只是幻境？
自从九天玄尊病逝之后，兔爵士想，他这名义侄虽然嘴上不说，但行事手段却是缓和许多，似乎心境也有微妙的变化。
应该是好事吧。兔爵士摇摇头，跟着奇梦人走在山海奇观内的小径上——早在丹心藏玄等人到达之前，他们就已经进入山海奇观，准备一会夸幻之父。
其实，原本地冥还是打算静观其变，暂且观望一段时间的，谁知一回到黄泉三千丈就是接连暴击，甚至有人找上门来让他复活一页书。
地冥：“？？？”难道眩者脸上写着正道栋梁四个字？
然后他确定了，人觉就是来报复他的——虽然还不清楚人觉究竟知道了几分当年之事——但他需得加快动作速度。
目标，山海奇观，夸幻之父！
湖心水榭。
冽红角帝龙胤邃无端坐在桌边，手里捧着糕点，忍不住睁大眼睛围观玉离经和乐寻远笑眯眯地从天气谈到桌上茶叶的来源，再从藏晦居聊到德风古道。你来我往之间，不是‘玉主事果真非凡’就是‘乐公子哪里哪里’，仿佛有滋啦滋啦的火星爆出来。
虽然乐寻远受限于年龄和阅历不足，但他居然能用话术斗，咳，和玉离经聊天只落三分下风，还是让冽红角非常惊讶。
他忍不住再吃了一块糕点压压惊。
邃无端一无所觉，笑道：“主事和寻远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帝龙胤附和道：“好像是？”不过他总觉得怪怪的。
冽红角迟疑道：“嗯……虽然他们都笑着……但是……”看过觉君那么多真笑假笑的他这个还是能分清楚的。
最后，冽红角叹一口气，给身边的两人再拿了些蜜饯糖果出来，问道：“吃糖吗？刚刚做的，狱龙都没吃几块呢。”
“好！”这是帝龙胤。
“多谢先生！”这是邃无端。
等玉离经送走了去凤儒尊驾那里取药、刚刚好和去帮命夫子取药丸的邃无端‘偶然’相遇的乐寻远，转头一看，有些哭笑不得地发现他两名伯父一名师侄正在排排坐吃糖果。
玉离经觉得他心里那点促狭开始蠢蠢欲动了。
于是他走过去，笑着问邃无端：“无端，你许久未见过墨舟先生和伯父，倒是还和西儒时一样不见生分。那时你年纪小，所以不要求你，但如今你已是德风古道首屈一指的剑客，所以——”
哈，想好怎么称呼这两位了吗？
邃无端瞬间想起了那个他纠结了好几百年的称呼问题。
这个问题的中心点是法儒尊驾。
他到底是要顺着父亲那边的关系叫法儒尊驾师祖，还是跟着母亲那边的关系叫法儒尊驾义伯？同时他又是剑儒无涯的关门弟子，将来会和他的兄长一起继承剑儒尊位——那他不就是法儒尊驾的同事了吗？！
而冽红角和帝龙胤又是法儒尊驾的表兄，这到底要怎么称呼啊？！
“叫……叫……”邃无端试图推理，不幸卡壳。
冽红角默默瞅了笑吟吟的玉离经一眼，感觉有些噎住：“和以前一样，叫先生或者前辈就好。”能别让他想起来法儒尊驾吗？
他可是特意看中这时间人不在才来的！
当冽红角有些心塞地举起已经空了的茶杯假装喝茶，尝试掩饰几分尴尬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手一僵，咔嚓一声直接将白瓷的茶杯捏成了齑粉。
猛然的心悸让他不禁皱起眉，垂下眼睛凝视自己的掌心，滟红的长睫落下一片浓厚的阴影。
“浩星……出事了？”
而在相隔不远的药圃中，御均衡恰巧遇到凤儒无情，便将他探查出来的脉相告知了映霜清，想要请教一番。
“你说，墨舟先生的脉相和常人无异？”一丝惊疑慢慢攀上映霜清柔美的眉目。
“是，尊驾，怎么了吗？”
“这绝不可能。”映霜清斩钉截铁道，“墨舟先生只有半魂，虽然我也听法儒尊驾说过先生沉眠多年稳固魂魄，但他之脉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常人无异……”说到此处，映霜清突然哑了声。
御均衡只觉呼吸一滞，不由问道：“尊驾？”
“有古怪，我需寻墨舟先生一问。”映霜清当即一把抓住御均衡，化光离开。
但等他们终于寻到了湖心水榭，却被告知冽红角和帝龙胤已经离去的消息，并且他们行动之间十分匆忙，似有急事，追赶已是不可能。
只差一步，已然错过。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