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 渚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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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怀着期待入睡了。
从王一博那里知道“阳光下的海”来自克罗地亚的心形岛之后，肖战查了全世界所有的心形岛，在各种心形岛的盘点里，首先会出现的，都是澳大利亚的心形礁。
肖战在查阅资料时，知晓了发现澳大利亚的人——库克船长。
船长、远洋，这些概念，在肖战决定面对自己的真心之后，对肖战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有空闲的时候，肖战便读《库克船长日记》。
肖战总是想到“私奔”。
去没有粉丝、助理、经纪人姐姐……只有自己和王一博的地方。
肖战想，不管王一博是否猜对自己在微博故事说的话，都要告诉他小行星3061的存在，两个人一起，去什么地方，一起去看星星。
肖战画了画：淡淡的蓝色的雪落在山顶上，大海重叠在天空里，海中有星星……
‘为什么？’
无法入睡的王一博思索着。
为什么明明不粉UNIQ，却模仿UNIQ一巡结束时的自己拍照片？2015年到底发生了什么？10月7号很特别么？
……
夏之光:“肖战给《魔法城堡》打的榜，‘谁来买我的火柴’那个，他说凯源是重庆的……”
……
王一博的表情，显得不安。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查TFBOYS在2015年10月的行程，然后，他看到易烊千玺给《小王子》配音。
‘真巧。’王一博想。
他的心渐渐乱了。
“王一博，你清醒一点啊……”“你知道我回你微信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真的好烦，天底下怎么有这么不识趣的人！”
“王一博你好，我是李沁。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听见肖战给你唱生日快乐歌了。”
“我的心在说谎，说下去会疯狂，如果没有月亮那些日子都无妨……因为故事跟你说了一半，于是搁在所谓云端，谁忘不了谁孤单……因为爱早就钻进心脏，心一跳泪就会烫，那些带泪的脸，带笑的苦，还真烦。”
“小朋友。”“小朋友说会一直等。”“万一我不来呢？”
“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好多以前的回忆”“有些话就让它烂在心里[流星]”
心乱间，那个眼神在王一博脑海中浮现又浮现——因为《克卜勒》去探班那天，那个让王一博觉得肖战仿佛一碰就会散的，让王一博忍不住想抱一抱肖战的眼神。那个王一博始终弄不明白的眼神。
王一博感到，那个眼神里，审视的感觉、悲伤的感觉……也许不是自己的错觉。
‘是……’
渐渐地，王一博从肖战给《魔法城堡》打榜，联想到了肖战给吴世勋开站子，又想到自己刚出道的时候，网友评论过“王一博和吴世勋好像啊！”又想到肖战模仿自己2015年的自拍……
‘像么？’
‘是，我很像谁么？’
王一博想。
‘是我和吴世勋，都很像谁么？’
王一博将被子裹紧了，静静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
12月4日，王一博拍摄“感官”系列微电影《浮生六梦·第一梦·耳》，他需要演出主角学生时和成年后的既不同又共通的感觉，导演说，微电影的主题，是有些东西，比如耳朵能听到的东西，时间是带不走的。
看到拍摄道具录音机时，王一博想起了碇真嗣。
EVA（以驾驶员的神经直接控制的泛用人形决战兵器）驾驶员碇真嗣沉睡了14年，醒来时，世界已一片荒芜，已不再是碇真嗣所熟悉的世界。他认识的人，或者死了，或者老了，或者变了，只有他受到EVA的诅咒，生理上永不会变化，心理上依旧是14年前的那个少年。
碇真嗣陷入惶恐而冰冷的黑暗里。
唯一没变的东西，是一台坏掉的录音机——14年前，他拼了命想要救自己的战友绫波丽，然而，绫波丽还是被“销毁”了，绫波丽留下的东西，只有这台录音机。
后来，将和碇真嗣一起驾驶EVA的渚薰，成了碇真嗣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
渚薰将录音机修好了。
碇真嗣一遍一遍地，听录音机里的音乐——仿佛这样，这14年，自己就一直活在这个世上，而不是与世隔绝地沉睡着。
……
王一博盯着录音机，呆了一阵子。
导演问王一博怎么了，王一博微微笑，摇了摇头。
摄像机嗡嗡地运转，学生装扮的王一博走上楼梯，打开门，听到时钟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他回头，看到成年后的自己……成年后的王一博，走上楼梯，打开门，走进屋子，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于是，学生时期的王一博录制下来的声音，穿越时空，通过录音机，被成年的王一博听到。
拍摄一点一点地进行。
拍时钟的特写时，王一博突然和导演说，他想调一下钟表上的时间。
在工作人员们略感奇怪的注视中，王一博将掉在地上的时钟的时间，调成了13:30，将成年后的主人公的手表的时间，调成了10:13。
10:13和13:30，相差11820秒。
1820的谐音，是“一博爱你。”
‘是我和吴世勋，都很像谁么？’的猜测、让王一博想起了碇真嗣的录音机、还有……如来给王奕枫讲述后，王奕枫专门去看过的碇真嗣和渚薰的故事，它们交缠在王一博心里。
为碇真嗣修好了录音机的渚薰，就像对王一博说“有人会等你，等不到，也会把他的光借给你。”的如来。
——是黑暗中的光。
《EVA》里，渚薰教碇真嗣弹钢琴。
在碇真嗣知道世界因自己而被毁灭的真相之后，告诉碇真嗣：“这不是你的错。”——城市的覆灭、人类的消亡，所有的一切……“这不是你的错。”
渚薰和碇真嗣一起看14年来不曾改变的星空。
他在星空下，对碇真嗣说：“我是为了与你相见，才诞生于世的。”
渚薰为了碇真嗣，死去。
如来人间蒸发后，王一博曾看过一个关于渚薰和碇真嗣的视频，视频的配乐，是中岛美嘉的《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
“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因为有海鸥在码头悲鸣，波浪起伏消没，往昔也被吞噬殆尽……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因为鞋带松了，系不紧的鞋带，就像与人的羁绊（一样系不紧）……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因为被说是冷淡的人，因想要被爱而哭泣，（想要被爱）是因为尝到了人间的温暖吧……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因为还没有与你相遇，因为像你这样的人生于这世上，我对这个世界稍微有了好感，因为像你这样的人生于这世上，我对这个世界稍微有了期待。”
那时王一博告诉自己，如来会回复自己的“晚安[憨笑]”的。
如来没有。
就像光那样，消失了。
王一博在不断重复期待、重复失望、重复到麻木、重复到习以为常的过程中，明白了一个词——缓慢。
所以，就算被当作某个人的影子，只要能做肖战的光，就好。
王一博这么告诉自己。
结束微电影的拍摄，进行水上摩托的项目时，王一博望着阳光下的海面，在心中重复自己曾许给肖战的承诺：“像躺在阳光下的海，像用心涂抹的色彩，让你微笑起来，勇敢起来。”
‘是我和吴世勋，都很像谁么？’的推测，被王一博暂时地压制住了。
16:53，王一博发布微博，回应肖战用微博故事提出的问题——“看我口型，你猜我说了什么？”
“2017-12-4 16:53 来自 iPhone X
水上 摩托[偷笑][偷笑] 链接（10秒钟水上摩托的视频）”
王一博使用了肖战跟他说的新的卡点方式——将数字倒过来，再使用谐音梗（因不少读者表示看不懂卡点，文中不再详写推理过程，只写结论）。
这条微博的“时间含义”是：一生我是爱你的。
王一博给肖战打电话：“你的口型，是一生我是爱你的，对不对？”
王一博知道自己没有答对，肖战的口型，明显不是这句话。
他听到肖战笑了。
肖战说：“小朋友很聪明。”
王一博便感到开心：“那有没有奖励？”
王一博听到肖战说：“我想你了。”他便更加地，感到开心。
王一博没有答对。
肖战说的是：“一博，我爱你。”
心形岛、澳大利亚、库克船长、小行星、3061、半长轴3.085，离心率0.197……这一连串的巧合，让肖战感到了冥冥之中的命运，和谷嘉诚一起录视频的时候，肖战忽然忍不住了，他忍不了想对王一博说“一博，我爱你。”的冲动了。因为要公开发出去，他隐去了博字，扭曲了“我爱你”的口型。
可“一生我是爱你的”这个答案，太过动人。
竟然是一生。
王一博只有20岁，再过4年，肖战30岁的时候，王一博24。
肖战相信王一博爱自己，只是大多数的现实，不会像郑笑笑和李瑶那样，因为阴阳永隔，于是成为永远。
肖战的心，一下被“一生”击穿了。
他突然特别想告诉王一博：“我想你了。”
明明才分开不到48小时。
可是，两个人，到底能有多少个48小时呢？
肖战听到王一博说：“我明天就回。”
12月5日，王一博竟然真的从三亚回到北京了，明明他6号就要去珠海。
肖战和王一博，手牵着手，背对背，给对方发语音，肖战想当面对王一博说一句“我爱你。”想当面告诉王一博关于3061的种种巧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条语音来来回回，却还是没能说出想说的话。
在紧紧相契的拥抱中，肖战凝视王一博下巴到锁骨的线条，忽然想到了“失去”和“永远”。
他们一起躺在盛大的月光中。
“一博。”
“嗯？”
肖战摸索着，抓住王一博的手，一句“我爱你”冲到喉咙，卡住，肖战握紧王一博的手，问王一博，明天去珠海，穿什么……
在王一博离开之后，肖战很难受。他很后悔，很自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说不出那句“我爱你。”……
肖战去剪头发，仿佛剪掉头发，就完成了某一种仪式，就拥有了勇气。
举起手机，自拍，一瞬，肖战的心又突然被幸福溢满。
王一博为了见自己，只有一天，也要奔波回北京。
肖战微微歪了头，恍惚觉得王一博就坐在自己左边。
肖战笑，笑得有点傻，他把脑袋往左边偏，仿佛下一刻，就可以跟王一博同框。
16:03，肖战将自拍发出去：
“剪完头发 瓜娃子开心的飞起！[坏笑]”
16:03，倒过来就是3061，王一博一定能看懂，一定能发现那颗宿命一样的小行星。
肖战给王一博发微信：“晚上吃什么？”
王一博却给肖战打电话：“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哦，我想多了，我错了。”
难分难舍地聊了一圈，肖战终于鼓足勇气，把发现小行星3061的过程告诉了王一博，王一博微微地笑，他放轻了声音，用温柔到极点的语调，非常笃定地对肖战说：
“所以，我是为了与你相见，才诞生于世的。”
肖战的心，“怦”地卡住：
“嗯？”
“我是说，很有缘。”
……
电话挂断的声音，带来一片久久久久的沉默。
难以言说的情绪，一点一点漫上肖战心脏，从心脏漫过咽喉、双眼……肖战被夕阳裹住，夕光在他肩膀上薄薄地勾上一层发烫的边儿，像一个模糊了时间的，带着懵懂、心动、不舍、纠缠……带着全部回忆与温暖的拥抱。
似乎就那样，夕阳安安静静地，代替王一博，抱住了肖战。
它轻轻抬手，抚摸肖战的眼睛。
在肖战的眼眶上，留下夕阳的红。
“我是为了与你相见，才诞生于世的。”
——这是渚薰对碇真嗣说的话。
2015年，在仁川机场撞到王一博的那一刻，肖战觉得自己看到了《EVA》里微微笑着的渚薰。
2017年，意识到自己对王一博的感情，是一场漫长的、想要逃开却不得的喜欢的时候，肖战想到了渚薰。
看王一博跳《I have just begun》，肖战还是想到了渚薰。
拍完夜戏，肖战到B站搜索“渚薰”，一个名叫“【EVA】【薰嗣】小王子”的视频，很快吸引了肖战的注意。
视频的音乐流淌而出，一片黑色里，现出渚薰的问句：“你喜欢星星么？”
‘星星。’
碇真嗣回答渚薰自己喜欢星星的原因：“像这样去感受宇宙的浩瀚，从小时候起就能让心情感到平静……”
碇真嗣和渚薰一起，躺在地上，看星星。
“十四年间，（星空）全然没有改变。”碇真嗣说。
视频是由零零碎碎的片段拼接在一起的。
画面切换，渚薰弹着钢琴，他对碇真嗣说：“（过了十四年）欢迎回来，碇真嗣君。”说，“我一直在等你。”
渚薰修好了碇真嗣的录音机，碇真嗣激动道：“好厉害啊渚君，什么都可以办到。”渚薰回答道：“这种事情不过是依靠知识罢了，我只是比你，多在这个世界停留了一段时间啊。”
画面渐渐又切回两个人一起看星星的场景。
碇真嗣害羞着、忐忑着：“我只是觉得，若是和渚君一起看星星，应该会很开心。”
渚薰凝视碇真嗣：“很开心哦。我是为了与你相见，才诞生于世的。”
‘我是为了与你相见，才诞生于世的。’
碇真嗣梦到自己是小王子。
小王子伏在草地上，哭了。狐狸出现了。
小王子：“陪我一起玩吧，我现在非常的伤心。”
狐狸：“我不能和你一起玩，因为我没有被驯养。”
“驯养是什么意思？”
“这是大家都忘却了的事情啊。就是建立羁绊的意思。对我而言，你仅仅和其他十万个男孩子一样，只不过是个男孩子。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而言，我仅仅和其他十万只狐狸一样，只不过是只狐狸呢。可是，假如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会相互成为对方必不可缺的人。对我而言，你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男孩。对你而言，我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狐狸……我的生活是那样单调，但若是你驯养了我，我的生活就会变得像阳光普照一般。”
画面切向许许多多零碎的场景。
渚薰教碇真嗣弹钢琴。
渚薰告诉碇真嗣：“这不是你的错。”
渚薰是碇真嗣的狐狸。
渚薰也驯养了碇真嗣。
碇真嗣开始期待每一天和渚薰的见面，期待每一天渚薰教他弹钢琴的时光。碇真嗣渐渐有了这样的心情：“假如你经常四点到来，我从三点起，就会觉得快乐。”
碇真嗣爱上了渚薰，他想和渚薰更多地待在一起。
渚薰也爱着碇真嗣。
他会把钢琴的琴凳调低，自己屈着腿，以求让碇真嗣坐着舒服。他会在碇真嗣问他怎样才能弹好时，告诉碇真嗣“没有刻意弹好的必要，只要奏响令心情愉悦的音符就好。”碇真嗣问他那我想弹奏出好听的音符呢？渚薰说：“反复练习，将同一件事不断重复，直到自己认可为止，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渚薰陪着碇真嗣，一遍一遍地重复练习。
……
肖战想起渚薰曾形容碇真嗣的笑容就像开在草原上的向日葵。
想起自己把《EVA》介绍给王奕枫。
想起自己一笔一笔画下来的，三朵向日葵。
想起渚薰和碇真嗣的结局。
……
视频的结尾，是渚薰对碇真嗣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要露出这样（悲恸）的表情。还会再见的，真嗣君。”
弹幕一片一片地飘过：“骗人，你没有回来！”“骗子！！回来啊！！！”“薰君 大骗子”“骗子！！”“骗子啊”
肖战看着那一行行“骗子”，捏紧了手机。
肖战想哭。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30 渚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