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不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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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5日，傍晚，李厚霖把生日礼物送给王一博时，王一博收到王力威的讯息。
王一博皱了下眉，打开看：“李沁有东西托我转给你。”
王一博一怔。
他的心忽然跳了一下。
王一博说要去洗手间，往安静的地方走，边走，边戴上耳机，打开王力威发来的“李沁.mp3”。
“王一博你好，我是李沁。”李沁的声音，伴着一点杂音，响起来。
“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听见肖战给你唱生日快乐歌了。”
王一博微张了嘴。
王一博继续往安静的地方走，他按着反回，回到和王力威对话的界面，重新打开“李沁.mp3”
“王一博你好，我是李沁。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听见肖战给你唱生日快乐歌了。”
王一博又按了反回。
短短9秒的语音，王一博一遍一遍重播，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李沁究竟在说什么。
等到周围足够安静了，王一博再一次按下重播，他摘掉耳机，把手机贴到自己的耳朵上，他听到李沁的声音说：
“王一博你好，我是李沁。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听见肖战给你唱生日快乐歌了。”
……
王一博的视线一瞬模糊。
——他等了很久很久，从8月4日肖战祝福《天天向上》开播九周年就开始等，等到和同事商量好卡点回复肖战，等到将近00:00忽然不敢等，然后又在黑暗中，生出不该有的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念想，一遍遍刷新手机……
‘他没忘……’
王一博咬了一下嘴。
王一博给续磊打电话，他要去见肖战，立刻见，他要在8月5日结束前，听肖战亲口说。
然后，在冲到门口的那一刻，王一博猛地停住，他回头，看到康雯拽住自己胳膊的手，顺着康雯的手往上，是非常严肃的一张脸。
王一博一下清醒，抱歉地抿了抿嘴，李厚霖还在那儿等着。
度日如年地吃着饭，王一博陷入有点儿混乱的状态，他脑海里不断回想李沁说的话。
康雯的脸微微冷了。
杜华不知道怎么拉来了李厚霖的资源，王一博却心不在焉。
康雯摆上笑脸，拽了王一博一下。
李厚霖挑了挑眉，他对康雯的行为，感到点不可思议。
王一博忽然狂喜！李沁……对，是李沁！是李沁！李沁的话证明肖战和李沁什么都没有！焉栩嘉说肖战喜欢李沁是有问题的！没有正在交往！不是绯闻传的那样的！
……
王一博突然站起来。
康雯叫住他：“一博！”
王一博舔了舔嘴唇：“对不起，突然有点事。”
李厚霖笑：“去忙，去忙。”康雯用眼神示意王一博坐下，王一博略带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朝李厚霖鞠躬致歉，终究还是走了。
王一博要去跟肖战问清楚，王一博要在生日结束前，见到肖战。
……
但最终，王一博没去象山。
电话那边，焉栩嘉的声音，带着些沙哑感，他略冷淡地陈述：“战战还是拒绝你了。”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王一博：“他给我唱生日歌……”
焉栩嘉：“何不当面唱？”
焉栩嘉戴着帽子，将头发全都拢在里面，帽子的阴影，配合着他丢了婴儿肥的、变尖的下巴，让焉栩嘉整个人显出一点不符合年龄的沉重。他终于确认肖战6月以来所有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了……
焉栩嘉有些难受。
他拿起笔，听着beat，写rap词，字越写越乱。
王一博把自己摊在了沙发上。
“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听见肖战给你唱生日快乐歌了。”
见过自己表白的李沁发这种语音，证明，她不是肖战的女朋友。
肖战给自己唱生日歌，证明，肖战在乎自己。
肖战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祝自己生日快乐，证明，肖战，不想自己知道他祝福自己。
‘不是李沁的男朋友、在乎我、不想我知道……’
王一博皱着眉，反复想，反复想……他甚至推测，肖战难道是暗恋李沁么？又迅速地否认了这个想法——如果肖战暗恋李沁，他不会在李沁不同意的情况下，和李沁显得太亲密的。
渐渐地，肖战拒绝他的表白的那天的细节，随着‘明明在乎我，为什么不想我知道？’这个疑问，一一回现在王一博脑海中——这段日子以来，王一博刻意不回忆的：
听到“我喜欢你”的时候，肖战的反应是，低下了头。
肖战说“花是要栽在土里的。”说完蹲下了，把脸埋在膝间。
肖战要去追李沁，被拽住时，他的手是颤的。
肖战回头时的眼神、怔住时的眼神、红了的眼睛、转脸时眼角的水光……
“王一博，你清醒一点啊……”“我和你，我们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比我更清楚我自己？”“你知道我回你微信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真的好烦，天底下怎么有这么不识趣的人！你再也……再也，不要…来找我了。”“王一博，你还小……”
“花是要栽在土里的。”
“王一博，你清醒一点啊……”
“我和你，我们不可能的。”
“你在乎我的。”“我从来都没有！”“不管是谁，不管是谁那个时候来看我……”“你不是那种人！你不是这样的……”“我是。”
“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王一博，你还小……”
“王一博，你清醒一点啊……”
王一博猛然起身，一个念头，像一颗子弹那样，猛然穿过他的大脑，仿佛有血像黑紫色的葡萄那样滚出来，把所有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自以为是，全都滚碎了——从头到尾，是的，从头到尾，肖战都没有说，我不喜欢你。
王一博长大了眼睛，一丝疼痛在心口拉了那么一下，像一声颤抖的弦音般。
肖战的眼神飞快地在他脑海中闪现、凝固：录《天天向上》的时候，加微信，肖战看他的那一眼。肖战归还满天星那天，最后的那个眼神。肖战拿着张阿姨奶茶，突然抬头，看过来的眼神。王一博拥抱肖战之前，没能看明白，之后也一直没能明白的那一眼（仿佛审视，又不像，似乎有悲伤和寂静的感觉，又似乎在怀念着什么，可是又透出一种近乎温暖的——失去感，又满是防备的一眼）……
肖战没推开的拥抱。
“晚安。”“晚安。”
啊，对！为什么是“来自嘉嘉的大哥的慰问：早日康复啊兄弟！”有必要说是焉栩嘉的大哥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强调兄弟，还有后来的“弟弟”？
王一博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偷，偷到了什么，却不敢确认。可又只想确认，只想确认……
‘他喜欢我么？’
“战战还是拒绝你了。”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何不当面唱？”
紧接着，焉栩嘉的话，从王一博的左耳进去，钻进心里，和着心口拉着的那丝疼，绷紧了。
王一博喃喃：“花是要栽在土里的。”
王一博脸上的表情，渐渐地、渐渐地枯萎。
恍惚地，王一博听到肖战笑笑地唤：“生日快乐呀^_^”
恍惚地，他又好像看到最后一次见肖战时，肖战快哭的样子。
恍惚地，王一博眼前浮起肖战最初的模样——明明没有笑，却好像正笑得像个小孩子，大大的眼睛弯弯的、亮亮的，又漂亮，又干净。在花和风和阳光里，灿灿的，比周围的一切，都更灿烂的样子。
从头到尾的那些心动与悲喜，在王一博心里爆炸——那些心乱、高兴、害羞、期待、自欺、不敢，和那些醋意、躁动、心慌气短、上瘾、嫉妒、心痛……所有一切，在王一博20岁生日这一天，猛地如蛰伏的野兽扑出，狠狠一口，咬得王一博的心措手不及。
他猛然意识到——肖战因为自己，变得难过。
这是不好的爱情么？
性别、年纪、职业、身份，所有的一切，都是——不伦？
王一博走到窗边，朝窗外看。
视线里，万家灯火渐起，它们总能让孤单的人感到寂寞，因为它们那么温暖、又那么温柔。
王一博感觉到冷。
万家灯火所代表的整个世界，让王一博感到前所未有的一点冷意。
王一博自己也曾挣扎过：
他觉得自己粉了肖战、觉得自己想和肖战做朋友。
意识到自己对肖战的感情也许是喜欢的那天，他的心也曾沉重，也曾笑自己，也曾听到许许多多人在自己耳边说话，有人说，自己造了孽。
明确自己对肖战的喜欢，就是想要得到、想要占有的那种喜欢时，王一博也曾一瞬感到过悲哀。
王一博也一直明白，自己想要的爱情，应该是很难的，他也为此，做了一些准备。
但直到这一刻，王一博才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明白了一点点——“难”。
悲喜化作炸裂开来的火焰，倏忽间，在夜空中绽开，而后猛然下坠，坠下海水一样凝固的蓝。
‘不该喜欢他吗？放开吗？’
王一博第一次想到这个词——不该。
王一博僵住了。
一种说不清是什么的感觉，随着“不该”这个念头，变作刀子，缓缓地往王一博心脏里插，插进去，来回切割。血肉模糊。缓慢而没有终止。王一博阖上眼帘，抿嘴，他的肩膀一缩，那种钝钝的一点一点的不停不停的疼，突然尖锐。张开眼，王一博皱起了眉。
王一博的双眼中凝出越来越浓烈的不解。
他咬自己的手指。
咬指甲。
过了半晌，王一博走到镜子前，他注视镜子中的自己的脸，听见镜中的人说：
“爱，没有什么应不应该。”
“可是我让他痛苦。”
“让他幸福就好了啊。”
“可是他觉得痛苦。”
“他喜欢你，他才觉得痛苦。”
“他痛苦，我这里……我这里疼。”
“所以，在一起，好好在一起就好了啊。”
“他觉得我们在一起，不对？”
“你也觉得不对？”
“不……”
……
镜子里的人说着什么，心里的人又说着什么，第一个声音说着什么，第二个声音又说着什么……第一个、第二个、第一个、第二个、第一、第二、第一……
王一博一把捂住一边耳朵。
他闭上眼睛，恍惚一瞬站在抉择的岸边。感情与理性的海水漫上脚背，王一博垂首，漠看海面，里面有他自己的样子——一张无比精致的、随着海水晃荡的脸。海浪突起，他的脸被割碎……
睁开眼，王一博对着镜子，低声喃喃了一句：“对不起。”
8月6日，王一博PO出了李厚霖送他的礼物——代表大胆、坚决、果断的杜宾犬系列饰品，李厚霖邀请他亲自参与饰品的设计时，王一博是有些不愿意的，他不想自己的工作和家里有任何牵扯——李厚霖有事求王以昌。只是，王一博最终没能挨住康雯的叨叨。
肖战发了视频周记，文案是“新鲜出炉，一周周记时间！[鼓掌]跑跑跑！跑步让人清醒！”王一博盯着“清醒”两个字，看着肖战显得疲惫、像在强撑的脸，想到肖战可能喜欢自己，握紧了拳头。
8月12日，王一博签收了香港寄来的包裹，穿上VLONE的T恤，自拍，发微博，表达对由陈冠希担任创意总监的INNERSECT 潮流文化体验展的期待。
王一博主动联系了一些他从前不联系的人，比如任宇昕、龙梓嘉。
加紧和职业摩托车赛车圈子的联系，更多地进行摩托车比赛的专业训练。
杜华觉得王一博太反常了。
但反常得让她心中暗喜。恰巧，王一博和佟大为、陈乔恩合作的《人间至味是清欢》接档《秋收起义》，在湖南卫视金鹰独播剧场开播了，翟至味这个角色进入了宣传期，杜华便一条微博一条微博地发起来：8月10发“20岁刚刚开始，霸屏模式全面开启”并宣传翟至味，14号1条、15号3条、16号、19号、25号……全是王一博。
粉丝在杜华微博下面刷UNIQ何时回归，并照例奉上一波嘲讽。
杜华只当没看见。
8月20日，肖战PO出了时尚芭莎的公益ID视频——芭莎聚焦五大自治区救护车贫乏的现状，联合秒拍等平台，展开“画出生命线”活动，各艺人填涂以救护车为主题的贺卡，用以筹集善款。
在给救护车的十字涂上红色之后，肖战选择了绿色——王一博的应援色——用绿色去填涂救护车的车身。
肖战在救护车下，画了一条彩虹色的路，能带着救护车通往希望的。
王一博比对着，看了许多艺人的救护车填涂视频，只有肖战一个人，用绿色去填涂救护车的车身。
王一博的心里的一个声音，再次告诉王一博：‘他喜欢我。’
9月11日，发生了一件将王一博的心，更往前推了一把的事情。
边江、乔诗语等配音演员录制《天天向上》，为了帮王一博宣传《人间至味是清欢》，《天天向上》节目组反复播放王一博亲吻陈乔恩这一较有爆点的片段，让配音演员们配音。
大张伟见王一博不对着镜头时，脸色有些不虞，推测王一博是不喜欢自己和陈乔恩的片段被这么一直播放。
大张伟想到肖战，叹了口气。
大张伟盯着王一博，营业笑，帮王一博对也许会看到节目的肖战说了这么一句：“对，乔恩要再长点胡子就好多了。”
所有人都笑起来。
王一博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也营业笑，笑着笑着，王一博突然发现，所有人真的都在开玩笑——演播厅被热烈的欢笑声充溢着，满场嘉宾，满场观众，所有人，他们都认为：一个男人如果去亲另一个有胡子的男人，当然只是个笑话。
王一博的眼神不对了。
汪涵赶忙转移话题，摄像赶紧把镜头转向其他嘉宾，转向观众。
……
节目结束后，王一博去卫生间。他听到摄像跟后期说觉得王一博对大张伟的笑话的反应不太对，应该剪掉，王一博顿住。
——一直以来，对天天兄弟以外的人，王一博说的都是自己是肖战的粉丝。
帮王一博披着官皮转发、回复肖战的同事，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但不点明，也不说破，毕竟在圈子里，喜欢同性也不能算多么稀奇的事情，往往那股劲过去了，也就没什么了，当作从来就不知道这种隐秘是最好的选择。王一博隐约感到同事知道自己喜欢肖战，他觉得同事是支持自己的。
除了大张伟和焉栩嘉没有明明白白讲彻底的不赞同，王一博还未曾从肖战以外的人那里，接触到人们对这种感情的看法。
——转镜头、剪画面、所有人都只把“亲有胡子的人”当做笑话——它们形成了一条麻绳，突兀地，将王一博勒住。
王一博等了半晌，等到摄像他们都走了，从隔间里出来，洗手。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抿了抿嘴。
他忽然理解了肖战一点点——自己13岁就入圈了，而肖战，做了24年的大多数人。
王一博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看着，看着，他低下了头。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2 不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