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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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终于还是没能推开王一博。
他听到心底的一个声音说：‘疯了！’又听到寂静如空山的回荡声。
王一博询问肖战到底是如何摔伤的，骨头有没有事，后面的戏份怎么安排……找到止疼片，盯着肖战吃下，打电话给谁嘱咐了一阵什么，告诉肖战，明天会有个叫王岩岩的人来找他，有什么需要，就跟王岩岩说……
最终，王一博凝视肖战的眼睛，轻轻地，冲肖战道了晚安。肖战也恍惚地、回复了王一博一句：“晚安。”
门阖上的那一瞬，肖战盯着自己的手腕，想一口咬下去，但或许是体力和精神都透支太过，一种深重的、沉甸甸的疲惫感，将肖战压住。
很快，肖战睡着了。
睡得很沉很沉——他似乎做了无数个梦……随着熹微晨光，和沙沙作响的雨声，那些梦敲打过肖战的心，然后，在肖战睁开眼的片刻，变成了一点心悸——譬如人梦见自己杀人，又拖了一夜的尸体，怎么都醒不来，突然醒来时会有的那点心悸。
肖战深深地呼吸，看着天花板，神情凝固。
忘不掉吧。
温暖的、希翼的、沉默的、孤单的、掏心掏肺投注了全部感情的、可笑的、不舍的、不该的、想要忘却的、决心放下的、心疼不忍的……它们像一首长长的诗，从肖战19岁开始，一直在肖战心底徘徊，终究在遗忘和记得之间，刻在了肖战的骨血里。
“怎么设计？”“抱着星星的男孩。”
“在临梵高的《向日葵》？”“嗯。喜欢向日葵的意思。”
“明天世界末日呢，你最后一个愿望是啥子哟？”
“有人会等你，等不到，也会把他的光借给你。”
“为你，千千万万遍。”
“wang yil bark！”
……
肖战恍惚看到天花板上有晨雾散开，里面浮现了19岁的自己的样子。
肖战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只是，太漫长了。
6月27日，清晨。
经纪人康雯的声音沿着网络冷冷地扎过来：“你在象山影视城？”
王一博把手机拿远，看了看时间。5:25。
王一博半眯着眼，迷迷糊糊地听，迷迷糊糊地答话，说自己定了7：20的飞机，不会耽误录制……“没人跟。”康雯的声音愈发冷了，问：“你找肖战干什么？”
听到“肖战”两个字，王一博一下醒了。
窗外传来“淅淅”声，正下雨。王一博皱了皱眉，想了想，回复：“我不会耽误事情的。”
康雯2016年起带宇宙少女，以及因限韩令回国的UNIQ的中国成员。宇宙少女的程潇是康雯的重中之重，加上UNIQ回国的几人，周艺轩主攻影视，李汶翰不争不抢，王一博有定番《天天向上》，工作认真，又特别受杜华偏爱，不必康雯太过费心，康雯对王一博的了解，很长一段时间都停留在一起工作时会叫她“姐姐”的那个小男孩的印象上。
王一博直接联系制作人推掉《甜蜜暴击》，挂康雯电话，让康雯十分恼火，也十分意外。艺人反常，原因无外乎是谈恋爱、家人、不良嗜好、交友不慎、有了下家/金主心野了……康雯便找人跟着王一博。
王一博果然出问题了。
先是要求休假，说自己要看摩托车比赛。
然后无缘无故地飞宁波。
康雯很快从象山影视城那边的渠道，得知王一博进了《狼殿下》剧组下榻的酒店的消息，演员表一扫，不是去找李沁，就是去找肖战，康雯试探王一博，从最近有交集的肖战问起，王一博承认了。
康雯炸了：“你知道我现在说的不是拍摄的事！”
王一博眉头锁得更紧了些，细长眼睛里，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王一博抿了抿嘴，回答：“探班。”
“探班？你？给肖战探班？！你什么时候和X玖的这么熟了？”
王一博眼神变得深沉，他刚醒，声音还沙哑，话说得郑重，便有了一点冷淡的意味：“我会交代。”
王一博挂断电话，起身去拉窗帘——外面已经蒙蒙亮，清晨的光随着窗帘的拉开朝王一博铺散开来，含在王一博眼里的深沉，被晨光扩大。
他找了纸笔，给肖战写字条：
“照顾好自己。我会再来。好好吃药！”
他把字条贴在肖战门上，在肖战门前，王一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又很站了一会儿，时间快不够了，才匆忙往栎社国际机场奔——取登机牌、安检、候机、飞行……
途中，王一博的大脑和心脏相互揪扯着。
肖战并没有推开自己。
肖战没再刻意和自己拉开距离。
……
肖战回应了自己的那句：“晚安。”
隐隐的欣喜、让心脏发酸的心疼……自责、不解、不宁、来来回回的辗转反侧……之后，王一博意识到：连一束满天星都拒绝收下的肖战，对自己未免太纵容了。
王一博试图让自己想清楚至少一件事，可他的思维总是不由自主地散开……几度尝试无果，王一博略微苦涩地笑了笑，垂眼，用右手在左手掌心上，缓缓写下“肖战”两个字，写着写着，整颗心感到甜蜜，被浸泡似的甜蜜。
……
见助理、前往演播厅、做造型、对流程……王一博告诉自己：先好好工作吧。
一起做节目的，是专门邀请王一博参加这一期的大张伟，由湖南卫视一手培养的、15年登上热搜50多次、手持十多个节目的张大大，11年由湖南卫视的RTA少年组出道，与王一博竞争过《天天向上》常驻主持位的徐浩。
都是自己人，走日常就好。
隔着幕，徐浩回答PD的前置问题，用三个词形容王一博。
徐浩：“外表冷酷、内心善良……嗯，性冷淡。”
王一博惊了一下，迅速调整表情，遮着他的幕“唰”地掉下来，徐浩下意识回头，吓一大跳：“我去！”
王一博笑看徐浩。
两个人互相招呼，王一博赶忙化解徐浩的尴尬，说徐浩一直在夸自己，礼貌鞠躬，之后抛梗，就是“性冷淡”有些……徐浩便来了一句“性狂热”，一群人笑翻。
在众人的欢呼和掌声里，王一博同徐浩一起出场，营业比心，做自我介绍，恰当地接梗。大张伟和王一博前后脚进的《天天向上》，一直把王一博当亲弟弟，王一博一登场，便一顿夸，夸得王一博有点儿尴尬，羞涩低头浅笑……
这一期节目的主题是“恋爱”，一上来是快问快答。
“脱单会不会公开？”
王一博：“不会。”
“如果另一半是父母不喜欢的，会选择分手吗？”
王一博：“不会。”
“孤独的十个等级……”
……
王一博答得不假思索，之后的录制，也一路都非常顺利，王一博恰如其分地展露笑容，认真地聆听节目双方“单身狗”阵营和“小情侣”阵营的对话，他们探讨关于恋爱的种种问题，说着说着，说到另一半给别人点赞这件事上。
张大大发表看法：“他说的是真的，因为我谈恋爱的时候就是，如果跟我恋爱的人给我没有那么喜欢的人或者说是我的同事同学，对，比如说我就，他如果给我不喜欢的人，或者我的同事，或者比我厉害的人点了个赞……”
徐浩问：“如果点了怎么办？”
张大大斩钉截铁地回答：“点了就去取消，让他去取消赞……”
王一博身体猛地前倾。
他抬头，看张大大。
“让他去取消赞，然后以后也不可以赞他，赞他也不可以让我看到。”张大大说。
徐浩抛了个梗：“他以后就不点赞，直接留言。”用胳膊了一下王一博，王一博脸上配合演出的各种神情，僵住了。
王一博的心“咯噔”一声。
他握了握自己的左手，抿嘴，表情严肃起来。
……
渐渐地，随着节目的推进，节目似乎不是逢场作趣的纯粹的节目了。
探讨“讨厌被问到的问题”这一环节，一个叫陆涛的嘉宾说：“我想说的是，我会被问到，你是不是开始喜欢男生了，因为我之前都有恋爱，然后但是最近两年都没有谈，但是还会跟就是女性朋友们一起出去玩，然后刚开始朋友知道我跟女生出去玩都会问唉你是不是喜欢她，你什么时候追她，然后后来发现我并没有，我还是单身，他们就会问，就会怀疑我，你是不是开始喜欢男生，那么好的女孩你都不追。”
大张伟察觉王一博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怕他不说话，赶紧CUE王一博：王一博就不会有这种烦恼。
王一博怔了一下。
王一博两手的手指相互掰扯：“我很少被问到，感觉他们都认为我不是单身。”
张大大接话：“对，王一博看上去的长相，就感觉一直会有女朋友的感觉。”
众人七嘴八舌地赞成。
张大大接话题：“但其实你……”
王一博捏紧了手，他想到肖战，心下一沉，很真诚地回答：“就是，是单身。”
探讨“工作关系最好不要谈恋爱”时，王一博又入神了。大张伟CUE他：“对，一博就算拍戏，跟别人亲热的时候，都觉得那个无聊。”
王一博一下有点儿慌。
他瞪大眼睛：“啊？”
他一下想到大张伟要说什么了，眼神示意大张伟打住，但大张伟还是说了王一博和姚晨拍吻戏的事情——姚晨是准影后，国民度很高，大张伟想让众人知道王一博演姚晨的男朋友。
……
张大大：“你和对方恋爱的时候会写一些作品或者是freestyle？”王一博摇头，想到了什么，笑。
……
“有没有很想有一刻被陪在身边？”王一博很认真地听这个问题。
……
徐浩说出国，有恋人的话，就会买一点东西回去。王一博咽了下嗓子，点头：“这个时候，你好想有一个人，给他买一个礼物。”
……
“单身狗”和“小情侣”们的话，大张伟的话，张大大的话，徐浩的话，一句一句地往王一博心底钻，王一博心里生出许许多多从未有过的思索，这种感觉太陌生了，很多时候，王一博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活得太自我……最后一个环节，名叫周龙的嘉宾当众去念他写给另一半的所有人都觉得酸的要死的话：
“每天叫她起床的时候，我都笑得停不下来，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只没睡醒的猫，那个时候很可爱。”
王一博靠在背景板上，跟着众人一起，展露笑容，眼神却像要哭了。
这话里有一种王一博不曾也不敢想象的甜蜜，太甜太甜，让王一博真的被打动，又觉得莫名酸涩的。
6月27日，傍晚。
时停时落的雨又一次停下了。微暗的天空下，翻出点儿泥土的气味，临近肖战脚边的一个小水洼里，折射出一点暗红的晚霞的光。日暮夕斜，带着一点残缺，和宁静。
肖战朝夕阳望，有些失神。
李沁瞥了一眼站在巫慧一旁边的王岩岩，又看了看肖战。
和荣信达解约后，李沁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把部分业务签到了新丽传媒，和曹华益吃饭时，王力威是一桌的，当时散摊，于婉琴表示可以直接住楼上酒店，酒店老板王岩岩是王力威的堂兄。
李沁拒绝了，出于小心，查了查王力威和王岩岩。
李沁从《斗破苍穹》见到肖战开始，就很欣赏肖战——很能吃苦，长了一张上世纪90年代的美人脸，有时候猛然撞见肖战的一个眼神，明明自己是学昆曲出身的，见惯了各种摄人眼神，却还是感到惊艳……渐渐地，李沁发觉，肖战的好看，是他的性子造就的。
李沁慢慢了解了关于肖战的一些事，于是，看到王岩岩，李沁忍不住担心。
李沁想了想，自拍，发微博，脸上挂上十足的笑意，她假装去逗弄肖战，走到肖战身后，从左后拍肖战的肩膀，然后站到肖战的右后去。
肖战反应挺快，回头，挺皮地冲李沁笑。
两人嘻嘻哈哈一阵。
肖战给李沁微博照片发评论：“为仙女打电话！”
李沁问肖战：“嘿，你就不怕传绯闻？”
肖战道：“我这种小透明吗？你不说我是妇女之友吗？”
周围人听到都笑起来。太阳朝地平线下流去，带着温暖的雨后的光。巫慧一抱着衣服、水、药……见肖战很高兴的样子，也笑起来，她觉得肖战似乎从坠马摔伤的低迷中走出来了。
李沁眼神微暖，她凝视肖战漂亮得过分的面庞，说：“那要不要和仙女姐姐一起拍照片？”假装挺严肃地咳了一声，招呼王大陆过来一起拍……
肖战跟王大陆招手，李沁大声道：“和你传绯闻，本仙女不吃亏。”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