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副本合集》宗心

324、ateez·二四三

　　结束行程以后许鸣鹤第一时间走进李财准的工作室，就看到他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文件发呆。去翻李财准放药的地方，果然变少了。
　　“谢谢，但是你不用来，”李财准说，“我能够调节好，都经历过那么多事了，对不对？我还要把留下来的作品完成呢。”
　　“正是因为你经历过太多谈不上幸福的事情，我才会担心。”许鸣鹤说。
　　一帆风顺，遭到打击后一蹶不振，这种事发生在心智尚未成熟的人身上也许合理，发生在心智成熟的人被颠覆世界观的情况下也许合理，但若是人生经历幸福，二十代后半的人是很难被纯粹的意外带来的离别击垮的，回首往昔找不到几件好事、自己的精神状态还不算健康的话，就另说了。
　　“你要创作，就会思考，会回忆，那个时候，你会想什么呢？”许鸣鹤问。
　　“……你。”李财准沉默了一阵，说。
　　“那我还是来吧。”许鸣鹤说。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不能说“难道这就是最近我的进度条在悄悄地涨的原因？”。许鸣鹤的进度条最近涨到了76%，其中有三分之二是他赶场一样到处社交获得的，其中不好说有多少是李财准的贡献，但最近的那2%，许鸣鹤什么也没做，进度条就悄悄地涨，和李财准脱不了干系。
　　在兵役一天比一天近的时候，进度条上涨肯定是好事，但李财准这样给进度条，许鸣鹤也难免担忧：你真的没事？
　　“你对我的付出，反过来是我对你的亏欠，我不想你欠我太多，那不是健康的关系。”李财准的声带震动时，像是没油的齿轮在摩擦中转动。
　　“我理解，”许鸣鹤说，“可是啊，你现在的样子……”
　　“让我抱一会儿？”
　　许鸣鹤点头：“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在许鸣鹤到处刷进度条的时候，他不止一次遇到想勾引他破格，跳出平日里温柔和善框架，展现出疯狂恶劣一面的人。此时却是许鸣鹤变成了那个引导者，试图让李财准跳出那个理性的壳，不在把痛苦郁积于心。
　　李财准却只是让亲吻抚过许鸣鹤的面颊，在许鸣鹤的颈侧缠绵，在浅尝辄止地品味了许鸣鹤身上温度最高的一块皮肤后，轻轻地告诉许鸣鹤，他做不到。
　　“药物不能让人变得快乐，它只能让心情保持现状。”
　　对此许鸣鹤略知一二：“一般人的情绪是在山路上行走，有艰难坎坷，也有阳光、空气和风景，你的心不断地出现裂隙，为了不坠落到未知的深处，只能把自己埋起来。”
　　“说得居然很对，”李财准叹息，“告诉我，是你的直觉准，而不是共情能力强。”
　　“为什么？”
　　“共情能力太强，人会很累的，”李财准苦笑道，“特别是与我共情。”
　　“是吗？我不觉得。在有人爱我的时候，感情丰富，共情能力强，都不是缺点。”
　　“那你能感觉到，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样的爱吗？”李财准喃喃道。
　　“是没有意图改变我的爱，”许鸣鹤坦然道，“所以我不好奇原因，所以……你也不用分得很清楚。”
　　李财准又沉默了一阵。
　　“对不起，”他说，“你对我的感情，我没有办法感知到，我是爱你，还是爱着那种以为爱你时心脏跳动的感觉，我也没法分清。”
　　“那就不要分清，做你想做的，放心，我没有那么容易受到伤害。”
　　“我的投入绝大多数是徒劳，为什么在你这里，我没做什么，却能够得到你的关心呢？”
　　对于李财准自言自语中出现的问题，许鸣鹤无法回答，只能轻抚着他的后背。
　　能怎么说呢？这一世你我有缘，你对我投入感情，我也尽可能给你好一点的回应。

　　吸够了许鸣鹤之后，李财准的状态有所恢复：“谢谢，有你在，我或许可以试试在停药的情况下完成工作。”
　　“先咨询一下医生。”许鸣鹤叮嘱。精神类药物他有所了解，但仅仅是有所了解而已，不管怎么样，事先咨询一下总没错。
　　李财准破天荒地躲开了许鸣鹤的眼神，露出心虚的表情：“我吃之前没问。”
　　许鸣鹤：……
　　行吧，人总会犯点错，对精神疾病患者，要多点理解。
　　“那我没行程的时候尽量过来。”他说。
　　“不用到那程度，”李财准给出了一个比“我没那么脆弱”“不想欠你太多”更靠谱的理由，“现在尽可能见面，你去科切拉的时候，巡演的时候，我就还要重新适应了，偶尔在直播里唱点歌吧，我很久没有听到许鸣鹤新的live了，哦，你和enhypen的那位朋友，是要正式的合作还是在直播一类的场合？”
　　“计划是直播。”许鸣鹤已经没有力气问“朴综星只是在直播里练吉他并预告想整点活到底有多少人猜出整活的人里还有他一份”这件事了。
　　“那要在你去美国之前做吧，预告一下，唱的是什么？”
　　对于稍稍调整了状态，就把历尽沧桑成熟稳重的特点一点没藏展现得淋漓尽致的李财准，许鸣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muse《unintended》。”
　　WVS直播里是否可以出现没有入驻WVS的艺人这件事，理论上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如果那名没有入驻WVS的艺人以及他的经纪公司同意参与的话，但朴综星想把许鸣鹤请到他的直播时，仍然被belift卡了一阵子。原因倒不是习惯地卡一卡艺人来彰显权力，或者要咨询WVS部门进行协同，主要是需求是艺人提出来而不是领导提的，后面除了问题的话，批准的人要背锅。
　　其实KQ批准得很快也是同样的道理，且不说许鸣鹤完全可以直达金圭旭，就是金圭旭之下的工作人员一看：没调动公司的资源，也不是什么高风险的提议，那他们这帮入职比许鸣鹤还晚的有什么置喙的空间吗，批准，有锅许鸣鹤背。belift的中层却是做不到有什么事都直接扔给朴综星的（除了短篇小说），邮件一路发到曾经在weverse当过CEO的belift厂牌负责人金泰浩那里，这事才算完。
　　于是，在经过一番波折后，许鸣鹤出现在了他的直播里。在解释了一番没有入驻weverse更不是要跳槽enhypen（……）只是之前一起玩的时候朴综星很想让许鸣鹤的live被更多人听到，而许鸣鹤没有时间和精力另做cover，于是约定朴综星搞定吉他伴奏后许鸣鹤就与他一起做个双人直播，朴综星吉他练好了，许鸣鹤也就履行诺言，完毕。
　　看直播的粉丝不一定都听得懂英语，听得懂也不一定能对“你本可以成为我的意料之外，丰富我生命的选择”中的感情感同身受。但朴综星用原声吉他的和弦铺开静谧深沉的氛围，许鸣鹤从“你本可以成为我的一生所爱”的克制真诚的低声絮语唱到“我会尽快赶来，不过我还在忙于修补，我之前破碎的生活”时让氛围一下子染上时代剧的悲怆感的华美假音的时候，她们至少可以理解到一部分，例如朴综星为什么如此积极地想邀请许鸣鹤合唱为此自己苦练伴奏，许鸣鹤为什么一个人到hybe、作为没有签约WVS的艺人在WVS软件里露脸，来履行诺言。
　　——因为许鸣鹤唱得真的很好，而朴综星真的花了时间。
　　“我会尽快赶来，不过我还在忙于修补，我之前破碎的生活
　　在遇到你之前——”
　　简陋直播中的弹唱配合如同一杯入口顺滑醇厚，余味悠长浓烈的酒，短短的三分钟之后，不只看直播的人在回味，镜头前的人也停下来，因后劲而沉默了一会儿。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垫音托底正经唱歌也是要花体力的，哪怕时在场合不算严肃的直播里。
　　稍稍缓了缓之后，他们也没有立即再搞演奏，而是看留言，聊会儿天再说。

　　“Jay练习得很辛苦，”许鸣鹤自己不需要吹，便一边开玩笑一边吹一吹朴综星，“暂时放下oasis练muse的歌，更是难得。”
　　朴综星：“还好，又不是练习the blur的歌。”
　　许鸣鹤：等等，我懂笑点，可是你这样说会不会被误会嫌弃the blur啊？
　　于是便解释、也是补充道：“英伦摇滚流行的时期，oasis和the blur有点像……日本的朋友可能容易理解，红白？”
　　他一时也想不到该拿哪个韩国的例子来形容“对家”这个概念，要是说2008年的东方神起和Bigbang，2017年的防弹少年团和EXO，那挨骂的人就要换成他了。还是红白好，源平合战正邪与否日本人自己都不在意，还衍生出了红白歌会这个在海外也有些名气的概念。
　　“你至于要代入到这个程度吗，”解释完之后，许鸣鹤埋怨道，“听歌的时候还考古了英伦摇滚之争？”
　　朴综星点头：“听摇滚不看背景，好像差了点什么。”
　　这个许鸣鹤一时没想到该怎么接，于是摆出一副好像很有道理、但又好像不太对劲的无奈表情来，转而去看直播留言。
　　“……今天是muse专场吗？”他读道。
　　这一回许鸣鹤与朴综星同步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模样。
　　“muse最知名的歌是《supermassive black hole》，超大质量黑洞，”还是许鸣鹤解释道，这首歌曾经做过《暮光之城》的配乐，相对来说无疑是最有名的，“要像《unintended》那样合作唱《supermassive black hole》，Jay要熟悉一下贝斯。”
　　“muse的编曲贝斯的存在感很高，《unintended》是少数，”朴综星也补充，“贝斯弹得好的人是鸣鹤哥。”
　　“但我没办法做到弹唱，一边弹一边上假音，弹和唱难度都不太高，才能一起做。”
　　朴综星果然想到了他刚刚整的活，粤语歌曲《初恋》的吉他cover：“我做cover时也是弹唱分开。”
　　认为kpop粉没有几个想听英伦摇滚科普，现在话题果然移开，许鸣鹤大感欣慰，附和道：“是吧，那首《初恋》。”
　　朴综星愉快地继续此话题：“练习的时候还向哥咨询了发音呢，哥的发音比我准。”
　　许鸣鹤：……
　　谢谢，其实你不必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