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反派的白月光》兰留香

35、第35章：回娘家

　　冬天天黑得很快，在卫绾进屋前，天边还有余晖，现在只留下一条橘色的缝，眨眼间，就黑了下来。

　　陈瑾将包袱放门口旁的凳子上，跟了出去。

　　徐婶给陈老夫人送饭去了，厨房吃晚饭的人也就三人。

　　陈钰能感觉到他大哥和大嫂间出了问题，低着头连忙刨了几口饭，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让自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免得他们说得不开心，拿他出气。

　　席间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并没有如陈钰所料想的那般吵起来，让竖着耳朵的陈钰有些失望。

　　吃完饭后不久，徐婶从陈老夫人房间出来，把陈瑾叫了进去。

　　卫绾拿了碗筷，用柳条蘸了点粗盐，蹲在旁边新翻的菜畦旁刷牙。

　　在卫家没有实现的刷牙自由，在陈家实现了。

　　这么一想，在这里生活也算不错。

　　徐婶来叫陈瑾的时候，陈钰正双手撑着下巴，蹲在旁边看着卫绾刷牙。

　　见他大哥走进陈老夫人的房间，身体忍不住哆嗦起来，往卫绾身边靠近了些。

　　卫绾刷完牙，沉默地拍了拍陈钰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扶住明显要腿麻的人，歇了一会儿，才将他领去厨房。

　　徐婶在叫陈瑾进陈老夫人的房间后，洗完碗筷就回家去了，并不住在陈家。

　　卫绾并没有打听徐婶家的事，是她下午自己与卫绾说的。

　　徐婶的家在隔壁村，走路要半个时辰，戌时左右离开，卯时初就要到。

　　原本是需要住在陈家的，但家里离不开人，陈老夫人又不要人陪床，也就每天都会回家。

　　厨房还亮着昏黄的油灯，热水在锅里，给陈钰洗完脸后，便打发他回房间。

　　在离开厨房前，陈钰回了很多次头，但都没有听见卫绾叫他回去的声音，相反只能看见她一直低着的脑袋。

　　不由得有些生气，撅着嘴回了房间。

　　小孩子的心思很容易懂，卫绾知道他想让她去帮他大哥。

　　在厨房，关上门，都能听见陈老夫人骂陈瑾的话。
　　比骂她的话都还要难听。

　　陈老夫人的声音粗噶，嗓子中像是卡着痰，让人听着格外的不舒服。

　　月光很凉，裹挟着寒露将夜间的温度都带走了。

　　洗完脚敷好药后，卫绾坐在门槛上望着挂在桂花树上的月亮。

　　月亮特别的大特别的白，周围氤氲着一层白雾，白雾由上而下，很快就有地面的雾气升了起来。

　　卫绾不知道自己在门槛边坐了多久，只知道原本暖和的脚早就冷了，发梢上都有水珠凝结。

　　房门推开的声音唤回了卫绾的思绪，偏头看向旁边扶着门出来的人。

　　那脸色竟比腾起的雾气还要白。

　　起身，朝着陈瑾点了点头，卫绾转身就往房间走去。

　　陈瑾也没有出声，只是望着卫绾缓慢移动的背影发呆，随即低头笑了笑，沿着走廊慢慢走回房间。

　　原本郁结的心情，在看到卫绾那一刻，竟神奇的舒缓了许多。

　　知道有人在陪着他，竟然没有以前那么难熬了。

　　床被冷空气侵袭，冷得像铁，不过被子很软，躺下来并不觉得难受。

　　唯一不舒服的，还是脚后跟，冷了之后想要再暖和起来，就有点难。

　　卫绾睁着眼睛望着床幔，扣着手心，脑海中罕见的出现了她母亲跳楼的场景。

　　她很久没有想起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了。

　　在砍了被她叫做父亲的男人后，抱着他，从她面前跳下去的，被她称为她母亲的那个人。

　　眼睛睁得太久，有些干涩。

　　刚还觉得暖和的被子，此时却格外的冷，那凉意像是从骨头缝里产生的，很快就席卷全身。

　　就在卫绾以为自己要就这样熬到明天时，门被敲响了。

　　“绾绾，你睡了吗？”门外的声音有些飘渺，卫绾下意识往枕头下一摸，凉意一下将卫绾刺激得精神了起来。

　　“我熬了点姜汤，你起来喝一点。”

　　卫绾应了一声，缓慢的往门外走去。

　　月光惨白，照在陈瑾的脸上，竟不知道到底是谁白一些。

　　姜汤有些辛辣，喝进去之后，身体都暖和了许多。

　　将碗递给陈瑾后，卫绾转身准备回房间。

　　“绾绾，抱歉。”身后传来一声细碎的道歉声。

　　卫绾回头，眼睑微抬，神情有些微冷凝。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她骂你，就是你的错了？我在外面吹风，也是你的错了？那明天要是下雨了，是不是也是你的错了？”

　　闷在心口很久的话，不知怎么一下就爆发了出来。

　　许是想到那个人的缘故，许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的缘故。

　　她的父亲没有错，她的母亲没有错，错的只能是她。没有挽回父亲的心是她的错，没有让母亲的情绪安抚下来是她的错，父母离婚了，是她的错。

　　她的一切都是错。

　　风吹起，将周围的雾气吹了起来。

　　冷得打了个颤，卫绾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紧抿着唇，转过头，撂下一句话，直接将门给关上。

　　“抱歉，我就是想吹冷风，与你并没有关系。”

　　陈瑾抬眸望着闭上的门，眼底闪过不知名的情绪，扯了扯唇角，呢喃道：“天要下雨，自然与我没关系啊。”

　　卫绾回了房间，便靠在门上想事情，良久，叹了一口气，在身体的热意快要消散时，重新爬回了被窝。

　　她情绪失控了，不应该的。

　　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甚至连梦都没有一个。

　　在卫绾起床后，发现全家就她最后醒。陈瑾连去卫家的东西都装好了，就等她吃过早饭就过去。

　　卫绾原本不打算要陈瑾带回来的衣服的，她不想与他牵扯太深。

　　但翻开自己的箱子，她自己的衣服除了补丁还是补丁，唯一的区别，便是补丁的大小不同。

　　穿着这样的衣服与陈瑾站在一起，别人又该议论陈瑾了。

　　自她与陈瑾定亲后到现在，陈瑾待她如何，她心底是清楚的。

　　虽说他后面可能会给她灌药，但那毕竟还没有发生，而现在他对她的好却是真的。

　　她做不出忘恩负义这种事来。

　　也舍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别人对她的好。

　　毕竟这个世界，对她的好的人，实在太少了。

　　每一份善意都值得被认真对待。

　　穿着新衣服，吃完饭，卫绾和陈瑾提着东西便往卫家走去。

　　路上碰到过来接她的卫李氏。

　　女儿回门时，需要娘家亲人来接。

　　要是卫绾有兄弟，这就是兄弟该做的事。

　　“绾绾，瑾哥儿。”卫李氏见到卫绾，脚步加快，神情略微有些激动，在看到陈瑾时，明显拘谨了许多。

　　因着陈瑾在旁边，卫李氏并没有与卫绾说太多的话，问了一下在陈家相处的情况，便没有再说话了。

　　知道卫绾在陈家能吃饱睡好，卫李氏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在临近卫家时，卫李氏停了下来，望着卫家的大门，声音有些晦涩：“绾绾，你二叔真的迷上了赌钱，你们有钱，也不要显露出来。”

　　卫李氏的话刚说完，小道旁便窜出了一个人影，伸手就往卫绾手上提着的东西抢去。

　　要不是发现抢她东西的是卫大牛，她手上的碎瓷片都快要扎到他手上去了。

　　“大姐，怎么就这么一点东西啊！祖母说你这里有很多好吃的，是不是在姐夫那里啊？”卫大牛将卫绾手上的篮子抢过去后，坐在地上，翻找出糕点，几下就塞进了嘴里。

　　嘴巴塞得慢慢当当的，说话含混，目光一直往陈瑾手上瞟去。

　　但要他直接上手抢，却又有点害怕陈瑾，不敢动手。

　　“大牛，你怎么出来了？先回去，这些东西是给祖母的。”卫李氏将卫大牛提了起来，拍了拍沾满糕点的衣服，将散落在地上的吃的整理一下，递给卫绾。

　　“给祖母的就是给我的！祖母说她的东西都是我的！”

　　卫大牛不服气，瞪了卫李氏一眼，跑回了卫家，边跑边喊：“祖母，大姐他们回来了，他们根本没有带东西回来！”

　　听到卫大牛的喊声，卫李氏脸一黑，朝着陈瑾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补充道：“小孩子乱说，瑾哥儿你不要计较啊。”

　　“无碍，我们先过去吧。”陈瑾并不在乎卫大牛对他的抹黑，这些年村里的流言，可比这过分多了。

　　这点说他不知礼的话，简直不痛不痒。

　　本来小河村这边回门，根本就不需要带东西，只要姑爷帮忙干点活就行了。

　　只不过陈瑾不能干活才想着买点东西。

　　在转过转角到达桂花树，果不其然遇到在那里做针线活的张家大儿媳。

　　张家大儿媳脑袋偏着看陈瑾和卫绾手上提的东西。

　　原本陈瑾是遮好了的，外人根本不会知道里面是什么，还是卫绾特意敞开，就是为了让别人看清楚。

　　“哇，好肥的肉啊，这花了不少钱吧。”张家大儿媳眼珠子都快落在陈瑾手上提着的篮子里。

　　小河村每家每户都有余粮，保证不会被饿死，但想要吃肉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大多逢年过节，才会吃点肉。

　　这么肥两块肉，价钱肯定不会低。

　　张家大儿媳心底算起了这次回门礼的钱，瞟了一眼卫绾手上篮子里的红纸，视线就粘在了糕点上，脸上的震惊之色根本就没有掩饰过。

　　“这花糕坊的糕点，一块都要一钱，就这么被糟蹋了啊！”

　　哪怕卫李氏整理过，糕点碎屑依旧散落了出来。

　　原本不知道卫大牛吃的东西这么贵，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到底没有放在心上，但在知道一块糕点一钱银子后，卫李氏就觉得心痛得厉害。

　　感到心痛的除了卫李氏外，还有出来接人的卫刘氏。

　　卫刘氏知道了这些糕点的价钱，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与怪罪卫大牛的卫李氏不同，卫刘氏埋怨地瞪了卫绾一眼，这要是直接给她钱该多好，买什么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