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twater Room》斯年方知

4、第 4 章

　　刘人语给她老爸拨了一个电话，接通的那头传来喧哗的嘈杂声，没有应答。刘人语习以为常地提高音量，对着电话冷静地说：“你从牌桌上下来，我有事和你说。”

　　没等到对面犹豫，刘人语接着补上：“现在出来，走到门外面。”

　　刘任宇紧了紧眉头，把麻将塞给旁边的人自己跨步绕过牌桌走到阳台，哑着嗓子开口，喉咙里翻滚着茶叶和烟酒的味道：“好了，什么事。”

　　“这个暑假结束我就要出国了。”刘人语语气平静。

　　“啊……嗯。”刘任宇说。

　　“出国以后我不打算回来了。就算回来我也不会去麻烦你。”刘人语靠在寝室的阳台上，眼神没找到聚焦点。

　　“啊。”

　　“嗯，就是这些。那再见。”刘人语说着准备挂电话。

　　电话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下，说：“你等一等，我把后面的学费都转给你。”

　　“不需要。”刘人语说得斩钉截铁，“我已经攒好了。”

　　“——那不行。”给的反馈也是强硬。

　　刘人语自顾自地摆起脑袋去数天上的星星，可惜泛黄的天际不给面子。

　　刘任宇走回室内被四面八方的视线和疑问簇拥着。

　　“没什么，我没有女儿了。”刘任宇烦躁地搓了搓发梢，又毫不介怀地跨坐回坐席。

　　酒桌陷入寂静，四下的人各怀心事对视两眼，片刻后又重归热烈。

　　———

　　刘人语的暑假还没有结束。把各个打工地点的辞呈弄完，几乎白送清空了寝室，刘人语还得不辞辛苦去帮一个高二的学生补一个暑假的课。虽然出国后虽然已经申请了全奖，刘人语依然对未来的花销有点担心，多攒一点总是好的。

　　暑假虽好，但是太阳也是真毒。刘人语顶着烈日叹息，她站在前往学生家里的路上等第一个红绿灯，后面歪歪扭扭驶来一辆小龟。

　　“那个，你好啊，好巧诶。”张紫宁小心地打招呼，有些意外，随即满脸都是努力示好的笑意。

　　刘人语望着她眨了眨眼睛，弯起眼角来：“啊，紫宁啊，好久不见。”

　　“你去哪里啊？”张紫宁问。

　　“去企鹅大厦那边，做家教。”刘人语便坦白说了。

　　张紫宁蒙着头想了好久，又问：“那边是不是有汉堡王？”

　　刘人语有些奇怪：“是吧。”

　　“那……”张紫宁一脸诚恳，“正好我要去吃汉堡王，我顺路带你一程吧。”

　　诶哟。刘人语挑挑眉毛，脸上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张紫宁这种傻乎乎的好意反而难以拒绝，她双手合十说了句“卡崩卡”，便点点头爬上了张紫宁的后座。

　　“那我也有一点想吃汉堡王啦。”刘人语说。

　　————

　　“紫宁怎么还没回家啊？”刘人语坐在后座随意舒展四肢，被日光烘热的风钻过张紫宁的肩膀和发丝又穿过她的，这时候太阳居然没有这么讨厌了。

　　“和朋友有事，留校做竞赛。”张紫宁的声音顺着风传来。

　　“好忙啊。”刘人语缩了缩肩膀躲在张紫宁背后避风，脑袋挂在张紫宁的肩膀上，乐呵呵地问：“不过这辆小龟好眼熟啊——嘿嘿，大哥是不是就是这个骚包的粉色？”

　　“啊！哎！”张紫宁左顾右盼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又凑到刘人语耳边轻轻说：“你别和她说我偷偷开走跑去吃汉堡王了啊。”

　　“老美估计也还没起床。”张紫宁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又说。“我和她打了个赌呢。”

　　赌谁起的晚。

　　老美赢定了呢。

　　不过刘人语没有想到张紫宁居然真的能吃一个月的汉堡王，还蛮不挑食地不亦乐乎，重了整整六斤。

　　六斤。感情她说想吃汉堡王也不全是假的。

　　——为了审美需求，张紫宁的汉堡被刘人语强制戒断了，这是后话。

　　张紫宁提着一袋子霸王鸡条回家，推开门就看到孟美岐裹着一条可爱熊猫被躺在沙发上冲自己笑得咯咯直响，活像马驹打鸣。

　　张紫宁把霸王鸡条糊在孟美岐脸上。

　　“老泥洗碗！”孟美岐抱着鸡条躺在沙发上指点江山。“我赢咯！”

　　行。张紫宁八字箴言配合，行行行行行行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