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暖脚 ...
-
安顿好了阮软这里，醒竹带着他带来的下人退出了廊房。
还顺手把刚才挨了板子的绿夏放到了炕床上，和伤了脚腕的阮软大眼儿瞪小眼儿。
醒竹心中摇头失笑，大郎走的这步棋极好，可能很快就能拔除掉他们身边的钉子。
到了书房，他散去身后跟着的众人，走了进去就见韶光已经端来了大郎要喝的汤药，正放在案上晾凉。
而韶光正站在案前研墨，红袖添香，伺候大郎笔墨书写。
晏拂看见了醒竹回来，拿起桌上写的大字，柔和的招手。
“醒竹你快过来，看看我写的这几个大字怎么样？”
醒竹上前站在晏拂身侧，探头看去，口中络绎不绝的赞道：“大郎这字笔酣墨饱，又丰筋有力，有形又有力，写的大赞！”
“你小子，惯会拍马！”晏拂笑着说道，顺手把手中的字交给韶光，“你拿下去找人给我裱起来，这里有醒竹伺候着就行了，你下去吧。”
韶光放下手里研墨的活，接过大郎的笔墨，福了一下，缓缓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晏拂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绿意盎然，柳树如茵，突然说道：“祖宅那边不知有没有消息？安宁镇那边该是放榜了。”
醒竹宽慰主子，“不过是小小的院试，大郎一定能过的。”
晏拂伸手折下近前柳枝的一片叶子，嘴角还是那抹柔和的笑意，只是笑不进眼底，手中把那片叶子缓缓捏碎，绿色的汁液流淌出来。
“我不是担心这个，院试我是一定能过的，如果消息传来，怕是有人要不消停了。”他淡淡的说。
醒竹垂眸，“大郎会有办法的。”
晏拂扔掉手中被他捏个稀巴烂的叶片，再看桌上的汤药已经晾凉，一点热气也不再升起，他扬了一下下巴，“照旧吧。”
醒竹端起汤药，照旧的把这碗汤药倒进书房的花盆里。
这花盆摆在书架的旁边，醒竹倒掉药水，顺手拨弄了一下这花盆里的土，发现这株兰草表面茂盛，根系已然腐烂。
晏拂嗤笑一声，“看来再过不久，我又要再换一盆兰草了。”又犹豫了良久，才别扭地问道：“她那边怎么样了？”
醒竹也不知道大郎和那女子在闹什么？
那女子当初沿街卖身葬父，又长的极好，猿臂蜂腰，柳腰莲脸，一双水润的杏眼儿望着谁，就能让人软下心肠，身子骨更是比那花街女子还俏，又是良家子，惹得一些男人为她大打出手，一片混乱。
大郎恰巧从那路过，只是望了一眼，就突然拨开众人，抱起女子就离开了那里。
要不是醒竹带着侍卫，怕大郎也要折进那场混乱中。
想到这儿，醒竹就忍不住摇头，大郎一向持节自重，不想最后跌到在一个女子身上。
原来夫人一直没跟大郎圆房，一次丢下脸面，脱光了扒在大郎身上，都被大郎毫不客气地推开，现在的大郎却很不像大郎。
不过大郎也真是的，买了回来，爱之欲生，却偏偏让人当个暖脚婢，一点名分也不给。
醒竹说道：“被安排到了廊房，韶光还是原样，绿夏却不岔推了一把阮姑娘，伤到了脚腕，我已经叫人上过药了。”
“什么？！”晏拂挑了下眉头，又压下那声惊呼，故作正经的吩咐：“我记得我这有上好的跌打损伤药，你给送去。”
醒竹心里好笑，只有阮姑娘的事情，才能让大郎露出一点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活跃。
大郎才双十年华，就在府中被压的暮气沉沉，稳重持节，一点少年人的朝气都没有。
醒竹：“我这就给阮姑娘送去。”
“等等！”晏拂又叫住醒竹，想他正在跟她呕气，怎么能对她这么好？她甫一受伤，就派人送药，不是让她知道了他的心意？
晏拂别扭地想着，又想到他为何突然从祖宅回来，连放榜的日子也等不及，心下呕气，又说道：“算了！不送了！你把药送到我这边来！”
醒竹微微愣神，送到大郎这里？大郎又没有受伤。
他一下反应过来，这是又跟阮姑娘闹别扭呢，也不知大郎什么时候能正视自己的心意。
醒竹笑着应“是”。
到了夜间就寝的时辰，醒竹派人把阮软接了过来，洗漱完毕放到了大郎寝居。
阮软那边醒竹安排妥当，除了一天被趴在炕床上的绿夏一直瞪着，如芒在背，倒也没在发生什么。
她又被接了过来，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倒是放松了紧绷着一天的神经。
阮软身着新换的里衣，放松地坐在卧床上，完好的那只腿放在另一只腿的膝盖下，调皮地晃荡着受伤的那只脚腕。
脚腕上的红肿已经消了下去，估计再上几天药，她就能站起来走路了。
阮软低头想着，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声，晏拂从浴房出来，带着一身的水雾。
男人头发半干，漆黑如墨的长发披在身后。身上衣襟松松垮垮的半掩着，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的胸膛。
嘴角是往常挂着的柔和笑意，一双雾霭沉沉的眸子下面鼻梁高悬，面如冠玉，霞姿月韵。
晏拂看向坐在卧床上的女人，眸色转深，向阮软走近，携着一股冷香。
他走近阮软，在床边半跪着抓住阮软的脚腕，阮软不好意思的想要抽出，被男人紧紧握住。
“别动。”
“醒竹派人上过药了，没事的。”阮软软软的冲男人说道。
晏拂眸色不明，似叹似息，阮软看着男人俯下身子，离她的脚越来越近，她以为男人会吻下去，不想男人只是叹息似的轻轻吹拂。
“我看看。”
阮软羞红了脸，又缩了缩身子，只能让男人抓住她的足不放。
晏拂打量着阮软的纤足。女人的脚白净可爱，腕，踝都本该圆润、肥瘦适度，且美妙天成，不想一圈青紫出现在脚踝外侧，破坏了这份美感。
晏拂伸手轻轻抚过，阮软紧抿下唇，脚腕上传来一阵酸楚。
晏拂叹息：“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从旁边拿出那瓶跌打损伤药来，轻缓的为阮软上好。
上好之后，他把阮软的腿放到了床上，“就寝吧。”
说着吹息了一旁的蜡烛。
阮软缩在床上，跟晏拂睡的方向不同。
男人这张卧床极大，且横竖睡下都能撑展。
她借着窗外的一点亮光，月晕模糊了晏拂的轮廓，柔和的一如他这个人。
那股冷香突然馥郁芬芳包围在阮软身周，她揪着一点被角感到无端紧张。
晏拂上了床，平躺着。
阮软摸索着抓住他冰冷的双脚，缓缓打开自己的衣襟，把男人的脚紧贴在她的胸口上。
男人的体温总是很低，不像他这个人那么柔和端方，在夏季蝉鸣的夜晚，带着沁人心脾的冰凉。
阮软被男人买了回来，她以为男人会跟那些用龌龊眼睛盯着她的男人们一样，迫不及待的要了她的身子。
却不想男人只是夜夜让她睡在身下，却从没有动过她，只是靠着她胸口的温热缓解他脚心的冰凉。
今天白日实在是神经崩的紧张，阮软习惯性的蜷缩起身子，抱着晏拂的脚沉沉睡去。
晏拂感受到脚下的女人已经睡去，那均匀呼出的温热气息撒在他的脚背。
他深深地呼吸一口，心里暗骂道：“小没良心的，对你好，你没感觉；对你不好，你也接受……”
晏拂有几分挫败，女人好像逆来顺受，不说好，更不会说不好，给她什么她都接受，好像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具漂亮的皮囊接受着世间无情地捶打。
他阖上眼眸，感受着脚下的滑腻、圆润、还有温暖，好像回到了那个无情的凛冬。
大雪封天，他被人一把推进了结了一层薄冰的池塘…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暖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