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破案，晚上考试》池鱼遇屿

17、机会

　　“刘府此次失火，远比想象中的要严重，”杨琼启开口道，“我和柳姑娘赶到时，刘大人书房已然化为灰烬，甚至连门口的石柱都已经熏黑，我试着刮了几下，发现灼烧程度十分严重，由此推出过火时间较长，与刘府下人所说见到火光后立即扑火的内容有些矛盾。”

　　李琛闻言微微皱眉，杨琼启的言下之意他听出来了，他是怀疑刘府的人有所隐瞒。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柳柳摸着下巴，这个猜测她在刘府就有了，只是没敢说出来，“有人在屋子里点火之后，特意把窗帘都放了下来，或者采用别的手段挡住窗户，所以，刚开始时候火光透不出来，只有火势大到一定程度，外面的人才能看到？”

　　“如此猜测不无道理，”李琛若有所思的点头，“如果从这个思路出发，此事便必定是人为纵火，为了证明这一点，还有其他证据吗？”

　　“黄花梨书案，”柳柳走到李琛书案前，边比划边说，“刘大人书房里的那张书案四周焚毁的程度都很严重，黄花梨本身并不易燃，燃烧速度相对较慢，如果是从某一边烧起来的，桌子四面的焚毁程度应该会有所差异。”

　　说到这，柳柳侧头看了一眼杨琼启，后者非常配合的点头，确认她说的是对的。

　　“所以，我们是否可以合理猜测，在当时刘大人的书房里，有多处起火点？”柳柳重新看向李琛。
　　“合理。”少卿大人的指腹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但…”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进来。”
　　“李大人。”回来的是杨琼启派去暗中参与刘府失火调查的捕快。

　　“可有什么发现？”杨琼启迫不及待地问。
　　“刘大人书房焚烧的程度过于严重，几乎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捕快颇有些遗憾的摇摇头，“但是，我们在黄花梨书案底部，发现了一点残余的灯油，根据刘大人书房里青铜灯座的位置来判断，正常情况下，那个位置不该出现灯油，所以…”

　　他后半句话并有没有说全，但是在场的人都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这场火大概率是人为的。

　　“同时，我们也在周夫人的房间里也发现了灯油的痕迹，只不过我们去的时候已经被刻意清理过，只有很少的残留和轻微的灯油味道。”捕快继续说。

　　“也就是说，放火的人原本是打算连带着周夫人的房间一起烧的，但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导致火没能烧过去？”柳柳感到有些意外，烧刘兴年的书房她可以理解，那烧周芸芸的房间又是为什么。

　　“是的，从刘府布局来看，刘大人的书房和周夫人的卧房相隔颇有一段距离，所以推测，是在火烧过去之前，就被人发现并急忙扑灭，这才保全了周夫人的房间。”捕快点头。

　　“在周芸芸的房间可有发现什么？”杨琼启追问。
　　“没有任何变化，和最初去调查刘大人遇害时的状态是一样的，据刘府下人表示，自从刘大人和周夫人遇害以来，他二人的院子就被封了起来，再无人进出。”

　　“刘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封存院子避免睹物思人也是常情，”李琛抬手揉着眉心，“这几日可有外人进入刘府？”
　　“刘大人生前是兵部尚书，虽性格憨直，得罪人颇多，但周夫人一向广结善缘，如今遭此意外，前去吊唁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前厅，不会有宾客前往后院。”

　　“衙门那边如何？”
　　“衙门的人并无异常，但刘府的人的态度有些奇怪，尤其是刘老夫人，坚持认为是风吹倒了灯台，无意中走水，似乎不想让衙门继续查下去。”

　　这个刘老夫人，很奇怪啊，柳柳感到有些迷茫，如果她不是刘兴年的母亲，她都要怀疑这个老太太才是幕后主使了。

　　“注意着点衙门那边的情况。”李琛吩咐道。
　　“是。”捕快领命退出去。

　　“有什么想法？”李琛抬起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

　　“没有外人进出，刘老夫人不想深究，这说明，纵火之人大概率是刘府自己的人，既然烧的是刘大人的书房，就意味着，那里面肯定藏着他们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或许是刘大人正在做什么事，或者正在追查什么事。”柳柳率先开口。

　　“可现在都已经烧没了，要怎么再查下去？”

　　对于杨琼启的这个问题，柳柳也没法解答，于是两人一同眼巴巴的看向少卿大人。

　　李琛沉吟片刻后说道：“刘大人骤然离世，他留在兵部的私人物品尚未送回刘府，这几日正在进行交接处理，可先知会一声，将那些卷牍文书暂存留在兵部，等到兵部人事安排妥当，再择日拜访新尚书孔大人。”

　　“太好了，”柳柳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存放在兵部肯定要比送回刘府安全，刘府中的人，现在实在是不可信了。”

　　“不过，这样只能寄希望于刘大人遗留在兵部的文书里能有记录，否则，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李琛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

　　他这一叹气，把柳柳的那一点兴奋也给叹没了，她忽然意识到，寄希望于兵部遗留的案卷牍这一点，是建立在刘兴年是死于他正在调查或从事某事的基础上，那如果不是呢？如果刘兴年是死于别的他们不得而知的原因，那就相当于这条思路彻底断了。

　　“打不打水的，至少有个篮子，总比两手空空来得要好。”杨琼启很是心大的笑着安慰，“别这么着急的就往坏了想。”

　　“没错，无论埋得多深的真相，终归会有一日大白于天下。”李琛说着，眼中划过一起不易察觉的光。

　　柳柳抬头看了自家上司一眼，她总觉得他刚才这句话别有深意。
　　看来大家都是各自怀揣着小秘密啊，李大人，你的秘密又是什么呢。

　　“对了，房槿找你，可是有什么事？”李琛忽然转了话题。
　　“她问了我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柳柳眨眨眼，“唯一比较有用的，是她提到了一幅画。”

　　“画？”
　　“对，她说刘大人的书房里，挂着一副女子的画像，说完这一点之后，她就不再和我说话了。”柳柳说完之后，抬手摸了摸鼻尖，画中女子叫沈妍的事，还是先不要说了，等她弄明白自己和她什么关系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坦白吧。

　　李琛静静的看着柳柳，看她目光短暂的向别处偏移了一瞬，虽然时间很短，但经验丰富的李大人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这小丫头可能有所隐瞒。

　　李琛决定暂且不追究，等到时机成熟再行定夺，于是主动放过这一点，移开话题：“她问了你什么？”

　　“问了我籍贯，有什么亲人之类的，不过我没告诉她。”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啊，柳柳心底吼道，她这个越穿的实在是太坑了！

　　李琛和杨琼启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房槿的危险性。

　　“和刑部的人知会一声，这几日多多留心房槿，注意她在和什么人联络，同时找人暗中盯着点赵华泽和房平旭。”李琛吩咐道。
　　“是。”

　　“明日我要去一趟安南郡，杨琼启与我一道同往，来回骑马，柳柳就不要跟了。”李琛边说边整理着手边的书卷，卫伯庸叫他过去的时候，他就知道没好事。

　　真是天助我也！柳柳顿时兴奋起来，她这几日被盯得紧，正愁该怎么躲过他的眼线偷溜去庆云寺呢，这一出真是犯困有人递枕头——来的正是时候！

　　“好端端的去安南郡作甚？”杨琼启不解挠头，“这还不到年末啊。”

　　安南郡位于广平京以西一百里，南北皆是山峦，青平山便是安南郡南部平山山脉的分支。安南郡坐落在关隘处，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也是是自西门入京的最后一道关卡。

　　也正因地理位置特殊，所以安南郡内除了按例而设的郡守外，还有部分驻兵，但这并不影响城内的繁华，世人都说，安南郡内笙歌起，无人再思广平京，比起天子脚下波诡云谲，寻常百姓还是更偏好平静安宁的生活。

　　如果不是想要插空去庆云寺，柳柳其实是想跟着去看看安南郡的，去看看人人称赞的登天台到底是什么样子。

　　“刑部最近翻查旧案，要对存疑的大案进行重新审查，安南郡有两桩陈年旧案一直悬而未决，卫大人的意思是去把那两桩案子提过来，趁此机会一起布下去调查。”李琛解释道。

　　“陈年旧案通常都不好查啊。”杨琼启啧道。
　　“不用我们查，调过来后，由左少卿带人查。”李琛宽慰道。

　　其实按卫伯庸原本的意思，确实是打算让他们来负责，但被李琛以刘兴年此案尚且存疑为由给回绝了。

　　“要是没有其他的事，就先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是。”

　　柳柳慢悠悠的走在林荫下，心里正盘算着明天该怎么去庆云寺，面前突然跳出系统蓝屏：

　　【叮！您有一份“基因类生殖疾病鉴定报告”已生成，请及时查看】

　　柳柳精神一振，她等了这么久的报告可算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