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35、第40章

　　魔道祖师续篇-真容第二 第四十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注释:真容
　　本来的面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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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从云釉山回来之后，魏无羡便一直高热不退，足足睡了两日才缓过来。

　　房间很静，似是无人，他转过头看着窗外浅浅流动的浮云，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噎在某一处迟迟不肯退下。

　　魏无羡遥想一下当日在井底的情境，唇边扬起自嘲般的笑意化作一缕轻风消散。

　　他并不想告诉蓝忘机自己亲生父母的真正死因，只不过以他对蓝忘机的了解，问与不问都是迟早的事。

　　所有的事情来得毫无预兆，像是突然降下的暴雨，还没来得及撑伞就将人淋了个湿透，也将藏匿在泥泞中的脚印给冲刷出来。

　　倏然而至的线索却依旧模糊不清。

　　这仇，报不了。

　　惘然、无力、愤怒种种复杂的心情杂糅在一处，心底深处仿若被什么揪着，扯得一阵一阵的发疼。

　　那种切肤的痛意是难过，可他难过的并不是父母的死，这一点他自幼时就已经接受了，具体是什么他一时也没办法解释。

　　房门吱呀一声，人影绕过屏风，蓝忘机提着膳盒走了进来，雪白的衣袍上沾着少许灶灰。

　　魏无羡轻唤道:“蓝湛。”

　　蓝忘机微微睁大了眼睛，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疾步走进内室。

　　“魏婴，你醒了？”

　　魏无羡双手撑着身体起来，在被子上拍了几下，道:“醒了，再不醒就要瘫在床上了。”

　　蓝忘机道:“饿了吗？”

　　魏无羡笑着点点头，道:“蓝湛，这些，不会都是你亲自下厨给我做的吧。”

　　蓝忘机应了一声，动手把菜摆到桌上，本是想将筷子递给他，递到一半又收了回来，道:“我喂你。”

　　魏无羡眨了眨眼，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旁边，欣然道:“那就有劳含光君啦~”

　　一盘子菜，魏无羡却只挑肉吃，只要蓝忘机夹了青菜递到他嘴边，他就哼哼唧唧在凳子上磨叽许久才肯咽下去。

　　蓝忘机道:“不要挑食，一起吃。”

　　魏无羡道:“这一口肉是一口饭，一口菜也是一口饭，我当然选前面了。不过你要是想让我好好吃饭也可以，但是有条件。”

　　蓝忘机道:“什么条件？”

　　魏无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晶亮眼眸中的笑意像夜空中绽开的烟花一样，璨然绽开，手指在蓝忘机的唇上轻轻一点，道:“我睡着的时候，你偷亲了我三十七口，我总得要回来吧？”

　　蓝忘机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抖，道:“你是醒的？”

　　魏无羡嘿嘿道:“当然不是醒的了，当时后脑勺很重，眼皮根本就睁不开，但是你亲我的时候，我都是数着的。所以……现在你也该还我了~”

　　他凑上去在蓝忘机的鼻尖上轻轻一吻。

　　“一个亲亲换一口白菜。”

　　蓝忘机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眼底里溢出的柔情，忽地伸手扣住眼前人的后脑，深深地吻在他的唇上。

　　“蓝湛~我好想你啊~”

　　魏无羡原本是坐在凳子上，最后吻着吻着连抱带摸的就被蓝忘机压在了床上。他倒是也不含糊，双手勾着蓝忘机的脖子，似是还嫌不够，最后连也不甘示弱地夹住了蓝忘机的腰。

　　唇舌在缠绵中羞涩地发出渍渍的水声，鼻息扫拂之间倾诉着彼此的情意，魏无羡只是一时逞得上风，又被蓝忘机牢牢地压在身下。

　　他侧过头看着蓝忘机已经红热的耳尖，喉中漏出一声笑。

　　“噗，蓝湛，你好急啊，衣服都快被你扒的差不多了。”

　　蓝忘机没有回他，但手心和指尖却是烫的惊人，仿佛全身的温度在从脚底在向上涌一样。

　　魏无羡试着摸着他的手，脖子上却猝不及防地被咬了一口，他素来怕这些尖锐的东西，一下子用力挣扎了起来，惊道:“蓝湛，你……你怎么咬人啊！”

　　他试着挣动着身体，手腕却被蓝忘机越攥越紧，动弹不得。手指过于用力，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圈淡红的指痕。

　　魏无羡道:“蓝湛……别掐我，疼……”

　　突然有什么东西，滚烫的，涩苦的，落进了他的眼睛里。

　　在虹膜上如点墨一般化开的，是蓝忘机的眼泪。

　　“你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吗？”

　　颤抖的声线，低沉的声音，像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刃，呲地一下刺入了魏无羡的心脏。

　　蓝忘机道:“从前的我不知道，但是……当你离开我视线的那刻起，我便懂了。”

　　魏无羡伸手用指腹轻轻地抹去他眼角的水湿，道:“蓝湛……对不起。”

　　蓝忘机道:“魏婴，对不起。”

　　他一直在自责和懊悔让魏无羡孤身涉险，在他昏睡的两天，除了帮魏无羡准备一些易进食得藕粉

　　魏无羡忙道：“这哪里是你的错啊，那只风笙兽精的很，压根抓不住，所幸它也没对我怎么样，还帮我医好了肋骨，也算有恩于我了。而且……”

　　他缓缓地放下手，看着蓝忘机的眼睛，道：“蓝湛，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戌时

　　金麟台上的钟鼓传来悠远的钟声，一声一声回荡在角宇楼阁之间。

　　远处的云釉山披上了一层金纱，微风乍起，搅起满湖碎金，幽静的暮色暗暗拢来，仿佛连呼吸也一并沉寂在渐渐安宁的钟声里。

　　魏无羡倚坐在石阶上，仰头将泛着金色的酒液倒进了喉咙里，低头咬住嘴唇，然后放开。右脚踩踏着被夕色投映出的影子，低笑了一声道：“蓝湛，你说这是不是挺可笑的。就算要说故事，也要有头有尾啊，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

　　他猛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酒坛扔了出去，在地上摔的稀碎，酒液沿着石阶慢慢地往下淌，那白石浸了酒，反倒衬出了岁月的斑驳。

　　蓝忘机沉默了片刻，俯身拾起一块碎瓷，低声道：“故事的结尾我陪你一起去找，可好？”

　　魏无羡道：“能找到吗？”

　　蓝忘机望向那双清亮的双眸，柔声道：“会的。”

　　芒种过后，在云釉山进行的小规模余兴狩猎也结束了，按照各自狩得的数量，由金家由高到低依次分发奖赏。

　　二日后，蓝曦臣便带着众人辞行，回到云深不知处。

　　日长之至，日影短至，进入夏至以后，天气也逐渐炎热起来。阳气盛于外，阴气居于内，食宜清补，泳衣清泄暑热，增进食欲。

　　五六月正是梅子成熟的季节，湿润的空气中也透着梅子的青涩。新鲜的梅子大多味道酸甜，可取青梅浸酒来喝，颇应时令。

　　听说青梅置于黄酒中加热可制成梅子酒，梅的酸甜借着酒香荡漾开来，对于易醉的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不醉佳酿。

　　明月之下，与蓝忘机举杯畅饮，抚琴吹笛叹尽人生，这等潇洒的情景魏无羡早已自行幻想了不知多少次。

　　但蓝忘机酒后失态的模样，魏无羡已是领教了不少。无奈酒量这种东西有些人天生就是很差，无论怎么练，也强不起来。

　　魏无羡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要试试这个青梅酒到底有没有说的那么神奇。

　　虽说姑苏人家院中大多种有青梅，但魏无羡把云深不知处走了个遍都没有发现这种树。

　　空气十分闷热，是梅雨欲下的前兆，他走了一圈身上已是汗津津的，正要找一处树荫散散暑气，走到一半，正巧碰到当完值回来的蓝思追。

　　蓝思追道:“魏前辈？马上就要下雨了，你怎么还外面闲逛？”

　　魏无羡拎起手上的瓶子，弹起指节敲了两下，道:“我呢想找些青梅，做成梅子酒送给蓝湛，结果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这云深不知处不光人死板的很，连种的花木也是一板一眼。”

　　蓝思追道:“魏前辈若是想酿酒，思追下山找来青梅便是。

　　魏无羡将空瓶子收了回去，哼道:“叔父禁止我下山玩，对你们倒是口松的很。”

　　蓝思追垂眸微微一笑，道:“年中大考将至，蓝先生让我和景仪下山采办笔墨和宣纸，所以才有机会下山。”

　　魏无羡从年少听学时起，就觉得姑苏蓝氏的弟子平时过的就跟和尚一样清苦，没想到每年还要考评学艺。

　　他猛然想起那时在彩衣镇吃酒时曾开过的一句玩笑。

　　聂怀桑道:“听学还真是无聊，天天还要被这些陈规戒律管着，一点自由也没有。欸，你们说，那些蓝家子弟是怎么忍下来的？”

　　江澄吃了一口菜，道:“你抱怨什么，他们又不是只对门中弟子才这样，蓝氏双璧还是蓝启仁的亲侄子，不也一样受制于家规。”

　　聂怀桑道:“这倒是。要是我大哥也这么对我，我可能早就离家出走了。谁忍的了这个。”

　　魏无羡连连点头，道:“换做我，我也忍不了。一个穿的像披麻戴孝的，还不通人情。要是把他们的头发全给剃了，移坐在庙堂里，怕是一点违和感也没有。”

　　他清了清嗓子，做出敲木鱼的样子，学着蓝启仁的语气，道:“云深不知处内不可夜游。”

　　聂怀桑大笑着拍着桌子，道:“绝！绝了！”

　　“云深不知处内不可疾行……”

　　魏无羡回想着往事，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道:“年中大考？你们还有这样的考试啊？”

　　蓝思追点点头道:“每年端午次日，云深不知处会举行为期三日的考试，俗称“登云梯”。考试的题目由姑苏蓝氏的长老们密送至蘭室密检封存，待考试当天才开启。每年的题目也不尽相同，主要是为了检验内门弟子的修行是否纯熟精湛。

　　“成绩优异的弟子排在云梯的前面，差的弟子就被压在后面。再差一些的……就要……”

　　魏无羡挑起一边的眉毛，道:“就要收拾东西走人了呗。”

　　蓝思追点了点头。

　　魏无羡道:“这有什么，能者居上，世家本就不养闲人，学艺不精的只能说明天资太差，长留下去也不会对修行有什么助益，仅有强筋健骨之用罢了。还不如下山过过普通人的日子。”

　　蓝思追道:“魏前辈说的是。”

　　魏无羡道:“登云梯……这名字一听就知道和排名有关，那……蓝湛的名字应该也在云梯上吧？他排第几啊？”

　　蓝思追道:“含光君的名字一直都在云梯的第二行。”

　　魏无羡疑道:“第二行？那第一行是……？”

　　蓝思追道:“是蓝家先祖，蓝安。”

　　魏无羡咂舌道:“不愧是初代的风云人物，能列在登云梯首行百年之久，当叫后人瞻首仰望。”

　　蓝思追小声地道:“不过……魏前辈可能也要参加这次的考试。”

　　魏无羡睁大了眼睛，道:“哈？！我？为什么？我又不是你们蓝……”

　　他话说到一半，又生生地咽了下去。从成婚日起，魏无羡这个名字可是好生生地载入蓝氏族谱里了，哪里还能以外姓人自居。

　　蓝思追看着他的模样，不动声色地笑着移开了目光。

　　魏无羡抓了抓头发，十分讪讪地道:“……那你们要考什么啊？有没有限定范围什么的？”

　　蓝思追犹豫了一会儿，道:“有是有……”

　　魏无羡道:“嗯？”

　　酉时

　　静室

　　魏无羡站在蓝忘机的书架前面翻来翻去，就连封存书卷的袋子也被他拆了许多，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蓝忘机从蘭室回来，看着一桌散乱的书，不知发生了何事，道:“魏婴，你在找什么？”

　　魏无羡头也没抬继续翻找着，道:“找你以前的笔记啊。听学的时候我明明看你有写的。我记得一本封皮是蓝色的，另一本是黑色的，你藏哪里去了，我都找不到。”

　　蓝忘机微微睁大了眼睛，道:“你怎知是两本？”

　　魏无羡想也没想，自然地接话道:“我看过呗。两本我都看过，有一本在最后一页还写了一个“静”字。”

　　他转过身，冲着蓝忘机挑逗意味十足地眨了一下眼睛，用书轻轻戳了戳蓝忘机的腰，笑道:“哎呀，我当时就在想，你到底在静什么。不过现在我知道了，八成是因为我。”

　　蓝忘机巧妙地避开他的视线，起手整理起桌上的书。

　　魏无羡乘胜追击，侧着腰转到蓝忘机的面前，又道:“想不到含光君那时候就暗中觊觎我的美色，春心萌动了啊。你写一个静字有用吗？每天写一个，写一百个也不够啊~哈哈哈……”

　　蓝忘机抿着嘴唇，看着他倚在桌旁笑的前仰后合，耳垂像被晚霞不小心灼了似的，极速蹿红。

　　魏无羡眯着眼睛看他，笑的越发肆意欢快。

　　“蓝湛，你羞什么……”

　　话音未落，晶亮的眸子上印入雪袖盈飞，手腕被牢牢攥住，身子倏地一下被蓝忘机按在了桌上，他刚想说什么，下唇却被温热的双唇含了进去。

　　蓝忘机道:“那就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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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倘若你离开，冰雪在眼角融化。
　　倘若你回来，云深也不止四季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