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199、第215章

　　魔道祖师续篇-生魄第三第215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1.指月未盛明时所发的光。 2.活人的魂魄。唐代韩偓《惆怅》诗：“身情长在暗相随，生魄随君君岂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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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蛇瞳刻月，浓稠如幽灵状的迷雾四处弥漫，像丝丝缕缕扭动的阴魂，在晦暝的雨夜中显得格外醒目。

　　系在篾篷上的丁香结被月光晕染，薄紫打结在一起，深深浅浅糊作一团，凋零成一面朦胧甚至有些失真的梦境。

　　唐多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苦船的症状已经缓解了不少，他随手摸来一盏茶喝下，耳边断断续续的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船底翻腾，动的还很厉害。他咽了咽喉咙，将衣服裹紧，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很有些邪气。

　　风销焰蜡，烛火一晃在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忽闪忽闪，视野被扭成波纹的褶皱，捕捉到一群跳跃的火金姑。

　　唐多多疑心自己眼花，连忙去将灯芯挑了挑，光晕收敛的同时，那些奇怪的声音也跟着一并消失了。

　　不知从哪儿掉出来一枚前朝的铜钱，骨碌碌的，一直滚到他脚边。

　　唐多多的眼睛紧盯着铜钱，仿佛着了魔一般，一眨不眨。

　　“当啷啷——”
　　铜钱不停地打转，它的转速极慢，慢的都能看清上面发绿的铜锈。

　　唐多多从不是疑神疑鬼之人，但这次不同，他隐隐约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几次想收回心神，却马上又被吸引了过去。

　　他心道不妙，还没等他明白怎么一回事情呢，铜钱终于停了下来，马上，脑子里的声音全没了。

　　难道是我看错了 ？

　　唐多多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恍惚间感觉自己像做了场梦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趴着太久的原因，站起来的时候连关节都酥了。

　　隔舱外，泠泠起伏的皎色缥缈游散，仿佛缄住夜的声音，潮解在无尽的黑里。

　　“我刚才捡到个东西，你看看。”唐多多亮出那枚来路不明的铜钱。

　　“一文钱？！你有诚意嘛？”
　　冷无心看了他一眼，竟然把头转过去闭目养神起来。唐多多吃了个闭门羹，只好去找其他人。

　　“仙……”

　　蓝忘机的表情很少，他比寺庙里的佛像看上去更像神明，无嗔无喜，看不出一丝情感波动。让人有一种“近而失恭”的敬畏感。这般心态驱使下，唐多多又默默退了下去。

　　这个时候，魏无羡在身后拉了拉唐多多的衣服，把他拉到一边。

　　唐多多没好气道：“我就是想问这个……”

　　魏无羡做了个不要问的手势，随后冲对他使了个眼色。唐多多仔细一看靠近船篷的一侧，洒了一长条的铜钱，与他手里那枚不同的是，这些铜钱全都沾了水。

　　唐多多当时就呆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头顶的渔灯突然闪了一下，像是要熄灭的样子，少年不由一阵发寒，脑子也开始混乱起来，随手往左边上一摸，突然摸到了一只无比冰凉的手，皮肤明显肿胀，黏腻，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魏无羡挑了一下眉毛，指了指那只手：“这位仁兄，是泡了多久啊？皮青成这样。”

　　唐多多吓得寒毛都倒立起来，不受控制地大叫一声，不要命似的往前飞掠，那枚奇怪的铜钱也被他扔了出去。

　　“别！”

　　魏无羡心道不好，赶紧扑过去，还好被蓝忘机抢先一步，抓在了手里。

　　“什么东西？到底是人是鬼啊？”
　　唐多多躲在一边，声音都发抖了，然后看到冷无心突然一摆手，让他们不要说话，指了前面。在渔灯的光打不到的地方，有一团幽绿的光。

　　唐多多捂住眼睛，从指缝中看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

　　只要是他目力所及的地方，全飘着尸身半溶的腐尸，它们手挽手靠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整齐，应该是人为堆在这里的，这些尸体身上，无一例外的都有一层像胶皮一样的东西，紧紧地包在他们身上。

　　仔细去看，还可以看到他们的衣服上挂着很多东西，一开始唐多多还以为是水草，但看轮廓又似乎不是，他扫视了好几遍，总觉得有哪个地方让他觉得很熟悉。

　　各种死状的尸体在水中起伏，气氛一度诡异到了极点。

　　唐多多头嗡地一声，吓得头皮都炸了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忘了，活脱像一个正在等刽子手行刑的死刑犯。

　　“数量挺多，有点吓人。”
　　冷无心直了直身子，确定没有什么东西爬过来，很迷惑地朝他们摇了摇头。

　　魏无羡很随意地凑过去看，不但没有一点惊慌，反而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放心吧都死透了，也没有下符的痕迹，应该只是寻常的河漂。”

　　唐多多长出一口气，心说只要这些东西不上船就好。

　　冷无心望了唐多多一眼，突然问了一句:“那他肩膀上的断手是哪里来的？”

　　不对！

　　唐多多猛然惊醒，正想大叫出来，已经控制不住想回头了，视线往肩上扫去，发现那只手居然还在，顿时恶心得猛然一呛，突然眼前一片迷蒙，像是掉进一团黑色的雾气中一样，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魏无羡啊哦一声，把那只断手拉开扔进湖里，扒开唐多多的衣服一看，左肩上赫然几个黑色的手指头印，几乎都掐出淤青了。

　　冷无心走到旁边一看，轻声道:“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蓝忘机道:“渊水浮涟，阴鬼跨界而游，恒道变。”

　　冷无心蹙眉:“什么意思？”

　　魏无羡道:“意思就是这条船被人做了手脚，它要带我们去背阴关。”

　　一切因果，冥冥之中自有牵连，所有事情到头来，也许都跟一个名字脱不开关系。

　　“比起姐姐的狠毒，妹妹我真是自叹不如啊。”
　　百里芳菲低低笑了起来，也不管递来的药丸有没有毒，一口咽下。

　　百里芳华道:“只有好好送他们上路，我才睡得安心。”

　　虚窗竹影，雨收黛色，熟夏如画，院静风摇。

　　矮桌上刚倒入沸水的茶碗落了不少花瓣进去，花香揉进半壶清茶，清澈透亮中氤氲出一片柔和淡粉，令人心情倍加舒畅。

　　魏无羡兀自坐在浅涧石边，握着一根穿着竹卡子的竿子闲闲散散地钓着鱼。

　　客栈小厮走过去，好心劝他：“这位郎君，小店也没养什么鱼，你这是在钓什么呢？”

　　魏无羡无声哼笑：“鱼自然是没有的，可万一我能钓到妖呢？”

　　小厮道:“妖？这…这怎么可能呢。要说安全，谁家也不会比我们店安全。”

　　魏无羡从怀里摸出一小坛酒，往屋檐上一指，道：“这上面的符哪儿买的？”

　　小厮抬头道：“哪儿买的…我想起来了，城东，一个正阳派的道士那里。”

　　“元灵符当驱妖符用，你家也算是头一份儿了。”
　　魏无羡笑吟吟地喝了一口酒，抬起一根手指将那枚假符烧成灰烬。

　　小厮面露尴尬，好在送果盘的丫鬟刚好出现，便借着机会退下了。

　　冷无心道:“岸口未见路引，此处当真是背阴关？”

　　“你别看我，我可没来过，”
　　魏无羡身形微动，侧头看着蓝忘机，舒展开一个笑。

　　蓝忘机足尖一点，直接飞掠至魏无羡的身边，钓线竟连一丝摇晃也没有。

　　魏无羡道:“好像真的钓到了东西，是条乐游鱼。”

　　“相传背阴关是一个半妖城，里面人妖混杂，仅用肉眼极难分辨。而低阶的小妖尚未学会隐藏妖气，容易暴露。”
　　蓝忘机垂目敛眉，面色平静，月光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玉色，使得整张脸有些冰冷质感。

　　“半妖城，那岂不是一半以上都是妖精。”
　　冷无心兴趣盎然地去看篓子里的鱼。

　　魏无羡惬意的翘起腿来：“说的还只是已开灵智的妖，这些尚未化形的小东西都没算进去。”

　　冷无心道:“……”

　　蓝忘机道:“冷公子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冷无心微微蹙眉，顿生无趣：“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总不可能一直被困在这里。”

　　冷无心是不是真的与百里芳华暗中勾结，蓝忘机不清楚，也许他真的是来救人的，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更重要的是，冷无心的话里透露出一个重要讯息，将零碎的线索串成一条线，让蓝忘机发现以往未曾留意过的问题。

　　那个人在谋取力量与寿数，而冷无心深得此人的信任，只要一步步对他施加影响，便绝不可能独善其身。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之间的交手，即便不是今日，或迟或早，总会到来。

　　无论如何，这都是魏无羡不乐于见到的。

　　蓝忘机凉凉道:“你缘何如此肯定？”

　　两人说话间，砰的一声，房间里头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下来的动静。

　　“啊，疼疼疼！”

　　当唐多多捂着脑袋坐起来，将屋内四周打量一圈，脸上的表情由紧张，一瞬变得目瞪口呆，以至于连话也说不出来。

　　魏无羡推门而入:“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唐多多偷偷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移开，小声道：“呸呸呸，我只是苦船的症状有点严重而已。”

　　魏无羡道:“明明是中了水妖的湿影缠身，被吓晕过去了。”

　　唐多多道:“你又吓我，这青天白日哪来的妖。”

　　真是孩子话，魏无羡失笑。

　　唐多多听着不对劲，知道内情不止于此，静待对方说下去。

　　魏无羡徒手召唤出一条暗金色的鱼，在阳光下甩尾游走，瑰丽而闪亮的鳞片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
　　唐多多不出意料地睁大眼睛，眼看着半透明的尾如一层细纱滤过海水，荡漾开一圈圈细密的波纹。

　　魏无羡见他神色，微微一哂:“妖啊，鱼妖。修为也就刚过百年吧。”

　　唐多多大惊失色:“你你你，快拿走！”

　　魏无羡道:“多可爱啊，快瞧，它的尾巴还会打结~”

　　旁人闻之变色的妖物，于他们而言却是稀松平常，不以为意。

　　唐多多哭丧着脸:“该不会这里也有妖吧？”

　　冷无心面露些许遗憾:“不多，这个院子也就四五只。”

　　若现在有旁人在场，定会如同晴天霹雳打击的半天回不了神。

　　唐多多一个没绷住，还是喊了出来，他实在是没想到，初次下山居然就掉进了妖窝里。

　　魏无羡向他招手:“别慌，别慌，坐下来喝杯茶。”

　　唐多多接过茶盏，也不知道是口渴了，还是心慌的厉害，一杯茶几口就下了肚。

　　“那些…水妖去哪儿了？”
　　唐多多扁扁嘴，艰难地调动意志力，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

　　“大概还在湖里泡着吧。”
　　魏无羡睇他一眼，说到此处，还特意加了句:“没想到你还挺招妖喜欢。”

　　唐多多听的分明，心一下子提起来了:“那，我们现在在哪儿？”

　　蓝忘机道:“背阴关，人妖聚集地。”

　　若说这世上有一种人，会令人见之而不由自主去信服，那无疑指的就是蓝忘机了。

　　唐多多在经历了一连串跌宕起伏的心境之后，终于接受了这个近乎玄幻的事实。

　　魏无羡道:“妖比人多的地方，想不想去外面看看？”

　　唐多多眉毛拧起，陷入纠结半天，然后拼命地摇摇头。他实在是不想拿命冒险。

　　“去不去？”
　　冷无心伸手做了个劈晕他的动作，吓得唐多多马上端正了态度。

　　魏无羡满意地嗯了一声，乐游鱼轻盈地上升，袅袅篷开绚丽的尾，慢慢回旋不见。

　　四人出了客栈，外面正是市集，人来人往，热闹无比。

　　有了新鲜事物看，少年暂时把紧张抛之脑后，左顾右盼，满脸好奇。

　　“馎饦，新鲜热乎的馎饦，嘎嘎香啊，快来尝啊～”
　　街上传来叫卖声。

　　唐多多欢喜上前，正要付钱，魏无羡忽然凑到他耳边道:“鼠妖做的东西，你也敢吃？”

　　唐多多愣住了，小嘴微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老板，只差把惶恐二字写在脸上了。

　　但下一刻，魏无羡忽然粲然一笑，直接找了个散座坐了下来。

　　“老板，来四碗馎饦~”

　　唐多多一脸呆滞:“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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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美酒一杯谁与共
　　尊前舞雪狂歌送
　　腰胯金鱼旌旆拥
　　将何用，只堪妆点浮生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