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161、第178章

　　魔道祖师续篇-梦相第四 第178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梦相，佛学词，出处大方等陀罗尼经，释义梦中所现善恶之相。
　　此处指大方等陀罗尼经（北凉法众译）卷一所说‘十二梦王’之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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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他……从未对我承诺过什么。”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梦无生无端觉得消沉沮丧，五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他守着一个人，一个归期，一个约定，甚至最后与自己和解，若是郁痕已决意从今往后都避开他，他绝对不会去死缠烂打。

　　情愫满了就倒掉，伤心的时候就忍一忍，给彼此都留点余地，等到时过境迁的时候再相见，也不至于弄得一身狼狈。

　　“卿儿一生所愿，只求主人能觅得良人相伴，尔尔辞晚，朝朝暮暮。可那郁公子当真是良配吗？

　　魏无羡心中已经有七八分确信，梦无生的心结并不是誓言和承诺，而是郁痕无缘无故失约后的行踪，虽然好奇心不是罪过，他该如何隐晦而不露声色地提醒郁痕呢。

　　这人倒是进来了，但也许，从头到尾，郁痕都没能看懂梦无生想要的是什么。

　　魇梦里的画面搅成一团，中心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剥落的色彩开始重组，寻找新的契点。

　　魏无羡的视角切到一块屏风后面，却在这里碰见了郁痕。

　　那一瞬，他的脸上微微有些难堪和不知所措，魏无羡虽是看清了他的神色，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前辈还真是纯情啊~连发誓这种事都不敢做。”

　　郁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做不到的事情，就别轻易许诺。那样只会伤害他。”

　　“感情这种事，我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人只要不耗光所有的期待，是不会说再见的。”

　　“什么意思？”

　　“我和蓝湛相识于微。那时候少年心气，只在乎胸意自由，从未想过归宿，空头承诺许了不少，真正兑现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可我们还是在一起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承诺什么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心意我说出来了，说的大声，他也没有假装没听见。”

　　郁痕微微抬起头，幽深的眸子闪过一道浮光。

　　魏无羡轻喟一声:“其实梦公子知道自己没有结丹，容颜易老，但是他全然不放在心上。前辈又何苦自扰呢？”

　　他话音刚落，梦境之中华光冲天，地动山摇，好像随时就要坍塌一样。

　　“快没时间了，前辈要早做决断！”

　　谁知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一股强劲的力量突然吸住鬼眼不放，魏无羡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前的景象摇晃不止。

　　完了，被发现了。

　　魏无羡心念如电，趁着最后一排符文还没有完全消失之前，立刻施下一段遁阵咒，这才得以脱身。

　　呼咚——一声，魏无羡只觉得身体像是被凭空扇飞一样，原地摔了个眼冒金星。

　　“魏婴！”

　　“平地摔也太疼了吧！！哎哟哎哟……含光君，要呼呼～”

　　这股子黏糊劲，嗯嗯啊啊叫唤的场面，让站在一旁的璃卿都忍不住哆嗦两下，只得识相地轻手轻脚往后退。

　　要是主人和那位郁公子也是这般恩爱，她早就高兴的热泪盈眶了。

　　童子莫名感慨:“话本里写的果然是真的。”

　　璃卿不甚在意地问:“你最近又买了什么本子？”

　　童子道:“娇婴记。虽然我只买到了翻印版，但是已经很满足啦~嘿嘿。”

　　当世求仙问道的风气极盛，民间景仰仙门名士，经常传唱斩妖除魔的事迹，因此衍生出了各种不同版本的故事，而童子买的就是久居热销榜第一的春香散人的名作-《娇婴记》。

　　“这话本我听过，噗…该不会写的就是他们吧……！”
　　璃卿捂嘴咳呛，面颊羞红。

　　童子笑着从怀里摸出绝世珍品，随手翻开一页，绘声绘色地念道:“第七回，藏书阁内明修栈道，卧榻之下暗度陈仓。枕上颠倒梦杜鹃，庄周晓梦迷蝴蝶。”

　　璃卿心中陡然升起一丝相当不妙的预感，再念下去岂不是要兵刃相见了！！

　　“哪有蝴蝶？”
　　魏无羡蓦然一回头，只见璃卿差点没跳起来捂童子的嘴，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十分精彩，不知那是羞红的还是气红的。

　　“没有！”

　　“……”

　　“……”

　　难以言喻的安静。

　　璃卿表情凝固，已经僵硬成石头了，虽然大家对仙家话本有其他需求，但是怎能当着人家正主毁人清誉呢！

　　“他说的是斛牒，是主人记录梦愿的东西。”

　　魏无羡和声道:“放心吧。你们的主人就快醒了。”

　　乘着夏风起伏的月光，铺泄在波光里，晕开一泓银白，如轻纱笼罩，朦胧虚幻。

　　梦无生举着线香银花摇晃，笑容纯净无邪。

　　郁痕拎着一盏花灯走到他身边，偏着头，笑着说了句什么，侧颜在绚烂的烟火下显得俊逸无双。

　　花灯被水波缓缓推向远方，一湖灯火，斑斓交错。

　　梦无生看着满天烟花，慢慢转过头看着郁痕，最后轻轻地问他:“我们会一直这么开心的，对吗？”

　　郁痕低下身，将花灯放下了水，掸了掸衣袖:“当然~”

　　梦无生道:“你我之间不是短意缠绵，也不是一时之需，对吗？”

　　郁痕道:“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梦无生道:“你总是这样，说些哄人的话让我心软。怪就怪自己傻，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

　　郁痕道:“这话听着怎感觉像我骗了你似的？”

　　梦无生道:“你有没有，哪怕只是片刻、哪怕只是一个念头，想过与我共赴白头？”

　　郁痕道:“无生，我……”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让你知道一件事。”

　　郁痕把手放在梦无生额上，一道淡金的光晕缓缓漾开，他闭上眼，只觉得周围都在变化，只听身后一阵沙沙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道浅淡的人影从他六七步的地方掠过，空气中似有微凉的水汽。

　　“进了堕仙谷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你当真要进去？”
　　女子既娇且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她穿着一袭冰绡衫子，领口盘银成画，勾出一双蝴蝶，眉目浓丽，眼波似水。

　　郁痕眼中波澜不惊，望着前方:“只要醉云仙树在那里，我就必须要去。”

　　女子听得眉头直皱，忙不迭打断他:“事先说好啊，我只是无意听到山妖说起伽蓝果，不知道是真是假。要是没找到，你可别怨我。”

　　郁痕微微颔首:“来都来了，若非亲眼得见，叫我如何死心。”

　　女子不由道:“前世不欠，今生不见，若是相见，定有亏欠。你上辈子定是负了人家，所以这辈子才来还债的。”

　　郁痕道:“就因为上辈子错了，所以这辈子不可继续错下去。”

　　女子道:“就冲你这句话，小九一定帮你找到醉云仙树。”

　　崖北日落之所，其上有木，华光四照，垂阴四极，状如榖而赤理，漏汗如漆，可以血玉。

　　小九围着那树翻来倒去地看了几圈，下了一个结论。

　　“山妖说仙树样貌丑陋，只有树干没有树叶，树上长满红色的纹理，而且不断有汁液渗出，看上去就像在哭一样。没错了没错了，它便我们要找的醉云仙树。”

　　郁痕轻轻嗯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扬。

　　小九道:“还好找到了，不然把你拖进这鬼地方，我的罪过就大了。”

　　郁痕道:“伽蓝果的生存条件极为严苛，需要灵泉养分和晨露滋养方能长成，你我分开去找。”

　　两人一直找到太阳西沉，却什么也没发现，这时两只山妖扛着一头野猪从他们面前经过。

　　小九跳出来拦住它们的去路:“站住！”

　　山妖们立刻警惕地看着他们。

　　“干什么？想打劫啊？”

　　小九道:“你们知不知道哪里有伽蓝果？”

　　“就在前面不远。”
　　山妖们想了想，往东面一指，然后继续往前赶路。

　　小九再次拦住山妖，威喝道:“那一片我们都找遍了，居然敢骗我，信不信我现在就爆了你俩的妖丹！”

　　山妖们一个激灵，忙叫道:“伽蓝果早在上个月的时候，就被一只四相离鹜采光了！”

　　小九道:“你说什么？！”

　　山妖道:“听说它吃了伽蓝果以后，修为大增，已经遁出堕仙谷，去逆灵深海了。”

　　小九回首看过去，只见郁痕嘴角微动，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那双澄透的眸子，像是裂了缝的冰轮，里面的情绪支离破碎。

　　而他，只是无能为力。

　　小九道:“回去吧。”

　　郁痕却似没有听见一般，直直地盯着仙树，脸色发青。

　　小九道:“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去？你身上的灵力纯净，入夜后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郁痕没有反应。

　　小九长长叹了口气，状似萧索地往回走，走到一半又心感不安折了回来。

　　郁痕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但是这堕仙谷和别处不同，越是功法高深的人，所受的反噬之苦更重，一旦进入此地，便与囚牢无异。

　　所以堕仙谷中只有两种人，要么是世外高人，要么是不受管教的邪修。想要出去，唯有突破光明之狱一条路。

　　“伽蓝果没了就没了，你就算在这里等一年、十年，它也不会再有了！”
　　他话音刚落，只见旁边的灵泉仿佛开始沸腾一般，不断有黑色的水汽往上攀涌，一层黑气慢慢笼罩在醉云仙树周围，看上去鬼气森森。忽听得底下传来无数嘶叫，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着急地想要爬上来。

　　小九害怕极了，抓起郁痕就跑。

　　这时一个诡异的黑影从水中慢慢升起，没有五官，没有表情，整张脸只有一个不断吞噬的黑洞。如果不是急着逃命，身后还有一个神志不清的好兄弟，他真想大声叫出来。

　　“要死了要死了！碰到什么不好，偏偏碰到黑帝魔！就算让我两只手，我也打不过啊！”

　　这种场面，他的确是没这个本事处置。

　　“我数到三，你就下水。”

　　“什么？！”

　　“一、二……三！”

　　小九哆嗦着跳进灵泉的那一瞬，听见郁痕字句清晰地念咒。很快，被他搅乱的碎影又重新聚合在一起，黑帝魔也被重新封印起来。

　　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悬殊过小，便会引来嫉妒，而当实力差距太大，嫉妒就会变成仰慕，果真是世间真理。

　　“我本来还想着这水底黑漆漆的，不怎么好……”
　　小九扑腾着从水里爬上来，只见郁痕的手臂已然血流如注，由于站得近，甚至可以闻到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小九整个人都傻了，脸色煞白:“你怎么伤成这样，快给我看看！”

　　郁痕随手从衣袖上撕下一块，松松地裹住伤口，喃喃道了一句:“回去吧。”

　　梦无生的目光追着那块布而去，眼前忽然升腾起一片夺目灿烂的光晕，几乎被亮花了眼，一阵混沌过后，他又回到了原地。

　　梦无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气势万千地拽住郁痕的衣袖:“那女的是谁？？”

　　郁痕当即怔住了，轻喟一声:“你就没有别的想问我？”

　　梦无生将牙咬的咯咯响:“我更想知道她是谁。”

　　郁痕笑道:“小九他……是男人。”

　　梦无生震惊之余略显尴尬，许久才回过味来，刚才
　　那个声音，确实像是捏着声调在柔情万种。

　　明明是这样娇美的人，居然是个男人吗？！

　　郁痕黯然失笑，梦无生看了他一眼，当下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郁痕抬手摸了摸他的侧颜:“存我心者，将心比心，心存我者，以真换真。你可愿与我这样的人，悱恻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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