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160、177章

　　魔道祖师续篇-梦相第三 第177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梦相，佛学词，出处大方等陀罗尼经，释义梦中所现善恶之相。
　　此处指大方等陀罗尼经（北凉法众译）卷一所说‘十二梦王’之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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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奉茶童子站在偏殿窗前唉声叹气，突然只听门外有人冷冷道:“一早上的好天气都被你给败没了。”

　　童子道:“璃姐姐，这怎么能怪我呢，我还不是替主人着急。好不容易练成御剑术，却只能在这么大点地方飞来飞去，真是憋屈。”

　　璃卿表情一变:“主人哪里是想学御剑呐，他是在想御剑的人。”

　　“郁公子有什么好的。”童子的话掷地有声。

　　“他再不好，可主人喜欢。”璃卿目光向他一瞥，“你去问过没有，兮房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前几个月都还有花笺和象牙香盒送来，这个月什么都没有。”

　　璃卿道:“什么都没有？”

　　童子摇摇头道:“璃姐姐，你说郁公子是不是有了新欢，把主人给忘了？”

　　？！

　　璃卿的眼皮无来由一跳，动作僵在了半空。

　　“……郁公子才不是这种人。”

　　就连她自己都听出了声音里的不确定。

　　童子道:“自古男人多薄情，空负佳人醉不成。我娘说了，如果抓不住男人的心，就逃不过他花心。其实卿姐姐也觉得郁公子他跑了吧？”

　　璃卿一把捂住童子的嘴，低声道:“嘘，你小点儿声，若是让主人听到可怎么好。”

　　“你果然是这么想的。”童子挣扎着扒开她的手。

　　“我没有……”

　　“所谓无爱一身轻，可有可无的东西，一律可无。”
　　童子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字字情真意切。

　　璃卿被他气笑，戳着他的眉心:“你才多大啊就说这种话，难不成要当一辈子童子，不娶媳妇了？”

　　童子道:“我要一辈子侍奉主人，除了这儿我哪儿也不去。”

　　璃卿道:“若是你娘要接你回去呢？”

　　童子想了想，正色道:“那就把阿娘接来，一起照顾主人。”

　　璃卿道:“好好好，知道你最心疼主人~来，帮我把这盒香料拿到瑶境，那些人还要再睡上几日。”

　　“知道啦~”
　　童子拖着长长的尾音，掉头轻快地出了殿，很快隐没在长阶尽头。

　　偏殿右侧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开了，梦无生逆光而立，良久才抬脚跨过门槛，他不紧不慢地绕了一圈，然后才在亭子里坐下，仿佛完全没听到刚才他们说话一般，遥遥道:“卿儿，过来。”

　　璃卿心下一惊，退后半步，未尽的笑意瞬间消散，一脸青白，立刻低头规规矩矩地道:“主人。”

　　“贺官人的梦已经解好了，你送张花笺到他府上。”

　　璃卿点头道：“听说浣溪堂新出了一种印金十色笺，多了杏红、浅云和嫩松三种颜色，艳而不俗，娇而不媚，主人要不要去看看？”

　　梦无生垂下眼睛道:“你知道的，我出不去。”

　　璃卿道:“郁公子得了自在，一句话倒是把您绊住了。”

　　梦无生道:“一段时间没管你们，倒叫你们越发放肆了。”

　　“卿儿不敢！求主人饶恕！”

　　璃卿一撩衣袍跪下，嗫嚅半晌，眼眶迅速红了一圈:“卿儿自知僭越，可主人终日守着忘忧塔，这跟坐牢又有什么分别。别说花笺了，就连最喜欢的蜜浮团子都不能出去吃，您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卿儿替主人难过，替主人不值。”

　　梦无生道:“你们替我带回来，我一样也能吃到。”

　　璃卿道:“可是这种喜悦是不一样的！主人当真要为郁公子放弃自由吗？”

　　梦无生的肩线绷得非常紧，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我喜欢的，就值得。”

　　那对黑沉沉的眼睛意义不明地看了璃卿一眼。

　　“……”
　　殿内一片安静。

　　璃卿僵立在原地，心头掠过一丝微妙的异样，但她也说不清那是否就是人们所说的失望。

　　喉咙仿佛被无形的蚕丝缠住，半晌才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万一他根本就不打算回来呢？”

　　“万一…他就是在骗你，好拖延时间，让你再也找不到他呢？”

　　每一息都漫长的像是永无尽头，璃卿背后的衣物被汗水一丝丝渗透，她已经做好了受罚准备。

　　不知过了多久，梦无生的声音终于再次从他耳边响起，一字一句缓慢清晰。

　　“卿儿，去帮我挑些龙凤笺和桃花笺回来。”

　　璃卿道:“主人……”

　　“一年春事几何空，杏花红，海棠红。既然海棠未开，那就选杏红吧。”

　　梦无生微笑着转过头，不想让人看见那闪烁在眼角的悲伤，那是他内心最深处的颤动。

　　风拂过，梦栾树摇曳不休，一时间梦栾花海尽是闪动的光点，簇拥的花苞似游云一般蔓过天际。

　　奉茶童子善解人意地送来一壶茶，魏无羡用茶盖推开茶汤上的浮叶，目光绕了几个弯又拐到蓝忘机身上。

　　不愧是世家公认的容貌无伦，即便这个男人只是坐在那儿喝茶，皮相之下的美貌依然如此扎眼。

　　“也不知道现在里面的情况是好是坏。”

　　蓝忘机放下茶杯，微微抬眼:“百刻香刚烧过七刻。”

　　魏无羡小声嘟囔:“我们与其坐在这里干等，不如想点别的办法。”

　　蓝忘机道:“百解、卓剑进不了梦魇。”

　　魏无羡有些讶然，随即恍然:“你居然看了《鬼眼十书》？”

　　蓝忘机道:“看了一些。”

　　魏无羡道:“我说蓝二公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书啊。”

　　鬼眼十书里记载的都是不能随便就画的符篆，非一般修士所能为，若不知其密讳，反而会引祸上身。

　　魏无羡觉得，做仙君，尤其是被世人仰慕的仙君，一言一行均需适当收敛，万万不可触犯忌讳。但是，蓝忘机却偏偏找这种禁书来看，实在是太冒险了。

　　该不会是因为我，所以他才想要了解这些吧？恍惚间他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符者，唯天下至诚者能用之，如若诚苟不至，自然不灵。”
　　蓝忘机的神色坦坦荡荡，十分泰然。

　　是了，含光君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就算看书，也一定有令人信服的理由。

　　魏无羡道:“道理虽是如此，但是禁书就是禁书，以后你还是少看为妙。”

　　蓝忘机不置可否。

　　魏无羡笑了笑，表情高深地在桌上写了个五字：五鬼炼魄符。

　　“？”

　　魏无羡道:“还记得云梦那次，在我身后的那些女鬼吗？她们就是用此符召出来的，当时我只是想拉点人出来热闹热闹，尚未完全参透密讳就画了符，不然怎会叫你轻易识破。”

　　蓝忘机道:“与密讳无关。”

　　魏无羡挑眉道:“哦？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发现她们不是活人的。”

　　蓝忘机道:“酒杯。”

　　“酒杯？”

　　蓝忘机道:“杯子里面只能看见她们的眼白。”

　　魏无羡微微一怔，继而抚掌大笑:“蓝二公子果然厉害，原来这里才是破绽。难怪你不收她们的花。”

　　蓝忘机道:“我收了你的。”

　　于他而言，少年的魏无羡就像一场虚幻而甜蜜的梦，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直到心中掀起狂澜，才知已经深陷，不能自拔。

　　……我的花？

　　魏无羡不顾已经发热的耳朵，在记忆里翻箱倒柜的搜寻着。

　　那朵粉色的芍药……

　　他竟是那样戴着花回去的吗？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会儿，眉目思量间几不可察地笑了笑。

　　或许缘分的错失，是因为当年的自己走快一步，他今日方知可能还有这么一层情由。

　　蓝忘机抬手轻轻地魏无羡的眼睛上贴了一下:“不妨试试目书。”

　　魏无羡道:“你是说鬼眼通明符？”

　　蓝忘机道:“目书，目之所至，鬼路出笔，祈睛后需即刻遣发而去，不可久滞。”

　　魏无羡点头道:“蓝湛，外面就交给你了。”

　　蓝忘机颔首。

　　“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鬼眼开！”

　　忘忧塔中云水绕清露，潭中有水光千顷，挽出彩芙盈盈。

　　“卿姐姐，卿姐姐！”
　　奉茶童子匆匆跑来，身周萦了一些虚渺的水雾。

　　“喊什么呢，魂儿丢了？”

　　“主人，主人回来了！”

　　璃卿像听天外仙音一般，听着这一串消息从童子口中跳出，只觉得安宁的精神境界直接降了一个层次。

　　“大清早的说什么梦话，主人前些时才传信回来，说所有金主的愿梦无限延期，让我们把定金退回。知道延期是什么意思吧？主人要是能回来，能说这种话吗？”

　　“真的！我没骗你！主人一回来就去流光阁了，不信你跟我去看啊。”

　　透过梦栾树上的花盏，流光阁一隅刚刚被郁痕用法术变换了时光季节的天空，澄清虚静，坐观桃源。

　　一阵霭风后，斜前方的脚步声三三两两听到些许，都是小跑步子。

　　璃卿道:“主人！您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把你们丢在这儿了。”梦无生扑哧一声笑。

　　“卿儿什么时候变得爱哭鼻子了？”
　　一尺相隔的郁痕凝目看了她半晌，忽然开口道。

　　“郁……郁公子？！！”

　　能在忘忧塔再见到郁痕，璃卿是真没想过，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半刻前她还在为主人回来而欣喜，此时瞧见活生生的郁痕面无愧色地出现在她面前，没来由心间竟腾地冒出一股邪火。

　　童子道:“主人，这是我刚买回来的糖霜玉羹和荔枝圆子，快尝尝好不好吃~”

　　“好啊~”

　　璃卿瞧着梦无生，感觉到他现在的确比半年前生动活泼了许多，胸口的那股邪火顿时烧的她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卿儿身体不适，就先退下了。”

　　梦无生瞧见她这个模样，有一瞬间的楞神，瞥了一眼郁痕道:“你又怎么惹着她了？”

　　郁痕噎了半天，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说啊......”

　　该如何同郁痕算这笔账，璃卿心中早已打好腹稿，骂他一顿显然不够解气，直接打上一架她倒是想过，但她也不是个不自量力之人，倘若果真动刀动金，届时倒霉的绝不是郁痕。

　　她想起梦无生多么宝贝郁痕送给的貘兽香炉，觉得郁痕既然对主人那样上心，就不应该伤他的心。这样把人的心意糟蹋一通，又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地回来，她心里的愤怒和伤心无法平复。

　　“童子说的没错，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璃卿越看这香炉越是碍眼，她纠结地想，这件龌龊事当然还是要做的，那么，就等她办成此事后回去念两遍佛经，算是自我超度一下这个龌龊的行为罢。

　　她刚把香炉包好，准备拿出去扔掉，没想到刚一转身就撞上了梦无生。

　　“主…主人……”
　　璃卿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两颗冷汗。

　　见她长久没有说话，梦无生道:“过来坐。”

　　璃卿问心有愧地坐定，等着梦无生发难。

　　“你似乎对郁公子有成见？”

　　提起郁痕，其实璃卿的心情略有复杂，这个人同其他人不同，不能单纯地说讨厌他与否，就算她有偏见，也不能因此否定郁痕曾经对主人的好，璃卿依然记得，那场恶战中郁痕对梦无生的偏护是不假的，当然，他对梦无生的伤害也是不假的。

　　可是，恩情和爱情毕竟不是可以兑换的关系。

　　站在一个旁观的角度，若郁痕心悦主人，那他们二人在一起也是一桩佳话，就连童子都说过这两个人就像是从话本里走出来的似的。不过，一码归一码，郁痕未信守诺言，欺骗主人的事依然不可原谅，这一码她一直记恨着。

　　“主人已经原谅他了？”

　　梦无生抬手将鬓边的发丝撩到耳后，秋花临月的一张脸上浮现一丝红晕，眼中放出比之方才不同的另一种光芒来，热切地道:“我们在一起了。”

　　璃卿愣了一时半刻，脑中有阵子一片空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一口气没提上来，倒被气出了两条眼泪。

　　“主人当真是不长记性，他能骗你一次，就能骗你第二次。当初他能这么轻易离开，多年音信全无，只能说明你在他心里并不重要。”

　　“这次不会的。”
　　梦无生内心一紧，尾音微微不稳。

　　璃卿拿不准这句话他这句话有多少可信，续道。

　　“那郁公子敢对着满天神佛发誓，承诺和您白首不离，永不背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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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无爱破情局
　　有情破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