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156、第173章

　　魔道祖师续篇-惊湍第二第173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急流。

　　清·屈大均《广东新语·水语·昌乐泷》：“滩流贔怒，惊湍飞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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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素闻御宗主的昙花要比美人还要好看，今日一见，果然品相不凡。”

　　“沈兄说笑了，御某平日里爱好也不多，莳花弄草、修篱烹茶，但求一份闲情雅趣。要说美，自是春闺佳人更妙。”

　　“色之绝者，蛾眉未免俯首，物之尤者，出乎其类。四时花令，姹紫嫣红，虽说花色绝美为艳，却不及夜昙韵清素雅。”

　　聂怀桑道:“祗树春来忘色相，昙花空里见禅心。尤其是这盆天竺昙，色淡而清，节香而贞，君子同其芳洁，隐德不耀，咀华含英。”

　　“说得好，说得好啊~”

　　“不将颜色媚春阳，任是无人也自香。昙花一现，方知不是美梦一场。”

　　聂怀桑道:“其实孔雀昙也有一个清丽的传说，它生长在雪山之巅，由乐游仙子培育。不管是谁，想得到它，都得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寒冷、孤寂，甚至付出生命，可人们对它的追寻却永远没有尽头一样。

　　玉华山主在修行时落难雪山，碰巧被乐游仙子相救，两人一见倾心，互生情愫。只可惜自古红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几年后玉华山主因病离世，乐游仙子便守候在雪山之顶，坐等百年待花开。

　　一直等到玉华山主的魂魄再入轮回的那一天，孔雀昙突然开出了一红一白两朵花，将百年的不甘与爱恋，化作两道印记，分别留在二人身上，成为今世他们寻找彼此的标记。”

　　魏无羡道:“这故事有点意思～”

　　金凌道:“来这儿的都是奔着孔雀昙来的，结果别的昙花都开了，就它没开。”

　　聂怀桑道:“那有那么容易，即便是乐游和玉华，那也是交错了前世今生的缘分。”

　　“传说那都是人传出来的东西，不足为信，”旁边有一人打断他，“岂知这缘分一说，不是御宗主为堵住悠悠众口，提前找的败开借口。”

　　御千殇的眉峰重重跳了一下，转而一如既往地温润笑道:“这个玩笑可不有趣，赵宗主……”

　　“想不到御宗主也会做这等沽名钓誉之事，真是让玄门颜面尽失。”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若不是为了上品玉露，我看你也不会来这儿。“

　　御千夜垂在身侧的手骤然紧握成拳。

　　魏无羡一咂摸:“蓝湛，过去看看？”

　　蓝忘机微微颔首，两人一起迈步离开。

　　孔雀昙静静沉睡着，花苞丝毫没有要开的迹象，仿佛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在看它。

　　“临觞鲸海归云路，酒赊月魄转霜华，子夜寒心惊尘梦，留魂飞堕是昙花。”

　　蓝忘机道:“你不希望它开？”

　　魏无羡用手指碰了碰花柄，笑道:“连只蚊子都活的比它长，那还开了做什么？要我说，这乐游仙子就是太死心眼了，灵印用什么不行，偏要用孔雀昙做芯，就算是转世，也难找到吧。”

　　蓝忘机待在魏无羡身旁，没有碰花，只是看着他。月光透过缝隙，洒在蓝忘机身上，他的乌丝在月辉下显得那么的柔软而干净。

　　如果说把这一生铺成一张白纸，每个情感的冲击便是一个点的话，那，到现在为止，除了眼前这位谪仙，恐怕从未有任何一个人，能在魏无羡这张白纸上，泼下这么多墨点。

　　婉转心思，隐忍的情绪，魏无羡不曾想会在蓝忘机的脸上看到。

　　但是他看到了。

　　忽然，一片白光自魏无羡眼前闪现，宛如直视了太阳，短时间内他什么也看不见。

　　待得白光稍弱，即将退去之时，魏无羡远远看见白光深处，倏尔出现了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他们十指相扣面对面站着，男子低头看向女子，眼神中满是柔情与爱慕。

　　而这一幕，只短暂得好似幻影一般，转瞬即逝，待魏无羡一眨眼，面前又只剩下来这一片耀眼的光，两人的身影都看不见了。

　　“蓝湛，那是什么？”

　　“许是乐游仙子的记忆碎片托身花灵，存于天地。”

　　便在此时，两人面前有华光闪烁，魏无羡抬眼，与蓝忘机四目相接，他们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彼此。

　　光点在两人之间跳跃，宛似烧到了心尖，魏无羡一时间，竟不想出声，打破此刻这一幕。

　　“开了！真的开花了！”

　　“的确是孔雀昙！不会有假，不会有假的！”

　　发现孔雀昙开花以后，围拢过来的人脚步都显出了几分轻快。

　　纯白胜雪的花如此惊艳，不以色香自炫，疏朗素雅。另一朵鲜红在满院缟素之中显得尤为醒目，谁也没有见过一朵花儿脸红的模样，但是它就是脸红了，好似一对令人称羡的情侣，选择在昙花开落的时间里，感受短暂的欢娱与留恋……

　　魏无羡倏尔嘴角一动，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

　　“蓝湛……”他轻轻地唤了一声。

　　蓝忘机也静静凝视着他，那浅琉璃色的眼瞳之中，好似变得深邃且追忆。

　　“诸位~此等佳景，不妨趁着月色一同共赏。在下已在添香殿略备薄酒，欲做一东道，还请移步赏光。”

　　看着众人纷纷离开，御千夜和金凌的眼神闪电般在半空中交击，深感形势不妙……

　　桌上的菜品若是用了混入牵机散的水，误食后不出半炷香必会发作，中毒者筋骨酸软，腹内绞痛，内力全无，三日内窒息感加重，仿佛溺水一般，最终身心俱灭。

　　寒咲月对自己的计划这般笃定，说明事情不可能简单地向着他们所想的方向发展，有些不受控制的东西一定在他们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

　　御千夜双眉紧锁道:“怎么办，不能让他们碰那些菜。“

　　金凌道:“后厨是谁在管？”

　　御千夜想了想道:“是纪伯。”

　　金凌道:“你去拦住纪伯，务必把菜截下，至于席上，就交给我。”

　　御千夜道:“好。”

　　金凌道:“还有……”

　　御千夜道:“？”

　　金凌道:“刚才我一直没看见聂松然，你多留点心，一定得抓活的。”

　　“什么小鱼小虾，还要抓活的？”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旁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魏无羡双手抱臂，正竖着耳朵偷听这两人说话。

　　少年们陡然间哑口无言，面如青铁，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该来的，总会来的，寒咲月已经等了太久，几乎已经要等不及了。”

　　“你知道是他？”

　　魏无羡缓缓地眯起眼睛，沉声说道：不难猜。能让小夜的气海乱成这样，想想就知道了。“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御千夜道:“我们从跑马山抄近路回添香殿，在路上碰巧看到聂松然，再后来就听到他们在说下毒的事。”

　　魏无羡道:“聂松然为什么要帮寒咲月？”

　　金凌道:“聂松然应该是被迫吃了某种慢性毒药，之后才受制于寒咲月。就是他在水缸里下了牵机散。”

　　魏无羡眉梢一挑，思索道:“他倒是聪明。即便聂松然被擒后公开指认，寒咲月大可说聂松然是受他人指使，故意栽赃于他，脱身不是难事。”

　　御千夜闻言眼神顿时一寒:“我们几次差点就能抓到这老贼的踪迹，结果都被逃了过去，难道这次又要让他跑了？”

　　魏无羡笑容不变，说道:“人先别急着抓，菜可以先上。”

　　金凌道:“那里面可是牵机散，如何上得？”

　　魏无羡打了个响指，葱郁林叶间忽然掠出一只不起眼的黑羽鸟，振翅划过角楼，然后一头扎进后厨所在的方向。

　　“寒咲月这次十分小心，若是惊动他，引起他的警惕就麻烦了。”

　　御千夜动作微顿，抬眸看了魏无羡一眼，身上的戾气消了大半:“我听你的。”

　　魏无羡道:“找到纪伯以后，让他准备一锅石膏水，上菜前，所有菜肴都要用它洗一遍。记住了吗？”

　　御千夜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照做无误。

　　随即，四人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各自正身，面色平静地回到人群之中。

　　添香殿内觥筹交错，丝竹乱耳，众人神思惬意之际，耳边突然响起慌乱的脚步声。

　　守门的弟子拦下冲向正席的人影，厉声喝问:“什么人？”

　　来人匆忙停步才没绊倒在门口，他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抬起脸来:“家主怕是得了河鱼之疾，求聂宗主请医师过来看一看吧。”

　　聂怀桑认出是赵怀安的贴身侍从，忙收了扇子，问道:“怎么急成这样？很严重吗？”

　　“这……”
　　侍从的脸色青青白白，对着聂怀桑行了一礼:“请聂宗主行个方便。”

　　金凌侧头低斥:“赵怀安都是怎么管教下人的，没一点礼数。”

　　魏无羡喝了口酒，一脸坏笑:“他窜稀都窜成那样，你还要人遵礼，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啊~”

　　“难道……？”金凌猛然回神，急忙道:“是石膏？”

　　“什么石膏？”
　　江澄回看两人，投来狐疑的目光。

　　碍于江澄在场，魏无羡也不好多说，转去给自己又添了一杯酒。

　　“……”
　　江澄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魏无羡这一笑，他就觉得不对劲。他困惑不已，忍不住瞧看蓝忘机的脸色，虽然还是素来的面无表情，但那紧抿的唇角还是足够他读出点别的东西。

　　赵怀安什么时候得罪他们了？

　　魏无羡边喝酒边把目光投向殿外左侧的岔路。

　　很好，下一条河鱼马上上岸。

　　“聂宗主，请医师也给我家公子看看吧！”

　　“你家公子刚上东司，指不定多久出来。还是先看我家宗主吧。”

　　聂怀桑手里一把洒金扇开合几番，终于不耐烦地搁在了桌上。

　　现在他是一点赏扇的心情都没有了。

　　“聂宗主，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又有三位客人染疾了。”

　　聂怀桑这下差点没跳起来:“他们难道都吃坏了吗？卢医师呢？叫他来见我。”

　　魏无羡轻而短促地笑了一声，让江澄忽然想起方才打哑谜般的对话。

　　“你们用石膏做什么了？”

　　魏无羡向他邀了杯酒，回眸笑瞥了他一眼:“这几个又不是什么好人，你担心他们做什么。”

　　江澄其实也瞧不上他们，只得平板地回答:“我是担心阿凌。”

　　“啧，你是他舅舅，怎么整日操着当娘的心。”魏无羡不禁开口感慨。

　　“噗——”
　　江澄捂嘴呛咳，连带多看了身旁的金凌一眼，特地选了这么个相临的席位同座，就是为了表明同身共命的立场。

　　“就算你这个舅舅不在，还有我给他兜底。”魏无羡正说着，凭空忽然伸出一只手压住了他的杯子，他顺着看过去，蓝忘机冲他使了个眼色，他立刻明白过来，立即屏息留意起了四周。

　　卷帘后有一抹身影端着果盘正在往外走。

　　“卢医师带到。”
　　御千夜的声音出现在门外，一队十几人的巡卫从岔道处涌来，瞬间将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原本就喧闹无比的酒宴霎时乱成一片。

　　聂怀桑和御千殇看见他们先是一愣，双双惊讶起身，还没等说话，就听见御千夜一声令下:“拿下聂松然！”

　　聂松然压根没想到会有埋伏等着他，一抬眼见巡卫们皆扑上来，毫无招架之力，连传送符都没掏出来就被原地生擒。

　　“姓御的，你凭什么抓我！”

　　御千夜身形未动地站着，看着聂松然捆着双手按在他面前时，骤然扣指抬手，掐着聂松然的脖子将他抵死在墙上。

　　聂松然血红着眼瞪他。

　　“你说凭什么？”
　　御千夜加重了手里力度，凉凉地笑了，“就凭你让我们吃了牵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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