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芙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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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端庄温婉，进退有礼，私下形象与新闻报道中所言并无差别，因此这两年，茶茶偶尔回家，在小区里遇见她时，总会保持一颗尊崇之心，微笑以对。
今天这场和夫人的谈话其实远远出乎他的意外。
毕竟，平时，他们就算遇到，也只是寒喧。
而且，这次谈话的内容……
看似家常的背后，层层剖析下来，背后蕴含的深意也令他心惊不已。
正面形象。
或许，这不仅是夫人个人的意思。
只是因为他这个姓氏？
回到家，茶茶往沙发上一瘫，在狠狠吸了口气后，才拿起手机给茶生楼发消息。
手有点抖。
亏他自诩见过大风大浪。
自嘲一下，不小心打错了字，有些慌乱的删除，修修改改下来，他前后花了十多分钟才把与夫人的对话复述出来，在仔细读一遍，确认无误后，点击发送。
没问问题。因为他相信这位表哥的阅读理解能力。
大约三分钟后，有消息发来，是茶生楼的：
【休假只是因为平时假期攒多，该休。】
【和王家那边只是订婚，不会结婚。我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就算结婚，也不会和其他大区的家族联姻。】
【普利兹克家族的影响力不容小觑。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白一，如果有可能，注意你的身份。】
【自己事业上的事，自己操心。野心不大的话，可以照你张叔给你安排的路走。】
所以？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沉默半晌，茶茶回了他一个“好”字。
他想，如果真到了那种必要时刻，他宁愿做扇动翅膀的蝴蝶，也不愿成为太平洋海域上风暴的一部分。
于是，周六的时候，为了中午三个人的那顿饭，他早早出门，亲自去万海楼选菜。
但出乎他意料的，当他选好菜，问茶生楼来不来时，茶生楼竟然拒绝了。
理由是，正在相亲。
挺不凑巧的。
打扰了。
临近中午，张邵峰来了。
茶茶起身迎他，亲自把他迎到座位上，先让服务员上菜，再给他倒茶，跟他说了他堂哥去相亲，不赶巧的事。
张邵峰听了笑，示意他坐，随即就开始问他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了。
得，把自己坑进坑里了。
他苦笑，“这事看缘分。有就告诉您，没有，您就别操心了。您也大概了解我父亲那边的情况。我这边要是有什么动向，他们估计比我都还在意呢。”
那还真是。张邵峰叹口气，换了个话题，问起他的近况。
先是咯血，在听到他最近在喝药，好得差不多了后，才满意点头，问起《青衣》这件事来。
他道：“你那个《青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跟你说，就我这工作性质，柳橙心都敢托关系，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让我劝你再考虑考虑。茶茶，你这也……”
“呃……”他意外，“柳导他……”
柳导他，大名鼎鼎的柳橙心，是看中了什么，就要千方百计得到什么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功。
见他面色复杂，张邵峰叹气，宽慰他道：“他这人呢，在导演方面，肯定是没得说的。选你，也挺有眼光的。我也去了解了下剧组的情况，专门跟他提条件了，让他把你拍戏日期跟那边错开。这样见不着，你又能演，行吧？”
“啊？”这是已经替他决定好了？
还真是，张邵峰还真替他决定好了，“茶茶，他这部可以。我专门找部门同志问过。拍吧。你得进。”
“我……”
“柳橙心的诚意不错，我说的他都答应了。他答应完之后呢，生怕我不来劝你似的，还立马就把合同发给我看了。你说我一个体制内的，整天传播文化建设，也不太看得懂你们这个，就给你带来了。”
“可……”茶茶砸吧了下嘴，面色依旧复杂，“那边，他们，要不是他们，我就……”
他话还没完，张邵峰就叹息一声，扬手打断他道：“茶茶，你不要这么想。知道有句话叫什么吗？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
懂？
茶茶愣了片刻，随后神色一凛，点了下头。
死去的人不可能再回来，回来的人也不可能再死去。
他是茶茶。
他沉吟一下问：“那改天，我通过连歌和他说说？”
连歌？
哦，对，他俩目前在同一家影视公司。之前还说是同一个经纪人负责呢。
想通了其中弯绕，张绍峰乐了，把酒往嘴里送，一口喝完后舒爽叹一声，同意了，“也行，把人情送给他，也不错。我记得你回来拍的那部戏，还有这个话剧，都是他给介绍的吧？”
“是是是。”难得这位长辈肯记着一个人，茶茶立马多说了几句，“他挺好的一个人，很低调。这几年除了拍戏，就是去演话剧，做公益。叔，你这边要是有合适的，可得想着点他。我哥们呢。还有连眷。”
“知道。正研究着呢。但你也知道，一般大项目，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敲定下来的。上头，”说着，他指向天花板，意有所指道：“那意思好像是希望你小子先混一两年，等你有些名气了，就可以由你来专门对接我们了。”
“啊？”他惊讶。
“但肯定也不能事事都是你。不过大项目以你为主，肯定没跑。要不我这边能替你接下这个？我这是顶着压力让你出名啊。估计六台那主持人是你也没跑了。”
说着，他把抽出来的合同推到他面前，示意他赶快给签了，“签字了就行。到时候你把这合同寄给你那经纪人，由你经纪人给，柳橙心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会惦记连歌的。”
瞧这话说的。茶茶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哭笑不得，问：“那叔，我之前问您的国话和人艺那事……”
“哦，问到了。今年他两家都只放出三个名额。你要是想进，肯定没问题。但要是你那个小师妹进，我看悬。”
“嗯，知道。”他点头，“今年她才大三，就只是让她先去长个见识，具体的明年再说。”
“嘿，你小子。”张邵峰又乐了，“要不是知道你什么脾气，我肯定就要去见见你那个小师妹了。不说这个，反正还是那句话，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身边有个人了。别之前没处好，现在就……”
他打了个酒嗝，笑了出来，“想想你妈。”
母亲无论曾经和父亲有多么深爱，阴阳两隔后，都是要向前看的。
茶茶沉默，随即向他敬酒，“有缘分的话，肯定不会犹豫的。”
如果，真的，真的有缘分的话……
两个小时后，酒足饭饱，茶茶叫来服务员，让安排两辆车送他们回去。
叔侄二人在分别前也相谈甚欢。张邵峰在上车后，因为想起一件事，又特意在临开车前探出头来，嘱咐他要准备一套西装，别到了面试那天慌张。
来自于长辈的叮嘱，茶茶都乐得听，当时就笑如春花，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以至于回去的路上，他想要交流的欲望特别强盛，忽然就问了司机一个问题：“叔，你们平时工作，多少钱？”
让司机很是惶恐。
甚至是，回到家后，他也仍兴致颇高，在一楼转了半圈后，开始上楼去放映室里找电影看。
影评是个细致活儿，看剧情看表演看选景，看构图看分镜剪辑看服装道具，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侧重点。为此，行业里，也把影评人分为了几大类别。各大电影展也是几大类别的一定比例去邀请电影人评审。
大概是因为自己也是个演员，对茶茶来说，他每次写影评，其实都更偏向于剧情和演员对人物的刻画上。又因为害怕自己对人物的了解过于片面，每次在下论断前，他都会把与之相关的小说、作者访谈等都看一遍，以确保自己达到了“了解”的程度——
这是他在烂番茄上发表的影评极少产生争议的主要原因。
认真写完影评，已经天黑。茶茶伸了个懒腰，见时钟指到了九，摸摸瘪下去的肚子，决定点外卖。
还是那句话，一个人在家，现在让他自己做饭，健康生活，明显不可能了。
就这么，去找手机，准备点餐。
然后，就看到原上草给他打了三个电话，李一白也是。
给谁回拨过去呢？
小草唠叨起来，没完没了的。
他决定打给李一白。
不出意料，三声响，接了。
三件事。
第一，第一版的成片他们自己找了个电影院看了，色调有误差，得改，估计又得延后好久。不过财务那边表示收到了他的巨额汇款，资金周转肯定没问题。
第二，他说出来时，声音有些轻，像是在疑惑什么，“停在院子外的那辆车，今天被另一个长头发的外国人给开走了。他开走之前，特意来向我们道歉，还给了小草一大笔补偿款。”
长头发的外国人？茶茶愣了一下，问：“多少？”
“十万。说是包含精神损失费。”说到这里，李一白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茶茶听了也笑，问：“人民币还是美金？”
“美金。”他轻笑着答：“支票。小草明天还得去趟银行，换成人民币。”
那这几拳打得挺值得了。
他又笑，问：“那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这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三件事。”电话那头，李一白拿起那张花纹滚了鎏金的名片道：“芙兰·艾尔斯坦·德尼罗，他的名字，说是打你那个人的私人助理。他离开前，特意问了下你的情况。我们都没说。”
哦。
芙兰。
是埃里克口中的那个“芙兰”而已。
这个人调查了他。
茶茶笑得灿烂，对他道：“下次，你们观影的时候，把我也叫上吧。谈不上多专业，我最起码还是能给一部分意见的。”
他倒要看看，芙兰，埃里克一直以来的私人助理，合作伙伴，朋友，是如何帮他调查到他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芙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