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无尽之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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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1日，考试周第一天下午，但不是第一次经历的下午。
东侧五楼的楼梯口，一道身影坐在台阶上，天光落在他身后，前半身子完全笼罩在阴影中。
他手里握着什么，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忽然间，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
“谁？！”
他惊慌失措站起身，一只脚踩空重重地踩上了下面一阶台阶，若不是本能地空出一只手抓住楼梯扶手，他几乎就要站不稳。
抬起头的瞬间，眼中划过一丝惊惧，“你……是你……”
站在楼梯上方平台处的全珩背着光影对他微微一笑，笑容在昏暗中显得有些可怖。
“几天不见，看来你还记得我。”全珩淡淡道。
“你怎么会……”中二小哥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什么，“你、你要做什么……”
全珩收起笑，微微弯下腰，靠近一点，说：“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她顿了顿，视线从他脸上下移，落到他手里紧握着的怪异的游戏机，“背后搞鬼这种事，敢做就该敢承认吧。”
中二小哥嘴唇紧紧抿住，目光游移，没有正眼看她，抓着扶手的手指不觉用力起来，指尖开始泛白。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他高声反驳，“你才是怪，凭什么对我说这种话！”
全珩眉头皱起，眼前这位中二小哥看来病得不清，他到底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喂，你还没睡醒吗！这里是现实世界，不是你用来做梦的游戏！”
中二小哥愣了愣，他突然大叫一声，转身踉踉跄跄跑下楼梯。
全珩嘴角一动，看向腕表，距离考试结束响铃还有二十多分钟，啧了一声，拿起手机，发送出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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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不明白，脚下的楼梯充满了危险的荆棘白刺，他得小心躲避，快速冲下楼，无视撞上墙壁给手臂造成的疼痛感，他握紧游戏机继续往下跑。
不能被追上。
他往上瞥了一眼，怪物正在盯着他，他得逃离这个地方。该死的！系统明明提示很安全，为什么他完全没有察觉，难道是出现bug了？
不管了，先离开再说。
他喘着粗气，看一眼游戏机，缓缓站定，朝走廊两侧张望，犹豫一会，往西面小心翼翼走去，躲入一间安全教室。
应该没事了。
他蹲在靠墙角落，弯曲膝盖，手腕撑着膝盖握住游戏机，左手快速摆动摇杆，将地图缩小至全局范围。
安全屋外，预示威胁的红三角标记已经不在刚刚的位置上，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发生了转移，比他想象中更加难搞。
要冷静。
他现在不能着急，时间还十分充裕，或许只是开场戏而已，接下来才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他按动十字键，开始重新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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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霖霖走出考场，戴上耳机，看一眼短信，将手机塞入双肩包一侧的口袋。
“全同学，我出来了。”
全珩靠在走廊栏杆边，俯视教学楼下方，听见耳机里的声音，弯起嘴角，说：“差不多时间，不如提前五分钟。”
黄霖霖迟疑片刻，应道：“可以吗？”
“没事，我想我已经明白那个人在搞什么鬼了。”
“真的？”黄霖霖讶异道，“那我下楼了。”
“没问题。”
黄霖霖相信全珩的计划，她走到西侧楼梯口，深呼吸一口气，踏出第一步。
面对熟悉的楼梯道，黄霖霖尽量不去想记忆中发生的事，只是每走一步，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却还是控制不住冒出来。
黄霖霖加快了脚步，直到到达一楼才松了口气，出声告知全珩。
耳机里熟悉的声音让她安心许多，她甚至鼓起勇气，躲在暗处悄悄朝外望去。
“来了。”
黄霖霖打了个激灵，连忙撤回身子，按照全珩的指示，躲入一根划上了标记的柱子死角后。
同一幢教学楼上方，全珩盯住出现在楼下的那道身影，一边听黄霖霖报告的位置，一边看着那道身影进入教学楼。
“游戏开始。”全珩无声地说。
她果断转身，迈出脚步缓缓朝楼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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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这样！
他咧嘴笑开，目标红三角正在西面移动，红光不断闪烁，十字键发出连续不断的嗒嗒的声音，大拇指快速按动。
等等，为什么楼层不对？
他的表情凝滞，躁动地拍了按键，整个屏幕随之晃了一下，他急躁起来，旋转摇杆，继续狂按十字键。
快一点！
他全神贯注在眼前的屏幕上，这个破机器的操作手感能不能再差一点！早知道不买山寨货了，关键时刻真没用。
糟糕，好像暴露了……
他收起游戏机，赶紧站起身，顾不得贴着地面的荆棘，一把拉开门——
“找到你了。”
刺耳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中，中二小哥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
全珩靠在门框边，抱起双臂注视着眼前身穿印刷着卡通大头短袖的男生，他看上去十分惊慌，撞到了桌角才停住步伐。
“你不应该在这里的！”他叫道。
全珩往前迈进一步，问道：“那你觉得我该在哪里？”
“你明明……”他颤抖着拿起游戏机，刺眼的红光一闪一闪，“怎么会这样……”
“让我告诉你吧。”全珩放下手，手指指了指自己，“你上次不是问我为什么身上绕着奇怪的描边，记得么？”
中二小哥眼底透出几分思索的神态，再看向全珩时，完全变成了惊恐。
“你、你不是一个人！”
全珩轻嗤了一声，摇了摇头，眼前这位中二小哥真是病入膏肓，直到现在，依旧认不清现实。
她挠挠太阳穴，看着中二小哥，冷冷道：“GameOver。”
“不——”
中二小哥发出一声嘶吼，他跪坐到地上，游戏机掉在他身前，他忽地看见什么，弯下腰，将头埋进身体中。
全珩蹙起眉，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全……同学……”
她回头看去，只见门前走廊上，黄霖霖正吃惊地站在那里，就在她的身后，一道人影跌跌撞撞靠近。
声音全部消失，可全珩依旧阻止不了时间停滞后发生的事。
她扭过头，看见中二小哥仰起脖子，喉结震荡，发出长啸，面目狰狞。
然后，他垂下头，用力睁大眼睛望着全珩，一边大笑一边吼道：“反派、死于、话多……哈哈哈哈……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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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逐渐减小，夏日的骤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全珩收回手，看着苍悦学她的动作，还说着“好玩”，弯了弯嘴角。
“你知道更好玩的是什么吗？”她问。
苍悦不解地看向她，瞳孔中全珩的倒影缓缓退后，慢慢融入雨水中，她的视线跟随过去，全珩就这样站在雨幕里，任由雨水冲刷打击。
微微卷曲的发丝贴到她的脸颊上，睫毛上挂着细密的水雾，她的眼珠是乌黑的。
“学姐，会感冒的！”苍悦对着雨里的人大喊道。
全珩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抬起头，望向天空，阴云已经散去不少，被云朵遮盖住的太阳反而让云层像是透明的一样，攒满了亮光。
雨越来越小，一半变晴，一半落雨。
路面积水折射的光线刺激眼球，全珩低下头，不知是对苍悦说还是喃喃自语。
“淋雨感冒，不淋雨就不会感冒，是吗？”
雨停了，苍悦走到全珩身前，说：“学姐，你今天……很不一样。”
“有吗？”
“对现在的我来说，是的。”
全珩突然忍不住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苍悦的脸圆圆的，她其实很早之前就在想捏上去会是怎样的手感，真正碰到时，倒是觉得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是完全软的，反而有点弹性。
“小小年纪，说话一套一套的。苍学妹，你真不像是学妹。”
苍悦捂住被捏过的脸颊，说：“学姐，我一直都是你的学妹。”
全珩轻笑了一声，说：“好，那么学妹，我有点事要去做，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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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霖霖没想到全珩竟会主动找到她，两人在走廊擦肩而过，全珩叫住了她。
“你叫黄霖霖，对吧？”在考试开始前还有几分钟，全珩靠在阶梯教室外的墙壁，对她说。
黄霖霖点了点头，不敢置信道：“全同学，你愿意相信我？”
全珩耸了耸肩，道：“不，我找你是为了自己。”
“嗯？”黄霖霖不解。
“我们是同类，这件事我不用多说了吧？”全珩直言道，“那你知道，作为同类，我还有另一个身份。”
“什么？”
全珩直视她的眼睛，淡漠道：“猎杀者。专门猎杀像你这样什么都不懂的虫子。”
黄霖霖瞳孔缩紧，撑大了眼皮，呆愣片刻，沙哑开口：“你，全同学，你要猎杀我？”
“这难道不是你的所求吗？”全珩说。
黄霖霖垂下眼皮，脑海中思绪翻涌，她还有一点想不明白的事，刚要说话，铃声响起。
“黄霖霖，考试结束后我在这里等你。你来，我就能成全你。”全珩最后看了一眼黄霖霖，转身挥手，“再见。”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无尽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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