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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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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穿着一身红色的大衣蹲在雪地里,白皙的肌肤被冻的微红,看上去更有生气。
微子启里面是西装革履,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和小姑娘比起来,他透着一股干练沉稳。
“噗。”沈惜一不小心把雪挑到了脸上,雪钻进毛衣里,冷的她直发抖。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把那些雪水擦干:“还不许人说你笨,你可不就是一个笨蛋吗?”
“你……”沈惜本是生气的,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笑了。
微子启还在滚着雪人的身体,突然他身后就砸来了一个雪球。
他回过头,不远处的小姑娘,笑开了眉眼,说不出的美艳,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喂。”
他被她喊的回过神,转身就捏好一个雪球丢过去,雪在她的红色大衣上散开,星星点点。
“啊~微子启你欺负小孩。”
不行不行,沈惜东躲西藏。
“微晋哥哥,苏姐姐,微子启欺负人,你们快来。”
很快,一群人在院子里打得乱七八糟,头发衣服上全是雪。
沈惜为了帮微晋,整个人扑到微子启的背上去捂住他的眼睛,最后两个人一起倒在了柔软的雪里。
显然,沈惜摔的很开心。
“起来,笨蛋。”微子启朝她伸出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很好看。
沈惜把手搭上去,微子启稍微一用力就把人拉了起来。
“微子启,这真的是我过得最开心的除夕夜了。”
“就因为堆了一个雪人。”
对!就因为和你一起堆了一个雪人。
“嗯……但是要是还有红包就更完美了。”
微子启失笑,拿手在女孩的头上敲了一下。
“啊~”
沈惜看着他从西装内侧袋子里拿出了一条吊坠,上面的钻石在黑夜里闪着璀璨的光。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要。”
微子启不理她,将手绕过她的脖颈,替她扣上,满天烟花璀璨时,他说:“送给你的十八岁成人礼……还有,沈惜,新年快乐。”
“谢谢,那我祝你财源滚滚,数钱数到手软。”
他又笑了,像漫天的烟花。
这晚,沈惜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新年的第一天,沈惜醒来找遍了微家都没有看见微子启的身影。
黎安说他在国外的公司出了一些问题,是坐一大早的飞机离开的。
他这一走,半个月没有任何消息。
院子里的雪人早就融化了,他深夜偷偷放入沈惜床头的那一个红包,沈惜将它安放在柜里,耳边是他说的“新年快乐。”
开学后,沈惜忙的不可开交,试卷一张接一张,没完没了似的。
聂远还没下课就先走了,他最近忙着办理出国的手续。林嘉趴在座位上无精打采的:“他可真好,不用高考直接出国。”
“省的他占一个名额,还没考我们就干掉一个对手。”
放了学,林嘉有事先走了,沈惜刚好有试卷没做完,等她完成,走出校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惜。”
这声音太熟悉了,他很少这么叫自己,但女儿对爸爸声音的敏感是天生的。
沈惜回过头,那人西装革履的站在常青树下,许久不见,他憔悴了很多。
他大步走过来,脸上带着勉强挤出来的笑容:“和爸爸一起吃顿晚饭。”
他并没有在征求沈惜的意见,他只是在通知她。
“不了。”沈惜面无表情,语气就像在回应一个陌生人。
沈惜这样的回应让他有些吃惊,在沈岩松的记忆里,这个女儿始终都对自己言听计从。
他脸上的表情亲和了些,不再绷着脸:“这段时间爸爸工作太忙了,你黎阿姨对你好吗?”
忙?多忙?一个电话都没时间打。沈惜想问他,你怎么心那么大,把女儿交给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一整年不闻不问。
“我过得很好,黎阿姨就像妈妈一样。”
“那就好,一起回家吃个饭,你徐阿姨也想你了。”
“我早就没有家了。”
沈岩松开车门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回头去看沈惜,很是不悦:“你在说什么?”
“我说,以后有你的地方也不会是家了,你不配当一个父亲。”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引来了无数过往的学生的目光,沈惜歪着头,倔强的一滴眼泪都没流。
“你才多大就敢说这种话!我看你真的是学坏了。”沈岩松拽住沈惜的胳膊把她往车里带:“回家看我怎么修理你。”
“你放开我!”沈惜不停的挣扎:“我不要去。”
对于一个中年男子,沈惜的力量真是太小,她毫无悬念的被强行塞进车里。
手机在大衣袋子里,沈惜凭着记忆随便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起的时候,微子启正听下属做工作汇报,他刚从国外回来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公司,还没来得及休息。
“喂。”
电话那边没有回应,他皱眉:“喂,沈惜?”
“会不会是打错了?”林逸站在旁边说。
微子启把手机拿到手里准备挂掉,突然听见电话那边大叫了声:“你放我下去!”
这下,所有人都被吓到了,个个都怀疑沈惜被绑架了。
很快电话那边又传来声音:“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
“我是你爸!”
听到这句,微子启皱起眉头,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林逸,去查一下沈岩松住在哪里。”
“好的,微总。”l
沈惜被带下了车,徐稚雅本就站在门口等她,看见了沈惜她立马跑上去:“小惜,阿姨拜托你救救你妹妹好不好?”
“什么?”沈惜没搞清楚情况。
“回去再说。”沈岩松一手拽着沈惜,一手搂着徐稚雅进屋。
客厅里,沈惜听完徐稚雅的话总算明白了。
“你不是找我回来吃饭的。”沈惜觉得可笑:“三岁你让我没了妈妈,你和徐稚雅的女儿一出生你就把我送到姥姥家,一年前姥姥去世你又把丢给了妈妈的朋友黎阿姨,现在喊我回家,干嘛?来要我一个肾?”
沈岩松自知对这个女儿有所亏欠,可小女儿在医院里还算不出有几天活命的时间。
徐稚雅拉着沈惜的手边哭边说:“那毕竟是你的妹妹,她才六岁,她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她会死的。”
“那就让她死吧!”说这句话并不是沈惜的本意,但话已经说出口了。
徐稚雅像个疯子一样来扯她的头发,似乎要将她生拆活剥了。
“你们在干什么?”
微子启刚赶到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快步走上去扯开压在沈惜身上的人,把沈惜护到怀里。
管家在一边面露难色:“我拦不住他。”
沈岩松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还好吗?”微子启把怀里的人搂的紧紧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沈惜的身子在发抖,微子启透过她额前的碎发看见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谁打的?”
林逸站在一边,光听这声音他就觉得可怕。
“微总。”沈岩松也是个商人,微子启他还是有过几面之源的:“我在管教我的女儿。”
微子启抱起沈惜,眼睛直视沈岩松:“我妈把她带回家的那一刻起,她就是微家的人,你没有资格管教她,今天的事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沈岩松慌了,以微家在a城的势力,搞垮一个沈氏真是太容易了。
“微先生,这件事不是您看到的这样,小惜……”
林逸拦住追上去的沈岩松:“沈总,请您自重。”
车里空调开得很足,沈惜还是觉得冷,靠在微子启的怀里不停的发抖。
“林逸空调开大点。”微子启说着把怀里的人又搂紧了几分。
“我不想回去。”沈惜哭得稀里哗啦的:“黎阿姨看见会难过的。”
微子启点头,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去我家。”
“他们的孩子生病了,要我给她一个肾。微子启,我才不给!”
微子启好像明白了那对夫妻为什么突然把沈惜带回去。
“疼。”
“哪里疼?”
“从我身体里拿走一个肾一定很疼吧?”
“别怕,他们不敢。”
车窗外,街灯,高楼一幕一幕的后退,有刮起的风把人的单薄的大衣吹起,有气球脱开孩子的手飘在空中。
这一切被隔在窗外,她被拥在温暖里,贪婪的吸着他衬衫上的香味,觉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