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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章惟迎回到小院,鱼香又一阵鬼哭狼嚎。      她午时离开,如今都已经半夜了。      鱼香胆战心惊地说,要是她再不回来,她就要去请示夫人了。      虽说夫人会惩罚她们,但总比命丢了强。      久久不见她回来,鱼香越想越害怕,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她被人欺骗,甚至遭人欺辱的画面。      章惟迎只好朝她道歉,解释下午睡过去了,没注意到时间。      鱼香哪里会怪罪她,只要她平安回来就好,她问她用过晚膳没,今日在那边干嘛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章惟迎就跟她描述今日发生的事,先是聊了会天,睡了一觉,然后被留下用晚膳了,所以才这么晚回来。      她激动地跟她分享晚膳的极尽精细,尽力描述那些美食色香味俱全,鱼香光从听就能想象到那些精致的菜肴,她笑着说,姑娘这次有口福了。      …      这一晚,晚归的还有章老爷。      下了值之后,他和同僚一起去天香楼喝酒,喝到现在才归。      不过,他脑子还清醒,还记得今日让章夫人办的事,回来后就径直奔主院来了。      章夫人伺候他换过衣服洗了澡,末了,站着给他擦拭半干的头发,娓娓将今日的事情道来。      听完,章老爷皱眉:“你是说,她当初入宫在陈太妃宫里伺候过两年,后陈太妃逝世,她被康华公主分配到一个庄子里,让她在那个庄子里安度晚年。”      章夫人点头:“正是如此。”      “不应该啊,”章老爷拧眉沉思,“那她成亲生子是怎么回事?”      章夫人转述那位常姑奶奶的话:“说是陈太妃做主,给她匹了个康华公主府的小管事。”      章老爷沉吟:“你瞧着,她说话为真吗?”      章夫人回忆她斑白的鬓边,点头:“我瞧着像是真的,她身上毫无架子,也没有经年伺候贵人养尊处优的贵气。”甚至,比她看着要年老十岁不止,只有历经沧桑的人才会生出的老态。      既如此,章老爷漠然道:“那就不用来往了,只当不知道这个人。”      章夫人微笑:“我也是如此想的。”      -      章惟迎抄了一个多时辰的书,抄得腰酸胳膊疼。   鱼香提议出去走走,章惟迎正有此意,两人便起身出了小院。   沿着石子路溜达,不知不觉走到靠近正院建筑群的花园尽头,章惟迎正准备回去,鱼香突然出声:“姑娘,那好像是二小姐。”   章惟迎望过去,前方路两旁,站着两个人,其中一身石榴红蔷薇花面锦衣好似一朵娇花绽放的正是章惟珺,她对面男子一袭雪青色长衫,腰板挺直,自身后看,肩背瘦削匀称。   章惟迎没有打招呼的打算,跟鱼香使个眼色,两人转身准备离开。   “大姐。”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章惟迎面色古怪,稀奇啊,章惟珺这个眼高于顶,从来都直言直语的嫡妹,居然叫了她一声“大姐”。   她转回身,拿稀罕的眼神端详章惟珺。   章惟珺被看得恼怒,随即,绽放笑容,朝身边男子靠近:“大姐见到表哥,怎么不招呼一声,就转身走了。”   章惟迎看向她旁边的男子,眉黛远山,目似明月,面相是极俊朗的,单看外表确实不错,难怪原身会爱慕于他,不过,人品就不咋地了。   她敷衍地点了下头:“表哥安。”   说完就准备离开,不留在这里碍他们的眼。   章惟珺却道:“前两日表哥得到两块品相不错的白玉,知道我喜欢,便特意送过来一块。”   她抬起手,红绳从她手腕坠.落,尾端坠着一块莹润剔透的白玉,看起来品相十分不错。   原著里就隐约表现出这位贺表哥对嫡妹的另眼相待,如今看来果真如此,章惟迎中肯点头:“很适合,很般配。”   神色平静,言辞恳切。   章惟珺嘴角的笑容僵住,狐疑地上下打量她。   没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吃醋伤心或者生气的痕迹,不应该啊,之前但凡她表现出与表哥亲近,表哥对她好的样子,章惟迎眼里就控制不住流露出伤心嫉妒和愤怒。   章惟珺试探地盯着她:“大姐你日日期盼表哥到来,怎么表哥来了,你反倒不是很开心?”   章惟迎睁大眼,立马反驳:“你别胡说,叫人听到要误会我的。”   她惊慌失措左右观察,好似真的怕有什么人听到一样。   章惟珺嘴角抽搐,你之前做出那么多直白的行径怎么就不怕被人知道了?   ……   跟章惟珺和贺崇祯分开,章惟迎和鱼香走在回去的路上。   鱼香从刚才起就一直保持沉默,此时突然抬起眼,认真道:“姑娘你说的不错,表少爷确实不适合你。”   章惟迎正在想中午吃什么,闻言茫然地“啊”一声,转头看她。   鱼香神色低落,隐隐透出难过:“往常还不觉得,今日方才注意到,你刚刚被二小姐为难时,表少爷不仅没有出声阻拦,反倒在一旁看笑话。”   她没敢直白地告诉姑娘,她看到表少爷看着她们时,眼里浮现出戏谑和不以为意。   以往不是毫无察觉,只是她觉得,姑娘是表少爷的亲表妹,表少爷多多少少应该对姑娘有一丝怜惜,不然当初不会救下摔倒泥沼里的姑娘,将身上外衫脱下来穿在姑娘身上,还吩咐丫鬟给姑娘找一身干净的衣服。   姑娘也是因此对表少爷情根初生。   章惟迎眨眨眼,倒没注意到这个,不过从原主记忆里她就大概得知两人的相处方式,由此盖章那位表哥不是什么人品优良的大好人。   她拉住鱼香的手慢吞吞安慰道:“无妨,反正我移情别恋了。”   鱼香:“……”   顿时不觉得伤心了呢。   好像确实,她家姑娘前几日就宣布不喜欢表少爷了。   -   用过午膳,正在抄写佛经,主院来人说让她们过去一趟。   章惟迎来到主院,得知嫡母要给她们分皮子,皮子是贺表哥带来的,贺表哥近日被家中运作充了个七品小官,负责管理地方以及外朝进贡事宜,他就顺手购入了一批上好兔裘。   兔裘果然不错,毛发松软间无杂质,捧在手心恍如捧着一团软绵绵的云朵。   章惟秀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章惟迎也喜欢地捏了又捏,兔裘不多,一人只能分得一块儿,庶女们更少,估计勉强只能做一个围脖。   她乐滋滋地想着回去后让鱼香给她弄什么样式的围脖。   分了兔裘,嫡母便让她们退下了。   章惟迎跟章惟秀在门口分开,一人转向旁边院落,一人往花园方向走去。   抱着兔裘,章惟迎脚步轻快。      突兀,前方大树后面飘出一截雪青色衣衫。      章惟迎目不斜视,抬脚继续往前走。      雪青色衣衫飘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贺崇祯眉眼恣意,俊朗面庞带着张扬与不羁,他咬根柳叶在嘴角,盯着章惟迎的眼神讥讽:“故意出现在这里跟爷偶遇,嗯?”      章惟迎呆了呆,抬眼测量他的脸皮。      他继续欺近,笑得放浪不拘:“盯着爷多久了,爷一上门你就跑了过来。”      章惟迎沉默了会儿,认真提建议:“你要不要,回去找个大夫?”      贺崇祯愣了下,转瞬,嘴角含笑:“听闻,前些日子你给爷做了一枚荷包,却被母亲和舅母抓住了。”      她再次沉默,稍后,一字一句解释道:“你听错了,荷包不是做给你的,是给我自己放零碎东西。”   贺崇祯眉梢一挑:“你不必急着否认,揽月都将此事告知了爷……”   “那她一定没有告诉你,就是她捡到我的荷包然后跑到母亲跟前诬陷我。”章惟迎打断他,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贺公子,如无其他事,请你让开。”   说罢,她绕过贺崇祯,准备从旁边离开。   贺崇祯眼里浮现惊诧,这还是头一次她在他跟前摆出这副样子。   稍顷,想到什么,他冷笑一声,脚步移动再次阻拦住章惟迎,居高临下看她:“不必在爷跟前使欲擒故纵的把戏,爷不是头一次见了,不会对你产生任何怜惜。”   章惟迎无语,头一次见到脑袋这么不正常的人。   她跨后一步,抬起明媚的小脸,正儿八经盯着他,再次道:“贺公子,我跟你说得很明白,我不是故意出现,荷包也不是给你的,更不会对你使什么欲擒故纵,你且放心,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贺崇祯拧眉,细细审视她,好似要从她脸上找出她的真心话,当然能看到的只有她真挚坚定的神情。

      他双手抱胸,嘴角一抹讥嘲:“若真是如此,再好不过。”

      “当然如此啊,你又不是什么香饽饽。”章惟迎奇怪的眼神看他。

      贺崇祯哽住,片刻,冷嘲热讽:“只怕不日你就要改变主意,再来纠缠于我。”

      章惟迎无语,示意地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眼神里明晃晃的:到底是谁在纠缠谁啊!

      她慢吞吞开口:“您放心,日后我见到您,铁定扭头就跑,”   说完,她头发一甩,干脆利落地跑了。   是真的跑了,好似身后有什么妖魔鬼怪追赶她,秀丽的长发飘荡,一转眼就跑出老远。   贺崇祯目瞪口呆望着她飞奔而去避之不及的背影。   尚没反应过来,就见前面少女停下来,转过身,双手合十围在嘴边,喊道。   “还有,别一口一个爷,知不知道,真的很土!”   撂下这句话,她彻底跑得没了踪影。   贺崇祯回过神,神情古怪,章惟迎确实与之前不一样了,难道她真的决定放手?

      想到她最后跟个傻狍子似的跑路姿势……

      大家闺秀在喜欢的人跟前会这么不顾及形象吗?   这下,他内心对她不再纠缠他的话语有了一分相信度。

      ……

      章惟迎气喘吁吁跑回小院,鱼香放下手中剪子,好奇问:“姑娘,你怎么了?”

      章惟迎将手中兔裘交给她,道:“回来路上碰到个神经病。”

      鱼香接过兔裘:“啊?”

      章惟迎摆摆手说没什么,鱼香只以为她碰到个不规矩的下人,就没放在心上,两个人围着这块兔皮,鱼香手搓了两下,感叹道:“真软和,咱们可以给你做个毛领。”

      章惟迎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如果有剩余边角,再给你做副手套。”

      鱼香笑着点头,他们小院被人忽视,份例不全,整个小院只有一个铜制手炉,还是用了很多年表面坑坑洼洼那种。

      接下来两日,鱼香和章惟迎一起坐在屋子里制作围脖,当然主要是鱼香弄,章惟迎负责给她打下手,递递剪刀缠缠线什么的。

      经过四五日打磨裁剪,终于做出一条好看的围脖。

      围脖一臂长,中间有个小洞,让另一头穿过去,可以严严实实围在脖子周围不透风,当初章惟迎提建议说中间凿个小洞时,可把鱼香心疼坏了,这么完美的皮子凿个洞多难看啊,是章惟迎反复保证,洞口不大,毛发蓬松,一下子就遮掩住了,从外表看不出来,鱼香才勉强同意。

      成品做出来,章惟迎戴上去转了一圈,展示给鱼香看:“怎么样?是不是不错?”

      鱼香盯着她,点头:“是很好看。”

      章惟迎得意:“我就说不会影响,而且还更加暖和。”

      鱼香笑了笑,没说话,她不是说这件毛领不错,当然这件毛领确实不错,她做好时就察觉到了,这样子不仅不影响美观,而且更加方便也更加暖和,但她是想说,姑娘这样子真好看。

      姑娘是典型的鹅蛋脸,柳眉弯弯,一双明眸善睐,里头好像藏了两片繁星闪烁的夜空,她忘了以前的姑娘什么样子了,但她很喜欢姑娘现在这样,爽朗明媚,虽然偶尔会说出做出一些她不理解的言语和举动,但是姑娘那颗剔透的心却没变。

      过了晌午,章惟迎不见踪影了。

      鱼香知道她又溜到隔壁了。

      此时,章惟迎站在终执跟前炫耀自己的新围脖,当然,她仍记得这个时代的女子要矜持,于是,她小碎步蹭到终执跟前,眼睛亮亮地盯着他。

      “你觉得,今日的我与往日有何不同吗?”

      终执今日终于没有再钓鱼晒太阳,而是在作画。

      很奇怪是不是,章惟迎也觉得奇怪,她记得原著里常见疏走得是武将道路啊,到后期为官一方,开始处理地方上财政人事,才慢慢转为文官。

      还是说,常见疏本身就会画画?

      章惟迎挠挠头表示不解,原著没有多描写常见疏,他前期多是以为大佬处理身边事和收尾而出现,没有详细展开他的生活爱好之类,后期又是一个简单的交代总结,交代他做了什么官怎么造福一方结局如何,其余就没有提及了。

      不过,她没有放在心上,只当那位大佬要求严格,身边侍从必须文武双全。

      听到她的叽叽喳喳,终执没有抬头,悬腕于纸上随意作画,作一副山水画,山有形水无形,起势笔落,收势笔起,浓淡得宜,氤氲成雾。

      收完最后一笔,他方搁下笔,淡淡道:“今日比昨日吵。”

      章惟迎捂住嘴,眼睛滴溜溜地看他,过了会,她凑过去,嘴里发出气音:“现在还吵吗?”

      暖暖的,带点少女身上独有清香的气息吹在耳畔,终执微侧脸,扭头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一方平静疏淡另一方灵动清澈,终执抬起手,弹了下眼底瓷白的脑门儿。

      章惟迎捂住额头,后退一步,刚要恼怒控诉,就见他从容一句“脖领不错”。

      章惟迎登时忘记如何生气了,摸着自己的围脖喜滋滋道:“是吧,我也觉得。”

      还跟他炫耀:“我家鱼香手特别巧。”

      “唔,”终执盯着她,道,“你站远一些。”

      章惟迎以为他要整体打量一番,十分大方地后退两步,站到了桌前空地上。

      站过去后,却见他望她一眼,然后低头往纸上动笔,章惟迎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是在为她作画吗?

      我果然适合“上镜”,穿到古代也不能例外,章惟迎捧着自己这张跟前世七成像的脸蛋乐呵傻笑。

      为终执采到最完美的角度,章惟迎想了想,提起裙摆在原地转了一圈。

      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百褶裙,上身月牙白喜鹊登枝夹袄,一团灰白色毛领围在脖颈处,衬托得她脸白身俏,轻轻一转,裙摆扬开,恍如一只正在枝头跳舞的百灵鸟。

      她转了两圈,转累了,还坐去旁边吃了块糕点,饮了杯热茶。

      没多久,终执画好了。

      章惟迎立即激动地跑过去,撑着画轴贴近观摩。

      还是那副山水画,却在水中央点了一艘轻舟,轻舟上一名娇俏少女翩翩起舞。

      少女身姿灵动,素手纤纤,百褶裙与喜鹊夹袄几乎纤毫毕现,只是……

      “我怎么没有脸?”章惟迎脱口而出。               

  • 作者有话要说:  人傻了,赶榜,有错别字过后再更正,还没写完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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