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不胜人间一场醉》烟水晶

4、第 4 章

　　第十章梦樽

　　此刻，慕容紫英他们并不在青鸾峰，而是随柳梦璃到了妖界。因为妖界有一样东西能帮助他们寻找云天河的下落。

　　梦樽里面出现了云天河的梦，梦里有一个白衣人，挺拔修长的身姿，长发披散，正是成魔的玄霄。然後，两个相拥的人，一个温柔的吻，旖旎炽烈，三人霎时呆住了！

　　“这是天河的梦？！”半晌，慕容紫英皱了皱眉道，“什麽时候的？”
　　“昨天。”柳梦璃淡淡地说。
　　“他跟玄霄在一起，可是还是梦著他。”韩菱纱淡淡地笑著，可是眼睛里面雾蒙蒙的。
　　“也许我们都错了，”柳梦璃秀眉微颦，看著梦里的玄霄，“天河也许单纯，可是他看人很少看错。如果玄霄真的值得他信任，我们是不是也要信任他呢？”
　　韩菱纱没有说话，慕容紫英也无语，柳梦璃摇摇头，叹道：“试试看吧。”
　　说著便施法，之间梦樽里面换了人影。

　　冰洞，天河帮助玄霄寻找三寒器。
　　玄霄把水灵珠送给天河。
　　最後的告别。
　　堕入东海。

　　一幕幕，都是玄霄和云天河的相处，当初有云天青和夙玉出现的梦境已经消失。

　　“梦璃，这是什麽？”慕容紫英皱著眉，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幕幕场景。
　　“是玄霄的梦，在东海的时候，这一百年里面，他所有的梦。”柳梦璃叹道，“看起来他的确不会伤害天河，我们错了。”

　　良久，三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梦樽里面出现了一个从来没有出现的人，韩菱纱奇道：“梦璃，这是什麽？”
　　“红发，莫非是魔？”慕容紫英也是一惊。
　　“这是玄霄的梦，昨天的梦。”柳梦璃皱眉道，“这只魔好像法力很高。”

　　“一只法力高强的魔，玄霄梦到他，在找到天河的时候。莫非──魔界已经发现天河了，这只魔想要害天河？！”韩菱纱惊道。
　　“也许，”慕容紫英摇摇头，“现在要马上找到天河。”
　　“看看天河今天的梦。”韩菱纱道。

　　梦樽变换了场景，三人仔细观看，大吃一惊。原来这里是──青鸾峰。

　　青鸾峰上，玄霄看著烤肉烤的开心的天河，眉头舒展，嘴角带著笑，很久没有这麽开心和轻松了。不知道这轻松能维持多久，可是只要还有一刻，玄霄的心就是暖的。
　　“大哥，马上就好，你再等等。”云天河笑眯眯地看著玄霄，手里摆弄著烤肉。
　　玄霄微微笑著，也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慕容紫英他们御剑归来。
　　“紫英，你回来啦！”云天河飞奔到慕容紫英身边，看见他的满头银发，心里一黯，“紫英，你──”
　　一低头，云天河有些难过，虽然第一眼看见紫英的头发的时候，还没有那麽难过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此时却莫名的悲伤。
　　慕容紫英一皱眉，轻轻道：“天河，你这一天去了哪里？──还好吗？”
　　“嗯，大哥带我去了一个冰洞，那里很冷，不过很──”云天河一愣，他突然想起了冰洞里面的那个吻。
　　慕容紫英的脸色也是霎时苍白，他也想起了那一幕，修仙之人，不可有这些杂念。慕容紫英暗暗掐了自己的手心，淡淡道：“你没事就好，今天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出发。”

　　“出发？”玄霄不知什麽时候已经来到二人中间，抬手揽住云天河的腰身，把他护在自己的怀里，冷笑著看向慕容紫英，“你要带天河去哪里？”
　　慕容紫英皱皱眉，转向另外的方向，叹道：“不周山。”

　　“什麽？”玄霄脸色一变，“你要去找御烛神龙？难道你想杀死天河？”
　　“玄霄师叔，”慕容紫英转回身，冷静的声音听不出起伏，“过了这一年，神龙离开不周山，天河便会死。这一年里他会成为魔界争相残害的猎物，如果被吸了神龙之息，他便会魂飞魄散不得超生，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你！” 玄霄怒目圆睁，恨恨道，“慕容紫英，你倒大方，你倒冷静！天河的命，哪怕是一天一刻一个转瞬，我都不能放弃！哪怕他明天就死，我也要保著他到今天的最後一刻！这一年，所有的魔，即使是魔尊重楼，只要他们敢靠近天河，我就杀了他们！我等了一百年，牵挂了一百年，我不是你，我没有办法像个局外人一般冷静地决定他的死期。”

　　说罢，也不再看慕容紫英，拉著天河的手，便向树屋走去，边走边大声说道：“你们三个听著，天河说想念你们，我便带他回来，如果你们想要送他去死，我就杀了你们下鬼界陪他！”

　　玄霄的声音，激动而混乱，他没有想起这里韩菱纱本身就是鬼界的一个鬼，他也没有注意到云天河悲伤的眼神。

　　第十一章决定

　　玄霄带著云天河回了树屋，进门之後就袍袖一挥将门“啪”的一声关上，眉头紧皱著，咬牙切齿，恨不得杀几个人才能平复心里的怒气。

　　慕容紫英，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玄霄怒不可遏，他没有想到这个修仙得道的剑仙，这个号称是天河最好的朋友，这个自己因为他在天河身边就安心不少的慕容紫英，竟然亲口说出要送天河去死的话来。

　　玄霄苦笑，看起来所谓得道，的确要做到心无杂念，要做到不动任何感情，慕容紫英，这琼华派早就应该交给你，你冷酷起来真是连我玄霄都佩服！

　　玄霄在这里生气，云天河却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什麽表情，他在想方才紫英说的那些话，一句句都像是打在他的心里，深刻地让他震惊！原来是这样，这几天之内发生的事情都串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原来，原来是自己要死了吗？

　　死？寂寞的百年，没有阳光，可是却从来没有动过要死的念头，因为心里有很多牵挂，虽然黑暗，可是却不是冰冷的。而如今，能看见最好的朋友，能看见大哥，就更加不舍得去死了。可是，云天河微微一笑，如果我不死，他们要怎麽样呢？未成仙的紫英，没有功力的菱纱，梦璃，还有大哥，他们要与整个魔界争夺自己吗？那麽他们会怎麽样？会付出什麽样的代价？

　　云天河摇摇头，原来第一次感觉，死是一件那麽有意义的事情，自己一条命竟然能够解决那麽多的问题，那麽为什麽不死呢？

　　玄霄没有注意到云天河的变化，其他人也没有注意到。因为在他们心里，云天河是个过於单纯的人。他们没有想到，单纯的人决定的事情，往往是不可改变的。

　　这一夜，树屋外的三个人都没有进来打扰玄霄和云天河，他们不知道，树屋里面的两个人和他们一样，也是难以入眠。

　　云天河好像一个孩子一样，今晚特别依赖玄霄。躺在床上，紧紧地搂著玄霄的身体，就好像怕冷一样，汲取著哪怕一点点的温暖。玄霄也有些迷惑，他不知道天河怎麽了，可能是真的很冷吧。手搭著天河的心脉，不断地输送真气，看著他面色慢慢红润，可是还是像只小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不下来，玄霄唇角勾了勾，心里的怒气被温暖取代。

　　轻轻拥抱著天河，在他耳边温柔地说：“天河，不要害怕，有大哥在，谁也不敢伤害你。无论是那些魔，还是门外的那个慕容紫英！”

　　天河不说话，只是紧紧抱著玄霄，甚至不抬眼看看他。过了一阵，玄霄才发觉，这小子原来早就睡著了。淡淡苦笑，天河，有人要杀你，你竟然还睡得著。

　　渐渐地，困意还是袭上了玄霄，毕竟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守著天河，他几乎没有时间休息，现在天河身上非常温暖，这个温度让玄霄也有了想要好好睡一觉的感觉。眼皮发沈，不多时，均匀的呼吸传来，玄霄睡著了。

　　玄霄睡著不久，云天河就睁开了眼睛，眼里含著泪水，轻轻从玄霄怀里离开。感觉到异样，玄霄动了一下，云天河马上止住动作，生怕吵醒了他。看到他又睡得平稳了，天河才轻手轻脚地爬下床，仔仔细细地看著玄霄，好像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子里面。

　　大哥，我会永远记住你，转世之後，我一定来找你，你别伤心，一定等著我！

　　第十二章大哥，再见

　　云天河独自一人走出房门，他的脚步很轻，玄霄没有半点察觉。门外没有人，漆黑的夜，只有头上点点的星斗。云天河抬头看著，心里很平静。青鸾峰，这是自己几乎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如今要离开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时间来不及让他留恋，哪怕一点点的迟疑，都会让云天河生出不舍的感觉来，那样他会忍不住去再看一眼大哥，再看一眼紫英，还有菱纱和梦璃。那样的话，就会被他们发现，就会被留下，被看住，以後再也无法离开了。

　　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云天河微微笑了笑摸了摸身後的後羿射日弓，点点头。

　　御剑之法已经多年未用，虽然有些生疏，还是能够用得上的。默念口诀，踩在天河剑之上，云天河慢慢离开了青鸾峰，向著不周山方向而去。

　　没有回头，眼泪却已经不住地流下，都说轮回是苦，如果能够重逢，也许就没有那麽苦了吧？但是，真的能重逢吗？

　　大哥，再见。

　　玄霄是在一阵不安之中清醒过来的，身边没了那个粘人的家夥，好像温暖也没有了。猛地睁开眼睛，又“腾”得一声从床上做起来，不大的树屋落入含著怒火的眼睛，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云天河的影子？

　　“天河！天河！”
　　大喊天河的名字，玄霄冲出房门，却发现门口已经站著三个人。

　　韩菱纱皱了皱眉，不安地看著慕容紫英，柳梦璃低著头思索著什麽，而慕容紫英依旧面无表情。

　　“你们看见天河了吗？”玄霄急道。
　　“玄霄师叔，天河很可能走了。”慕容紫英皱了皱眉，将两个女子护住，看著好像就要发狂的玄霄。
　　“走了？”玄霄眼眉一挑，斜斜扫向慕容紫英俊美的面孔，声音冷得像冰，“你是说天河离开青鸾峰了？”
　　慕容紫英接下了这个凌厉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他拿走了我的仙剑，又带走了後羿神日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去了不周山。”

　　“不周山──”玄霄身上猛地一顿，恨恨的目光投射在慕容紫英身上，良久，突然错开了。
　　“哈哈，好个不周山，”玄霄放声大笑，周身升腾起一阵火红的光芒，看著三人，怒目喷火，“天河听了你们的话，要去送死。好吧，我现在就去找他，你们最好祈祷他没有出事。如果他死了，你们都要下去陪他！”

　　玄霄凌空而去，修长俊逸的身影好像只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三人满心惆怅，亦是满心焦急，可是他们也明白，此时的玄霄，已经心疼得几欲发狂。

　　“紫英，我们该怎麽办？”韩菱纱依旧看著慕容紫英，可是她并没有等到紫英开口。
　　柳梦璃一皱眉，有些迟疑地看向慕容紫英，“紫英，你怎麽了？在想什麽？”
　　慕容紫英摇摇头，淡淡道：“死生如梦，何必执著，你们看开了也好，天河的路，还是让他自己选吧。”
　　“什麽！？”慕容紫英的话让两个人都惊呆了，他们不相信紫英会是一个这麽冷酷的人，那个可是他守护了一百年的天河，他怎麽舍得让他这麽死了？
　　“紫英，这不是死这麽简单的事情。”韩菱纱皱皱眉，“要知道，魔界异动频繁，现在恐怕已经有无数只魔等在青鸾峰到不周山的必经之路上，等著天河路过呢。如果他被抓住了，极有可能会魂飞魄散，这样，这个世界上便永远没有天河了！”

　　慕容紫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拔出魔剑，御剑起飞，“你们不必多言，这几日我没有用内力维持，却难得剑冢温度竟然没有变冷。仙剑即成，指日便是剑成升仙的吉日，我离不开，你们自己保重吧。”说罢，便御剑飞往剑冢，留下两个女子目瞪口呆。

　　韩菱纱良久无言，呆呆地看著那个慕容紫英离去的方向，难以置信地摇头，“梦璃，那个是紫英吗？”
　　柳梦璃也是无语，眼中满是悲伤，紫英，你真的是这麽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