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香怨

9、送礼

　　在诺敏和苏布道离开后，安歌就没再继续小憩，突然又起来的头疼让她不由皱起了眉头。

　　但是生辰宴却差不多到时间了。

　　带着几乎不停歇的钝痛感和未曾睡好的疲累，安歌由宝音搀扶着去往白金毡帐。她的脸上难得没了笑意，甚至有些不想再同别人演戏。

　　但她知道，她不能。
　　至少现在还不能。

　　走到毡帐前面时，安歌已经调整好了表情，温和的笑重新挂上了她的脸。

　　进了里头，热意立即裹住了她。宝音替安歌脱去了披风，递予旁边走过来的奴才。

　　帐子里人已是有许多了，或坐或站，热闹作一团。
　　最先发现安歌的，还是苏布道兄妹。他们也刚来不久，站得还不是太里面。诺敏鼻子尖，几丝寒风送来淡香，她一闻便知是安歌来了。

　　“我早前就想去见你了。但去得不巧，正碰上你睡着了。所以我没打扰你，拉着王兄先走了。”

　　诺敏凑过来，和安歌说着刚刚的事情。她的语气神态里，满满都是求夸赞的意思。

　　安歌自是看出来了，笑了笑，顺着她意说了几句。诺敏果真又开心了许多。

　　外头靠近门口的地方，突然喧闹声又大了许多。
　　诺敏最先坐不住，站起身往那边看去，但很快就又坐下，朝着安歌撇了撇嘴。

　　“是大王兄。”

　　自上次查干巴日抽箭射向阿木尔，诺敏对这个大王兄就有了不喜。只是碍于身份，明面上还是兄妹和乐的样子，只背地里面向亲近的人时，露出些对其的不满来。

　　安歌只是听着，没有接话。

　　如今查干巴日对自己的态度，与其说是对心爱女子的示好追求，倒不如说是雄性对于雌性的争夺更为恰当。

　　若是前者，只要他付出了足够多，钻得足够深，就会犹如掉入泥泞沼泽，到最后只能任由自己越陷越深。
　　但后者却仅仅只是一时的兴趣使然，亦或是男人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看着似乎疯狂，但抽身也快，甚至于能淡定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她的痛苦无助。

　　而她要的，一直以来都只是“爱”。

　　查干巴日的步子总是跨得很大，故而虽然走得速度不快，却也一直会把奴才们甩在身后。进了帐子后，他几步就绕开了人群，看见了坐在位置上的安歌。
　　她也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注视，抬起头来从那边远远望来，而后淡淡一笑似是在致礼。

　　查干巴日心中一动，想要走过去。但他很快就被好几人围住走不开了，只得站在那里同旁边的那些可汗部下们说话敷衍。

　　安歌看了眼，就垂下了眸子。

　　她来的那会儿，差不多是掐着时候来的，所以没有等多久，可汗就同颛渠阏氏一道来了。

　　娜仁托娅嘴角带着笑，脸上抹着艳丽的妆，从外头携着冷风而来。
　　这样的她无疑是很美的，从可汗进了帐子后，视线基本没怎么离开她身上，也能看出来。

　　漠北没大周那么大的规矩，哪怕可汗和颛渠阏氏进了毡帐，里面的气氛仍旧是火热的。只是大多数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没再同方才那般，三三两两地站成几堆。

　　可汗牵着娜仁托娅的手，坐到首座之上。底下几个王子王女对视了眼，最终由大王子查干巴日站出来，第一个给颛渠阏氏送礼。

　　娜仁托娅笑着让奴才接下东西，还顺带说了些客套的话。

　　有了查干巴日开头，后面的王子王女也陆续起身送礼，嘴里的吉祥话一句比一句说得好听，逗得娜仁托娅嘴角的笑意都深了不少。
　　安歌随着众人奉上礼物，是两匹大周的布匹，乃是贵族专用的，精美且稀有。和其他人奉上的奇珍比起来，无功无过，不算特别高调。

　　乌云坐在安歌旁边。
　　本以她的身份，不能坐到这个地方，但是托着诺敏的关系，她可以不用落在那群贵女们末尾。

　　她瞧见安歌送出的礼物，帕巾遮掩着嘴柔柔一笑：“公主将布匹送予颛渠阏氏，还真是别出心裁。”

　　安歌闻言看了她一眼，挑了下眉，而后就又侧回头去。

　　这略带挑衅的动作，让乌云眸色冷了些许，不过很快就被她垂下的眼睫遮掩了个干净。
　　“据我所知，那布匹似乎是大周皇帝赐予公主的出嫁礼。”

　　“乌云姑娘想说什么？”

　　周围已有人听到动静，侧过头来看她们。主座之上，娜仁托娅含笑的眼似乎也往这边望来。

　　乌云抬眸看向她，温柔的眉眼中却好似盛着满满恶意：“我想说，公主送礼倒是随性而至。”

　　话里话外，都是在说燕安歌送礼太过敷衍。

　　安歌笑了，她看着乌云，没有接她的话茬，转而问了句。
　　“那乌云姑娘送的是何礼呢？”

　　乌云皱了下眉头。

　　安歌瞥了眼她身旁放的盒子，盒身呈现暗棕色，没什么过分精细的暗纹，显得有些朴素。联想到她的身份，安歌很容易就猜到了里头放的东西。

　　“是什么手工制品，亦或是美味糕点？”

　　乌云意识到周边的视线，眉心立即舒展开来，但眸子里却仍旧藏着深色。
　　安歌说对了，但是她如此说，却也将盒子里头藏着的心意抹了个一干二净。

　　安歌看向她，展颜一笑，却意外的没有揪着这些东西的价值说话。
　　“乌云姑娘精心准备的东西，虽不算什么罕见之物，却也将自己的心意融入其中，自是不能用俗物衡量。我没姑娘如此巧思，但有一点我同姑娘想的一样，那便是送礼贵在心诚。这布匹虽是吾皇赐我的嫁妆，却也是我所能找到的最为珍贵之物。”

　　“安歌心中有愧，没什么其他更好的东西，只愿将我所有的最好之物送予娘娘，也好沾沾娘娘生辰的喜气。”

　　安歌前面所说，皆为解释乌云对自己的质疑。但这最后一句，却是单单说给颛渠阏氏听的。

　　她说这话，是在对娜仁托娅示好，也是在告诉她，自己对她并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