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玄灵录》高人gaoren

54、第五十三章 深海的搜索

　　林海雪夜，冰冷寂静，黑暗森林，残存的最后一棵黑芽，在雪花飘落中不断地枯萎，最后化为一缕黑烟，随着凛冽寒风飘散。谭月城枯坐如僧，骨符举在手中，可是双眼垂闭，已经没有了气息。我深叹一声，走上前去，取下那枚骨符。只听瑟然声响，谭月城的遗体顿时粉裂开来，碎成一堆灰尘，散落雪地之上。
　　旧友成尘，斯人已逝！我握着手中骨符，虽然谭月城生前曾经为恶，可想着昔日的校园友情，想着他临死前的凄容，心中还是禁不住涌出一股伤感，低语道：“月城，放心吧，我会把你最后的心意传到，小林会原谅你的。遗宝的踪迹，谢谢你了。”夜雪不停，雪花飘飞，我低首瞧向他那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遗尘，默然运起玄神真气，掀起四周白雪，覆盖到上面，
　　垒雪成堆，很快筑起一座雪冢。我见那雪冢有些孤零，又使出玄月圣斩，将雪冢铲起，平移到我种的那七棵红松间，默念道：“月城，有它们相伴，你就不寂寞了，安息吧！”玄媚此时幻凝成形道：“今夜太可怕了，阿卓哥哥，你还要去追踪阴灵族吗？”我抬首望向深夜雪原，叹道：“人活着总要担负起一定的责任，既然命运将我卷入，我不会选择逃避的。”玄媚眸光闪动，紧依我怀里道：“阿卓哥哥，不管怎样选择，我会永远陪你的。”
　　雪夜柔语，更易触动心灵。我一夜的拼斗，疲惫极了，便轻拥着玄媚，靠坐到雪地上，享受着她的柔情。突然紧急通讯器警音响起，是潘月玫在呼我。我打开接收信号，只听她焦急呼道：“高先生，你还好吗，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七个多小时追踪不到你的信号？”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深夜三点钟了，看来自从我进入黑暗森林，便被隔绝了对外联系。我简述了这边情况，便让她来接我。
　　半个多小时之后，探险舰在夜空中出现。玄媚悄然化为玉坠，隐于我的胸前。我站起身来，挥手示意方位。探险舰停到雪地上，潘月玫走了下来，一见面就道：“高先生，寻不到你的踪迹，我们可急坏了。”我拍去身上雪花，迎上前去，道：“多谢你深夜来接我，让你担忧了。”可潘月玫却没返身，目光向我身后巡视道：“谭月城在哪儿，真得除去了吗？”我想起谭月城在古风山庄留下的血债太多，回首雪冢道：“他已恶遭恶报，焚化成尘了。”
　　凶手虽除，可亲人终去。潘月玫忆起亡母，眼中泪光隐现，悲伤涌上心中。我明白她的心情，劝道：“深夜雪地太冷，潘小姐，我们走吧。”潘月玫一声凄叹，终究强忍悲痛，随我登上舰去。舰内餐厅已经备好夜宵，我肚子着实饿了，便去吃了些食物。潘月玫情绪稳定下来，道：“高先生，外公追踪阴灵族，已从东海转入南海，进入东沙群岛区域了。”
　　我略作思索，道：“天亮只有两个多小时了，待天明我到加格达奇办件事，再去和你外公会合吧。”潘月玫焦急寻我，也是一夜没睡，便打了个呵欠，面涌倦容道：“那好，我们就在舰上休息，早晨起来迟些，八点钟一起早餐吧。”我们便不再多语，分头回舰内房间睡了起来。
　　睡眠中时间流逝的最快，早晨醒来，我吃完早餐，探索舰也降到了加格达奇城郊。我独自进城，将谭月城留下的骨符通过航空快寄出后，便拨通了小林真爱的电话，告诉了她谭月城的最后遗愿。小林真爱的啜泣声从听筒中传来，我知道此时再多的劝解也减轻不了她心中的悲伤，只得道：“小林，等这边事了，我到东京来看你。”或许这样的一个约定，是我最好的安慰吧！
　　北方的雪季，雪总是没完没了。我了却谭月城的遗愿，登舰南行，离开风雪之地，进入大海上空。俯视海洋，海水蔚蓝，波平如镜，无边无际。长山群岛、庙岛群岛、舟山群岛、彭湖群岛……进入南海区域，很快寻到一轮瑰丽如幻的珊瑚玉盘，那便是东沙群岛中的东沙岛。东沙群岛古称月牙岛，由东沙岛和环礁、暗礁组成。幻月之城停在东沙岛东侧，宛如群岛中的一座暗礁。
　　探险舰降到海面，停到幻月之城上。幻月之城城顶变幻，伸进一道进城通道，风燕宁走了出来，迎我入城。我们进了城内，边走边谈近日情况，方知风宗华发了羲皇令后，已有四百多名神族后裔和修仙门派名士聚到了幻月之城。而幻月之城南来，也先后四次发现阴灵族行踪，可追到之后发现只是小股人马，虽然将他们歼灭，却没有真正追到四大遗宝踪迹。
　　我们进入风宗华居住的五谷殿议事厅，见里面除了蜀山派掌门卓云、姜氏兄弟和我的好友尹天杰外，还有五张生面孔。风宗华请我坐下，作了一一介绍。地位最尊的是那老得都已经看不出年龄，但脸还若婴孩般红润的一道一僧，便是蓬莱仙岛的蓬莱仙宗钟离皇和普陀山的南海神尼济莲大师。两个俊朗男士，一个雍容儒雅，一个刚武雄健，便是武夷仙居的宗主儒仙朱五希和南海仙派宗主啸海神王何重华。而那风姿迷人看似少女的绝色仙子，便是罗浮山罗浮仙宫宫主萧碧仙。
　　我对这些仙道名派大多只是听过传说，今日得以与这些宗主相遇，不由暗自对他们细加观察。风宗华却不让我闲暇，待我们互识之后，便急着问道：“谭月城死前透露，阴灵族已出南海，在南海之南吗？” 我点首道：“谭月城死前已有所悔悟，他的最后遗言应是可信的。”便把追踪依灵到黑暗森林里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
　　风宗华已在厅内配备了许多现代科技设备，他听我叙述完毕，打开电子地图，道：“南海之南，那越过加里曼丹岛，涉及到南太平洋、东印度洋了，再向南就是南冰洋了，圣渊之界的封印入口如果藏在海底……”这些仙派宗师望着地图上标识的广阔海洋空间，个个神色凝重起来，纵使南海仙宗何重华常在海洋旅航，也深感此番要真正大海捞针了。
　　幻月之城沉入海中，不理南海区域的阴灵族小股人马扰挠，快速潜移至苏禄海，又搜索了西里伯斯海、爪哇海、班达海等区域，可没有什么发现，便由阿拉弗拉海转入印度洋。海底洋流涌动，高耸的海山、起伏的海丘、深邃的海沟、平坦的海台不断地出现，忽然探视器发现一堆异物，通过扫视分析，初步可以判断是架长六十多米大型客机残骸。
　　潘月玫激动起来，道：“十年前有架M370航班失联，据说坠落印度洋中，但经多国搜索一直没有寻到，难道就是眼前这个？”我也忆了起来，当时这架飞机从马来西亚飞往中国，载有二百二十多名乘客，其中中国人就有一百五十多人，有出国度假者、探亲访友者、异乡打工者、开展艺术交流的画家、参加佛法大会的佛教徒……年龄最大的七十九岁，最小的仅有一岁多。有的夫妻同行、有的好友结伴、有的一家五口、有的订婚不久……还有的尚不知世事。
　　生活本来和谐温馨，可一场灾难带来多少痛苦？大家默然为遇难者致哀，风宗华叹道：“月玫，把这儿的发现上报给你的上司吧。”潘月玫接口应是，立即对残骸区域进行定位，将数据和图片通过秘密卫星通道上传至国家安全局。我见这十年未解之谜终将解开，也叹道：“不管这架飞机是如何失事的，这些遇难者能魂归故里，也可死者安息、生者安宁了。”
　　飞机残骸地点既然已经确定，相信中央政府一定会很快会同有关国家进行确认打捞。我们敛起心中悲悯继续深海潜行，穿过坦荡无边的深海平原，又进入一片狭长延绵的海岭区域。一股股圆柱形白烟从岭间腾出，宛如一座座高耸的大烟囱，连成一线，长达几公里，这便是奇异的海底热泉，温度高达四百摄氏度以上。
　　海岭蜿蜒曲折庞大，如巨龙伏卧海底。幻月之城岭间搜寻，忽然发现前面一艘幽灵飞船在快速潜行，正与千羽夜袭古风山庄那艘幽灵飞船相同，风宗华立即请姜氏兄弟操纵幻月之城追踪。幻月之城极速无比，瞬间拉近了与幽灵飞船间的距离。可那幽灵飞船体积只有幻月之城百分之一，发现了幻月之城的追踪之后，立即借着海岭的复杂地形结构，贴着海岭深度潜行，每到关键时刻，有效拉开航行距离。
　　深海极速追逐，幽灵飞船忽而从一个岭角飞出，幻月之城再不迟疑，全力飞驰撞向幽灵飞船，意图把幽灵飞船撞碎迫停。可就在此时幽灵飞船前方洋潮涌动，巨大的海洋漩涡黑洞突然出现，不仅将幽灵飞船吸进，还没待姜氏兄弟反应过来，就将幻月之城吞噬其中。剧烈的旋动，不断改变着幻月之城的空间方向，我无法站立，只得运起玄神真气，定住自己身形。
　　不知过了多久，幻月之城逐渐停止了旋动。我们可以站立喘息，大家的心情渐渐定了下来。风宗华急迫地问道：“姜城主，我们脱离危险了吗？”姜氏兄弟脸色一片灰败，眼中露出愧色。姜宇星苦笑道：“海洋漩涡黑洞破坏不了幻月之城，可幻月之城也无法逃脱海洋漩涡黑洞的吸引，已经被吸入这海洋黑洞的内部中心了。”姜宇杰恨声道：“我们还是上当了，阴灵族居然利用幽灵飞船自杀式飞行，将我们诱进了这里。”
　　大家听闻自己还在恐怖的海洋黑洞中，稍稍平复的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何重华神色最是黯然，深叹道：“海洋黑洞中连水也无法逃脱，而且这种黑洞最长可以保持三个多月的完整性……”如果我们被困在这里三个月，那会怎么样？相信阴灵族打开圣渊之境，一定不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大家面面相觑，心情更加糟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