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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新婚之夜 ...

  •   成康依旧是成康,不同的是,所穿的不再是白色的王服,而是明黄的有些扎眼的皇袍。原本人前片刻不离的面具伴随着先皇,收入了天檀木的棺椁之中。盘龙的金冠,盘龙的朝靴,九条盘龙以金线绣于皇袍之上。
      而身穿着最尊贵服饰的人,却面露忧郁,或者说是茫然。
      一切来的太容易了,因为仁德帝出乎意料的自饮毒羹,让成康少去了很多麻烦,尤其是当时的成康,已无下手的意思。
      一切也来的太不容易了,因为仁德帝那出乎意料的自尽,将这万里河山连同万金重担,全都打包一起甩给了自己,对于这个从没有给过自己关爱的父皇,这令人乍舌的初次关怀,成康真是有些消受不来,可却也如同往昔一般,仁德帝只是强行的赐予,而并不会管他人是否消受的来。

      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成康不自觉的又按起了开始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已近巳时,看着桌上的茶点,拿起来,又放了下去。早膳粒米未进的他,却没有一点饥饿的感觉。

      “唉……”
      终于忍不住,一声叹息不自觉的发了出来。此时的他,才真正的了解到,为何圣奥古斯都会说出‘国王应经常叹息’的这句明言。

      剪不断,理还乱……
      用来形容成康现在的心情,简直恰当到不能再恰当了。
      费尽心思,终于解决了肃王这个不安定的因素,成建侍妾所出的,尚在襁褓中的三子,时至今日,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这些也都够不上成康头疼的地步,真让成康头疼的是,南部水患年年肆虐,今年更胜以往,洪水是越治越发,大治大发,小治小发,以至于此时的成康觉得,是不是只有不治,才会不发?不过显然,这不过是一种负气的想法,还水不但要治,更要彻底,虽然不愿担下,但既然已在肩头,这国家大任,仍是放不下。
      好容易处理好了水患的治水赈灾,紧接着东方旱情,虽算不上颗粒无收,但产量却是大大下降。若不是南水北调在这个形势下完全行不通,成康真想照搬过来,可惜,他能做的,依旧只是赈灾和抗旱而已。
      好在东边暂时息兵,而北边安平自然无事,让成康心中稍微的有些平衡,不然若是四边夹攻,真难说这位新上任的皇帝,会不会来个离家出走给全天下看看。
      然而,这些虽是头疼,但还不到棘手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明日便是大婚,紧接着后日,便是与离皇相会之时。
      一个头有两个大……
      真的不能跑么?……

      “想也别想!”正在成康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信任议政王断然的打断了皇帝的思路,“你休想就此逃走。”
      “……”他怎么知道……
      “别想抵赖,你方才脸上写满了逃避。”大踏三步的进入殿内,一屁股坐在了成康的对面,毫不客气将桌上为皇帝所上的桂花糕拿起便放在嘴中,一边吃,一边唠叨,“累死本王了,这一上午,要应付这么多居心叵测的大灰狼,小狐狸的,还真让人吃不消。”

      “……辛苦。”成康勉为其难的,将内侍为议政王递上的茶,接了过来,放在成桡的面前,用以避免‘议政王揪住皇帝衣领大夫摇动’的景象出现。毕竟,内侍宫女一大帮的皇宫,不是只有两人独处的安平王府,传扬出去,总是不大好看。

      “明日大婚,后日便是你与离皇相会之日。”咽下了最后一口桂花糕,成桡边享受着皇帝亲自奉上的香茗,边问,“你有把握吗?”

      “朕怕是没有把手可以握。”成康无所谓的如实回答,实话实说,面对城府极深的离皇正信,若说是把握十足的,怕才是真的不自量力吧。

      “听闻,离皇已得冥土之器。”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答案,对于这点,成桡很清楚,成康也早已得知。看到成康点头确认后,成桡继续问,“你想要离皇做些什么?”

      “大夏大同,五年休兵。”没有不切实际的说什么永久,五年,成康要的仅仅是五年休兵,只要能五年休兵,所破之新河道,应可解决南方之水患,所挖之深井,也应可应付东方的旱情。而同时,自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北方嚣张的北狄王,也可一举两得的将肃王留在北疆。

      “那昨日昭南使者的请求?”昨日,当着自己与新皇帝的面,本为昭南王使之人,在王命了结之后,立刻变换了一个身份,成为了昭南律家的说客。

      “遣安平铁骑万人入昭南如何?”不知律勒此人究竟是聪明过度,还是愚蠢过头,竟然希望自己在派兵助他之外,顺便说服离皇不要支持现今的昭南王。这种不知所谓的请求,虽然回复是会考虑,但实则,根本不在考虑。所以成康向成桡咨询的,仅仅只是人数等派兵的细节问题。

      “军马的消耗及粮草,要律家自己供应,军马出征不打王旗,不着王甲,假为羌卑遗民。且,应下缄口令,这事,对任何人都不能再提。”显然,比之成康仅仅关注数量问题,成桡要关心的细致多了,不止是本钱问题,更多的是立场问题,以大夏泱泱大国的立场来说,绝对是不能参与他国的谋逆之事。

      “理该如此。”对于这点,成康没有任何意见,对于议政王这番难得的正经之言,成康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对的意思。反对等于要自己搞,所以一般情况,反对等于自找麻烦,成康俨然已经吸取了定年号时的教训。

      “已经想好了,为何还想逃避?”白了成康一眼,成桡实在不明白,明明已经准备稳妥,为何这个假货还是一副‘我想溜’的样子。

      “离皇不是省油的灯,面对这样的人,我会觉得很不舒服。”很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成康觉得这没有什么丢人的,面对强者会有压力,面对压力有想跑的想法也属正常,只要最后他没有跑,不就可以了么?

      “皇上应该自称朕。”没有接下茬,反而打断了成康的话,成桡收敛了玩笑的神态,“这是君王的威严,也是君王的体统。”

      “朕?朕什么朕?是鸩了朕自己?还是震跑了周围的人?”成康撇了撇嘴,不满的嘟囔了两句,但看到成桡即将爆发的前奏时,连忙就变了口,语气正经的说,“朕知道了,议政王提醒的极是。”

      不满的哼了一声,对于这个皇帝,绝对要看的严点,不然此时生存压力全无的他,难保不给自己来个一走了之,做了大夏历史上第一位落跑的君王,那时候,惨的就不只是他成康了,因皇位空虚所造成的种种麻烦,绝对会让自己也吃不消的。

      “明个大婚,礼繁时长,陛下还是就着今日无事,先歇着吧。”站起了身来,成桡甩了一句‘我去会昭南使者,奉告陛下的旨意’,便离开了大殿,在殿门口对安平出身的黑甲御卫嘀咕了几句后,扬长而去。

      皇城的守位,都是我安平嫡系的,我要是跑,他们会栏我么?哼……

      没有放过成桡一举一动的成康,不禁在心中如此做想。

      挫败挫败,难以言喻的挫败感顿生成康心头。
      过度的相信安平御卫的愚忠,就是成康最大的失败。
      当发现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六七名护卫跟随的时候,成康终于了解到了,原来安平人的忠心,正是成桡对付自己最大的武器。
      想必离开之时,成桡一定以之前的例子作为教训,好好的点化了这些脑子不转筋的安平御卫,尤其是那个石兴,见到了成桡,竟然比见到自己还要亲热。
      真是让成康气不打一处来。
      究竟,谁才是头子呀!

      无比怨念的坐在红烛已燃,布置的喜气洋洋的寝宫之中,无所事事的成康,终于放弃了偷溜的打算,一下子躺在了龙床之上,望着床上的雕梁刻壁,望着寝宫的富丽堂皇,不由得开始乱想起来。

      不久之后,这张宽大的龙床之上,就会有另一个女人和自己躺在一起,一个自己根本没有深了解过,完全不熟悉脾气秉性的女人,就要跨入自己的生命轨迹。
      大同离皇之妹,一个传闻中人如其名风华绝代的女人,在她带有薄纱所隐藏的面孔之中,会有什么样子的表情呢?
      开心?不开心?愿意?不愿意?
      是会开心做一国之后?还是因背井离乡而面露伤感?
      是愿意做自己的妻子?还是在故乡那里已有心上人?
      她是如自己母妃一样,会给自己带来一片绿地的女人?
      还是如那些太妃一样,将皇帝看做天,看做是给自己带来一切的工具?
      或是说,她根本就是离皇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眼线?
      这个女人和自己的母妃有着太多的相同,同样的年纪嫁到了同样的地方,来自同一个家族,同一个血脉,同样附有‘大同第一美女’的美誉。
      这样的相同,让成康又期待,又害怕。
      期待能在她的身上,看到自己母妃的影子
      也害怕这款款的期待,根本就是一场空。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人一旦期待什么,就像是参与了一场不知结果的赌博。
      若是失败,注定要品尝那失败的苦果。
      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
      能不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她究竟……

      想着想着,睡意笼罩了成康的全身,渐渐的陷入了梦乡……

      下

      仁德二十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子时,别宫灶火入宫燃宫灯,丑时,帝更衣,三刻出宫门,卯时,帝亲入别宫,迎娶大同皇妹,离皇亲自扶妹而出。巳时,帝与后步夏皇门而入太极殿,受百官朝贺罢,扶后入朝凤殿,离皇归别宫,午时,帝归太极殿,赐百官酒宴。

      ---《陪都志附录》

      红红的烛火,红色的宫灯,围绕着整个宫城,甚至连一直黑甲的安平御卫,都被议政王一人发了一个红色的彩带斜挂在了胸前。三日不会熄灭的宫灯和灶火,一日既往的燃烧,朝凤殿内,原本已饮尽合卺酒,吹熄了合卺灯的殿内,却不见了新郎的踪影。

      广临 伯乐楼 内庭庭院

      “哐当”
      茶杯落在了地上,原本应在中宫殿与皇后圆房的新皇,怒气冲冲的将方才拿到手中的茶杯,一下子送给了土地公。

      “离皇欺我太甚。”
      一身新服未脱的皇帝,眼中射出的是无尽的怒火。按在桌上的手,因为怒气,而微微的发颤,大口的喘着气,成康的脸上表情复杂。

      合卺酒饮罢,脱下了喜帕,露出了和永禄神情容貌都极为相似容貌的风华,对成康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如同五雷轰顶般的,将皇帝由天堂劈下了地狱。
      “妾已非完璧。”
      简短的五个字,立刻将本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成康,拖入了无底的深渊,表情阴晴不定的多次转换后,一声冷哼,扬长而去。
      不明就里的御卫,不敢拦阻皇帝的脚步,只能使人通信议政王,其余人紧紧的跟随在皇帝的身后,出了内城,出了皇城,进而步入了伯乐楼,不敢随同皇帝一起进入的他们,只得守在门外,不放过一丝危险因素,提高警觉的等待着皇帝出来。

      知晓成康到来,紫瞳先是诧异了一下,而后连忙更衣相见,方递上香茗,问了一句为何来此,就像戳了新皇心窝一般的,让皇帝的怒气炸开了锅。

      没有向紫瞳解释,紫瞳也是识趣的保持着安静,坐了下来,饮着香茗,用以驱散尚未消退的怒气。
      直到良久,渐渐平复的成康冷然开口,“若攻打大同,朕有几分胜算?”

      “全无利益可取,反倒是要赔的更多。”一副商人的口气,紫瞳如实的将自己的想法相告,此时的紫瞳清楚,这位年轻的皇者,要的,不过是印证罢了,实际上他的心中,比谁都清楚,远交近攻的利害。

      “我气难消。”负气的坐在了椅子上,为自己倒了一倍茶,一口饮下。

      “年产仅数斤的玲云香茗,陛下竟然如喝水一般。”对于成康这时不时的煮鹤焚琴之举,尚风雅的紫瞳不禁嘴角开始抽搐,“陛下若是要糟蹋,大可会皇城去,何必来糟蹋我这一份呢。”

      “……”
      没有回话,若是平日,这样的玩话,已经可使成康扫去心中的不快,可今日,显然成康没有一丝改变心情的架势。

      “看来陛下心情大为不悦。”知晓此事一定大大的刺激到了这位年轻的帝王,紫瞳收起了试探性的玩笑,也清楚的知道,成康此时的表现对于此事想必不愿谈起,无法劝诫的紫瞳只得选择了最原始也是最下册的办法,“良辰美景,明月当空,恰逢此处存有上好的番国美酒,陛下可愿与草民共醉一场?”

      嗯了一声,成康显然已经不愿意多谈,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紫瞳令人入内取酒,看着酒上圆桌,倒入杯中,机械的取杯饮酒,没有想要的辛辣感,一股圆润舒服的感觉令成康不觉微皱了一下眉头。

      “此乃番国产的葡萄美酒,本应用夜光之杯,因原未想开封,故也没有准备夜光杯,只得将就此玉杯了。”淡然一笑,和成康的一饮而尽不同,紫瞳缓缓的品尝着这异域美酒,边品,边看着天边所挂之明月,“明月皎洁,常凝视,就如同能洗去心中的污秽一般。”

      “是么。”随口不与对否的回了一句,成康自顾自的喝着这‘不痛快’的酒,一杯,两杯,三杯……不多时,已有侍从换过了一壶新的。

      若是平日,就凭成康的此番饮法,就足够紫瞳抱怨一下他煮鹤焚琴不知风雅了,不过今日的紫瞳,只是静静的看着明月,由着成康玉杯满延。

      “不知这样美丽的月色,何时才能再有?”没有回头,紫瞳似是在对自己说,也似是在对身边的成康言,“也不知今时今景,能存几时几日。”

      “明月永远是在空中如此皎洁,换的,不过是赏月人的心境罢了。”没有停下杯中之物,却也没有无视紫瞳的感概之言,成康一边低头饮酒,一边幽幽的道。

      “或许是吧。”没有和成康争辩的意思,紫瞳的眼中露出了回忆的神色,仿佛这晚美丽的月色,让她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苏轼的半首水调歌头,自成康的口中缓缓吟出,不是故作风雅,不是沽名钓誉,只是为了此时,此景,此心情,都如此的恰合吟者。
      高处不胜寒,高处不胜寒,成康从未有如此深刻的感觉到这句话的含义。
      不知道,这是不是所有高位者的心情?或是,这根本就是自己的伤春悲秋和不合时宜?
      或许,是后者吧,
      自己一厢情愿的被风华的第一眼所打动,不外乎是自己将她与心中的永禄相互重叠。
      自己怒气勃发的被风华的一句话而打击,不外乎是自己将事情想的过于的尽善尽美。
      本就是场利益下的交易,却期盼着会出现奇迹。
      或许,这就是自己的不合时宜吧。
      还有什么,比一厢情愿与不合时宜这两种词语配在帝王的身上更为可笑?
      或许自己就是可笑的,明明已经处在了这样的位置上,
      却还期待着什么完美和奇迹,冷酷无情的外表之下,是如此脆弱,如同春日的浮冰一样随时可能融化。
      这样的心境,如何能作为一个王者?
      这样的心境,如何能在这泥潭一般的世界上挣扎?
      不能输给离皇,不能输给这个该死的世道,
      不能让想看自己笑话的人,看到自己一丝一毫的笑话。
      既然想让我不好过,那么自己偏要好过给他们看看。
      想让我怒火中烧,那么今天之后,该怒火中烧的,就是对方了。
      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得逞,绝对要让他们后悔。
      好胜之心再次的燃起,充满了成康的脑子。
      自顾自的饮着酒,自顾自的存在于自己的思绪之中。
      成康的心乱了……
      握住酒杯的手却没有一丝颤抖……
      异域这甜润的美酒,开始展现他与果汁不同的一面……
      渐渐袭来的酒意,没有冲散帝王的思绪,反而让他更加的绵长的沉浸在心境中。
      不服输的个性被激起,一杯接一杯的美酒入喉后的甜润,不再会不爽快,美丽的月色,也不再那么碍眼,不再如初般的低头牛饮,抬起了头,看向天上的月色。

      就这样,两个人对坐庭院之中,各怀心思的饮着杯中酒,各有感思的看着天上月,无言无语,只有螟蛉之声,传入耳中,似唱,如歌。

      夏帝新婚,留后于宫,私服而入巷间,会冠玉公子,彻夜未归,翌日,议政王闻之,诧怒,亲往伯乐楼中寻回。
      ----野史《帝韵杂集》

      仁德二十年八月十六,议政王会离皇,言帝宿醉,改朝会为晚宴,离皇笑而言可。
      ---出自《陪都志》

      “哎呀……”
      宿醉的脑子,一片混沌,本不堪酒力的成康,昨日如同饮水一般的饮尽数壶美酒,醉倒于伯乐楼内,直到明月中天,才被从梦乡中被吓醒的议政王,气急败坏的领人寻回。

      回宫的路上,在软轿之内的成康,只感觉到晃晃悠悠的行进,却根本连眼睛也睁不开。入得宫内更不用提,自己是如何被搬上龙床,如何的解衣就寝,自己是压根一点印象都没,直到早晨,在议政王不停的摇晃之下,方才醒来,可脑中不但嗡嗡做想,甚至太阳穴也边跳边疼痛不已。

      “什么时辰了?”饮下了小多子递来的醒酒汤,却不见一丝好转的变化,成康捂住额头,不禁吃痛的哼了一声。

      “辰时三刻了。”将成康手中的醒酒汤的茶碗接过,放在身后内侍所捧的木盘之上,成桡没好气的说,“不善饮,还饮这么多,新婚之夜,放着新娘不管,自己跑去寻花问柳,传扬出去,天子威仪何在。”

      对于成桡的话,成康没有解释,和昨晚一样,没有说出风华对自己所说的那句话,沉默是为了保守秘密,保守这个新婚之夜,自己方才知道的秘密。

      “皇后起了么?”沉默了良久,不是在考虑事情,而是在平复宿醉给自己的身体带来的不适,直到在醒酒汤的作用下,头疼已经不是很明显的时候,成康方才开口问成桡。

      “皇后彻夜未眠,向太后问安后,现在应在朝凤殿内。”在成桡的耳中,成康的问话,显然是心虚的表现,对于这样好的反应,成桡感到很高兴。毕竟,惭愧,是个好的发展。

      “朕去与她说说话。”
      说完,站起身来,在宫女内侍的指引之下,向朝凤殿走去……

      第六章完

      第七章离皇兄妹

      因为宿醉尚未完全恢复,身上仍显乏力,所以一路坐着软轿,自太极殿到了朝凤殿,虽然心中百般希望将轿子抬入殿内,但因门栏所限,成康仍然不得己的下了轿。

      “免礼。”
      挡在皇后行礼之前,成康便走了上去,拦了下来,一挥手,识趣的小多子连忙带着一众宫女侍从撤了出去,以便给主子向新婚妻子赔罪的机会。

      被宿醉折磨了一路的成康,依旧没有摆脱,潇洒的享受过异域美酒之后的后遗症,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了床边,连鞋子也没脱,径直的依了上去后,一边按摩着太阳穴,一边给了皇后一个歉意的微笑,“皇后见谅,朕昨日失态,今日又失仪,不过宿醉难当,就多包涵吧。”

      “陛下因何会来?”自成康进入之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风华,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问道,昨日尚且怒发冲冠的君王,今日却如此随和的在自己的面前出现,不论如何想,这都是太过奇怪了。

      “皇后昨日又因何而说?”不答反问,自顾自的按摩着太阳穴,轻轻的摇晃了一下脑袋后,方才看向风华,眉头因宿醉而有些紧绷,却没有一丝愠怒之色,“其实,若皇后不说,朕也不会知道。”

      “瞒人瞒不识,此事虽是大同皇室之秘,但陛下乃皇姑之子,岂会不知?”风华面露苦涩,可见所说之事,是何等的令她不愿回说。

      “大同皇室之秘?”八卦精神打倒了宿醉的折磨,勉强的提起了一丝精神,成康稍微正了下身子,见风华面露诧异,成康淡然一笑,为其解惑,“朕少时,虽在母妃身旁,但母妃从未对朕提起过大同之事,就算是朕逼问紧了,母妃也只是浅笑将话题岔去,朕现在虽是可恶,少时,却也无邪的很,所以也就没有追问。”

      噗嗤一声,成康这别具一格的解说,令风华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若说昨日的他,怒发冲冠之时,风华尚能多少将他与那传闻中的修罗王联系到一起,可现在这样的成康,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冒充的。

      “陛下之言太出乎意料了,臣妾失礼了。”

      感觉是会传染的,这句话一点也没有错,风华的忍俊不禁,也让成康的笑容浮现,不由得心情有些大好的他,洒脱的问,“是不是在外间传闻太过于好,所以看到如今的朕。让皇后失望了?”

      “陛下说反了。”笑容会传染,坦诚也会传染,成康的坦诚,让风华原本吊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渐渐的放松。

      “呵呵,是么?原来他们把朕说的那么坏呀。”心情的大好,让成康的精神也好了起来,一蹿的坐起了身来,对风话说,“其实吧,朕虽然不怎么好,也没那么坏的。”

      “不,陛下很好,真的,至少比……”说到一半,风华忽然的停住,因为她忽然的想到,自己正在议论的这个人,是大夏的皇帝,也是未来将主宰自己生命的男人,自己的言语,显然已经太过冒失了。

      风华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被这个仅仅见面不过数次的男人所带动,多年未曾松弛的神经会一下松弛下来。从小的时候,自己变学会了如何的伪装自己的感情,伪装自己的心。从小就注定将要嫁到大夏的自己,从小就开始了解夏宫内的是非纠葛,甚至说句不客气的,自己对夏宫的了解,恐怕比这九五至尊的帝王尚要多的多。而自己的父兄,也多以自己的姑姑,也就是成康的母亲为例的告诫自己,不能过分的相信夏人,不能相信继承有圣皇吟玉的疯狂的血统的岳家人。隆宠二十载,一夕化为乌有,永禄的前车之鉴,是自己最大的警钟。
      可为什么……

      “皇后?皇后?”连唤了数声,终于,唤回了风华的注意力,手撑床沿,挪了个地方,一拍空出的地方,随和的一笑,“朕在面前皇后尚且失神,看来只能请皇后坐在朕的身边,才能时刻的提醒皇后,朕这一个大活人,还杵在当口呢。”

      “大同皇室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朕被皇后勾起了好奇心了。”侧了侧身子,成康看向风华,动作显得有些孩子气,“来来,说给朕听听。”

      缓缓的开口,在皇帝孩子气的带动下,顾忌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口中言出的故事,吸引了成康的全部注意,就这样,两人坐在床上,说着悄悄话。而自远方偷窥的宫人们,则早把两人正和乐融融的交谈的消息,汇报给了正因担忧而走来走去的议政王,也让议政王一颗担忧的心,放到了地上。

      两人的交谈,直到午时,皇帝的脸上时而关注,时而似在痛惜,而皇后的表情却一直显得平静,没有人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但所有的人,都知道昨日尚且怒气冲冲离开的皇帝与皇后之间的裂痕,已经在皇帝将皇后抱在怀中之时,被弥补上了。

      当皇帝与皇后共进了简单不失精美的午膳之后,八卦传播远超市井的皇城之内,都已经晓得帝后已鸾凤和鸣,嫌隙全无了。

      当成康再次乘着软轿离开朝凤殿的时候,已是将近与离皇相会之时,当到了太极殿与议政王会和,共乘銮车向别宫出发之时。终于忍不住的议政王试探的问:“你与皇后究竟谈了什么?”

      “一些往昔琐事罢了,没什么。”
      一语带过,成康没有将风华所说的往事,如实的告诉自己的兄长,本就是抱着探听目的而去的成康,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却开始对这个自己一直抵触的皇后,有了一丝的关切,痛惜她的痛苦,也痛惜她的过去,所以她对自己讲的那些令她痛苦的事,也让成康的心中十分的触动,不愿去再揭这个伤口,成康断然的为风华保守着这个秘密。

      “那你们到底谈了些什么?”有些不甘心,成桡锲而不舍的追问,帝王心中不稳定的因素,一丝,都不能被放过,“总不能一上午,只是相对而坐吧?”

      “自然不是。”虽然接下了成桡的话,但在成桡露出关注之时,成康也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宛若出神一般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维。

      大同皇室,还真不是一般的小气和残忍。
      不止是对外人,也对流有大同血脉的自己人。
      风华口中所谓的并非完完璧,说的不是身子,而是她的一颗心。
      大同皇帝,历代的离皇,皆喜欢玩弄心机,算计千万人,甚至算计自己的血亲之人。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培养下,风华在大同,早已有了心爱之人。
      一个应该现在离皇身边,有名有姓之人。
      风华没有说出他的名字,但通过风华所说的话,成康大约能猜测到,这个人,并非是无权无势之人,甚至此人,自己可能见过。
      政治的联姻之下,风华不清不愿的嫁给了自己。
      政治的联姻之下,自己也不清不愿的娶了风华。
      同样不清不愿的两个人,在故作轻松的环境下,意外的敞开了心境。
      对于一个屈从在政治之下,不能与心爱人在一起的女人,成康有着本能的同情,但虽空有九五至尊的身份,成康也无力为她做什么。
      同样,对于风华而言,自己不清不愿嫁给的男人,并非如传闻一般冷酷无情,相反,这个男人有着皇室所没有的质朴,如自己一直羡慕的,寻常百姓的质朴。
      这令风华感到诧异,同样也令成康感到诧异。
      而更令成康诧异的秘闻,就是传闻中,自己的母亲,在大同也同样有过这样的一个恋人,一个没有办法在一起的恋人,这个人,就是安国公,也就是世子茶的二叔兼养父。
      而最惊恐的就是,风华和永禄不是特例,而是几乎每一个嫁到国外的公主,在故乡,都有一段难以割舍的情,或是爱情,或是亲情。
      每一个情的背后,都流着大同公主那不见光的血,在心中不停的流下,滴落成一个个的血洼,赤红的血洼,宛如在眼前般的清晰可见,催人心碎。
      没有人真正的看清或去关注这些背井离乡公主的心情,也没有人关注这血洼之后,牵扯着多少人心殇。
      大同的皇帝关注的,只是这样的婚姻,能够给大同带来如何的利益。
      大同的皇帝关注的,只是这样的感情,能给嫁出去的人如何的牵制。

      难怪,自始至终,没有一位公主,真正的做过什么背叛过大同的事。
      也难怪,对母妃依恋的仁德帝,会轻易的被昭南王所挑动,狠下心来。
      这其中,有着帝王的抉择,也有着一个男人对于背叛的心殇。
      杀了母妃,却也永远的陷入了思念的怪圈,进而,也在等待着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杀了自己。正是离皇布下了这样扭曲的心机,才令仁德帝与自己,陷入了这样扭曲的父子关系之中。
      江山,美人,二者选一。
      仁德帝选择了前者,却也在失去后者的情况下,每日期盼着自己的死亡,
      表面上试图要自己性命的人,实际上期待着的,却是自己能够顶住这死亡的威胁,日后,成为杀死自己父亲统治大夏的人。
      仁德帝所留下的遗本,令成康心惊,看到的时候,一幕幕昔日的景象浮现在自己的眼前,自己自以为无人可知的事情,几乎没有一件事仁德帝不知。
      整个本册,是打自己得到不知火开始,直到皇帝自己选择死亡为止。
      从一开始,仁德帝变关注了自己的一举一动,也是那时,这个自己从没有叫过父皇的人,便开始了为自己隐秘善后的举措。
      大草原上,劫杀掉追捕自己的狼主的骑士,制造迷雾让自己脱身的不知名的死士。
      安平城内,收到的针对自己各方势力名单,让自己能够一举消灭所有隐藏的祸患。
      ……
      等等等等
      自以为聪明的自己留下的无数的尾巴……
      全都是仁德帝为自己收拾的……
      而这一切的根源……
      就是大同……
      大同……离皇正信……
      我等着与你的相会……

      马车缓缓的前行,成康的脸上也逐渐的加上了一层无形的面具,望着如此的皇帝,成桡没有打断他的思路,也没有继续追问一些皇帝不愿说出的话语。
      静静的看着皇袍下的人,内心的深处浮现出的变化,嘴角划出了满意的弧度……

      下

      别宫,也成南宫,乃是光宗退位隐居之所,除主殿外,尚有左右陪殿,及内合东西二宫,自光宗晏驾之后,此宫便为历代帝王修养之所,因有温泉,故也称汤泉宫。

      离皇来夏,在议政王建议下,行驾此宫。离皇入汤泉宫之一应事物,皆由离皇从人负责,外围虽乃夏御林军负责,然功成戒备,仍为大同皇卫守护。以示离皇夏帝平起平坐,无高低上下之分。

      一重一重,进入了戒备森严的南宫之中,行进途中,不停有离皇皇卫行军礼致敬,要知道,在一向尚礼的大同人眼中,此人不止是夏国皇帝,也是永禄公主之子。

      “陛下请”正式恭敬的口吻,直到殿门之时,未见离皇相迎,而是安国公世子立于门前,为成康引路。

      “大同果然尚礼,离皇好礼数。”似是而非,一语双关,成康并未开口,议政王以玩笑的口吻说将出来,“玄世子,你我二人还是就此止步吧。难得的南皇北帝之会,可不能插入两个长明灯,那可就太失了韵味。”

      “议政王所言极是的。”玄茶没有回应成桡的嘲讽,识趣的侧开了身子,让出了殿门前的通路给成康后,右手一伸,做了个请入的手势。

      “有劳玄世子了。”礼貌性的回了一句后,大步迈开,成康此时没有犹豫,没有迟疑,步入了大殿之内,去会那城府极深的大同皇家之主。

      “朕是该称表弟,还是夏帝?”
      合上的门,也合上了方才吐入的一丝阳光,方入黑暗的双眼并未失去锐利,立刻的锁定了宝座之上发言的人,渐渐习惯的双眼,在昏昏的烛火所照之下,渐渐的看清了离皇的容貌。

      冷酷且阴沉……
      这是成康对离皇的第一评价,不愿失礼的他,一边继续的审视着宝座上之人,一边谨慎的回答,“那要看发问的,是表哥还是离皇了。”

      “夏帝真是年轻有为。”
      似是感叹的话,实则做出了最真切的判断,不是表弟表兄,也不是舅子妹夫,而是离皇夏帝,他是大同的皇帝,所追逐的,不过是天下折服于他脚下的纯粹霸者的享受,兄弟什么无谓的感情,在他看来,不过是必要时候的一种可利用的东西。

      “离皇的才智,也超出朕之所想。”知道在自己审视对方的同时,离皇也向自己投注了关切的审视之色,成康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离皇正信的果决,确实令成康感到激赏。

      “既然如此。”站起了身来,缓步向成康走去,伸出右手,做了个请字,举手投足间所显示的王者的霸气及优雅浑然天成,“那么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离皇快人快语,朕钦佩不已。”继续口中说着没有营养的话,成康的脸上也挂出了微笑,俊美的容貌上所挂的弧度,显得如此自然,“大同雄霸南方,灭荆弘成南方一统之势,指日可待。”

      “北狄夏帝不也是势在必得么?”如何听不出成康话中的一语双关,在成康将荆弘许与自己的同时,正信明白利益是双关的,自然也会将成康所志在必得的北狄,许与成康。

      “硫东如何,如何?”语音一挑,显然道理良知什么的,在两人面前已经没有什么牵扯,所重的,不过是利益的分配而已。

      “朕姓岳,却从未见过岳山,乃是心中最大的遗憾。”言下之意,成康所要的,是硫东与大夏接壤到岳山一线约占硫东三分之一的土地。

      “夏帝所求乃人之常情,并不为过。”同意了,仅仅需求硫东三分之一的土地,余下的大部让与自己,正信自然乐的消受,不过此时的正信也清楚,成康的退让,绝不仅仅是谦逊,而是之后要讨论之事,“陈留又若何?”

      “朕与离皇及陈留王,实乃表兄弟,动之,于请不忍。”动之以情,是讨价还价的开始,也是心机互碰的开始,“朕不忍动之,也不忍弃之,难已。”

      “既如此,陈留国服为过,姑且等其国服了却再议吧。”成风骁勇,即位后屡次征伐,已见其能,成康既言无意动兵,此时大同也未有与陈留接壤之处,正信也乐的故作大方,故言年后再说。

      “至于昭南,朕一直想亲眼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神女降生归天的地方,朕想,离皇也与朕有同样的心思。”毫不否认自己对昭南有染指之意,成康洒脱的对正信笑了起来。

      “朕自然也不愿失去入昭南,探索这传说的机会。”针锋相对,若说硫东一事,成康退让在先,那么陈留自己也礼让在后,昭南,则是双方必争之处。

      “既然离皇与朕,都想要看神女曾经流连往返的地方,那么不妨个凭本事,有个竞争,也有个乐趣。”洒脱的一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锐利的眼神注视着离皇,口中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朕有个建议,离皇可有兴趣听否?”

      “夏帝请讲。”一伸手,做了个恭请的表示,离皇双手背后,等待着成康所步上的新的交易筹码。

      “离皇取荆弘,朕取北狄都需时日,硫东虽是你我囊中之物,然吞下,也需时日,不如这样吧……”笑着双手一拂,背到了身后,用满含深意的口气说,“三年之内,你我皆不碰昭南如何?”

      “正合朕意。”成康说的情形,正信如何没有想到,既然进不得,两方皆退一步,又未尝不是好事。昭南,一个神秘的地方,一个象征的存在,对于他,没有任何一位王者愿意放手,既然两强皆要,不如暂缓一时,同时为防万一,补上一句,“大夏大同,五年不交兵。”

      “离皇爽快,朕岂能失礼,自然可以。”成康右袖一挥后,继续说“与离皇之会,朕受益良多,余下事由国书,就交由议政王代书吧。时已至此,朕来时与皇后相约御花园共进晚膳,就不叨扰离皇了。”

      “见夏帝伉俪情深,朕实欣慰。”成康的话,引得正信眉头微微一皱,又转瞬消失,洒然一笑,不失风度的摆了个请的手势,“夏帝不需介怀,请。”

      “请。”一拱手,没有任何流连,如来时一般,大步的离开了正殿,在门口时嘱咐了成桡两句,就留下了目瞪口呆的议政王,和来时的车冕,独身一人策马而去……

      “深沉的大灰狼与狡猾的小狐狸的初次相会”
      在议政王口中的离皇夏帝之会,完全被说成了动物园的相亲会,什么情投意合,一拍即合,两情相悦都出来了,直说的坐在一旁听议政王说书的一种文武大臣一身冷汗,却也没有人敢去提醒这位新朝至贵之人,他口中的大灰狼和小狐狸,乃是两个大陆上现今最为强盛的国家之主。

      正当众人无奈的看着皇帝的代言人兼大兄长的议政王,在上蹿下跳演讲的时候,一个冷厉的,带着不爽的声音传了过来。

      “议政王真是好闲呀。”

      听到了成康不满的声音后,议政王只觉有一双不满的眼睛在背后瞪着自己,猛然回头,看到一个身穿甲胄的士卒,正要动手之时,头盔之下,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只吓了成桡一跳,脱口而出,“陛下,你没事扮鬼吓人呀。”

      “……”瞥了成桡一眼,对于这个心机城府极深的大哥,时不时表现出的脱线样,成康已经习惯到没有感觉了,摘下头盔甩在一边后,大步而去。

      “陛下,等一下……”猛然想起了自己方才不但把皇帝叫做小狐狸,还说了皇帝不少尖酸刻薄的话,成桡连忙的追了上去,紧跟着皇帝的脚步,一步不离。

      “这个,陛下呀,关于昭南所派的一万精锐,三月后便可出发,会分批潜入昭南,预计腊月便可全入昭南境内,统军的将军是陛下的老部下,骠骑将军白行。”跟着成康进了大极殿的偏殿,为了转换皇帝的注意力连忙将,本没打算汇报的正事及时的汇报给皇帝,“还有遣派大同的人选已定,英亲王已随离皇一同离开,大同所留安国公世子,陛下未有安排。”

      “安国公世子的母亲,是朕母妃异母姐姐,也算是朕的表弟,又对朕有恩,自然要好生招待。”在成桡口若悬河的汇报不停之时,成康褪下了一身甲胄,在小多子的服侍下,一身帝王常服已经着好,“玄世子不算是外人,也不算全然的内人,离皇御人深有一套,我等应对轻不得,重不得,如何你看着安排吧。”

      “可参朝事?”试探的一问,虽然早已有了安排,但是成桡深深明了帝王的心意,如同三岁孩子的脸,一时一变,所以,问清楚最好。

      “自然,避也没什么用,不如敞开了随他看。”配上了玉佩,成康显然已经忘了之前的事由,笑着的说,“正所谓君子坦荡荡,朕虽然算不上君子,何妨不这次做一回君子。”

      “陛下要出去?”见成康一副忙着出门的样子,成桡终于在找遍了所有正事之后,无话可找的情况下,问了出来,虽然,身为皇帝穿着皇袍要出门,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成康没有回答,转身朝成桡一笑,这一笑,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也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只让成桡看的三神具碎,五魂出体,浑身不得劲,好像入了寒冰之中……

      “朕与人有一场约战罢了。”

      仁德二十年八月十六,帝会离皇与别宫,同日议政王与大同玄世子茶草国书,次日分进离皇夏帝,各奏准。
      仁德二十年八月十七,离皇还驾,英亲王随入大同,大同安国公世子茶留夏入朝,任奉常,为九卿之首。

      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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