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夫君何用》花拾

42、042、拜访

　　聂将军看到陈子珩的时候，恍惚了一下，一下想到了以前在京城时看到的世家贵胄子弟，也明白刚才过来通禀的人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神情，在她问了缘由之后，又为什么会说出“陈家二郎君一表人才，好容貌，好气度”的话了。
　　刚才陈子珩进门的时候，她几乎以为是哪位世家贵胄的出色子弟到了这里，这不仅是容貌的问题，更重要的还是气度。
　　之前东山村的人只是说陈子珩长得还不错，可惜性子太混，一个游手好闲的人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气度，就是寻常的世家贵胄子弟都没有，得是其中特别出众的才有，虽说陈子珩也算是出身前朝怀恩伯府，家世上勉强谈得上有些来历，却也不至于有这样的气度。
　　一瞬间她甚至忍不住想：从军真的会让人发生如此脱胎换骨的变化吗？
　　因她是女子，不好说什么陈二郎真是好风仪之类的话，笑问：“陈二郎是过来找陈小娘子的吗？”
　　陈子珩听到聂将军说的是陈小娘子，而不是像村中和之前他听到过的大多数人一样，叫顾二姐或者顾小娘子，对聂将军好感顿生，道：“我是专程来拜访将军的。”
　　聂将军只当陈子珩是在说客气话，但接下来听到陈子珩说的话，她立刻一怔，随即拿起旁边刚门房送过来的拜帖，刚才门房送拜帖过来的时候她还诧异陈子珩竟这般有礼数，却没有怎么在意这拜帖，直接让人将陈子珩请了进来，这会看了一下拜帖，才发现上边赫然写着陈子珩的武职。
　　陈子珩竟然已经授四品中郎将的实职，并领三品威远将军的虚衔！
　　当下聂将军愣了一下，才笑道：“恭喜陈将军，陈将军年少有为，如今在云西立下大功，当真国之栋梁。”她就说，以陈子珩这样的气度，怎么可能还是一个小小的军士或是低品的武官。
　　边上赵校尉听得陈将军这个称呼，面上立刻现出惊愕之色。
　　而聂将军已经又想起一事，当即让人说去请顾好过来，而后歉然对陈子珩道：“之前不知道陈将军之事，麻烦陈小娘子过来帮忙，当真失礼……”
　　当下就说要去把顾好请回来，陈子珩却道：“聂将军不必如此，聂将军此前不知道此事，还要感谢聂将军对内子的照顾。到府上帮忙是内子之前答应了将军的事情，内子定也不会因为我身份之事而食言，聂将军不必让人去请，等会我过去寻她就是。”
　　闻言聂将军想到顾好的性子和言行，释然一笑，又想到刚才问陈子珩是不是来找顾好的，他还说是专程来拜访她的，这会又说要去找顾好，而且她能看出，对于顾好过来做菜，他并没有不悦之意，说起此事也十分理所当然，不由得想到自己出身的世家对于规矩脸面的看重和对自己的约束，想起了自己过世的丈夫。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聂将军很快压下心中的思绪，换个了话题道：“陈郎将如今可还是在罗将军麾下？”
　　陈子珩坦然道：“听上头的意思，应是另有安排。”随后他将听到的消息说了。
　　待陈子珩从厅上离开，赵校尉立刻道：“陈二郎竟当上将军，不，郎将了？这怎么可能！”
　　而今郎将至少是五品的武职，在当今一二品的官职多是虚衔的情况下，郎将已经算是高品的武职了！
　　闻言聂将军看了她一眼，纠正道：“不是五品的郎将，实职是四品中郎将，虚衔已是三品的威远将军，而且很快就连实职都将升为三品的镇将军，以后应称陈将军才是，不可再这般无礼。”
　　刚才陈子珩虽然没明说，但她还是听出了他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上边属意他接任安平镇的镇将军之职！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赵校尉一下愣住了，随后意识到什么：“陈……他竟也要当上镇将军，同将军您平起平坐了？不是，他是任哪个军镇的将军，难道……”
　　赵校尉一脸惊愕地看向聂将军。
　　聂将军道：“不错，不用再去打听了，我回京后接任安平镇镇将军的，很可能就是陈二郎。”
　　闻言赵校尉立刻激动道：“凭什么？！他不过才从军三年！三年！才经云西一役，能立下什么战功了？不过就是仗着救了大皇子，才……”
　　“放肆！”聂将军厉声打断了赵校尉的话，“你如今越发大胆了，什么话都乱说！难道说就连救了大皇子都算不得大功吗？陈家二郎也是出身前朝怀恩伯府将门之后，战功历历可数，不说救了大皇子就是大功，就说他在云西一役中，奋勇擒下敌主将，就当得起这个镇将军！”
　　闻言，赵校尉的声音低了下去，却仍不服气：“就算如此，也升得太快了些，还不是因为得了大皇子和上边的看重，若换了是我等女子……”
　　当下聂将军立刻气笑了，想说什么，突然又觉得一阵心累，摆了摆手道：“罢了，你先下去再仔细想想，我这会累了，回头再与你说。”
　　赵校尉愕然抬头：“将军！”
　　聂将军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样子，就算随我回京也易惹祸，我倒不知道当初留你在身边是对是错了。”
　　闻言赵校尉担心聂将军不带她回京了，放软了话语道：“将军不要生气，我只是将军明明丝毫不输于男子，却被放到这岭南之地，就这样朝中大臣还天天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安平镇好不容易刚有点起色，又被召回京，此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军中……为什么身为女子就要受到这么多不平！偌大个天下，就容不下一位女将军？！”
　　聂将军听到这话，心情也有些复杂，却道：“好了，本朝相比前朝已经好很多了，至少我还能当上将军。再说我这些年在行伍之间，虽说常写家书，到底没能在家尽孝，也许久没与大郎和静娘亲近，回去怕是两个孩儿都不认我这个阿娘了，此次回京正好多在家侍奉亲长，教养两个孩儿。”
　　两人在厅上说话时，陈子珩已经由将军府的人引着去找顾好。
　　陈子珩见到顾好的时候，烤炉已经砌好并烧干了，顾好正在试着用这炉子烤鸭。
　　张队正早早就听说了顾好会过来，因此在聂将军说要找人帮顾好砌烤炉时，他当即就主动自荐了，但聂将军却只要了军中营造的军士，这会他知道顾好在这边，就找了过来。
　　陈子珩远远地就看到了顾好，待走近些，才察觉张队正看顾好的目光有点不对。
　　他目光微闪，面上神色不变，往那边走了过去。
　　阿秀正在顾好旁边帮忙，一转头突然看到了陈子珩，先是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立刻对顾好道：“陈二郎来了！”
　　闻言顾好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张队正突然听到，立刻转头看去，而后就愣在那里。
　　因顾好容貌出众，又会厨艺，性子也不错，这些日子军中不少军士心里其实也有些想法，这也是聂将军一说要帮顾好砌烤炉，众人便都十分踊跃，很快有这手艺的人就把名额给占满了的原因。
　　这会一听陈二郎，一众军士却也都比顾好更快地反应了过来，纷纷转头看过去。
　　待看到来人，众人却一下子都像阿秀初见到陈子珩那样，被他的容貌气度镇住，一时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还以为是来了什么贵人，待回过神来意识到这容貌气度都让众人自惭形秽的人就是陈小娘子的丈夫陈家二郎，众军士立刻打消了心里那点念头。
　　而回过神来的张队正难掩面上的黯然之色，强颜欢笑。
　　边上是牛队正，他随张队正过来，是因为知道好友的心思，预防着万一张队正有什么不当的举动，他好阻拦的，这会见到陈子珩如此气度，想到陈子珩的出身，又看到张队正的脸色，就知道以后不用自己劝了，见好友难掩失落，又不由得在心里叹气。
　　但，看到陈二郎的人，谁还能起与他争抢的心思？
　　顾好刚才光顾着看陈子珩的美貌了，这会才发现原本还争先表现、抢着干活的军士一下子都没声了，不由得又看了看陈子珩，心想果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不知道陈子珩在军中是什么个情形，会不会走到什么地方都有人打量。
　　阿秀发现陈子珩的目光几乎就没离开过顾好，她看看陈子珩，又看看顾好，只觉得两人就像是戏文里说的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的璧人，之前心里“顾小娘子这么好，那个逃亲的陈二郎如何能配得上，还真不如和离算了”的想法彻底扔得干干净净。
　　陈子珩走近，先是对旁边众人点头致意，就问顾好：“累不累？”
　　他这么稍有些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顾好莫名觉得像是吃了糖水一样心里泛甜，摇了摇头，而后忍不住露出笑来，说话声也不自觉地变轻了些：“你几时过来的？”
　　陈子珩见她露出笑意，心底微暖，道：“我过来拜访聂将军，就顺道过来看看你。”
　　阿秀在旁看着，莫名觉得自己与一众军士在旁边当真多余。

作者有话说

　　PS.最近有点事情，更新不太及时，不好意思，大家也不要等。希望大家能开心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