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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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从雪生存法则第一条：不能给瞧不起自己的人留面子。
她是有实在话语权的人，以她的性格不去招惹别人就不错了，程净枝这是给谁摆谱甩脸色呢？
化妆间的门大敞着，来来去去都是剧组的人。小小的屋子里，气氛霎时降至冰点，几个随行的助理全部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不存在。
程净枝好说歹说也是个二线，平日里被人捧惯了，这还是第一次被当众拂了面子。
竟然还是被余从雪，这个黑料满身，演戏让人尬到脚趾蜷缩的花瓶。
程净枝瞬间感觉自己有被侮辱到。
王潋看着自己的名片被扫落，尴尬地抽了抽嘴角，一直维持的笑容瞬间消失，眼角一拉，睨着余从雪。
从业十来年她没看走眼过，没想到这次却一脚踢叉，撞上了个铁板。
这余从雪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境况，竟然还这么牙尖嘴利？
生怕自己在圈子里还能混得下去？
余从雪完全没理会王潋探究的目光，只闲闲散散地剔着指甲。鲜红的甲盖修得十分尖利，看上去被抓一次就要留几道血痕。
看起来就十分不好惹。
程净枝站着没出声，余从雪余光中一瞥，看到她的手攥着墨镜架，指节都捏得泛白。
程净枝大概平生第一次被人内涵耍大牌，心里承受能力不太行，余从雪还没多直白呢，这就将人惹毛了。
“你！……”
她气白了脸，从嗓子眼憋出一个字，想出声训斥这个不知好歹的人。话还没冒头，却被自家经纪人凌厉的眼风一扫，又将话咽回去。
王潋走上前两步，假装没听到余从雪刚才的话：“余老师，我们枝枝还小，不懂事，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她弯弯腰，脸上是规规矩矩的礼貌：“我这不能随时随地跟在她身边，这段时间，还麻烦您多照顾照顾了。”
余从雪诚恳地问：“哎呀哪里话，净枝今年才二十多吧？”
王潋：“可不是，过了冬才二十三，还是个小孩儿。”
余从雪指指自己：“可我今年也才二十二。”
她一笑，语气意味深长：“王经纪还挺会看人。”
王潋：“……”
妈的，这妆扮得太成熟，一下子给看岔劈了。
“啊，您的气质太像老前辈了，”她反应极快：“是我搞错了，您见谅，您见谅。”
王潋不愧是圈内老人，能屈能伸，客套话张口就来。
余从雪才不在意她那表面一套，扬眉一哂，突然站起身，装作温温柔柔地一拉旁边的程净枝：“还站着干嘛呢，这一路累坏了吧，快坐下。”
手里借着劲，她扣住程净枝的手腕将她拉到另一边的座位上，继而手搭在肩侧，强迫性地将人往下一按。
“快坐下歇歇，小连马上就来，等她给你上妆。”
王潋看着，反应过来后才连忙一拦：“不用麻烦了，我们有跟组的化妆师。”
她将余从雪的手扫下去，笑眯眯的十分和善，转身喊旁边低头站着的人：“快过来给枝枝上妆。”
化妆师忙不迭地掏包，小碎步跑过来。
余从雪似笑非笑地看着，眼神落在王潋头顶，缓缓下移，又在她脖颈间流连，视线毛毛的，让大经纪人连连缩了两次脖子。
她身量高，杵在这儿就像根扎眼的刺，王潋看看，还是开口：“余老师，您要不，先忙您的？”
“我们枝枝估计还得等一会儿，就不浪费您时间了。”
“知道浪费时间下次就掐准点来。”
余从雪一副亲切脸皮，嘴下却不留情：“全剧组一大帮子人，免不了传些闲话，谁知道哪天又传出去谁谁耍大牌这种言论，总归影响不太好，你说是吧？”
她笑意盈盈，话里话外都是对剧组考虑。
化妆师小哥听得手直颤，刷子都拿不稳了。
这番话明里暗里的是在说谁，在场人心里明镜似的，王潋僵着脸皮，表情跟咽了苍蝇似的，却只能把委屈往肚里咽，“是是，您说得对。”
“这才对嘛。”得到回应，余从雪得意一笑，撩了把头发，袅袅亭亭伸出手，将自己搁在化妆台上的剧本拿过来，“那我先去了，净枝也抓紧哦。”
语调上扬，尾音拖得很长，听起来婊里婊气，让人牙痒痒。
王潋只想赶紧把人送走：“诶诶，您忙您忙。”
人也敲打过了，再留就没意思了，余从雪递了个眼神给田翩，小助理秒懂，收拾着包就往外走。
余从雪也跟上，慢慢悠悠地踏出门。
化妆间再次归于沉寂，气氛有些压抑，王潋使了个眼色，几个随行助理也退出去，顺手带上了门，将屋里声音紧紧锁住。
程净枝终于呼出一口憋闷的气，“潋姐！”
“别说话，我知道你要干什么。”王潋将话堵回去，抚抚她的背：“听话，你不准给我乱惹事。”
“她刚才都嚣张成那样了！”程净枝还是年龄不大，不够沉得住气，这下子脸一皱，刚扑上的粉就哗哗往下落。
“我这刚进组就被人说成这样，以后她还能让我好过？”
王潋沉着眉，面上有些严肃：“枝枝，你跟她不一样。”
“余从雪现在什么风评你不是不知道，她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自己名声不好，说不定还能用这种方式搏出位，你可是正经演员，不能让她带偏。”
程净枝咬牙：“那就让她这样在组里耀武扬威？”
“不管她怎样，你可给得我憋住脾气。”王潋可容不得她耍小孩子脾性：“顾好自己的外在形象，什么都别跟她争论。”
意思就是逼格不能掉，hold的高贵冷漠人设也不能崩。
看着程净枝明显不服气的脸，王潋笑笑，帮她梳头发：“放心，一个睡上位的还能压了你的风头？”
“哗众取宠，她以为她还能翻得了身？演艺圈，就是看演技的地方，只要你有演技傍身，还怕没有人慧眼识珠？我同意你接这部戏就是因为有余从雪在，有她在就有讨论度，就有噱头，到时候一比较，谁都看得出你更胜一筹。”
“观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她越娇蛮，就越显得你高贵，谁心里都有一杆秤，我这么说你还不懂吗？”
王潋近十年没白混，也算是个人精。现在程净枝瓶颈期，正好需要一个余从雪这样的来吸引大众目光。
在她眼里，余从雪就是个工具人罢了，管她现在怎么作呢，只要结果出来，就能看出谁才是胜者了。
到时候该夸的，都会落到剧本中除了红牡丹之外，唯一的重要女角色萧绮的扮演者程净枝身上，而骂声，自然也全部都由余从雪这个拉满网友仇恨值的人承担。
百利而无一害，简直就是血赚的买卖。
“所以枝枝，你就好好演，发挥你正常水平就行。我敢保证，这整部戏的华点都会在你身上。”
谈到演技，一直抿着唇的程净枝面色终于有了一分缓和，别的不敢说，提到演戏，她可不是一般三线演员可以比得了的。
她捏着剧本，皱巴巴的页脚翻卷开来，看着满当当的笔记，她颇为自信地勾了勾嘴角：
“潋姐，你放心吧，我这次可是抱着碾压的目的来的。”
*
片场，肖正正在拿着对讲机指挥布景。
肖导对待电影已经苛刻到吹毛求疵的地步，即使是小成本电影，他也得拿出投资几个亿的态度去要求。
是以服化道各组都不敢怠慢，连周寒都紧张得两股战战，不停张着嘴锻炼舌头，生怕一会儿嘴瓢又被骂个狗血淋头。
余从雪在一边慢悠悠地喝雪梨茶，眼珠子跟着周寒左右乱飘，不一会儿把自己晃晕了，于是强塞给他一杯让他停住：“你也歇会儿，小心一会儿就把嗓子说哑了。”
“姐，你再给我分析分析呗。”周寒手心都快急出汗了，拿着剧本直接扑在余从雪眼前：“你看，这一段戏，谢览是个什么心情呢？”
小年轻是个认真的，剧本上被填的一点缝隙都不剩，随处都是理解感悟。
他手指的地方，就是萧绮偶然撞见谢览从书寓出来，两人隔街相望的名场面。
这段极其考验眼神戏和微表情，周寒紧张也合理。
余从雪看着他指尖落下的地方，幽幽瞟了他一眼，问：“如果你相亲对象逛街的时候正好碰见你勾搭别的漂亮妹子，你是什么心情？”
“心虚呗。”周寒答得极快：“还觉得愧疚，丢人。”
他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可谢览跟萧绮没感情啊。”
对一个人没感情又怎么会觉得对不起对方呢。
“是没感情，”余从雪答：“但是有责任。”
一个能肩负起家国的男人，自然也不会逃避良心上的责难。
“即使你被你家人逼着处对象，也得知道相亲的时候不能带别的女人去落人家面子吧，这就是礼貌，也是责任。”
“哦！”听她这么说，周寒一拍脑门，瞬间福至心灵，“我好像揣摩出是什么感觉了！”
他猛地将那杯雪梨茶灌下去，咂咂嘴比出一个大拇指：“姐你可真棒！”
“一般般啦。”余从雪懒散地靠回椅背，嘴上说着，神色一点也不谦虚。
两人相处地极其融洽，周围旁听的人也都被气氛感染，都笑笑。
可还没笑多久，就有一个极其没有眼色的人，毫无预兆地硬插进来一脚。
程净枝一身旗袍装，提着个蕾丝边的小手提包，突然出现在了周寒的椅子边。
她一手抱着自己的剧本，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侧坐在躺椅上的周寒，面上是一贯的高冷不可侵犯。
周寒猛地看到一个人，差点被吓一跳。他看着这人面生，刚想打招呼，手还没伸出来，就听到这位姐姐用极其冷漠地语调问他：“我们要不要聊聊戏？”
边说，她还边看向一旁的余从雪，眼睛里有火花在闪。
…………
似一阵寒风刮过，场面瞬间变得有些僵，周围人都闻到了火.药味，不约而同地侧头，悄咪咪地去瞄余从雪。
余从雪只感觉四周的眼睛都落在了她身上，她好整以暇地窝在椅子里，面上不做反应，心里却在想：
都盯着我看干嘛，程净枝问的人又不是我。
莫非还想指望我俩在片场打架？
她顺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心里默默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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