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苦淹留》取戈

2、2

　　屋内早已生起了火炕，便宜老娘怀里坐着小妹，手中不停的在缝补衣物。

　　“娘，我回来了。”韩兑兴冲冲靠近火炕坐下，打算好好讲一讲今日所遇。

　　老娘不见欣喜，只是咳嗽两声:“今儿米缸见底了，我去赊米时听得邻家大娘说梁大善人又在招女娃做工，就给你填了一个。”

　　？？？“娘，我们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阿兑有钱了，你看...”

　　“傻孩子，你也不小了，过了年就十三了，再几年也该出嫁了，还为着我们几个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倒还不如跟着梁善人，做的好了指不定给你指个好人家。

　　你不用担心我们娘俩，梁善人答应了给小妹治病，娘也有手有脚的，可以自己找活计。梁善人向来好名声，过几年你嫁人了还可以回来看看我们的。”

　　指门好人家？韩兑立即从钱眼里挣脱出来。如今自己孤家寡人再带俩孤儿寡母，本就不想做什么大事，只想好好度此一生，惟愿一不事不遂心，二不身不由己。前者怕是无可奈何，后者总要去努力争取。

　　“娘，阿兑不愿离开，不愿去那劳什子的梁家，今阿兑挣了好多呢，养得起娘和小妹的。”

　　“瞎说。你向来聪颖，怎么在这事儿上不长心眼。你那糖铺能有几个生意，不若嫁予大户安心做个管家娘子来的快活。更不提我已将你户契递交给梁家管事了。”

　　啥？韩兑不敢相信自家没主见的老娘今日如此雷厉风行，一时不察，竟让自己置于如此险境。莫不是？韩兑回忆起老娘最开始提到的邻家娘子，那人最擅搬弄口舌，自家糖铺开的好一点就百般生事造谣，定是想借老娘把自己赶走，他家好做这个生意。可惜老娘一腔好心，自己也没法反驳。

　　“娘，容孩儿细想。”

　　“好，明日那韩管事就要上门查看，你也好好收拾打扮起来，莫被看低了分去做苦差事。”老娘不知为何有些高兴起来，放下小妹和针线，想着这是最后一顿了，跑去灶前打算做顿好的，至于大女儿，就让她自己好好想想，她向来有主意，也不好逼，只是这日子也实在是太苦了这孩子，唉。

　　在大铺子边来回踱步的韩兑想的不一样。她想着自己这一走大棚蔬菜怎么办，好不容易三年下来了，能收了，结果要走。还有自己走了，这傻女人咋活，给人缝补衣物？要是这年头有家政就好了，不过这穷乡僻壤也没人要找家政，那些小说电视剧都说的是乳娘带孩子，总不能让母亲再去焕发第二春吧。

　　韩兑当即决定不能走，起码要收完菜，确定母亲不会饿死才能走。但是契约都签了，韩兑看了眼窗外，雪彻底下起来了。

　　“下雪放热化雪吸热，趁现在！”韩兑裹上毛绒衣戴着毡帽就往雪里跑去。

　　衡赋其实真的只是闲得才跟踪小家伙回她家的，然后又听了一出大戏，正好奇这小姑娘是去还是跑，要是跑自己还可以顺带加钱的买下来，帮她一把。结果不料韩兑根本没想跑，反而好像在苦恼什么，而苦恼完了说了句奇怪的话就往雪里跑。什么都不拿也不像逃跑啊？

　　衡赋下意识跟过去，只见小姑娘直直的冲进了一间房子，门口严严实实的，有些容貌较好的女子在向外招呼张望。

　　衡赋被拉进去的时候都还是懵的，这不是寻欢场吗？难不成小姑娘要卖身？

　　卖身青楼？？？

　　衡赋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直接要求见老鸨，希望还来得及保下来。

　　“贵客上门有失远迎~公子可是有何需求，不若跟妾身说道说道？”老鸨是个浓妆艳抹看起来不到三十的妇人，扭着腰翘着兰花指一句一步靠近衡赋，浓重的香粉味儿着实呛人。

　　衡赋忍住不适，环顾四周寻找小姑娘的踪迹。

　　老鸨眼光何其毒辣:“公子可是在寻人？”

　　“方才有个小丫头，大概这么高，妈妈可曾见过？”

　　老鸨一听声音明了这人是男扮女装，想到之前那小丫头，小丫头不好宰可以宰大的:“见是见过，只不过人嘛，已经进去了。”

　　来迟了一步？衡赋一惊，顿时气上心头，抽剑往老鸨脖子上一架:“你这人好没良心，如此孱弱女童也不放过。”

　　老鸨哪见过这阵仗，剑都直接架脖子上了，吓得腿软的差点一屁股坐下，强撑着不敢乱动，怕一个不稳就交代在这了。

　　“选好了，就这个。”韩兑好不容易挑好人，出来便见到衡赋要砍人的场景，吓得拉着身边的小女孩往柜子边一躲，嘴上赶紧念叨:“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们不是做人伢子生意的，真的不是！”

　　人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