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不请自来》喵不吃愚

30、第30章

　　当晚，林熙意料之中的事情，没出意外地发生了。
　　夏子谦一回家便找到他，问今天事情发生的原委。他只能如实说来，避重言轻。
　　可不知是哥哥太了解，还是寻寻添油加醋说了什么。只是从他几句简洁的言语里，依然被曲解出很多话外之意，也是让他不明就里。

　　林熙这厢刚闭上嘴，夏子谦就愤怒呵斥道：“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出，要我怎么说你好？李寻说的对，他一语点醒了我，该解决的人，还是要先下手为强。”
　　林熙听着此话，莫名不解，这是何意？
　　寻寻肯定又到哥哥面前，告了不少状的吧。

　　他刚想辩解几句，还没开口，便被制止：“别再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熙，要知道，你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我们都很在乎你，也是你最亲近的家人。不用觉得会麻烦到家人，而忍气吞声，你如此，置我于何地？”
　　林熙本没有任何异样的心境，被夏子谦的几句话勾起了臆想，就算只是一瞬而过，也是心中触动不已。

　　他笑着回道：“哥哥，我真的不在乎那些陌生人的话。寻寻也说了，那个姓肖的，他跟咱们有过节，明白缘由之后，就更不会去在意他们的贬斥。咱们没有必要因为这点事小题大做，我真的没关系。”
　　而后转移话题：“只是……元旦校庆，代表班级参演的事情，可能要让哥哥失望了。我真的，不行……也，做不到……”

　　夏子谦看着林熙再一次站在他面前，没有任何信心的自我否定，陷入了反省。
　　他忽略了一件事情，今生林熙因为他的出现，改变了原有轨迹，致使与前生记忆中的他，完全不对等。
　　所以林熙的性格与想法，自然不能再用他认为的那套去思考。或许，林熙并不喜欢，自己对他的那些严格要求？也是真的，不想在人前展现自我。

　　可是，改变了，便就是改变了。顺应变化，应当适机而动。
　　逼着林熙不停学习，不停进步，夏子谦也做过很多考量。他太了解林熙骨子的心性，前生如果不是因为之后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他也不会明白，实力是那么地重要。
　　年少总是很容易轻狂，自然也会无知。

　　林熙的成长环境已然被改变，再也回不去云市那个，简单的生活圈了。夏子谦自当要考虑到，他今后在这里，应当如何立足。
　　夏子谦也很矛盾，他牵着林熙一步一步往前走，做着那个做亲密的引导人角色。这之中自然也会存在其它并发问题，林熙太乖，太懂事了。
　　这本该是他希望看到的，但如今却并非是他希望看到的，林熙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自来到京市，夏子谦不可能再同云市那般，与林熙形影不离。
　　他始终认为，林熙远离云市，摆脱掉林建和许慈那样的父母，无论怎样，都只会更好。且，夏家人都很接纳他，就算他自己没时间管束林熙，也有李寻和爷爷陪着。
　　林熙的顾虑是什么，夏子谦也知道。因为明白，所以更加心疼，他肯定是打心底里认同了那句，没人要的野孩子。

　　如此想着，夏子谦回道：“节目既已定下，那便是改不了的。这两天，我不用去做其他事情，正好周末，带你出去一趟。现在，去好好睡觉，明天早起。”
　　林熙欲言又止，他盯着夏子谦眼睑下的浮肿，还是闭上了嘴。

　　哥哥的状态很是疲惫，却还要来操心他的事情，林熙越想越发懊恼，应声道：“好，我知道了。哥哥你也，早点休息。”
　　夏子谦摆摆手，帮他关上房门出去了。

　　第二天，夏子谦如约带着林熙单独外出，这是在他们回到京市上学之后，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外出游玩。
　　额……大概，算是游玩的吧。

　　哥哥带着他去到中心城的步行街胡同巷里，吃了很多小吃。这种轻松感，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感受过了。
　　林熙很开心，也很，疑惑……

　　“哥哥，你所说的带我出来，就是专门吃东西逛街么？”林熙啃着羊肉串，喝着手里的红豆热饮，不解问道。
　　夏子谦递过手里拿着的零食，再给他一些，见林熙吃的津津有味，答非所问：“这家的肉串，好吃么？”
　　林熙：？？？

　　等林熙全部吃完后，明显是一副已经熬不住，想知道答案的模样。
　　夏子谦终于开怀大度地解释道：“我给你临时找了一份小时工，等下带你过去。现在先让你好好享受下，免得待会儿别人吃饭，你在那工作，馋得慌。”
　　这下子，林熙是真的完全不明白了。什么小时工？哥哥这玩的又是哪一出，跟他不想参加学校的元旦表演，有关联吗？

　　十一点多，林熙被夏子谦带到一家看起来很高档，装修也极为华丽的西餐厅。
　　入门第一眼，他看的是，一架被精心装饰过得白色钢琴。餐厅是浪漫主题，一桌又一桌的空位，布置得极为梦幻。

　　林熙看着刚结束与餐厅经理交谈的夏子谦，问道：“哥哥？不是说让我工作的么？怎么到餐厅来了，地点是这里？”
　　夏子谦没有直面解答，而是把他带到那架，摆着极为显眼的白色钢琴前，示意他坐下。而后说道：“你试下音，旁边有曲谱，对着弹奏，然后告诉我，感觉如何。”

　　林熙听话照做，清弹了两段，回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这架钢琴的音色与家里相比，差距有些明显。它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加上特意装饰过的外观，确实能做到整间餐厅的提亮作用。不过琴音低沉，不够嘹亮，很适合西餐厅的氛围，这家餐厅老板，应该是个懂音乐的青年人。”
　　夏子谦听这回答，心中发笑，林熙可真是够一本正经的，跑题。跟家里的那架钢琴相比，自然会有差别，它的作用是装饰和营业，两者价值不可比拟。

　　林熙等了半晌午，才听到夏子谦的解答：“刚才那位是这家餐厅的经理，我跟他提前联系好了，今明两天，这个时间点，我们都会过来。不做别的，就是做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代替那位请假的员工，给整间餐厅的客人弹奏。”
　　话音刚落，林熙表情可以说是，被惊得哑口无言。这就是，哥哥说的小时工？他脑中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家店的生意，会被他搞砸的吧……

　　“哥哥，我能拒绝么？我，不想接这份工作。”林熙说的委屈巴拉。
　　夏子谦的表情自然是，毋庸置疑地否定：“不可以，只能接受！整个工作过程，我都会在这里陪你，就是那个靠窗的位置，你转头便能看到。我已经跟老板谈好，今明两个中午，这两天你就在这，给我乖乖弹琴，把心态调整好。不要让我失望……”

　　林熙很为难，又来了，这么严厉的哥哥，又出现了。
　　直觉这种东西果然很准确，他走进餐厅看到这架，摆放极为显眼的钢琴之时，便已经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还真是与它相关。
　　他就知道，现在怎么讨饶诉苦，都没有用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们二人来到餐厅的时间，大概是十一点半。等他坐在那看了半天曲谱，已经差不多十二点。
　　林熙所处的位置，正好能看到男男女女的客人们陆续进场，坐下点单，然后闲聊中等待享受午餐。
　　他僵硬着背脊，继续低头研习曲谱，不知该作何行事。总觉着这些进进出出的人们，都会往这特意看上一眼，他恨不得把自己找个地方塞进去，尴尬极了。

　　最后还是餐厅员工，一位年轻的小姐姐，走到他面前，说道：“小林对么？经理传话说，时间差不多，你可以开始了，先预热下店里的气氛。我们也去忙了，加油噢。”
　　林熙：……他简直欲哭无泪。

　　犹豫了五六分钟之后，林熙转头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夏子谦，整个人一愣。
　　哥哥没有发呆，亦没有独自享受美食。而是坐在那查着手机，拿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纸笔，认真的写写画画。

　　这一幕，让他怔然……
　　是啊，哥哥如此优秀的人，依然这么努力。他还总是让哥哥操心，明明已经非常忙碌，非常劳累了。所以，他是不是也该争气些。

　　林熙瞬间有了干劲，他把谱子摆好，秉除一切杂念，专心弹奏。
　　他弹的都是些在曲谱上找来，适合此间餐厅氛围的音乐。起初磕磕碰碰的弹奏，因为不熟练又紧张，他坐在人前，只能面红耳赤地低头，看着眼下钢琴，与面前的曲谱。
　　后来越弹越投入，直至忘却周遭那些，会让他觉得慌乱不安的客流人群，开始专心分享音乐。

　　工作时间，他可以在弹了几首之后，活动手指休息一下，再继续。就这样，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餐厅的人流量降低，他的上班时间，也快要结束。
　　林熙不知自己刚才的表现，算是好，还是不好。只要不出错，像在家里练习时那般，他便觉得，很满意了。

　　经理走在他面前，赞赏道：“小林啊，表现很不错，时间到了，下班回去吧。啊，对了，今天还有两位常客，特意与我提起，说今天的钢琴师有些不一样，很喜欢你弹奏的音乐。”
　　林熙简直受宠若惊：“经理，谢谢您的夸奖。那我明天中午，再继续过来？”
　　经理应道：“嗯，你哥哥跟我商定好的，今明两天。”

　　得到对方的答案与夸奖，林熙起身与他礼貌道别，而后慢步走到夏子谦所在的餐厅桌位，叫上一直等在那里的人，一起回家。
　　返程回家的车上，林熙很开心。

　　他已经明白夏子谦这番作为的用意了，当他完成，并得到意料之外的结果时，这种认可感，是俞老师说再多遍不错，都没有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