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末倒置》山手

15、第 15 章

　　“宝宝，在看什么？”突然出现的一条手臂勾住了徐小宝的脖子，稍一用力就把人圈进怀里。
　　徐小宝霎时回神，转身埋进来人的脖颈，声音愉悦，“下大雪了哎！”
　　男人被他呵在颈肩的热气哄的通体舒畅，又凑着人的耳朵说了什么，直把人说的笑到发颤，最后圈着徐小宝离开了走廊。
　　隐在树影间的杰小楼表情错愕到不敢置信，最后咬着牙否认，那不是他认识的徐小宝，徐小宝不会低眉顺眼的笑，更不会那么自然的扑进一个男人的怀里，自己一定是认错人了。
　　排出一口浊气，杰小楼缓步回到包厢。
　　包厢里三三两两的围坐着，已经开起了茶话会，杰小楼调整一下表情，带着寒气步入室内。看到一派轻松跟人聊着天的文星，更是胸口发闷，也没了上去调侃的欲望，一个人坐在旁边假寐。
　　文星余光扫着杰小楼的方向，都已经做好了彼此尴尬的准备，但杰小楼却在坐下后突然入了定，闭眼睡觉完全没打算理人，文星咬着唇角垂下眼眸。
　　众人要留宿一晚，度假村回市里路程有点远，但是离杰小楼的拍摄地点却可以一路高速过去，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因为第二天还有拍摄任务，杰小楼也就顺理成章的住下了。
　　晚上回到房间才九点多，全身疲软的杰小楼扑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脑子里走马观花的放着童年的片段，他回到了六岁的孤儿院，和一个头发有点长的小男孩肩并肩坐在后院的台阶上。他看到自己给小男孩擦眼泪，郑重地说着什么，小男孩只是哭着摇头。他想起来了，那是小男孩的妈妈来接他回去的一天，从那天之后相伴了六年的小伙伴就此分开。他也偷偷的哭了，不过是在小男孩离开之后，有时睡觉会偷偷的念他的名字，小宝小宝。
　　时光流转，他回到了初中学校的操场，因为打篮球抢地盘和隔壁班的同学打了起来，有个人狠狠的踹在他的肩膀上，害他绑了一个月的固定绷带，后来发现踹他的男生竟然是分别了八年的小伙伴，他高兴的晚上睡觉也能笑醒，小男孩已经长成了大男孩，不再轻易流泪，也不会拉着他的手说悄悄话了，但他依旧很高兴。
　　分离总是来的如此突然，填报中考志愿的时候，他对男孩说，要考同一个高中啊，男孩笑着没有反驳，可最后拿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才知道男孩并没有填报任何高中，他去了技校，他需要工作。
　　虽然自己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也不富裕，但好像从来不会为了钱的事发愁，可是看到男孩在各处打工的身影时，他才突然发觉，男孩的生活并不如自己想的美好，即使他回到了亲生母亲的身边，但男孩从来不抱怨，他说抱怨帮不了他任何忙，所以他每天都乐呵呵的，有一次他甚至开玩笑说，如果有一天笑也能赚钱，那自己一定会认认真真的一直笑下去，直到老板破产。
　　然后他看到男孩笑了，站在一条陌生的走廊上，笑的俏皮又可爱，不再是十五岁少年的模样，男孩长成了男人，年轻有活力，有修长的脖颈，有柔和的侧脸，白瓷般的皮肤和明亮的双眼，提起嘴角笑起来好像得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眼角眉梢满却满是狡讦。
　　再然后他看到了一双不同的眼睛，透明干净，有愤怒有烦躁有犹豫有得意，百转千回中，他听到有人贴着他的耳朵说，“我喜欢你”。
　　杰小楼大汗淋漓的坐在床边，严肃认真的低下头，最后懊丧的走进了浴室。
　　平安无事的一夜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杰小楼萎靡不振的敲开了隔壁的房门。
　　文星看上去也精神不太好，打着哈欠把人让进去，然后就进了卫生间。
　　两人在餐厅稍稍吃了点东西就准备离开，去停车场的路上一路无话，文星咬着嘴唇想说点什么，这么安静的杰小楼让他有点手足无措。还没想到怎么开口，文星余光突然瞥到一个穿着浴袍的男人，头皮一紧，想也没想的拉着杰小楼闪进了另一条走廊，嘴里忍不住吐槽，“真晦气，怎么碰到他，大魔王……”
　　杰小楼不明所以，探着脑袋往外看，就看到了昨晚才见过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格外严肃甚至是凶悍，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迈着大步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等人走的完全看不见影子，文星才从走廊出来，重新去往停车场。
　　杰小楼皱眉问，“刚刚那人谁啊？□□？跟你有仇？”
　　文星没解释，只是特别认真的说，“那个人，叫居珩，以后看到他就绕道走，千万别引起他注意。”
　　居珩看上去确实有些不像好人。
　　文星看杰小楼一脸若有所思，生怕自己的话他没听进去，想了想，简单的解释道，“他家是这个”比了个大拇指，接着说，“在圈子里特别横，没人敢惹他，欺男霸女，滥交狂，大□□。”
　　虽然文炜和居珩是朋友关系，但文星实在是从小就不喜欢哥哥这个朋友，如果有讨厌的哥哥朋友排行榜的话，那居珩一定是排第一，乔云山是第二。
　　杰小楼听了文星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表情阴沉沉的看着有点吓人，被文星叫了好几声才回神。
　　“杰小楼！你别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听到了没有！”文星急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老板，都听你的！”杰小楼放缓了表情，推着文星继续往前走，“我说咱们快点吧，剧组要开机了！”
　　文星无奈的叹气。
　　雪又开始下了，而且有愈来愈大的趋势，等开到影视城，已经成了鹅毛大雪。暴雪下了整整一天，文星于是被困在了拍摄基地，杰小楼的助理李哥被阻在高速另一头，不过来了，所以文星暂时充当起了杰小楼的助理。
　　捧着保温杯坐在片场的小板凳上，文星裹紧羽绒服，时不时的朝手心呵着气。
　　杰小楼拍的是夏天的戏，即使现场打着暖风，但单穿一件衬衫还是冻的瑟瑟发抖，肢体难免出现僵硬，导演卡了几条，效果都不怎么满意，看到男女主角的脸色，再看看漫天的大雪，只能早早收工。何况，这儿还有一个大老板在呢，可不能把人冻坏了。
　　杰小楼和女主去卸妆，文星立刻起身跟上，把手里的羽绒服披到杰小楼的肩上，又往他手里塞了个热水袋，再打开保温杯，催促着他先喝两口参茶暖暖身，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把女主角的小助理看的一愣一愣的，深深的觉得有必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平时的助理工作。
　　杰小楼不好意思的朝两人笑笑，拖着文星往化妆间走，文星的手竟然不比杰小楼暖多少，杰小楼惊讶的侧头看他，忍不住说道，“手怎么这么凉？让你在酒店待着吧还非要出来，你这是没当过助理出来体验生活？”
　　文星抽回自己的手塞进衣服口袋里，回击道，“要你管！我乐意！一个人在酒店多无聊，我就喜欢在外面，不行吗！”
　　杰小楼哭笑不得，今天的摄影棚四处漏风，助理们和多数工作人员的待遇当然没有好到哪去，导演也不过身边一个小太阳，其他人多数是好几个凑在一起烘一个小太阳取暖，没办法，影棚线路承受不了过高功率，而打光灯，摄影机又必不可少，文星不愿意和其他人挤在一起，又不愿意单独取暖，拒绝了导演的好意，一天到晚都是一个人窝在小板凳上，除非杰小楼下来休息能分享到一会儿暖风，其他时候基本都是在活冻，所以一天下来他都能听到自己关节发出喀拉拉拉的声音，但每次杰小楼问他冷不冷的时候，明明嘴唇都冻的发紫了，却还是逞强着说没事。没人知道文星是怎么想的，非要活受罪，但文星的想法其实特别简单，说不愿意搞特殊化是假，从小到大为他搞的特殊化不计其数，现在他只是单纯的想陪着杰小楼，冷他所冷，痛他所痛，感知他的感知，而已。
　　杰小楼迅速卸好妆，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就拉着文星先离开了，临走前去更衣室拿了个小袋子，推着文星就出了门。
　　一出门，一阵凛冽的寒风吹的两人同时眯起眼睛，又开始下大雪了。杰小楼赶紧把刚拿的小袋子打开，里面是一顶雷锋帽，内里雪白厚实的羊羔毛看着就非常暖和，拿出帽子，随风抖了抖，扣到文星头上，不容拒绝的把人拉到眼前，帮他把底下的绳子系好，长臂一揽，把人夹在腋下就迎着暴雪跑了出去。
　　方向不是酒店，而是停车场。
　　文星被杰小楼裹在大衣里，紧贴着他的心跳，跟随着他的步伐，不知道是不是雷锋帽的羊羔毛太暖和的缘故，他现在整个脑袋晕晕乎乎，随时有窒息的危险，好在灌进领口的冷风唤醒了他的神志，使他不至于因为过于兴奋而跌倒，他想他的脸一定红透了。
　　杰小楼的声音夹着风，吹进文星的心坎里，“如果你真是我的助理，我一定给你涨工资，不，我把片酬分你一半！趁导演好心放假，咱们去吃火锅吧，路线我都调查好了，车能开到。”
　　文星无声的笑着，悄悄伸出手，搂住了杰小楼的腰。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山顶，樊黎在山上窝了三天终于决定要下山了。
　　山顶寒气重，却并没有下雪，看着杰小楼发来的白雪皑皑的照片，樊黎躺在沙发上顿时觉得家里的壁炉有些大材小用。
　　乔云山作为大老板，要参加公司周一的例会，两人决定明天就启程返回W城，同时樊黎也该出现面对平安夜的黑料风波了。
　　樊黎收拾着自己简单的行李，边问乔云山，“你说公司会发申明处理还是要我亲自出面开记者会澄清？”从平安夜之后，樊黎的微博就正式交给了公司打理，为此乔云山特地送了他一个大V认证“小号”，名叫“乔家小院”，这个大V号是干嘛的呢，主职是晒舒服，怎么享受怎么来，不是单纯的炫富，主旨是惹人羡慕嫉妒恨，非常奇葩却拥有大波粉丝，大家在每天累成狗的时候对博主喊打喊杀却又忍不住点开他的微博感受“躺赢”的舒适人生，人的心理就是个奇妙的万花筒。
　　乔云山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埋在他的后颈深吸一口气，笑道，“那是公司该操心的事，没事，回去我给他们准备了小惊喜。”
　　樊黎扔下包，立刻转头好奇道，“什么惊喜？”
　　“嘘，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乔云山拿一根手指按住樊黎的嘴唇，神秘的眨眨眼。
　　樊黎被他逗笑了，也不再追问，搂着他的脖子嘎嘎嘎的怪笑。
　　乔云山把人扑倒在床，伸手把包挥到地上，不愉道，“理什么理，买新的！”
　　“哈哈哈”樊黎哭笑不得，竖起大拇指，“财大气粗！”
　　乔云山突然笑了，勾起一边嘴角坏笑道，“大不大粗不粗，现在就让你知道。”
　　“流氓！”樊黎笑着往旁边滚。
　　“嗯？”乔云山在他身下捡起一张卡片，随手打开，花体英文写着“Merry Christmas”，挑了下眉，说，“难得现在有人写英文这么漂亮。”随后挥了挥，笑道，“你的粉丝可真是多才多艺！”
　　“你吃醋了吗？”樊黎起身夺过卡片，他想起来了，这是程诚在电梯里给他的圣诞贺卡，被自己随手塞进了包里，当时匆忙都没打开来看，原来里面还写了东西吗？
　　单单一句“Merry Christmas”，署名是“Matt C”。
　　乔云山趁机按住樊黎，扯开他的睡衣。
　　程诚是那个神秘的粉丝？！短暂的惊讶过后，樊黎彻底软了身体，再无暇顾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