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末倒置》山手

12、第 12 章

　　樊黎揉揉被粉丝尖叫声震的耳膜疼的耳朵，倒在飞机座位上，也没敢摘下口罩。
　　今天是平安夜，晚上Z城有X5粉丝见面会，中午刚结束W城的活动，一行人就立刻赶往飞机场直飞Z城。
　　樊黎坐下还没满五分钟，就被空姐温柔的叫醒，空姐抱歉的询问要求查看他的机票，因为有另一位乘客告知自己的座位被人占了。樊黎的机票还握在手里，拿出来一看才发现自己真坐错了，他的位置在靠窗，而现在他坐在过道一边。
　　樊黎抱歉的往里挪了一个位置，暗道公司哪个不走心的定的机票，五个人坐的七零八落的，好在商务舱人少，正腹诽着就看到那位被占了座的乘客坐下了。莫名有些眼熟，樊黎还没想起来这人是谁，隔壁的乘客推了推眼镜转过脸看向他。
　　“樊黎？你好。”
　　樊黎摘下口罩，长长的哦了一声，魏阿姨的海龟儿子？“好巧啊……你知道我的名字？”
　　程诚笑了，“你现在可是大明星。”
　　樊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想到海龟高材生也会关注娱乐圈，随后又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于是连忙问，“抱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程诚打开手机备忘录，打下了自己的名字，“程诚。”
　　程诚打完招呼也没做其他询问，就自己打开笔记本开始了工作。
　　樊黎于是也不打扰，打开背包把机票塞进去，拉上拉链后又不放心的打开，伸进一只手在包里摸了摸，直到摸到柔软的质感才放下心来，再次拉好拉链，把包放到座位底下。
　　前晚在车上，乔云山给了樊黎一只圣诞袜，一本正经的说，平安夜没法陪他过，但是礼物已经向圣诞老人预定好了，只要樊黎在平安夜把袜子挂在床尾，第二天就能收到自己的礼物。
　　没想到乔云山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樊黎哈哈大笑了半天，还把手伸进袜子掏了掏，发现真是一只单纯的红色圣诞袜，将信将疑的收好袜子，开始期待“圣诞老人”的礼物。
　　Z城的平安夜格外热闹，X5举行见面会的场馆是只能容纳五百人的小型演播厅，特邀了粉丝团的团长，各大网站的站长，还有微博抽签的幸运粉丝参加，场馆布置的非常温馨，舞台中央一颗巨大的圣诞树上缀满了装饰的彩球彩灯和各种小礼物，入场的粉丝都戴着红色的圣诞帽。
　　樊黎今天穿了一件绿色的卫衣，衬的小脸白里透红青春洋溢。
　　开场预热过后，主持人给五人一人搬了张小板凳，开茶话会。之前在网上征集了粉丝最想问的二十个问题，由主持人提问五人同时回答，撒谎的人要接受惩罚。
　　前面的十个问题都比较常规，从第十一个问题开始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主持人问：请问五人中异性缘最好的是哪位？同性缘最好的又是哪位？
　　主持人问：请问有过初恋吗？
　　主持人问：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或男生？
　　主持人问：如果被粉丝强烈追求，会答应吗？
　　主持人问：做什么事情会打动你？
　　主持人：粉丝们是有多想和哥哥们谈恋爱啊！
　　樊黎：……
　　樊黎的回答中规中矩，这些基本的问题其实早就沟通过，倒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主持人问：如果有人愿意提供你一线资源，但是却要求……不好意思，拿错台本了，哈哈哈哈哈
　　然后主持人就收起了提词卡，按照之前沟通过的讲稿问完了之后的问题。
　　樊黎坐在最边上，最靠近主持人的位置，无意间瞄到了被他收起来的卡片，上面黑体写着的“潜规则”三个字，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主持人很快又把气氛炒热，接下来的小游戏环节也把活动推向了高潮。现场邀请十位粉丝上台，两人一组，分别和X5的成员进行拔河比赛，输的人需要满足对方一个愿望。一人对两人，虽说对方是两个女生，但胜算也不大，所以这根本就是福利游戏，为了满足粉丝们的小小愿望，在平安夜做一次圣诞老人，皆大欢喜。
　　樊黎被两个女生拉的差点扑倒在地，满头黑线的想，这二位也太认真了吧，我可以直接放水啊！
　　意外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樊黎吐着舌头看向身后的队友，周启突然出手拉了他一把，然而没有来得及，樊黎还是被一个塑料瓶砸到了，粘稠的液体淋了一身。
　　鲜红色的液体溅湿了樊黎背部的衣服，滴滴答答的落在舞台上，立刻有保安冲过来，架住突然袭击的人，是个看上去相当年轻的女孩，女孩被一个保安扭住双手，一边激烈的反抗，一边叫嚣着含糊不清的言辞，保安不得已只能捂着她的嘴把人拖离了现场，带进办公室。
　　樊黎立刻被人围住，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带离了舞台。经纪人焦急的问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其他伤害。樊黎扭头闻了闻液体的味道，很像是油漆，应该没有其他问题，被瓶子砸的也不太疼，就是事发突然，有点懵。
　　在后台脱下卫衣，经纪人检查了一下，确定只是油漆，樊黎除了手臂和颈背部沾到了一点颜色外，没有其他伤痕。但是经纪人并没有松一口气，跟助理交待了一下就立刻前往袭击者所在的办公室，边走边拿出电话，眉头紧皱，这不止是一个小插曲，更像是前奏。
　　见面会被迫终止，公司有完备的应急处理团队，经纪人安排其他人先回酒店，头疼的看着眼前只哭却一句话也不说的女孩，最终还是拨打了报警电话。
　　女孩因为未成年，又精神不振，且樊黎也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只能做警告处理，而赔偿问题则双方同意私下协商。
　　真是一波三折的平安夜。
　　樊黎回到酒店已经过了十二点，酒店内外一片喜气洋洋。拖着疲累的身躯倒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去找自己的背包，拉开拉链一股脑地把所有东西都倒在床上，随后蹲在床边，眼神闪烁的盯着那只红色的圣诞袜。
　　想了想，又特意下楼去买了两杯咖啡，就这样趴在床边等了一晚上。
　　“怎么会没来啊……”樊黎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喃喃自语，他以为“圣诞老人”会半夜偷偷赶来给自己送礼物，再不济也得派个别的什么人来吧，结果白等一晚上，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不服气的来回看着那只袜子，樊黎突然伸出手把袜子翻了过来，“F1225”。
　　樊黎盯着袜子反面秀的这几个数字摸不着头脑，这会是什么？密码？
　　正纠结着，房门被敲响了。
　　樊黎一头雾水的去开门，门外站着眼里血丝不比自己少的经纪人。
　　经纪人看到樊黎，倒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快速说道，“立刻收好东西跟我去地库，大门被记者堵了。”
　　“啊？”樊黎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就被经纪人推进了门。
　　两人匆匆赶往地下车库，路上经纪人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你这几天就别上网了。”又故作轻松的接着说，“你是新人，被黑也是常态，只是这次事发突然，不过你放心，一切都有公司，你只需要保持沉默就好，其他活动一切照常。”
　　“什么被黑？”樊黎停住脚。
　　“你不知道？！”经纪人也是一愣，他开门时看到樊黎形容憔悴精神萎靡的样子，以为他看到了网络上的黑贴，原来不是吗？于是赶紧把大体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平安夜一夜，樊黎火了。微博热搜同时上了5个，而且都占据前排位置，而且统一都是“知情人士”爆黑料。睡粉，潜规则，抢资源，虽然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但对于一个新人而言却已经足以造成致命打击。
　　经纪人跟他再次强调当前最需要做的是就是听从公司安排，尽量避开媒体，直到公司调查清楚真相，给予回应前都必须低调，保持沉默。
　　樊黎一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咔嚓”
　　樊黎猛的抬起头，经纪人也有所觉的警惕的看着四周，刚刚两人都感觉到了不远处的闪光灯。
　　经纪人拉着樊黎加快了脚步。
　　樊黎戴着口罩闷头走着，过拐角的时候不小心跟人撞了个满怀。抬起头，四目相对，樊黎看着眼前的人轻轻的“啊”了一声。
　　程诚扶住樊黎，略带惊讶的看着他，随后笑了，说，“樊黎，好巧，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
　　“啊，那个……”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赶时间，先走了。”经纪人礼貌的打断两人即将开始的寒暄，对程诚歉意的笑笑，拉着樊黎继续往电梯走。
　　樊黎抱歉的朝程诚挥挥手，转身离开。
　　程诚看着樊黎的背影抿了抿嘴，捏了捏手里的东西，抬脚跟了上去。
　　电梯叮一声到了，经纪人用力按下关门键，门缓缓关上，突然门外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即将合上的电梯门，程诚站在门外，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嗯？樊黎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问，“你要进来吗？”
　　程诚摇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是一张SD卡，“我刚刚看到有记者在偷拍，问他要的。”
　　樊黎诧异的抬头，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道，“谢谢。”
　　经纪人在一旁探究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一身得体的羊绒大衣，一丝不苟的头发再配上一副无框眼镜，标准的“社会精英”派头，怎么看都不像是樊黎的朋友。
　　电梯门缓缓关上，程诚伸出手把一张小卡片塞到樊黎手里，轻声说，“圣诞快乐。”
　　樊黎低头看着手里的卡片，白底上一棵绿色的圣诞树，下面写着“Merry Xmas”再次抬头时，电梯门彻底关上了。
　　经纪人忍不住问，“你朋友？”
　　樊黎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不过一面之交，笑了笑没回答，随手把卡片塞进了背包里。
　　经纪人也没再追问，到达地下一层，两人快步走出电梯。走向保姆车。一路过去，樊黎看着地下车库的墙柱子上贴的E，以及每个车位前写的号码，突然打断了经纪人的话，问道，“F区在哪里？”没等经纪人回话，樊黎突然朝E区的尽头跑去。
　　“喂，你干什么！上哪去！”经纪人低吼道，随后追了上去。
　　樊黎一路跑一路找，终于在F1225车位前停了下来。
　　F1225车位上停着一辆墨绿色JCW。
　　车里是空的，没有人。
　　不信邪的绕着车转了一圈，还伸手拉了一下车门，确定是锁的，樊黎犹豫道，“难道猜错了？”
　　经纪人在一旁万分焦急，说道，“你的车？就敢随便开？”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男声说，“是他的车。”
　　经纪人看着走到近前的人，顿时住了嘴，笑了下就准备转身离开，离开前还不忘叮嘱道，“大门口有记者，不保证车库门口没有，小心。”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樊黎舒展了眉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看到凭空出现的乔云山，突然觉得昨天一夜的等待和网络上不为他知的混战也不是什么大事了，于是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问道，“如果我早就发现了呢？”
　　乔云山笃定道，“你可没那么聪明。”
　　樊黎坚持道，“如果我就是这么聪明呢？”
　　乔云山掏出口袋里的汽车钥匙，晃了晃，回答他，“那我就早点出现。”
　　樊黎垂下脑袋，闷闷道，“我果然是太笨了吗……”
　　乔云山为他打开车门，把人按进去坐好，又替他扣好安全带，弯腰扶在车门上说，“纠结这种问题确实够笨的。走，笨小孩，带你试车。”
　　樊黎人生第一台小跑车，驰骋在驶出Z城的高速公路上，代替他试驾的是一个穿着飞行夹克的酷帅男人，沉稳的握着方向盘的左手中指戴着一枚干净的玫瑰金色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