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与教皇》洱陵

11、11

　　“我的确了解克里斯汀女王，或者说，当我选择这一条路的时候我就知道前方十分难走，我就去了图书馆，那里记载了许多事，也许是克里斯汀女王最值得学习，我看过她的很多资料，她骁勇善战，又擅长谋略，梵洛哥有那样女王，难怪会达到这样的巅峰，可惜她离世的太早。”

　　西瑞尔说：“那你查到什么了。”

　　哈瑞斯：“她死于毒杀，我曾经觉得蕾西女王的怀疑最大，可你却信誓旦旦，我不怀疑你有诱导我的可能，但你要知道，我不会全信你的话。”

　　西瑞尔又笑了：“你不必同我说这句话，无论你信不信我都无所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想法罢了。”

　　小骗子，不知道是谁从开始就骗了我，哈瑞斯酸溜溜想着。

　　哈瑞斯重新分析了这件事，“女王死于毒杀，在当日克里斯汀女王去了别苑，那里有很多贵族和教徒，但我查了一下，大部分人都能接触到女王。”

　　哈瑞斯这番话无疑是在告诉西瑞尔这件事有多么的难查，尤其是这件事已经隔了数年，一件案子，如果没有在第一时间查到线索，那线索很容易湮灭在尘埃中。

　　但哈瑞斯又说：“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可能去杀克里斯汀女王，至少对于那群贵族的大部分而言，克里斯汀女王带给他们极大的利润，作为共同获利的群体，他们甚至比任何人都希望克里斯汀女王活着。”

　　“而且克里斯汀女王继位之前，基于她奇特的教育，并没有惹到过任何人，而继位之后，她也没有过多的干涉国内，只是着眼于海上，这样看来，其实她的仇人很少。”

　　西瑞尔不禁想到，也许在国内，她的仇人恐怕趋近于零，除了蕾西以外，谁和克里斯汀有那么大的仇恨呢，克里斯汀作为女王在出行途中，从未遭受过本国子民的暗杀，除却她本身的护卫队，还有她本身的治国能力。

　　但那个宴会上，出行的人只有贵族和一些身份高贵的教徒，还有蕾西女王，这群人似乎除了蕾西以外，也就没有别人有理由伤害她了，可偏偏蕾西是最没有可能伤害她的。

　　但西瑞尔并没有放弃：“但是纵然是这样，还是会有人有理由，你心里应该有想法。”不然哈瑞斯只会直接说查不下去，或者将事情全都推给他，哈瑞斯既然参与了，那就意味着其中必然有他怀疑的地方。

　　“我确实怀疑几个人，有一个毒药公爵，还有一个宫廷画师，这位毒药公爵喜欢研究药，他过去手底下有不少毒药，但克里斯汀女王离世后，他不再研究毒药，我查过而来，克里斯汀女王服下的药恐怕就是这位毒药公爵所做，而那位宫廷画师，传闻他曾经被驱逐过一次，后来有因为什么原因回到的宫廷，但他不再接受女王的召见，但那日恰好他决定再次接受女王的召见。”

　　纵然人数很少，但既然哈瑞斯说了，就是意味着其他人确实被他查过，且没有嫌疑，既然如此，西瑞尔说：“那我们先从宫廷画师找起。”

　　宫廷画师现在已经不再宫廷了，西瑞尔在王宫这么久，也听闻过这个宫廷画师，他出宫之后，小赚了一笔，如今在离这不远的地方居住。

　　两人很快就到了画师的居所，画师恭敬迎接了他们，西瑞尔首先说：“我听闻您在这里带着，王宫的人总说您绘画好，不知我有没有资格得到你的一副画呢。”

　　画师不卑不亢说：“为陛下工作时我的荣幸，陛下请随意坐下。”

　　西瑞尔坐了下来，他打量起四周，之前进来的时候还不觉得，仔细一看，发现其中的风格都是克里斯汀喜欢的东西，西瑞尔有一种神奇的想法，纵然不可思议，但似乎让他猜到了结局。

　　不过这个人也真是个画痴，完美的设计中，悬挂这几幅画，这几幅画颇为精致，看得出来价值不菲。

　　画师仔细地开始绘画，哈瑞斯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十分擅长言谈，尤其他本身足够俊美，加上他的身份，更让他身上渡上一层神秘的、让人接近的光芒，画师纵然见多识广，也难以抵抗哈瑞斯别有用心的套话。

　　西瑞尔不得不感慨，哈瑞斯真是一个完美的谈判者，他不是一无所知，他猜到画师的嫌疑，因而早早研究画师的生平以及最近一年的点滴，看似普通的对话，暗含了太多的谈判技巧，但这份技巧却并不强硬，他巧妙融入了他本身的魅力之中，反而让他看起来诚意十足。

　　画师开始谈起了克里斯汀女王，甚至谈起了那次驱逐。

　　“当日也算是我的过错，我迷恋上了女王，想表述自己的心情，女王听了之后，她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讽刺，没有同意，只是说，哦，我知道了。女王这种态度倒是让我冷静了，或者是我觉得我能在绘画上更近一步，又或是被女王拒绝的悲伤，我请求女王让我出宫。不过也许向我这样胆子大的人很少吧，我出宫之后，也不知道谣言传到什么地步了，后来我觉得我绘画已经修行够了，再次见到女王，又重新为她画了一幅画，在这幅画中，女王也许察觉到我的豁达，她重新问我，如果我愿意回来，她欢迎。

　　我当时决定画一幅举世无双的画作，可惜画作完成那一天，女王离世了。”画师的话中，有淡淡的寂寥。

　　西瑞尔看向哈瑞斯，而这时，画师说：“陛下，画的轮廓已经画好了，只需要几天之后您派人过来拿就行了。”

　　哈瑞斯和西瑞尔走上前，画师打了一个大体的轮廓，但西瑞尔相信以这个画师的本领，必然会在几天后交出一份完美的画作。

　　他们走了，哈瑞斯说：“其实我查了很久，但一直没有真正出来找过嫌疑人。”

　　西瑞尔知道哈瑞斯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拦住了他，哈瑞斯：“我曾经想要调查过，布伦特教皇阻止了我，他说凶手必然是蕾西女王，可是我们不能同蕾西女王交战，于是我查的东西都成了废纸，大概我也相信蕾西女王是凶手吧，不过有时候无用功也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众人都觉得蕾西女王和克里斯汀女王关系不好，哪怕是位高权重如曾经的布伦特教皇。

　　西瑞尔不置可否。

　　两人回去了，几日之后，画师的话由仆人带了回来，惟妙惟肖，西瑞尔想，难怪他都已经出了王宫，还有这么多人赞扬他。

　　这几日西瑞尔和哈瑞斯依旧繁忙，而大学也彻底开始运转，不少人成为这里的学生，几年之后，这里诞生了不少可以称为大师的人物，这都是后话了。

　　一个月之后，毒药公爵终于回来了，这位公爵被哈瑞斯请了出来，哈瑞斯找人作陪，灌了许多酒，终于灌出了一些支零破碎的过去。

　　毒药公爵也是像现在这样，喝了酒，但不是和谁，但一觉醒来，他装着的毒药不翼而飞，几个月后，女王死在了他丢失的毒药上。

　　自此他沉迷上了酒，但不敢多喝，也不敢再做毒药，那些毒药已经被他封存，不会再出现了。

　　但如同西瑞尔所想，没人能抵抗哈瑞斯的言语，他轻而易举让公爵打破多年的诺言。

　　丢失的毒药瓶子，众人齐聚的宴会。

　　像是有预谋般，估计摧毁克里斯汀女王，可究竟是谁呢。

　　哈瑞斯和西瑞尔吹了会凉风，凉意入怀，倒也不算冷，只是清醒一下思想。

　　哈瑞斯说：“也许我该重新查查了。”

　　西瑞尔：“让我帮你。”这段时间，他们之间关系实在是良好，不再有分歧，也不再有猜忌，只是西瑞尔更难察觉哈瑞斯的心思，但他依旧对哈瑞斯十分关切。

　　哈瑞斯也察觉到西瑞尔这几个月的变化，纵然他确实有心拒绝，但本身他对西瑞尔并不是没有一丝好感，况且西瑞尔又是在两人独处时示弱惯了的人。
　　如果这个人不是哈瑞斯，恐怕早就欢喜到了极致。

　　可偏偏他是，他能硬下心肠，强制自己不去看西瑞尔的好。

　　哈瑞斯他中间又去了几次邻国，在和蕾西女王谈判的气氛中，他察绝到了蕾西女王恐怕不会想要得到梵洛哥，而在他有意无意的诱导下，西瑞尔已经习惯这高座。

　　哈瑞斯知道他的目的这是达到了，他又畅快又肆意，甚至西瑞尔在床上低喃时，他心又一次轻轻的抽动了一下。

　　他其实该承认，自己是喜欢西瑞尔的，西瑞尔察觉到他的拒绝，他没有直接表露自己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用自己的行动在让自己适应他。

　　其实西瑞尔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只是他擅长示弱，不，他只擅长向自己示弱，而自己还尤其吃这一套。

　　哈瑞斯笑出了声，他想起西瑞尔大臣的表现，大臣争吵时，他总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而说话的时候却总能四两拨千斤,在群臣面前，他不会表露出自己一分的弱势，甚至有时候，他态度还会十分果决。
　　而这样的反差，不得不让哈瑞斯心中有一种微微的撼动。

　　自己像是沦陷在他这种温柔之中。

　　哈瑞斯心道西瑞尔不愧是蕾西女王的儿子，在某些事情上真是一脉相承。

　　这件事他不再多想，他不敢审视自己的内心，他生怕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变化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仆人将画家的信息重新收集了一遍，交给哈瑞斯，这是他让仆人买来画家的拓本，当时他并没没有注意到画家的画作，但哈瑞斯从宫中见到他给西瑞尔的画后，重新产生了怀疑。

　　画家是个极度完美的人，这一点他是知道的，有些画家可以将瑕疵变成珍宝，可他不是，就算十分完美，他也会将画作抛弃。

　　但对于艺术家而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习惯，哈瑞斯不予置评。可一旦涉及到了女王，他反而觉得如草灰蛇线般让他能追溯到了源头。

　　画家擅长人物画，尤其是美人图，尤其是克里斯汀女王，在他有限的画作中居然达到了四分之三。

　　在画家的笔下，克里斯汀都是穿着盔甲亦或是女王出行的姿态，几乎没有女王做为克里斯汀的画作。

　　哈瑞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仆人说布伦特来了。

　　布伦特难得离开庄园，哈瑞斯嘱咐好仆人一些禁忌，忙去迎接。

　　布伦特和哈瑞斯坐在一起，两人随意闲谈了些东西，但哈瑞斯知道布伦特有备而来，果不其然，布伦特说他到了结婚的年纪，却因是教皇而不能谈婚论嫁，告诉他不要在这方面犯了错误，哈瑞斯脑中却莫名想起了西瑞尔穿着婚纱的模样，他意识到了之后，忙压下嘴角，不让布伦特看出来，并义正言辞说自己不想结婚，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愿意将一切奉献给神。

　　布伦特叹息了一声，接着他又说了其他的几句话，几句话之后，他看似随意提起了克里斯汀女王，哈瑞斯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蓦然想起，当年也是布伦特提起是蕾西女王所做，所以哈瑞斯才没有查下去，而如今布伦特再次提起，他有一种诡异的直觉，也许克里斯汀女王的死，布伦特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