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白》喜寿

45、第 45 章

　　霜白眼中泛着冷光，她是真的想杀了石源。她心中涌动着一股郁气，非要见血方可平复。这股郁气冲破祸山的乱流，丝丝向外渗透。

　　石源觉察到了，暗叫不好。这要是被欲望觉察，必定会找上这里。不说出不出的去，怕是性命都要不保。他如今也不方便在这动用法术，必须让她自己平复下来，压制下去。

　　“霜白姑娘，我隐藏身份，这是你母亲的意思，你父亲也知道。不然你觉得他身为族长，怎会相信一个外人所开辟的道路，还带领族人去走。那天劈开天幕我可是现了真身的。”石源用手拨开霜白的剑，一脸诚恳。

　　云栗上前拉住霜白：“霜白姐，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义父义母那么出色的人，怎么会被他所蒙蔽。那日我们也是和义父一起看着他竭尽全力破天的。你说要来救他义父还非常赞成呢。石源哥肯定不是坏人！”

　　忘忧一把拉过云栗：“栗子你过来！”

　　云栗不肯，挣脱忘忧的手，站到石源身侧：“我真的相信石源哥哥。就算当初在石室中，他也不曾伤我半点，还教了我不少东西。”

　　云栗站在石源身侧，忘忧与霜白并肩而立，四人成了俩俩相对之势。没想到一向最不对盘的忘忧反倒成了最相信和支持自己的人。霜白眼角余光看一眼，不免感叹。

　　“栗子你年纪尚幼，不知人心险恶。没错，我爹娘看样子是知道他的身份。可他做的事情呢？当真没问题？整个貂族都完了，从白发苍苍的长老到尚在襁褓的小儿，一个不剩。我们现在几个人也都是因为没有急着离开才活下来的。你说，正常吗？”

　　霜白剑指着石源，眼睛却是看着云栗。这是她的弟弟，他们都是貂人，他们才应该是共进退的。

　　想到那些平日一起生活的族人，云栗的神色也黯淡下来。但他没有移动脚步，咬着嘴唇坚强抬起头：“我不小了，再过十多年我就成年了，我懂的。霜白姐，那是我们的族人我们的家。我也很心痛。但是，我还是相信石源哥不是那样的人。”

　　“你信我不信，今日我一定要让他说实话，给貂族一个交代！”霜白咬牙，“云栗你给我让开！”

　　云栗还想说话，石源拍拍他的肩笑道：“没事，你且在一旁，我来和你霜白姐姐说！”

　　“霜白姑娘，貂族覆灭，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这并不是一条绝路，他们还是能够再回来的，前提是你要先保护好自己。我劝你还是把剑放下，抑制住体内的郁气。不然等欲望找上门来，你若出事，你心念的貂族将再无归来可能！”

　　“你说什么？”霜白一脸呆滞。貂族还能回来？死了也还能活？

　　忘忧一脸沉思，这石源说的话竟然和母亲告诉自己的对上了，难道说他真的没有问题？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拉过霜白低声道：“母亲和我提过这事，但我知道的不多。看他样子倒是知晓，恐怕还是只能先放过他，弄清楚再说！再来他说的欲望寻来也是个事情，没有想出可靠的办法之前我们还是只能先呆在这里。”

　　霜白一脸惊疑，石源知道，忘忧也知道，可自己却是一点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你说的都是真的？”

　　忘忧点点头：“就是母亲指点我来这里寻你们。并且她还说貂族有复生之日，秘密就藏在她给你的沙上。其中还有一味非常重要的东西藏在北海，若能逃出生天可去那里寻找。”

　　娘亲，娘亲还活着！霜白收起宝剑，重重握着忘忧的手：“你说娘亲还还活着，你刚刚才见过。那她人呢？她还好吗？她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来？是受伤了来不了吗？她在哪？我要去找她？”

　　霜白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眼神拼命看着四周，生怕错过什么，也害怕看见什么不想看的。但是石洞内只有他们四人。娘亲不在！那她会在哪儿呢？她是不是在受苦，她要去找她出来。

　　忘忧眼眶一红：“她！”

　　“她怎么了？你说呀！”霜白追问，忘忧这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很是害怕。

　　“她还活着。但是，她现在在欲望的手上。”忘忧的眼泪落下来，“我让她和我一起走。她不肯，她说她若是动了，剩下的人谁也跑不了。她要留在那里牵制欲望，她说貂族还有希望，她要保住这个希望！”

　　“所以你就出来了，让娘亲一个人在哪儿！”霜白木然看着忘忧，这是忘忧吗？她抛下娘亲自己过来了。

　　“是！”忘忧看了一眼白英，继续说，“其实我本来也想过反正都灭族了，不如就和母亲死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但是母亲不让，我也，舍不得就这样让表哥一起陪葬。而且，我听那欲望喊母亲花神琼华，我猜母亲是花神转世，那么神明确实是存在的。欲望还说暂时不动母亲，他要让母亲看着我们死。所以我想我该把这个消息传出来，只要我们没事，母亲就不会有事。而且我们还得出去，外面那么多神明，总会有人能制住欲望，那样母亲才是真正安全。”

　　“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霜白想相信忘忧，那证明母亲真的没事。可她又不信，落在欲望手中能有好！

　　“真的！我以貂族祖先和天上所有的神灵起誓！”忘忧举手起誓。

　　霜白半信半疑，末了奇怪看着忘忧，“花神琼华？你说娘是花神转世？神？”

　　“是！”忘忧点头。

　　“云夫人确是花神转世，而且欲望还被被她封印在这里的。千万年的恩怨，他们不死不休，欲望也确实有理由暂时留着云夫人的命，因为他恨她。死亡有时候不是痛苦而是解脱，活着才艰难。”石源接上话头感慨。

　　霜白慢慢回转身，看着石源：“你也知道！”花神转世，貂族能复生，这么多事情忘忧知道，石源也知道，自己却是一点也不知道。娘在想什么？

　　她看了一会石源转向云栗：“你也知道？”

　　“不！我不知道!”云栗摇头，一副吓傻了的表情。刚说的这几件事情对他冲击太大了，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云夫人其实还是希望你们都不知道的。她希望的是整个貂族都能逃出去。只是事与愿违，貂族没能幸免遇难。她也不得不把事情告诉忘忧姑娘，好让你们走另外一条她安排好的后路。”

　　“那么你呢，你是谁？为什么我娘会相信你，会告诉你一切！”霜白望向石源，想求一个能让她信服的答案，刚刚一下子接收了太多的信息，她已经有些茫然了，这个世界好像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个世界。

　　“因为除了你娘，只有我能劈开天幕，确切的说只有我能拿起破天斧。即便是我也要消耗一尾之力才能使用破天斧的力量，它太强大了。”石源现出真身，雪白毛发的身子背后两条蓬松的大尾巴和一劫烧焦断裂的残尾。

　　霜白想起她所看到的，一只还没有斧头大的小兽在空中亲手点燃自己的尾巴，血肉汇聚的灵气让他连接劈出十几斧，天幕裂开，小兽坠落。

　　石源他确实没有必要骗人，貂族已完，真是他的问题他也不必躲在这里，直接引了欲望过来就好。一切大概真是造化弄人吧！

　　霜白平静下来，周身的郁结之气也被压制下去：“对不起！我……”

　　还在貂族土地上游荡寻觅的欲望忽然感觉到一丝浊气。是貂族，他们果然还在这！欲望狞笑着深吸一口气，他要把他们找出来一点一点捏碎。可是浊气微弱混乱，来的快去得也快。欲望很快就失去了它得踪迹。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他愤怒而混乱的在天地间穿梭。

　　“没关系！”郁气消散，不必再担心欲望寻来，石源松口气变回人形，“这场祸事的确让人无所适从。本来我是打算慢慢告诉你的……说出来了也好。”

　　霜白不好意思的笑笑，忘忧不置可否，就是云栗很高兴。他的信任没有错，石源真的不是坏人。

　　石源好笑的拍拍云栗，转而正色道：“我们躲在这并非长久之计，欲望只是一时寻不到，早晚会知道的，必须赶紧找一条出去的路。”

　　众人点头，不约而同靠的近些，这是他们一致且急迫的目标，要一起想办法。
　　石源伸手在地上简单画了几笔，大致描绘出现在众人随在的位置，裂口所在的位置和这中间的路程。

　　“我们要想出去，必须要通过天幕上的裂口。但这上天之路毫无遮挡，目标极大。我们一出祸山欲望就能感应到我们，他过来的速度很快，恐怕不足以让我们穿过裂口。这条路很难啊！”
　　石源说完，忘忧和云栗也是眉头紧锁。这不是很难，这根本就是完全不可能。以他们的能力飞不到半路就会被欲望截杀。

　　霜白轻抚着腰间的小香炉，沉吟一会，突然抬头：“不能走裂口，走不出去的。我们，还有另外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