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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事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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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叶公子你可回来了!我们小姐傍晚出去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可急死小的了!怎么办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啊?”
叶无涯当头遭到这么一串连珠炮,心里极度不耐烦,折扇一敲,皱眉问道:“什么?花小姐不见了?他走之前有没有说去哪?”
说话的这位是花府的老管家,顶顶看不上眼前的叶少爷。
花府和叶府在一条街上,他打从叶府搬回来开始,就听说着叶无涯的各种混账事迹,刚开始和小时候一样深居简出,从不见人,比自家小姐还像个小姐。
后来更是混账,据说有人亲眼见到,叶家小少爷那鲜少的“出”,也是深夜出入赌场和妓院!
再之后人是露面了,居然又以帮叶家老爷收账的名义天南海北地跑,简直不着调!就这样不学无术,还敢觊觎自家小姐,想得美。
可如今小姐下落不明,这么久还没有回来,眼下也只能找他了。
老管家冲着站成一排的跟来的五个随从吼道,“哎呦,这人生地不熟的,盘缠什么都没带,能去哪啊?听到没有!再想想小姐离开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或者有没有什么异常?”叶无涯补充道。
五个人哆哆嗦嗦抖成一排垂柳,突然,一个叫樱桃的贴身侍女“啊”了一声。
“我想到了,小姐,小姐今天上午差我去给阿岚买药,可有一味药我找了几家药铺都没有了,小姐她不会亲自出去买了吧?”
“等会儿,阿岚是谁?”叶无涯服了这位姑奶奶,他现在身心俱疲,只想睡觉。
几人面面相觑,没人答话。
老管家心里“咯噔”一声,他好像猜到小姐去哪了。
这就要从花家小姐花绮萝为什么非要跟着叶无涯来江州说起了。
花家是宣城大户,花绮萝的亲舅舅李灵山是中原武林赫赫有名的苍麓派掌门,他大徒弟陆崇是他培养的接班人,也是文武双全,勉强算作一表人才。
没什么见识的花绮萝自小受舅舅影响,立志嫁一个当世英雄。后来少年时惊鸿一瞥,发现那个“英雄”,不就是陆崇吗?
花绮萝不愧对自己姓氏,很是貌美如花,本来情投意合门当户对,奈何半路杀出个叶无涯。
叶家曾经也在宣城,彼时花老爷还是花少爷,惹了个很大的麻烦,多亏叶家从中调和,事情最后才能善了。
当时的花少爷当即拍板决定,以后两家有了第一个孩子,性别相同就结为兄弟姐妹,不同最好,喜结连理。
也就是说,叶无涯和花绮萝是有娃娃亲的。
后来叶家生了儿子后好一段时间大门紧闭,不与任何人来往,又过了两年便搬走了,这事也渐渐无人提及。
直到前几年,叶家搬回来了,花老爷当年为表诚意,盖了一份协议,直接抄送官府——若是花家反悔,全数家产尽奉叶家。
而当年的叶小爷重伤初愈,因为某些原因,撩过花小姐几次,这婚约一时也就没松口解除。
花绮萝便恨透了这姓叶的,只有脸好看有什么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白脸,嫁过去干什么,去帮他提东西吗?
正巧听说这次叶无涯要来江州收账,江州离交州的舅舅那里这么近,于是心一横,一边闹着要跟来,一边偷偷给陆崇修书一封,让他带着自己私奔吧。
这倒霉的念头其实一路上热血下头就磨光了,正好到了江州之后,收到陆崇回信,让她别冲动,说自己已经快马加鞭赶来,但路上手下阿岚闹了痢疾,不能置他的死活于不顾,要耽搁几日。
花家就是靠药材起家,她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懂得不少,于是写了个方子叫下人去抓药,想着此地距离陆崇那也不远,自己带着药偷偷溜过去,也算有个借口。
没想到樱桃这没用的,加之这么大个江州连味药材都抓不全。
没办法,只好自行先过去再说。
老管家倒是不知道这么详尽,只是他知道阿岚,前因后果一串就知道小姐肯定跑去找陆少侠了。
只是这话有点绿,对着眼前的叶少爷不好明说。
于是他捡着能说的,把小姐可能去找师兄和舅舅了的事情告诉叶无涯,希望他能差人去找一找,毕竟一个小姑娘独自走太不安全了。
叶无涯倒是听明白了,对此除了“好麻烦”没别的想法。当初不退婚是权宜之计,如今时过境迁,回去早早把婚退了,别耽搁了人家小姑娘。
思及此,叶无涯觉得自己也算是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欠着她一个人情呢,就稍微恢复了点耐心道:“放心吧,往交州的大路只有那么一条,若真是往那边走,她一个人应该也走不远,我这边的事也忙完了,一会我亲自带人去追一追,或许能赶上。”
晕头转向的老管家在这一瞬间对头脑清醒的叶小爷有了改观。
“但是也不一定,也许是溜到哪玩了也说不定,管家你带着你们的人在城里找找。”
“哎,是是是。”
“对了,你家小姐让你买的什么珍贵药材全城都没有了啊?”
小樱桃本来就六神无主,看见叶无涯更是脸红,“啊……啊?好像叫什么御米的吧……”
“确定吗?”
樱桃支支吾吾地肯定道:“确,确定是这个名字。”
“哦,知道了,我去换身衣服就出发,你们先休息,若是明早花小姐还未回来,便在城内找寻吧。”
“是是是,老奴记住少爷吩咐了,真是麻烦叶少爷了。”
叶无涯打算回房间的脚步一顿,回头莞尔,“啧,怎么说目前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用客气。”
花家管家:“……”改观个屁,浪荡!
叶无涯关上房门,沉下脸,“流朱。”
窗外悄无声息的翻上来一道身影,单膝跪下,“是,少爷。”
“花绮萝人呢?”
“回少爷,她午后收到一封信,之后差人买了几副药,就一个人避开下人独自往西山那边走,我让阿黄跟着,属下等您回来,有要事禀报。”
“御米的事?”
“是,经查访,一个月前江州的御米就被人陆陆续续买断了。”
“江州,交州……并州?”叶无涯沉吟片刻,“花绮萝可能要帮了我大忙啊,我确实得亲自去找找她,你现在立即启身去并州,我们布置这么多年的网,或许可以提前收了。”
“是。”
话分两头,万家灯火寂灭江州城风平浪静,城郊西山树林里头,却是险象环生。
风吹树动,叶子沙沙作响,月光下树影在地上交横错落地摆动,形成各种形状,宁静又诡异。
急速奔驰的少年右肩头已经被血浸透了,而且因为体力透支,身形渐钝,眼看后面要命的追兵就要追杀上来。
云闲闪身转到另一条路上,屏息等了一会,靠在一块怪石上稍作休息,低着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他吐了口血,毫不在意地用袖口抹了一把嘴,然后嫌弃地看了一眼袖子,甩了甩,大概忍了。
即使这样狼狈处境,却依然能从他的举手投足上,看到点潇洒不羁的公子做派——或许是表面上的。
突然,少年眉头一皱,有人!
他握紧手中弯刀,仔细听声辨位,顺着迹象看去,那人意识到被发现,极快地转移了。
这是谁?不像是追自己的那帮人,今晚这林子里,难道还有第三批人?
云闲正思索着,猛然听到一人大喊:“抓到人了!”
“……?”他在这呢,他们抓到谁了?
云闲顺势看去,看到那群人中间围着的一个……倩影。
什么情况?
姑且可以称之为倩影吧,那颤颤巍巍的身影,即使夜晚看不太清楚,即使勉强辨认那人一身男装,依然可以明显看出是个姑娘。
只要不瞎的话。
“你他娘的瞎了吗?!”为首一个黑衣人一巴掌拍到那个把人带过来的手下脑袋上,压低声音怒斥道:“你脑子被狗吃了,男的女的分不清吗!”
手下差点被一巴掌扇懵了,回过神来,这云闲滑不留手,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几次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弄得他心累,结果冷不丁看到一个人,就给带回来了。
属下思索片刻,回道:“大哥,云闲油滑至极心思缜密,来到这就仿佛失去了踪迹,属下认为他来到此地或许是有意为之,这女人半夜三更出现在这,形迹可疑,肯定是同党!”
云闲此时就躲在离他们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内心评价道:有理有据,简直放屁。
为首黑衣人将信将疑,谨慎走到抓来那人面前,慢慢抬起她的脸,呦呵,还挺漂亮。
“你是什么人,谁派你到这里来的,说!”
“我,我,呜哇——陆哥,救我……呜呜呜……”